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番外2 僞番外·故事線·續2,賀禮
第26章 番外2 僞番外·故事線·續2,賀禮。
郦歸之向來對他那位被奉為“國師”的兄長又敬又怵,每次見面,他都像被拔去所有翎羽的鳥雀,在兄長的陰影下瑟縮發抖。
當兄長又一次找他來跑腿……不,托付重事,郦歸之一邊恭敬地接過厚實的密箋,一邊心中疾風驟雨地回憶每一個被兄長支配的噩夢。
“這封密信,你得親手交到瑄王手裏。切記,不要轉交他手,也不要被其他人瞧見。”
聽到這話,原本還作鹌鹑狀的郦歸之立即精神一震,興奮地擡頭:
“遞交密信?”平時從兄長手中得到的都是微不足道雞毛蒜皮的小任務,這次得到的竟然是重要的密信,是不是意味着——他終于得到兄長的承認,從今天起,兄長将會漸漸向他委派重要的任務?
郦澱一眼看穿郦歸之在想什麽。他沒有說出殘酷的真相,将“因為你最閑”這句話封鎖在心底,只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去吧”,就轉身返回靜室,繼續與他的星盤糾纏。
郦歸之鬥志昂揚地踏上尋找池洌之路。依照堂堂司天令的蔔算,池洌如今身處昀城。以池洌對居地的掌控能力,只要他進入城池,放出一點點訊息,池洌一定會派人與他對接。
事實正如郦歸之所料,他一到昀城,剛剛找到落腳之處,曾任瑄王府常吏的近侍就找上門,客氣詢問。
“大人可有什麽東西要轉交給我們主子?”
還沒開口的郦歸之吓了一跳,差點以為眼前的近侍向他兄長學了爻算之術,竟然能未蔔先知。
“事關機要之事,我必須親手交給池洌。”
郦歸之頂了頂後背,做出一副認真嚴肅的模樣。
近侍沒有多言,只頗為怪異的看着他一眼,将他帶到城西,一間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四進宅院。
近侍将他帶到內院花拱門前,讓開通道,朝他行了一禮。
“王爺就在裏邊,請将軍自行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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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歸之不疑有他,大咧咧地踏進院子,一邊在嘴裏喊着。
“老大,我來了。”
入口處有一處大桃樹遮擋了視線,他起初并沒有看到院中的人影。可當他多走幾步,進入主道,能夠一眼看清院中的場景,他的眼睛霎時瞪得渾圓,差點脫窗而出。
只見院子的裏側,靠近房舍的地方,架着一張石桌與一條竹藤長椅。
池洌正悠然躺在長椅上,閉目小憩。他的身邊坐着令群臣、外族聞風喪膽的攝政王。攝政王手上拿着一把繪着山水的折扇,輕輕搖曳,為他扇風。
郦歸之覺得他一定是趕路太累了,或者是今天早上沒睡醒,這才出現幻覺,看見了如此離譜的畫面。
他立即轉過身,用力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臉。等确定自己腦子清醒,不會再看見幻覺後,他重新回返。
這一次,他的眼睛凸出的比前一次還要厲害。
院中的攝政王沒有消失,不僅如此,他還收起折扇,從桌子上的果盤裏邊取了幾顆葡萄,耐心而仔細地剝開皮,将果肉全部送到池洌嘴邊。
郦歸之捏起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腦門,咣當生響。
眼前的畫面并沒有随着他的動作而消失,反而更加清晰。
“呆站在那裏做什麽,過來坐。”
在池洌的話落下後,一直圍着他做事的攝政王亦擡起頭,向郦歸之的方向看來。
感受到熟悉的壓迫感與發毛寒,郦歸之抖了抖脖子,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不會有錯。這可怕的感覺,絕對是攝政王。
而不是幻影,亦或是長得相似的什麽人。
太可怕了,向來與池洌不對付的攝政王怎麽會在這,甚至……甚至還幫池洌打扇、喂食?
