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驚吓
這次的案件沒能引來輿論，而時潤也并沒受到任何負面影響。即将上映的高成本電影正宣傳得火熱，公司內部的騷動也漸漸平息，一場風波好似沒有了波瀾，自然而然地度過了。
盡管順利，陸時衍仍然覺得頭疼。
萌萌最近情緒不穩，時不時會大吼大叫，每回喊到中途，嗓子就徹底喑啞，就像孩子的哭鬧，沒有理由，讓人無奈又心疼。
亂發脾氣也就算了，它甚至開始厭食起來。無論什麽食物都吸引不了它的注意，只蜷在小窩裏，暗自神傷。
眼看着它漸漸失去往常的活力，陸時衍着急又心疼，小家夥沒精打采的模樣實在讓人覺得難過。
一連幾天，竟然瘦了好幾斤，原本瘦弱的身子愈發虛弱了，抱它的時候能清晰地摸到骨頭，硌得人心慌。
一天天的擔憂，一天天的煎熬，陸時衍始終束手無策。
他甚至向祁晔詢問過解決辦法，而當事人也只能攤攤手。“你要是問我怎麽讨女人歡心，我倒是了解，無非嘴上甜言蜜語，制造浪漫，或者直接送個名牌包。至于你家這貓......”
他思索着轉身，眉毛輕挑，“我哪知道？”
問了也是白問，陸時衍唯有嘆息。
景睿小朋友顯然更有信心，自告奮勇地約了舅舅出來，說是可以幫他的忙。
大餐過後，他滿意地摸了摸脹鼓鼓的肚子，嘴邊還留有殘渣。快餐店裏已經過了高峰期，此時倒并不吵鬧。
景睿朝陸時衍嘻嘻地笑，“舅舅！我還想喝飲料！”
可下一瞬覺察到他臉上的寒意，就再不敢耽誤，悻悻地從書包裏掏出了一大堆玩具，嘴裏還念念有詞，“我家‘霸王龍’不開心了，就喜歡玩兒這些，舅舅你看，這是我自己特意買的，有蝴蝶、蜻蜓......”
“舅舅你把萌萌放到桌上。”
陸時衍半信半疑地照做，一将小家夥放下，它就恹恹地趴在桌面上，不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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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睿試驗了好幾次，都沒等到它的反應，自己也皺起了眉毛。平時“霸王龍”會跟着一蹦一跳，可萌萌就像死了一樣，癱在那兒動也不動，活像只假貓。
“咦？還不動？”
沒關系，他還有下一招。
包裏的玩意兒一件件往外掏，然而始終沒有功效。
噔噔噔——面前猛然出現了一只老鼠，把萌萌唬地蹭一下竄了起來，電光火石之間，灰不拉幾的老鼠就要朝自己撲來。
萌萌頓時吓破了膽。
“嗚啊......”她被追得轉圈圈。
電動老鼠小馬達轉得飛快，不停發出噔噔的聲響，在狹小的桌面上持續不斷地轉圈。
“舅舅你看它！”景睿已經樂得前仰後合，“萌萌竟然怕老鼠！哈哈哈......”
“喵......”萌萌又開始飙淚了。
“夠了！”陸時衍冷呵一聲，臉色并不大好。小心翼翼把萌萌抱回懷裏，這才止住了它的哭腔。
“舅舅！”景睿弱弱地喚，抿緊嘴巴，垂下頭去不敢看他。
舅舅好兇！他委屈起來，可一會兒功夫又恢複了。“要不......把我家‘霸王龍’抱來和萌萌一塊兒玩吧！他們可以一起說說話。”他理所應當地以為，他們都是貓，應該能聽懂彼此的話。
“喵喵喵喵~”不要不要！萌萌揮着爪子反駁。
“不用了。”陸時衍果斷拒絕了這個提議。
回去的時候，是林旭開的車。陸時衍一下下撥弄貓咪的毛，埋着頭似乎在思忖什麽。作為秘書，林旭不敢多話，只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尋常。忽然被點到名字，他騰一下反應過來，忙擠出了笑臉。
“有什麽吩咐，陸總？”
從後視鏡裏，看見他緩緩擡起頭。“你家......養貓嗎？”陸時衍口吻平常。
林旭不敢含糊，“我女朋友以前養過一只金吉拉。”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又試探說道，“貓咪小時候都挺鬧騰的，她家裏那只也出現過同樣的狀況，雖然現在不是春季......”
