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秦謹之起身收拾桌上的瓷碗,期間可能看了溫霁一眼,也可能沒有,只說了一句硬邦邦的:“沒有。”
溫霁噗呲笑出了聲,努力抿着唇想竭力忍住,湯沒喝幾口,光顧着講話都變涼了,他又想起什麽朝着秦謹之的背影說:“前一陣子堆了一些事,這幾天可有的忙呢,不知道下周怎麽樣,能不能歇上幾天。”
秦謹之的聲音傳來:“你到底想說什麽?”
溫霁眉尖輕動,唇角挑起一道細小的弧度,也不含蓄了:“我就想問問,你下周忙不忙?”他話音停頓一下,繼續說:“如果沒聽懂的話,那我換一種說法,下周末的話,有空嗎?那家餐廳沒有去的話怪可惜的。”
秦謹之這時已經拿起衣服和公文包,走至玄關處開始換鞋了,聽到溫霁問他靜了一瞬,他的目光過于灼眼,秦謹之仿佛覺得被他盯着的地方火燒火燎的,抗拒的話沒能說出來,只是模棱兩可地道:“到時候看吧。”
沒有否認在溫霁這裏等同于默認。
溫霁将快涼掉的湯一口咽下,心裏開始做起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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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妍的案子是秦謹之交托簡然辦理的,事情進展得很快,本以為譚政一開始會鬧到法院,不知道後來跟他看了什麽,兩人各自簽下一份離婚協議,一個月後再無異議的話估計能夠圓滿解決。
當時裴妍還親自送了一份錦旗過來,當時提到了秦謹之,可能是有話要談,只是不湊巧那時秦謹之去外地了,沒見着人。
簡然進門時 ,秦謹之正看着下周的行程,他将手裏提着的禮盒放到秦謹之桌面上。
“這是什麽?”
簡然指了指上面寫着“按摩儀”三個大字,“裴當事人送的,不愧是大手筆,整個律所人手一個呢,吶,這個你的。”
“先放着吧。”秦謹之視線落到周末當天要去律協一趟,有個講座,以前這種事他也不曾搪塞,其他幾個合夥人喜歡讓實習生替着去,秦謹之不愛這樣,手底下的實習生往往在周末就回家休息了,以至于別的實習生都羨慕不已,但是又想起秦謹之那張冰冷的撲克牌,想想還是算了。
“周末你去律協的話,帶我手裏一個實習生過去,到時候簽我的名吧。”秦謹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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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然驚訝了,“你不去嗎?”
秦謹之嗯了一聲,将桌上的文件整理一下,說道:“周末有事。”
“不會是有約吧?”他聲音打趣,帶有試探,用玩笑的語氣說着話,一步一步小心試探。
秦謹之:“嗯,有約。”
簡然推門出去後,秦謹之打開電腦上的備忘錄和微信,上面詳細記載着關于溫霁的習慣和聊天記錄,秦謹之休息時偶爾會點進來看看。
猝不及防地彈出一條酒店預約消息,顯示您于三天後入住,還是情侶套房。
三天後正是周末。
秦謹之手一涼松開電腦觸屏,後背也攀爬上一股細細的冷意,也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秦謹之将手機解鎖,點開軟件查看27日還預約了什麽,果不其然上面顯示着一家口碑極佳的上星級餐廳,酒店,後面還有其他的秦謹之陡然不想再看了。
他重新點開那個備忘錄,秦謹之記得上面是有提醒的,可網絡突然變得很差,鼠标白點在顯示屏上轉個不停,在即将點開的那一刻秦謹之又怪異地點了叉,垂下眼眸,似乎不想再看。
溫霁連着好幾天總是愛給秦謹之發消息,逗着他玩,雖然秦謹之來回總是回複不超過三個字,看起來倒是冷冰冰的。
溫霁上班無聊的時候總會發幾條消息騷擾,吃午飯的時候拍張照片吐槽今天的水煮魚片裏有好多麻椒;開會無聊時拍一張桌上一周才澆一次水結果現在有些蔫蔫的綠植,說是自己的真實現狀;看文件看累了拍一張;喝到助理買到難以下咽的咖啡拍一張,短短幾天次數多到令人發指。
秦謹之後來忍不住問他:你不忙嗎?