左思右想,好像也只有“打賭輸了的代價”,“有求于人被為難”這兩種可能了。
想到這,郦歸之眼中的遲疑退去,只留下對池洌的深深佩服。
太強了,不愧是他從小認定的老大,竟然連攝政王這種等級的怪物都能栽倒,讓他不得不低下頭顱随侍左右,還能有他老大算計不到的事嗎?
這還不僅是能不能算計到的問題。能面不改色地被殺神服侍,不怕被那雙沾滿鮮血的手捏小雞一樣地扼住喉嚨,本身就是極為了不起的行為。
郦歸之滿懷感慨地上前,真誠的表達了自己的心聲。
“不愧是老大,果然是幹大事的人。”
池洌不知道他那小腦瓜子又在想什麽,朝他懶洋洋地伸手。
“拿來吧。”
郦歸之一驚:“你也猜到兄長讓我送信?”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能讓你千裏迢迢地跑一趟?”
郦歸之一邊掏信,一邊不服氣地嘟囔:“就不能是過來看你?”
“沒有郦澱,你如何得知我身在何地?若非有事相托,郦澱不會費力氣占蔔我的所在,更不會将占蔔結果告訴你。”
郦歸之心服口服,卻還在嘴硬:“那也不一定是信啊,也許是別的東西,或者口頭上的叮囑。”
“以你的不靠譜程度,口頭轉達并不是一個好選擇。不管郦澱有沒有讓你帶別的東西,他都會親自寫一封信,讓你轉交給我。”
郦歸之:“。”
他氣呼呼地掏出密封的信件,“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給你。”
剛做了一回硬氣的事,郦歸之就覺得後頸發麻,全身肌肉與骨骼都在傳遞危險的信號。
他僵硬地擡眼,隐約對上攝政王那看不清表情,冷飕飕的視線,差點腿一軟,虛弱地倒下。
他立即重新拿回信件,掐着弱弱的嗓子,雙手奉給池洌:
“殿下,請。”
池洌:“……”
池洌看向身側之人,正對上一雙湖水微漾,溫和無害的眼。
他假裝什麽都沒發現,接過密信。
“信已經送到,你可還有別的計量?”
郦歸之立即忘記剛才被恫吓一事,滔滔不絕地開口:“難得出來一趟,當然要在昀城好好玩一下,不玩個一月半月,對不起路上跑得幾乎抽搐的馬兒……”
“那倒是趕得巧,來得及喝上一杯喜酒。”
聽到這輕描淡寫的喃喃,郦歸之疑惑地眨了眨眼:“喜酒?誰的喜酒,殿下你要結婚了?和哪家的女郎。”
池洌但笑不語,他直起身,從旁邊石桌上取過一張紅色的花箋,鄭重地遞給郦歸之。
“你看看便知。”
郦歸之打開花箋,清楚地看到上面一對新人的大名。
其中一個他很熟悉,“池洌”,正是死遁歸隐的瑄王,另一個……雖然有些陌生,但在陌生的同時竟給他一種詭異而不安的熟悉感。
“文钰”。文钰是誰,他是不是在哪聽過,為什麽會覺得似曾相識。
一陣冷風吹過,熟悉的惡寒讓郦歸之驀地瞪大眼,全身劇烈抖動,像是被雷電擊中。
等等,文钰!?姓文名钰?這不是攝政王的本名嗎?
意識到這個殘酷的真相,郦歸之眼白一翻,毫不猶豫地厥了過去。
他嚴重懷疑自家兄長是不是算到了這一遭,才讓自己送信。
太缺德了!
暗衛及時出現,扶住往後倒的郦歸之。
“虎不在山,猶可懼也。”池洌煞有介事地搖頭,打趣地看向君溯。
君溯無奈,為他撥開垂落的一縷碎發。
“看看信裏說了什麽。”
“是賀喜之詞——還有,預言的變更。”
國難移轉,死劫更易。
這封信,确實是最好的賀禮。
他收起信箋,将他與花箋合至一處。
“走吧,聽說城外的‘長纓花’開了,我們一起去看看。給‘老朋友們’……帶一些酒。”
願盛世清平,國富民安。
與相慕之人一世偕行,共歸于老。
紅塵策馬,相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