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唐閱在心裏暗罵一聲,他早想到這山洞裏會留下看護人魚卵的人魚,可他沒想到走了兩條,居然還剩下三條。
之前在船上的時候,他們可以三個人對戰一條人魚,現在天道好輪回,難道這麽快就要三只人魚對戰一個自己了嗎?
還有那個施承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死回來幫忙!
不待唐閱細想,抓傷他的那條人魚已經揮舞着黑長的指甲,嘶吼着朝他撲了過來。
而剛才站在這條人魚後面的兩條人魚,也緊跟着撲向唐閱。
“媽的……”
唐閱罵了一句,把刀換到左手,然後右手從後腰處取了一枚□□,拇指插進拉環裏,舉到面前對着那三條人魚大喊。
“知道這是什麽嗎?我拉開這個環扔過去,你們那些卵,就一個都活不成。”
這枚□□是施承佑臨出發前硬塞給他的,唐閱自己用刀順手,但也知道在某些情況下熱武器更有效,所以雖然他不太會用熱武器,但扔個□□的準頭還是挺有自信的。
這麽近的距離,他能準确地投入到那端放人魚卵的石臺上。
唐閱不确定那些醜陋的人魚能不能聽懂自己話裏的意思,于是喊完之後便緊張地盯着那三條人魚。
人魚們似乎聽懂了,他們停下動作,瞪大了眼睛盯着唐閱手中的□□。
唐閱不知道人魚是不是見識過□□的厲害,他只知道現在的時間每分每秒都耽誤不得。
如果這三條人魚同時不顧一切的撲過來,那他可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電光火石的閃念之間,唐閱已經掄圓了胳膊,用力将□□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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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他使的是百分百的力氣。盡管看上去是朝着石臺扔的,但實際上唐閱瞄準的卻是石臺後方的石壁。
他想引得人魚回退去保護卵,然後自己趁亂逃走,與施承佑彙合之後再做商議。
□□在空中劃出一道危險又優美的弧線,三條人魚果然仰高了腦袋,一邊朝石臺退回去一邊警惕地盯着□□,随時準備撲過去用身體保護人魚卵。
唐閱後退一步,紮起架子準備逃跑,可剛邁開一條腿、另一條還沒來得及跟上,就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頭頂響起。
緊接着,被爆炸餘波沖擊而從石壁碎裂而出的碎石以及帶着滾燙餘溫的火藥殘渣如天降密雨,從頭頂紛紛落下。
唐閱皺眉看去,發現原本朝着石臺後方飛去的□□已在半空中炸開,炸裂的位置恰好就離石臺正上方不遠。
剛才跟在後面的一條人魚眼看掉落的火藥殘渣就要落在卵上,當即嘶吼着不顧一切地沖上去,雙手扶着石臺用魚尾去掃蕩那些空中的火藥。
火藥落在魚尾上,登時發出刺啦的細響,腥臭的烤肉味四散彌漫,人魚發出痛苦的慘叫。
另外兩條人魚此刻也撲到了石臺周圍,他們圍着受傷的同伴一起嘶鳴,同時還将目光投向了唐閱正好面對着的石壁方向。
唐閱暫時沒搞懂發生了什麽,但他看目前人魚們都背對着自己,完全沒有繼續搭理自己的意思,便腳底抹油準備先溜再說。
可就在這時,唐閱看到一道人影從對面石壁的拐角處晃了出來。
起先唐閱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那人影站定,他才看清楚,那确确實實是一個人、一個男人。
那人是個白種人,身體很壯、壯的像一頭公牛,五官粗犷且兇悍,頭發金黃且長,挽成一個圓形的發髻垂在腦後。
盡管第一次見面,但唐閱幾乎瞬間意識到,面前這人,就是施承佑口中那個“梳小辮兒”的閻羅。
閻羅手裏握着一柄槍管很粗的長槍,有點像□□,但唐閱叫不出名字。閻羅把槍口掉了個方向,将槍管扛在肩上,挑着眉上下打量唐閱,目光挑剔且不善。
“你就是施爺找來的那個真人NPC?”閻羅開了口,說話時有點口音,但不耽誤聽懂,“一進洞就想把人魚卵全炸了自己跑路,這就是施爺口口聲聲說的狠角色?”
唐閱懶得跟他廢話,反擊道:“怪不得他說你是縮頭烏龜,來的那麽早居然躲在石壁後面不敢出來,就等着別人搶過人魚卵之後坐享其成,你這臉皮可還真夠厚的。”
閻羅還在叫施承佑的游戲名,想來他并不知道施承佑的名字,所以唐閱也不會在他面前說起,但讓他叫施爺,他也覺得別扭,就索性只以“他”來代替,反正閻羅也不是聽不懂。
閻羅冷哼一聲,并未将唐閱的挑釁放在心上:“施爺呢?”