好不容易看到超過三個字的消息,溫霁心裏樂津津的,順手截圖了下來,快速回複道:忙啊!
秦謹之放下手機,手機在桌面上震動一下,一條消息彈了出來:忙着想你啊。
溫霁發完消息等了好久,那邊始終沒發來一個字,又等了十來分鐘,溫霁總算将握到發熱的手機放在一邊,細細凝思,他這是撩過了嗎?
不會吧,秦謹之也是這麽不禁撩的嗎?溫霁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就又把心思放到其他事情了。
盤算着到時候怎麽把周末那天弄得意義非凡一點,溫霁哂笑微微露出白齒,他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反正自己總不歸忘記的。
二十七號當天,氣溫一低再低,陰雨從空中飄了下來,伴随着好似鑽到骨髓裏的冷風更是讓人冷寒交加,衣服穿的稍微少點便有些受不了。
秦謹之當天上午給自己加了一個班,中午就變天了,周末本該有幾個當事人要過來,都因這個破天氣而取消了。
所以當裴妍戴着一頂白色帽子,脖子被一條淺藍的鴿絨圍巾簇着親自推開秦謹之的辦公室時,還在所裏值班的幾個律師也驚詫地望了一眼。
秦謹之面色本就冷,門一推開被溜進來的寒風一吹就更冷了,身上都束着一股涼氣。
“有事嗎?”
裴妍笑道:“前幾天剛好拍完通告,離婚的事情也辦理好了,本來想請你和簡然吃一頓飯感謝的,但是簡律師今天有事。”說完她又想起什麽繼續說:“本來也跟溫霁說了,可能是日子真沒選好,今天一個兩個都有事。”
聽到溫霁的名字,秦謹之睫毛微掩,瞳仁的神色都好似暗了半分。
“今天特地過來一趟,誠意夠吧,去嗎?”
秦謹之想了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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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霁醒來時秦謹之早就不在屋內了,明明說是有空來着可一大早的就又不見人影了,溫霁到餐廳之前還特地換了一身新衣服,換上他極少穿的正裝,馬甲縛住腰線将腰部斂得窄細,胸上還特地別了不久前溫紹裴送給他的孔雀胸針。
出門之前還給秦謹之發了好幾條消息,不過都跟石沉大海一樣沒有回應。
難不成昨天晚上沒有跟他講清楚?
溫霁回想起來,昨天秦謹之回來的很晚,似乎有點避着他,臉色也不大好看,溫霁想問他怎麽了,但是又怕當時湊上去觸他黴頭惹他不快就什麽也問,
不過半夜他口渴出來喝水時,發現秦謹之也不開燈,借着窗外并不明亮的昏黃路燈光線,在中島臺的高腳凳上坐着,面前還放了一杯酒,摻了幾塊冰球估計濃度不高。
兩人一個喝水一個喝酒,秦謹之沒主動說話,溫霁就沒問,将心比心如果自己心煩的時候一個人問東問西的,溫霁估計會煩躁得狠狠刮他一眼。
不過回房之前,溫霁把餐廳地址和時間告訴他了,迷迷糊糊說了一句:“你會來的吧?”
你會來的吧?
溫霁頓時發現,昨晚他恍惚說完這一句就進房了,自己貌似并沒有聽到秦謹之的回複。
這麽一想,他驟然坐立難安起來,開始不停地發着消息,消息一律沒有回複,溫霁開始撥打起秦謹之的電話,嘟嘟兩聲後接通。
一頓窒息的沉默。
溫霁想開口,但是忽地覺得自己不會得到想要的回答,于是抿着唇不肯說一個字。
那邊均勻的呼吸聲傳來,也許是看了消息,所以秦謹之說:“臨時有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