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洞穴

第50章 洞穴

山壁處的岩石常年被水流沖刷,光滑的岩石裸露在外,長了許多鮮綠的青苔。水流形成了珠簾遮蓋了洞口的形狀,只有側面才能窺見一角。

那洞口将近三米高,但看上去十分逼仄。談逸冉站在不遠處觀察一番,雖然知道其中危險難測,但耐不住心中好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算進去看看。

他将儲滿水的塑料桶和拖鞋都放在岸上,赤腳踩上尖利的石頭,小心翼翼地沿着湖面走過去。

湖水很淺,堪堪沒過小腿肚。談逸冉害怕水裏的蛇,因此只敢踩着高處水面的岩石前行,從最靠近岩壁的一側進入,從側面靠近山洞。

腳下的石面很滑,他警惕地控制着本就酸痛的腿,顫顫巍巍走到水簾之下,從岩壁與水流間的縫隙鑽了進去。

他迅速閃身進了洞穴,半邊身子還是被水澆透了。

站在洞口,身後的水流聲瞬間被隔絕在外,像是耳朵上蒙了一層布,所有聲音都變得悶悶的。談逸冉無暇顧及濕漉漉的頭發,摸索着站起身。

洞穴的地面比湖面要高,地上積攢了許多小水坑,但湖面的水位低,湖水并沒有完全湧進來。

洞穴裏漆黑一片,只能看清水坑的反光。談逸冉鼓起勇氣向裏走了兩步,伸手一摸,卻發現裏面的路被攔堵住了。

他摸到了一堵人高的石牆——甚至不能稱之為牆。這是由許多石塊随意堆砌成的路障,将前往洞穴深處的路堵得嚴嚴實實。

什麽動物能堆砌這樣的一堵牆?

談逸冉扒着石牆頂端,努力地踮腳往裏看,裏面卻是更加幽深的黑洞。他撿起腳邊的石頭,往深處一擲,聽到石頭砸向地面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裏回蕩。

面對着黑洞洞的未知領域,他忽然覺得心中不安,不知為何,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談逸冉呼吸急促起來,不敢多待,立刻轉身跑出了洞穴。

從湖邊返回,一路上又耗費了些時間摘漿果,談逸冉拎着沉甸甸的水桶回到營地裏。

一路上,他想着剛才那個漆黑一片的洞穴,只覺得心驚肉跳,直至再次見到殷朔年,才稍微安心了些。

營地裏,殷朔年還在熏肉。

他赤裸着上身,岔開腿蹲在齊膝高的地下火爐前,高溫将他滿身熏得都是汗,就連深色的西褲也濕了大半,肌膚相貼的部位有些明顯。

談逸冉瞥一眼他身下,尴尬地挪開視線。

“怎麽現在才回?”

殷朔年擦了把汗,起身接過他手中的水桶。

談逸冉反穿着防曬服,把放在帽子裏的漿果全都倒出來,擺在貝殼盤子裏。

“水桶沉死了!”

他疲憊地甩掉腳上的人字拖,上半身躺進草棚裏,只露着一截腰在外面。

“還有這個拖鞋,腳都磨出泡了……”

談逸冉不爽地抱怨着,企圖甩掉剛才爬上心頭地恐懼。

他躺了一會兒,腳步聲由遠及近,而後一個身影蹲在了草棚外,遮住他眼前的陽光。

“我看看。”

殷朔年握住他的小腿,手指捏了捏,而後又擡起他的腳腕,擱在自己大腿上。

談逸冉的腳腕外踝很漂亮,殷朔年握在手裏,克制着使勁掐出痕跡的沖動。

“你放手……”

談逸冉有些羞赧,掙紮着想要坐起來,腳尖卻不經意踢到了殷朔年某處,瞬間僵住了。

殷朔年呼吸一滞,手上的力氣也緊繃了一瞬,但很快便放松下來。

這下談逸冉徹底不敢動了,他躺在草棚裏,在殷朔年看不見的地方捂着臉,任由對方捏着他的腳踝擺弄。殷朔年的手指捏過他的腳底,查看一番,說道:

