第38章 瓊珠圓

第38章 瓊珠圓

溫遲遲跟着小宮女一路往外邊去, 甫一從溫暖紮進寒冷中,寒冷淩冽之氣便自她的鼻腔至肺腑一路橫行無忌,溫遲遲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摒了呼吸這才緩過來。

她皺了皺鼻頭, 還不是很冷适應上京天氣之寒。

小宮女一路帶着溫遲遲,一路無話,因着是宋也吩咐的人,溫遲遲也只得跟着她,但心中仍舊忍不住惴惴不安了起來。

待到她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走到了燈火闌珊之處,四周都黯淡了下來, 腳下亦是一陣濕氣,溫遲遲只感覺腿上那塊水跡潑上去的地方已經完全涼透了, 衣料貼在上頭,又黏又冷,很難受。

再擡頭時, 哪兒還有什麽人, 将她帶着她的那個宮女早沒了蹤影,四下裏頭沉寂非常, 半個人影都見不到。

“有人嗎?”溫遲遲試探地問了一句。

回應她的只有黑夜的沉默, 細聽來,還有幾聲女子的嬉笑與歡樂隐在黑夜中, 兩相對比, 這處孤寂的紅牆與金瓦唯有風影移動相伴, 襯得水一般的沉寂便更加詭異可怖。

虛虛地瞟過去, 前頭便是一方水池子。

溫遲遲不住地往後退, 急急地掉頭往回走, 更深露重,清幽的梅香飄上她的鼻尖,她這才發現手帶着梅枝上的寒露,已經濕了,而底下的繡鞋更是慘烈,褲襪也沾上了潮意。

她這究竟是到了什麽地方?

正思量着,只聽見身後傳來了漸近的腳步聲,溫遲遲眉間跳了跳,手緊緊地攥着,指甲蓋漸漸戳進了手心中。

只見幾個小宮女從夜幕中出來,朝她這兒來了。

為首的宮女穿了件青色圓領對襟窄袖衣裙,遠遠地瞧見了溫遲遲,蹙了蹙眉頭,快步走到溫遲遲跟前,怒道:“你是哪個宮裏當差的丫鬟?此等重要的時候,你竟躲這兒偷懶?果真是沒法沒天了!”

說罷,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令身後跟着的小宮女上去将人拉走。

溫遲遲的眼睛從她身後略過去,在她身後的幾個宮女悄悄地掃了一眼,見着都是臉生的,又聽見呵斥聲,兩個小宮女上來拽她,臉色一白,連忙将他們的手甩開,“我不是宮中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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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宮女像是早有預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不是宮內的丫鬟,那你是打宮外來的丫鬟?”說着,眸子便全然歹毒了起來,冷道:“擅闖內闱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皇宮內外重重禦林親軍把手,豈是她一個勢單力薄的女子能闖的?顯而易見她迷路了,倘若她有此等能力,又怎會這般手足無措?

而這幾個宮女一上來不問緣由地給她戴帽子,溫遲遲當即便明白了過來,這幾個人就是來找茬的。

溫遲遲掐緊了手心,忍着膽顫直視宮女,“我并非丫鬟,此番過來是為了參......”

“啪”地一聲,為首的宮女連忙掀了溫遲遲一耳光,聲怕她再将後半段話說出來,呵斥道:“還敢狡辯!”

說着,便撥開兩個小宮女,給溫遲遲嘴中塞上了帕子,兩個小宮女會意,便自後頭綁她的手。

溫遲遲被打懵了,話只說到一半便卡在了嗓子中,再反應過來時,便只能發出了嗚嗚聲了。

她幼時便聽阿奶講過些民間傳的宮闱秘事。

阿奶喟嘆道:“聽人說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地方,什麽投井沉塘,一句話說的不對腦袋便分分鐘下地了。”

又見着溫遲遲年紀小,經不得吓唬,此時臉已經發白,便立即将她摟進了懷中,溫聲哄道:“不過這些都與我們阿遲沒關,離咱們這樣平凡安靜的生活十萬八千裏遠呢,阿遲不怕!”

可她此時已經到了這殺人不眨眼的地方了啊......而前頭恰是一塊池塘......

溫遲遲手心盡是汗,她咬緊了牙關,試圖将手腕掙脫出來。

見着這一行人推搡着自己往前,朝那池子越來越近,腿都有些發軟。

宋也帶着她上京,不是說她還有用嗎,他一定會來救自己的!

