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皇帝的宴會
皇帝的宴會
城堡門口，亨利牽着一只白色的小馬駒，朝安走了過來。
“這是給你的禮物。你可以用它來代替你的獨角獸。”
亨利将她扶上馬，自己随即也跨上一匹純黑的馬，一起往山坡那邊騎過去。
他的心情顯得分外地好，就連安也不禁發問道，
“為什麽這麽高興？”
“過幾天我要為你舉辦一個舞會。”
“為我？”
“為了你的生日。”
“可是還有一個月才到呢。”
“過幾天我就要去南方了，所以現在提前給你慶祝。你喜歡麽？”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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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的書房裏。
“怎麽想起來舉辦宴會？”凱斯沒好氣地問道，一邊在棋盤上擺弄着一顆棋子，“我才不相信你那套慶祝生日的鬼話。”
“上個月貴族們邀請我去園林裏面狩獵，哈羅德家族精心安排了一場事故，讓我損失了一匹好馬。他們都迷信那個古老的傳說，以為只要用塗了馬鞭草的箭射中我的心髒，就能致我于死地。馬鞭草确實能削弱我的魔力，但是不會致命。作為回報，我特地為他們舉辦了這個宴會。”
“是麽？這回我倒有些同情得罪你的人了。”
“他死之後，都不用我動手，他的整個家族都會分崩離析。”亨利看着黑玉雕刻的精致棋盤，自信地說道。“這些人怎麽會知道呢？他們的秘密早已經被洩露。”
“你還要我背着安去調查威爾家族？”凱斯接着問道。
“為了萬無一失——”
四大家族中，金斯利和喀斯家族已經倒向他一邊，哈羅德家族也将被他鏟平，只有威爾家族的态度尚且暧昧不明。
雖然安嫁給了他，他卻不會因此停止自己的懷疑。如果威爾家族膽敢反對他，權力的天平也會傾斜，他絕對不會容許任何意外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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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當天。
亨利拿出大把鑽石來裝點他的小皇後。他的理由是，比起在箱子裏蒙上塵土，這些亮閃閃的鑽石裝飾挂在美人的脖子上不是更好。而且貴族們都會看到，他的妻子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
“皇帝對您可真是用心。”侍女不無羨慕地說道。她來幫助皇後換上新做的藍色禮服，在她身上塗上香膏。
“為什麽要這麽折騰？”安好笑道。
“您可是皇後。”其他幾個侍女也如此說道。
梳妝完畢後，安接見了那些前來拜訪的貴婦人。她們争先恐後地去參觀城堡的各個房間，欣賞那些鑲着金玉的華麗邊框，贊美之詞溢于言表。她們看到皇後銀色的織錦禮服，争先贊美道。
“陛下還是非常疼愛你的。”
“您可是他唯一的妻子。”
“您要早日生下繼承人，鞏固您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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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上，凱斯來遲了，但是仍然潇灑地摘下披風扔給侍從，客人中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果然還是凱斯大人更受歡迎。”貴族們小聲議論道。
凱斯走到安的面前，向她行了個禮。之後，他很自然地坐到了皇後身旁的沙發上。
這時哈羅德伯爵吩咐音樂家們彈奏風流旖旎的曲子。他的身邊始終有妖嬈的美女陪伴。其中一個拿起一串晶瑩的葡萄，剝好了送到他的嘴裏。
其餘的貴族都在一旁議論哈羅德伯爵。
“你知道他有多少個私生子麽？多得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這些人到時候不會搶着争奪財産麽？”