“是有些紅了,沒什麽大問題,晚上我給你揉一下。”

“不需要。”

談逸冉滿臉通紅地坐起來,一瘸一拐地拿過自己的長靴穿上,“不要你管。”

他實在不明白,殷朔年是怎麽敢捏着他沾滿泥土的腳摸來摸去的,這簡直比直接往他身上亂摸還要羞恥。趁着還未日落,兩人前往海岸一趟,談逸冉在海水裏洗幹淨腿上的泥污,殷朔年則收回晾衣繩上的內褲和毛衣。

“小冉,”殷朔年看了一眼遠處的洞穴,猶豫着開口,“今晚……”

談逸冉從水裏走上岸,跺了跺腳,蹭掉腳底的沙礫。

“還能怎麽辦,火都沒了,我還有選擇嗎,”他冷冷瞥一眼殷朔年,“晚上別動手動腳。”

殷朔年眼神亮了一下,嚴肅地搖搖頭,“不會的。”

夜幕降臨,月照花林,今晚的下弦月格外地明亮,挂在空中,被一衆高大的樹影簇擁着。

談逸冉身上蓋着毛衣外套,倚着樹幹看那本撿到的日記,看到日記的主人回想與妻女相處的畫面,心中也有些酸澀。

正看着,殷朔年從熏肉的火爐邊走了回來。

“弄完了?”

談逸冉回頭看向還在冒着些許煙氣的火爐,“晚上弄這些,會不會招來野獸?”

“晚上先暫停,這幾塊已經差不多了。”

殷朔年面對他坐下,握着他的腳踝,将牛仔褲的褲腿往上拉了拉。

談逸冉沒明白他要幹什麽,殷朔年将他的腳擱在自己腿上,開始輕柔地按着他的腳底。

“你……”談逸冉臉上有些紅,渾身像過電一般,喉嚨也有些發緊,“你不用這樣。”

以前殷朔年也會經常幫他揉腿,但大多都是他主動把腿往他身上一搭,偶爾也會使壞心思,故意去揉踩那處,殷朔年便常常被他弄得臉紅喘息,到最後終于克制不住了,才把他拉進懷裏,虎口掐着他的下巴索吻,吻得談逸冉快要合不攏嘴。

然而此時,一切似乎反過來了。

殷朔年垂眸,認真地打量着他的腳背。“你今天去哪了,”他摸了摸談逸冉腳心的傷口,“怎麽還劃傷了?”

“哦,”談逸冉放下手裏的日記,這才想起白天的遭遇,“我今天在瀑布後面發現一個山洞。”

殷朔年手上動作一頓,“山洞?”

談逸冉将今天的見聞與他說了,殷朔年聽到洞口被石塊堵住後,逐漸皺起眉。

他沉思一會兒,說:“明天我陪你去看看。”

殷朔年幫談逸冉按摩了一會兒,便讓他先去睡覺了。剩下的羊肉還沒有處理完,除了肋排羊腿之類的骨架,其他肉都要切成長條的薄片,等待明日風幹。

談逸冉打着呵欠躺進草棚裏,今天實在太累,躺下便睡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許久,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而後身旁的草席發出聲響,殷朔年緊挨着他躺了進來。

談逸冉醒了,但不太想動。殷朔年抖了抖風衣,先将他身上的毛衣外套抽開,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在他腦袋下枕着,而後又給談逸冉蓋上風衣。

滾燙的胸膛貼上來,殷朔年從後面環住他的腰,将他攬在懷裏。

談逸冉呼吸一滞,聽到耳畔一聲長長的嘆息。殷朔年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嘴唇貼着他的後頸吻了吻,漸漸地,呼吸漸沉,就這樣睡了過去。

次日,一月三十一日。

陽光透過草棚的縫隙照進來,談逸冉被晃得眼花,翻身把風衣罩在腦袋上,迷迷糊糊地繼續睡。

他躺在草棚裏,寬大的風衣遮蓋了大半個身子,只露出修長的小腿。

殷朔年蹲在外面拍了拍他,“起床了。”

談逸冉腰酸背痛,滾來滾去不願意起床,最後終于被催得不耐煩了,才緩慢地從裏面鑽出來。

他伸了個懶腰,發現外面已經日上三竿了。

“我怎麽睡得這麽沉,”他略微有些驚訝,看向一旁赤裸着上身的殷朔年,“你在做什麽?”

