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紅花的鏡像和花香都能致幻,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看、不去聞。
施承佑沖到唐閱面前,雙手并用地将那劃的歪歪扭扭的布條往人家的鼻子上蓋去,像個口罩似的遮住唐閱的口鼻,然後繞到腦後去打結。
“唐閱!你別去看那花!”施承佑大喊,“先憋住氣別呼吸,等會兒再……”
施承佑近在耳畔的大吼終于喚起了唐閱殘存的一絲清明,他感到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發熱、發燙、發癢,在混沌一片的大腦之中,只有一個很微弱、很渺小的聲音在告訴他,他現在正被幻境所控制。
費力地收回視線,唐閱将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施承佑。
此時施承佑已經幫唐閱帶好了“口罩”,嚴嚴整整地遮住了口鼻,只餘下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飽含春水、多情不自知。
施承佑在與唐閱對視的瞬間,就知道了他們此次面對的幻境會引發什麽結果了。
施承佑罵了一聲,連忙松開唐閱想給自己也搞個口罩護在臉上,可他剛拿着刀低下頭,就覺得頭腦一陣發昏,緊接着一股莫名的躁動就從五髒六腑燃了起來。
唐閱焦躁起來,他想再看看施承佑的臉,可施承佑卻一直低着頭不知在忙些什麽。
他覺得胸中有一股邪火升起,脾氣也跟着暴戾起來。
唐閱一把捏住施承佑的下颚,粗暴地将他的頭向上扳起:“擡頭!”
施承佑正埋頭從自己襯衣下擺上切布條,沒防備唐閱的動作,直接被他大力扳着仰起了頭,同時手下一抖,刀刃就劃下了一大條布來,露出健壯精瘦的腰身來。
施承佑以前也經歷過有點相似的幻象情況,因而比初次遭遇的唐閱多了那麽一丢丢的抵抗力。可是他已經吸入了太多的花香,這會兒頭腦已經開始發昏,連帶着準備給自己圍住口鼻的手都微微發起抖來。
這邊施承佑費盡心力地想要把布條綁在腦後,那邊唐閱已經呼吸困難地伸手想要把自己臉上那層礙事的布條給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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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承佑發現了唐閱的企圖,只好一手按着布條捂住自己的口鼻,一手握住唐閱的後腦,護住那個纏的并不怎麽緊的結口。
“閉氣,減少呼吸。”施承佑把唐閱的頭拉進,兩人前額相抵,“幻象讓你身體産生反應,但你并不是真的想要。”
唐閱的眼睛已經憋的通紅了,濕潤潤的卻好像随時都能燃起大火。
施承佑知道唐閱忍耐的有多辛苦,便一直盡量用冷靜平緩的聲音安撫對方、同時也安撫自己。
唐閱咬着牙,因為努力閉氣整張臉都憋的發紅,被欲念侵襲的雙眼也逐漸浮現出一絲清明。
就在兩個人頭靠着頭、肩抵着肩,眼看就要控制住自身不受幻象侵襲而無法自控的時候,施承佑背後的那幾棵紅色大花的根莖突然猛地拔高,似平地而起的炸雷,将平整的地面擠壓出數道深深的溝壑,以施承佑和唐閱站着的對方為圓心,迅速地席卷而去。
腳下的土地開始震蕩,施承佑站立不穩,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帶倒了站在他對面的唐閱。
兩人重重倒地之後,那幾棵已經長到十幾米高的豔紅大花垂下枝幹,像是早有預謀般的,紛紛将花蕊嫩心對準倒地的施承佑和唐閱,熱烈地釋放着馥郁的花香。
迷幻又心悸的感覺成百倍千倍、更加猛烈地襲來,好不容易有了一絲清醒的唐閱突然吸入比之前濃烈數倍數十倍的花香,幾乎在瞬間就肆動了心神、放棄了抵抗。
唐閱擡起手,緊緊地摟住了施承佑的脖頸。
他把懷裏的人使勁地往自己身體裏面嵌,因為他覺得自己太不舒服了,似乎只有這樣牢牢地抱住施承佑、在施承佑的身上來來回回地蹭一蹭,才能稍稍地緩解一點點他的急躁和沖動。
施承佑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他和唐閱現在胸口貼着胸口、腹部抵着腹部,薄薄的兩層布料根本無法緩解對方滾燙身體帶來的灼燒感。
他和唐閱有着一樣的感覺,但不同的是,唐閱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只想靠近、只想釋放,而他還在用最後一絲理智在苦苦支撐。
“你放手!”施承佑大喊,但聲音已經有點軟,沒了最初的氣勢,“你再不放開我可用刀給你放血了!”