可是......他人呢?

“住手!”身後驀然傳來了男子沉聲高喝。

宮女手一抖,便見着一對魁梧的膀臂将她們撥開,将她們摔在了地上。

溫遲遲身子一軟,便倒在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中,她擡起頭,恰好對上了一雙癡癡的眼睛。

裏頭流淌的情緒濃烈非常,是數也數不盡的擔憂、心疼以及思念。

溫遲遲瞧的清楚,眼淚一下便下來了,她環在他腰間,哽咽道:“阿濯......”

付荷濯将她摟在了懷中,心裏疼的緊,不斷地撫摸她一頭秀發,聲音沙啞:“你受委屈了。”

早在前幾日,他便從手下那兒打聽到了杭州的事,心中既不安又懊悔。今日親眼見着溫遲遲跟在丞相大人身邊,又在席間伺候人用膳,一刻都不曾停歇過,便覺得心疼。

如今見着她被人欺負、臉色慘白,失望之餘心中便更加酸澀。

“不怕,我在這,沒人敢傷你。”說着,他便拉着溫遲遲站了起來,看向了旁邊站着的幾個宮女,臉色已經全然冷了下來。

宮女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俯首道:“将軍。”

付荷濯瞥了她一眼,沉聲道:“你們要幹什麽?前來赴宮宴的貴客被你們這般對待,簡直不像話,我即刻便去秉明太後娘娘與丞相大人,看看天下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幾個小宮女心中明了,一聽見丞相大人,當即跪了下去,即刻跪了下去,霎時臉色慘白。

付荷濯見着小宮女聳着肩顫抖,擰了擰眉,“退下吧!”

見着人走了,他這才看向了溫遲遲,仔仔細細地打量她,懊惱道:“你怎會......”

“是我不好,沒護住你。”付荷濯眼裏盡是心疼之色,便一把将溫遲遲擁在懷中,再不肯撒開。

溫遲遲剛從極度的恐懼中緩過來,手腳還在顫抖,又見着付荷濯,眼淚一直落就沒有停下來過,好半晌,思緒才漸漸清晰起來。

她從付荷濯懷中掙了出來,将眼淚擦幹,付荷濯的手指已經抵上了她的眼見,将她眼眶中的眼花一一抹去。

手指粗粝得非常,一瞧便知是手握冷劍真正在戰場上厮殺翻滾過的,溫遲遲打量他,神色冷毅,面如鐵削,幾年的時間讓一個青澀的少年郎長成了雄姿英發的男人。

又見着面頰上爬着一記刀疤,當即眼角又濕了,連忙錯開眼睛,不再看他。

付荷濯見着溫遲遲有意與自己避嫌的意思,心中苦澀,“阿遲,你可是自願的?你......過得好不好?”

看着溫遲遲沉默的瞬間,付荷濯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去:“若你過得不好,我便是殺到他家門口,也要将你接過來!”

溫遲遲情急之下便去捂他的嘴:“這話不能亂說。”

“郎君待我不錯,我過的很好。”溫遲遲臉上極力扯出一絲笑以寬慰他。

“可他若是當真在意你,怎會放心你一人在這,又怎會讓你做妾?......”

站在不遠處的長柏聽見付荷濯這話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再去瞧自家的主子時,只見他已經走遠了,長柏咬咬牙,立即跟了上去。

他剛跟到身後沒多久,便聽見冰冷的聲音響起:“太後手下的幾個宮女?”

長柏應道:“是太後娘娘宮裏頭的。”

宋也回首瞥了長柏一眼,目光若有似無地往更遠處看去,須臾便收回了眼睛。

他淡道:“處置了吧。”

“去太後宮裏。”說罷,宋也便斂袂走了,留下長柏發了一會兒愣。

長柏見着宋也此時面上的風平浪靜,晃了晃眼睛,只覺得将才見着他面色鐵青的模樣定然是眼花了。

将才散席,主子撇下了家中幾位長輩便帶着他往這邊趕,到這時便見着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他與主子都已經往那邊去了,只沒想到付将軍比他更快了一步。

後來,他與主子就這麽站在這兒,看着溫姨娘與付将軍......

“長柏。”

回過神,只見宋也正盯着他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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