殷朔年肩膀的皮膚曬得發紅,手中拿着一根上粗下細的木棍。在他身後,那個廢棄的雨棚上,整整齊齊地挂了好幾排羊肉。昨晚睡覺之前,殷朔年竟然把所有羊肉都處理好了。

“先去吃東西,”殷朔年一指石面上盛着漿果和羊內髒的貝殼,“等我做完這個。”

他用力掰開木棍的一頭,将松果插進米字形的縫隙裏,然後塗上一層黃白色的油脂。

“這是火炬嗎,”談逸冉用樹枝戳了一下易拉罐裏的黃色油脂,“這個又是什麽?”

“羊肉煉出來的油,”殷朔年說,“可以持續燃燒。待會兒我們進山洞看看。”

談逸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打了個呵欠,去旁邊坐着吃早餐了。

殷朔年似乎對于那個黑漆漆的山洞非常在意,兩人吃過早飯,整理好行囊,打算往山洞裏去看看。

今天的天氣格外炎熱,談逸冉穿着防曬服和草裙,被殷朔年要求穿上了人字拖。殷朔年則手持火把,赤膊穿着一條西褲。

去往山洞的路上,談逸冉拎着竹筐跟在他身後,視線游移在殷朔年曬得發紅的後背上,有些不忍。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草裙,心中想着,要不要給殷朔年也做一件披風。

正想着,殷朔年突然轉過頭問道:“你覺得山洞裏為什麽會被堵住?”

談逸冉一愣,收回視線,支支吾吾地回答:“不知道,可能是水流作用,石塊泥土堆積在裏面形成的吧。”

今天他們走得很慢,殷朔年手中舉着持續燃燒的火把,火焰的溫度炙烤着周遭的一切,一不留神就會讓這片叢林燃燒起來。

大概過了四十多分鐘,他們終于沿着溪水來到了湖邊。今天的水位依舊很低,談逸冉率先沖上去,指着岩壁上那片水流的位置。“你看,就在這裏。”

殷朔年将他拉回來,警惕地牽住他的手,讓他跟在自己身邊。

他十分熟稔地與談逸冉十指相扣,沿着湖邊的岩石往裏走,一路觀察水下動況,護着談逸冉到達洞穴的入口。

洞穴裏依舊一片漆黑,與昨日看到的一樣。

殷朔年舉起火把,牽着談逸冉往裏走。火光照亮了周遭兩米的視野,這是個三米多高的狹窄山洞,入口前方,堆砌着大大小小的岩石,足足堆過了一米多高。但與談逸冉所猜想的不一樣,這裏的地面很幹淨,沒有任何泥土,并不是被水流沖進來的。

談逸冉努力地仰起頭,“我想進去看看。”

“我先,”殷朔年蹙起眉,“這裏很奇怪,我怕有危險。”

“你不能總這樣,”談逸冉有些生氣,“我是個四肢健全的成年人,你不能總沖在我前面。再說了,你那麽沉,這石堆這麽高,我怎麽把你弄過去?”

他的一番話條理清晰,殷朔年沒法辯駁,只好照他的做。

談逸冉脫了鞋,兩手攀在石堆上,殷朔年則單膝跪地,讓他踩着自己的肩膀,再慢慢起身,将他送上去。

殷朔年的肩膀結實有力,談逸冉被他推着踩上了石堆的頂端,然後小心翼翼地借着角度往下挪,腳尖謹慎地在地上點了點。确認地面是安全的之後,他接過殷朔年遞過來的火把,朝裏面一照。

火光照亮黑暗的瞬間,談逸冉先是愣了一秒,看清楚那是什麽東西之後,瞬間從頭冷到了腳。

在離他五米開外的洞穴深處,躺着一副衣着破敗的白骨。

作者有話說:

無獎競猜:洞穴裏的人是誰呢!

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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