“後來怎麽恢複的？”陸時衍打斷他。
“啊？”林旭讪讪地笑，“一般來說......這是貓咪求偶的表現。所以，當時抱它......去做了結.紮。”
“......”窩在主人懷裏的小家夥徹底石化。
仰頭去看，陸時衍還真做出一副認真考慮的表情。
萌萌欲哭無淚！
車子不知開到了哪裏，萌萌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接電話。
“籌備工作不能一拖再拖，我已經給了足夠的時間。”
“風險太大，無論她是否安全，這個項目不會因為一個人而耽誤，你應該清楚這之後會帶給時潤的損失。”
“不用！你把地址直接發過來！”
聲音停止的那一刻，萌萌也醒了過來。一睜眼，只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隐隐約約記得，自己好像來過這裏。
腦子混混沌沌，某跟筋卻倏然扯動了一下。看清過後，她的眼皮直跳。
這裏......這裏是她的家！
面前的幾幢居民樓太平常不過，灰白的牆、整齊的窗，一排排稀疏地伫立，普通又單調。可那麽多樓房裏，有那麽一戶是獨屬于她的家，裏面住着她最親最親的人。
愣神間，身旁的人已經發話，“你在這兒看着萌萌，我一會兒就回。”
林旭正想說是，卻被小貓咿咿呀呀的聲音打斷。萌萌死死纏了過去，“喵......”叫聲拖得老長，表達着自己強烈的願望。
這次談的是正事，帶上它總歸不便。陸時衍扯了幾次，終究還是沒法。
踏上熟悉的路，萌萌異常激動，這會兒終于有力氣蹦蹦跳跳，仿佛周圍到處都是鳥語花香。熟悉的樓道，熟悉的門牌號，她差點尖叫出聲。
開門的是周爸，看上去面色不佳。
“快請進！”
萌萌難以表述此刻的心情，只是想哭，哭到天荒地老。爸媽仿佛憔悴了不少，特別是周媽媽，一貫保養極好的皮膚也能清晰地看到皺紋了，她心疼不已。
“請坐！”媽媽陳書娴客氣地端來茶水。
陸時衍一進門就有種感覺：這原本是一個溫馨幸福的家。
三室一廳，空間并不算大，可每個角落都花了心思裝扮，整潔中又能讓人覺得舒坦，好像很平常，又好像有哪裏不太一樣。
見他盯着沙發後的空牆看，周謹言苦澀地解釋，“這兒原本是照片牆，自從萌萌出事以後，她媽媽睹物思人，索性把家裏的照片全收了起來。”
聽他提起“萌萌”，陸時衍總覺得有些異樣。
“抱歉，讓你們想起了傷心事。”他誠懇道。
周爸爸道了聲“沒關系”，又問：“陸先生到這兒來是跟萌萌有關？”
“确實和周小姐有關。”盡管殘忍，陸時衍還是說出了此行的目的，“不知道二位是否清楚，周小姐和‘時潤’簽訂了漫畫改編合約，劇本的改編工作原本是由她負責，可自從她失蹤以後，事情就延誤了下來，後續的拍攝任務也因此受到了影響。”
他的聲音透着堅決的意味，“我這次來，是想和二位商量，目前我們這邊計劃啓用新的編劇，希望你們能夠諒解。”
陳書娴越聽越不對勁，表情頓時沉了下來，“商量？你這叫商量？不就是來告訴我們結果的？”
萌萌也有些吃驚，心情莫名沮喪。
火氣十足，陳書娴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這是我家萌萌的作品，別人為什麽指手畫腳？你可別忘了，她就是在你們公司消失的！”
生氣的人有些口不擇言，只顧胡亂指責，任憑丈夫在一旁如何勸說，她都沒有理睬。
陸時衍始終鎮定如常，“關于周小姐失蹤一事，确實和時潤無關，我們也在積極配合調查，希望能早日找到蹤跡。至于換編劇......确實是不得已，還請您見諒。”
“喵......”不要再說了！
萌萌躺在他懷裏，越聽越不是滋味。
對話并沒終止，陸時衍仍在勸說，“這其中涉及到多方的利益，時潤也是權衡過後才做出的決定，趁現在還沒造成損失......”