“關你屁事。”
“如果不是這裏有三條人魚要對付,我現在就能打得你滿地找牙!”閻羅朝唐閱揮了揮足有小香瓜大小的拳頭,恨恨道。
“有種你就放馬過來!”唐閱也不甘示弱道。
兩個人幼稚地互相叫嚣,位于他們中間的人魚們再也沉不住氣,那兩條尚未受傷的人魚一左一右分開,分別朝着唐閱和閻羅撲了過去。
唐閱只得暫時閉嘴,聚精會神地迎戰人魚。
人魚速度很快,鋒利的十根指甲如同十把靈活之至的小刀,刀刀都朝着唐閱的咽喉、裆部、心口等重點部位襲擊。
唐閱提刀格擋、步步後退,被人魚強大迅猛的攻勢搞得頗為狼狽,手臂上、胸口處也被那鋒利的黑甲劃出了道道傷痕,深深淺淺、縱橫交錯,鮮血湧出、流的到處都是。
“我艹……”
唐閱受不了這麽狼狽地左躲右閃,他在右臂再一次被人魚黑甲劃過的時候,一改之前的躲避策略、不退反進,咬牙舉刀朝人魚的腹部砍去。
這一下,唐閱砍中了人魚的腹部,濃黑粘稠的血噴湧而出,甚至噴了唐閱一身。
而人魚的黑甲也深深地刺入了唐閱的右臂,刺破肌膚、劃爛血肉、橫切入骨。
唐閱從未體驗過這般疼痛,就好像有人拿着鋼锉在重重地挫他的骨頭,額前忽地就冒出一層冷汗。
唐閱大叫一聲,強忍着把刀脫手的本能,咬牙逼自己使出全力,照着人魚腹部的傷口再次舉刀砍去。
人魚大張着嘴、一臉驚恐,顯然是沒料到眼前這個人類居然甘願舍棄一條胳膊也要和自己同歸于盡。
唐閱的力氣使得有點大,人魚的腹部幾乎已經快被砍穿了。他喉嚨裏發出野獸痛苦的低吼,瘋狂地轉動着兩手,将那黑甲在唐閱的手臂裏面翻攪、亂刺,慌不擇路地想要以此來逼迫唐閱松開手中的長刀。
唐閱是個執拗的性子,越是這種情形,他就越是咬緊牙關不松手,相反地,還要拼盡最後一口力氣去跟人魚死磕。
于是,一人一人魚就這樣互相較着勁,彼此都流着血、忍着疼,想要在對方疼暈過去之前打倒對方。
唐閱疼的腦子都開始不清醒了,只覺得頭暈眼又花,幾乎全憑本能在扛。他知道無論如何他手裏的刀不能掉,不掉,他就有希望能先于人魚廢了自己這條胳膊之前幹掉人魚;掉了,他就沒有一點希望了。
那人魚也抱着同樣的想法,在用命和唐閱死磕。就在一人一人魚僵持不下的時候,唐閱突然遲鈍地感到有一股勁風擦着自己的腰側劃過,接着,一直提着氣、身體僵硬的人魚突然像洩了氣似的,癱軟着倒了下去。
插進唐閱右臂的黑甲也随之無力地劃出,帶着猩紅色的血灑向了半空。
唐閱低頭一看,那人魚竟從腹部齊齊斷開,魚尾和人身分離兩處、毫無生氣地癱倒在地上,魚尾還在神經性地微微顫動。
腥臭的黑血流了一地,像密不透風的沼澤将唐閱禁锢其中。
剛剛流了太多的血再加上一直提着勁兒,猛地一下得以脫身,唐閱只覺得這黑血竟是前所未有的臊腥難聞、令人窒息。
腦袋一暈,腳底也跟着打滑,身體搖搖晃晃地向下栽去。
完了。唐閱心裏只剩下這一個想法,我要髒死了,我要坐到這一大灘惡心人的黑血裏了。
可這件事并沒有真正發生,因為就在唐閱腿軟地快要跌倒的前一秒,一雙有力的手臂迅速地拉住他沒有受傷的左臂、搭在自己身上,穩穩當當地扶住了他。
“我只不過剛剛離開一小會兒,你就把自己傷成這幅鬼樣子?”
挑高的尾音帶着些責怪,盡管唐閱這會兒已經意識不清了,但他還是瞬間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你……他媽的死哪兒了,”唐閱吐掉一口血,暈乎乎地罵人,“怎麽現在、才來?”
“好了,別說話了,老實歇會兒。”施承佑微微彎腰,一把撈起唐閱的膝蓋窩,将唐閱打橫抱了起來,然後抱着他朝沒有被黑血污染的、幹淨的空地上走去。
遠離了腥臭難聞的氣味,唐閱覺得舒服多了。但很快,他又覺得不舒服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縮在施承佑的懷裏!
“讓我下來!”唐閱當即表示反對,“我自己能走。”
施承佑不置可否,只是拖着唐閱肩膀的手輕輕地碰了下唐閱右臂的傷口,唐閱立即疼的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