“他哪裏還有什麽財産？”金小聲地對喬安娜說，“他揮霍無度，負債已經達到了四萬金幣，并且把自己的好馬都典當給了我，我一直很好奇他是怎麽活過來的。”
過了一會兒，傳說的壓軸大餐終于端上來了——一大盤熱氣騰騰的燒鵝散發出一種肥得流油的香氣。
“哈羅德伯爵，我聽說你最喜歡吃燒鵝了。請吧。”亨利很殷勤地為他切了很大一塊，讓仆人端了過去。
“安，我們應該敬他一杯。”還沒等伯爵動叉子，亨利又突然舉起酒杯，向安示意。
這樣一輪又一輪的殷勤，讓哈羅德伯爵的額頭沁出一層層冷汗。好不容易捱到正餐結束，伯爵立刻帶着侍從匆匆離去，連甜點和水果也沒有來得及享用。
“安，你讓他們把那些橙子和檸檬分給客人吧。”亨利對安囑咐後，招呼凱斯和他去書房。
“你在酒菜裏下了毒？”想起伯爵狼狽而去的身影，凱斯好笑地問道。
“沒有。”
“那你準備怎麽對付他？”
“我在城堡的外面給他準備了一份大禮。”亨利的嘴角現出一絲殘忍的微笑。“我真的很不喜歡那個人。”
接下來，樂隊開始演奏曲目，那些貴族們紛紛開始跳舞。
忽然人群中迸發出一陣陣尖叫。一只黑色的蝙蝠突然沖了進來，音樂聲戛然而止。
這只蝙蝠徑直飛到亨利的面前，它的嘴裏叼着哈羅德伯爵染血的H紋章，眼睛裏迸發出血光，彷佛在向他邀功。
“很好。”亨利伸出右手，蝙蝠在他的手掌上撲騰着雙翅，“這就是敢于背叛我的下場。荷因法官，請你援引一下古時的條例，告訴他們我的判決是否公正。”
亨利身邊那個面目嚴肅的貴族，咬字清晰地吐出了下面的話，“叛國者，應當被處死。”
亨利的雙眼立刻迸發出屬于血族的鮮紅的光。現在的他，看上去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嗜血野獸。城堡中的氣氛一下降到冰點，在場的各個貴族被震懾住了，紛紛向他鞠躬表示忠心。
安站在他身後，顫抖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一陣狂風從窗外刮了進來，桌上的殘留的杯盤被吹得一片狼藉。
“姐姐，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丈夫。”喬安娜的聲音在安的身後響起。
安轉身一看，只見喬安娜提着裙子，故意向她行了個跪拜禮，“我現在再也不羨慕你了，皇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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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安不顧其他人的勸阻，親自來到了行刑的地方。
這時，一個孩子跟着被捆綁的俘虜隊伍哇哇大哭，俘虜中有他的父親。他的手上身上全是斑斑血痕，卻被劊子手一把拉開。這個孩子凄慘的哭聲分外刺痛了安的心腸。
“我請求你。”安在亨利的面前單膝跪下，雙手握住他繡有金絲紋章的袖口，“給他們一些仁慈。”
“仁慈？”亨利擡起她的臉蛋，“仁慈有什麽用？”
“哈爾，你為何如此殘忍？”
“殘忍？數千年前巫師戰争爆發的時候，很多俘虜都被關進岩洞裏活活餓死。我可是給了他們一個痛快！王座本來就是建立在鮮血和白骨之上的，難道你還對叛徒抱有什麽幻想麽？”
一瞬間，安覺得亨利仿佛變成了墓碑旁的大理石像一般冷酷無情。她緊咬着嘴唇，雙手扶着自己的肩膀，極力控制自己不要顫抖。
亨利卻扶起了安，強迫她扭頭觀看行刑的過程。“既然你敢來，就要有勇氣看下去。既然你成為我的皇後，就得擔負得起這份責任。”
安的視野裏全是一片茫茫的血色。這就是亨利為她親手奉上的鮮血鑄就的王國。他帶來的不再是光明和榮耀，而是死亡和恐怖。
她在他的懷裏昏闕過去。他懷抱着她，踏過一路血花。
幾天後，又有流言在這個新的王國裏興起。
據說那些被處決之人的靈魂的怨氣蔓延到哈羅德家族城堡附近的叢林裏，綻放出大朵大朵有毒的曼陀羅，會吸取路過之人的精氣。
“真是無稽之談。”亨利冷冷地對前來彙報的人說道。“既然如此，就把那一帶都燒光，看他們還怎麽作怪！”
漫天的大火燒毀了一切罪行，火光映着人們恐懼和憤怒的面龐，卻沒有誰敢于大聲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