“你們只顧自己的損失，有管過她的死活嗎？”陳書娴一聲聲質問，實在痛心難耐。
“行了行了！別說了！”周爸爸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背，想要緩和氣氛。
下一秒卻見妻子端起水杯，直潑到了對方臉上。一時間，幾個人都有些怔忪。
“喵......”萌萌同樣瞪大了眼。
盡管他的話很難讓人接受，可也并非完全沒有道理。她知道媽媽是為她擔心，可這樣做，好像有些過分了。
心緒漸漸平靜，陳書娴臉上也有了一絲悔意。
局面一度尴尬。
“實在不好意思！孩子她媽這幾天情緒都不大好，剛剛純粹是無心的......”周謹言笑着圓場，又給他指了指方向，“陸先生，那邊是洗手間，先去擦一擦吧。”
陸時衍臉上倒并沒怒意，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更何況現在也不是計較的時候。放下萌萌過後，就走向洗手間打理去了。
而這邊的夫妻倆仍有些失魂落魄，萌萌怎麽湊近也無法吸引到關注的目光。索性跳下沙發，直奔向自己的房間。
多久違的感覺！
她快溺死在這短暫的幸福當中！
撲騰一下，直躍上了床，接着四肢張開，一下躺倒。
陸時衍回到客廳後，看見空空的位置，忍不住嘆了口氣。萌萌又跑去哪兒了？
他很是無奈，“兩位有沒有看見我帶來那只的貓？”
“哦！”周謹言回過了神，“剛剛沒有留神，興許是竄到哪個角落。”說着就站起身幫着一起找。
陸時衍來到房間前，正準備将門擰開，卻遭到了一聲呵止。“那是我女兒的房間！”周媽媽顯然不願意有人侵犯。
手下一滞，很快又繼續動作。“失禮了！”他淡淡地交代一句，徑自将門打開。
顧及不了別的，他仔細地去找萌萌的蹤跡，櫃子抽屜一一翻看，待把被子掀開，才發現了那個澀澀發抖的白團。
“萌萌，快起來！”睡進別人的被窩，實在有些不乖。
“喵......”我不要！
她的臉蛋深深地埋進了枕頭裏。
“跟我走！”
“喵......”我只想留在這兒！
陸時衍漸漸失去了耐心，用力将它拽出來。萌萌叫得就跟殺豬似的，凄凄慘慘地落下淚來。
啊嗚~這是她的家，她哪兒也不去！
啊嗚~她又開始叫爸媽，可是沒人理睬。
“今天打擾到兩位，實在抱歉！”陸時衍已經準備離開，“剛才它弄髒的被套，如果有需要，可以聯系我賠償！”
說着就帶着萌萌往外走，也不管它劇烈的掙紮和哭鬧，一路上走得飛快。
林旭見到的場景實在滑稽，就像......就像一個被拐賣的孩子落到了陌生人手裏，哭哭啼啼，垂死掙紮。
可......陸總實在不像人販子！
終于把它帶回車內，陸時衍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眼見着它還在不依不饒地鬧騰，心裏竟然升起了一絲怒意。回想這段時間以來的所作所為，可真是把它寵壞了！
“林旭。”他忽然間開口，語氣冰冷，“去查查附近有哪家寵物醫院可以做絕育手術！”
“......”萌萌一噎，果然瞬間停止了哭鬧，跟受氣小媳婦似的怯懦地瞥了他一眼，低下頭抽抽搭搭。
林秘書愣了愣，半晌不知如何回應。
內心只一味地結巴：陸......陸總，您也太......太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公貓才能做結紮，所以後面籠統地說成了“絕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