這個時候,似乎只有放血才能緩解花香幻象帶來的影響。
唐閱置若罔聞,又也許連聽都沒有聽見。他摟着施承佑,居然騰出一只手朝下摸去。
施承佑心中一急,趕緊去摸自己的腰側,卻發現剛才他們倒地的時候,手裏拿着的刀掉落到了一邊,沒在自己身上。
“靠……”施承佑罵了一句,立刻摸索着想要去拿唐閱腰側的刀。
他的手剛一觸碰到唐閱,唐閱就立刻伸長了腿,一下子圈住施承佑的腰,将兩人的距離拉到了不能再近的地步。
施承佑明顯感覺到了異樣,他費力地用一只手撐着地,想盡可能地遠離唐閱,另一只手已經握住了唐閱腰側的長刀。
只要使力拔出來,給自己和自己身下這個色鬼放點血,一切就能結束。
施承佑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就要有所動作,可就在他提刀的前一秒,突然猝不及防地與唐閱四目相接了。
以前沒有注意過,現下這樣近距離地看,施承佑才發現原來唐閱的眼睫是如此的黑、如此的長,但又硬邦邦的、并不卷翹。
還有那眼睫之下、口罩之上的一雙眼睛,濕潤、委屈、有點哀怨,好像在怪施承佑不肯由着他、讓着他。
口罩也被蹭的露出口鼻,半遮半掩地蓋在唐閱的臉上,能看到紅紅的鼻尖和半截微張的嘴唇。
這樣的唐閱,真的很特別、很……好看。
施承佑原本一直在刻意閉氣、延緩自己呼吸的頻率,但這個瞬間,他突然就覺得自己忍不住了、不想忍了。
大家都是男人、都有感覺,憑什麽唐閱就可以對着自己又抱又蹭,自己就要費心凝神地在這裏一副君子做派。
去他媽的,誰能虧多少。
施承佑無法再思考了,他現在也已經被那大紅花朵的花香所奴役,只想順從本能。
洩憤似的抛開手中緊握的刀柄,施承佑先是一把拽下自己綁的歪歪扭扭的口罩,然後又一把掀開唐閱臉上的口罩,扔到一邊後,他惡狠狠地扳着唐閱的下巴,固定住他的嘴唇,然後彎腰親了下去。
施承佑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唐閱的身上,放肆地靠近。
……
五感複位、神志回籠的時候,唐閱覺得頭腦有點昏。
他動了動四肢,發現自己還能活動,除了某處有點黏糊糊的不太舒服之外,其他都處于能夠忍受的範圍。
唐閱想要扶着地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腹部搭着一個什麽沉甸甸的東西,低頭一看,居然是施承佑的手臂。
施承佑側躺着,一條腿和一條胳膊都搭在唐閱的身上,貼的很近、睡得正香。
唐閱的頭皮忽地一下就麻了,他抓着施承佑的腕子嫌棄地一把甩開,同時身子往後蹭了蹭,一腳踢開了覆在自己雙腿上的施承佑的腿。
“滾遠點!”唐閱咬牙道,自己扶着地站起來,雙腿輕浮。
“嗯?”施承佑被唐閱折騰醒了,睜開眼睛看他,“你沒事了?”
“你昏迷別壓着我,把我胳膊都壓麻了。”唐閱正要一通罵人,突然發現施承佑的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雙腿之間。
他本能地随着那目光向下看去,原本滿腔熊熊燃燒的怒火頓時被澆滅的連點星星火光都沒有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那團不舒服東西居然是……
好他媽奇怪,這哪兒來的。
盡管有點頭暈,但唐閱的記憶還是很快就如潮水般從大腦深處湧了上來。
豔紅的花、馥郁的香、不顧一切地纏綿……
唐閱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臉幾乎是在剎那,就紅了。
默默地轉過身,将後背對着施承佑,唐閱恨不得立刻退出游戲。他都做了些什麽啊!
身後傳來施承佑輕松的笑聲:“看來是沒事了。剛才我真的很擔心你,你那樣子……”
施承佑用手支着頭,看着唐閱的背影,腦子裏卻回味着剛才發生的一切,他竟一時不知該用什麽詞語去形容那個樣子的唐閱。
就好像,沒有任何一句蒼白的語言能夠描繪出唐閱的萬分之一。
唐閱以為施承佑的停頓是在擠兌自己,他握着拳頭,悶聲道:“閉嘴,那是受了蠱惑,那不是我。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退出游戲。”
施承佑笑的更開懷了,他從前不知道,唐閱害羞起來的樣子,竟然兇巴巴的、還莫名可愛。
“現在退出可就沒有酬金了。”施承佑忍不住想逗逗唐閱,“你轉過來,看着我說話。不然我就好好回憶、形容一下剛才的你。”
唐閱克制着自己想要撲過去把施承佑大湊一頓的沖動,在心裏安慰自己:算了,不要多想,大家都是男人,遇到那種情況做出那種反應很正常,總好過沒有反應。
這樣想着,唐閱轉過身,故作鎮定地瞪着施承佑:“好啊,我也是突然想到,剛才你的表現也挺激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