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位首相

第三位首相

在幾年之內，皇帝至少做成了兩件事。首先，他摧枯拉朽地破壞了舊的貴族體制，将大權集中于一身，成為了□□的皇帝。其次，他打破了舊的血緣等級制，破格提拔出一批來自底層的人才，成為這個新興國家的支柱。

随着帝國的進行曲莊嚴地奏響，第三任首相夏爾從皇帝手中接過代表首相大權的绶帶，心中滿是惴惴不安。這個位子上的前兩個人的命運都很奇特。第一任首相安德烈涉嫌叛逆，任期未滿就被處死。第二任首相凱斯由于艾蓮夫人謀反一事主動辭職。但也有人傳說是因為皇帝不再信任他了。夏爾曾經拜會過凱斯，可是這位前任首相看上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對于夏爾的請教，他只說了四個字，“好好聽話。”

按照規定，首相就職之後，要去觐見皇後，行吻手禮。大臣們都已經習慣了皇後的沉默和有分寸的話語。她不過是皇帝放在皇座之上的一個美麗的擺設。但是沒有誰敢對皇後表示不敬。

皇後房間裏的陳設非常精致。皇帝和皇後的大幅照片懸挂在牆上。梳妝盒上鑲嵌着白色的貝殼。傳說中的喀斯湖之心依然放在櫃子上。白色的火焰在壁爐裏跳動着。有侍女上前用描金的藍色茶壺給皇後倒茶。

此前，夏爾對于皇後的印象并不多，其中一個印象，是皇後披着白色的披風，出現在雪地裏。那一刻皇後美得令人窒息。她微微一笑，閃耀出動人的光芒，好像映在雪地上的晨曦。

所以只要有皇後在場，皇帝總是能保持愉快的心情。

另一次，夏爾無意間在走廊上碰到皇後手裏捧着一本魔法書，金色和銀色的蝴蝶在她身旁起舞，流光溢彩。

金色的光線斜照在她的身上，映出了她金線編制的華麗裙服。看到這幅情景的女子，一定也會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皇後。

皇帝忽然出現，将掰開的橘瓣塞進皇後的手裏，看着她吃下去。花園裏還有很多羽毛鮮豔的小鳥在空中盤旋，翅膀撲得窸窸窣窣。

只見皇帝注視皇後的目光，那是充滿了占有欲和保護欲的。

“我願意花上10年時間去學習古亞雷拉語。”皇後說道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一直教你。一個沒有學識的皇帝只是個戴着皇冠的傻瓜。所以我會陪你一起。

接着皇帝用低沉優雅的嗓音讀着那些文字——那是亨利德爾和萊安娜的故事，皇後仿佛也沉浸到湮遠年代的英雄美人故事中去了。靜悄悄的時光就這樣偷偷流走，

“我給你一個建立在荊棘上的王國

我給你一個長久地處于黑暗中的人的悲哀。

我給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個傍晚看到的一朵冰雪玫瑰的記憶。

我給你我的孤寂、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

我給你我的全部、我的魔杖、我的王冠、我的靈魂。”

皇帝輕而易舉地就能發出那些難念的字母，實在讓夏爾羨慕不已。他經過了數十年的苦讀，也只能勉強掌握一部分古亞雷拉語。

曾有貴族暗中議論，“皇帝一直盼望一個後代，可是皇後至今尚未誕下繼承人。也許皇帝會另娶他人。”

但是在各種公開場合，皇帝穿着精致的禮服，緊緊握着皇後的手，出現在衆人面前，讓不和的傳言不攻自破。

今晚，舞會上的音樂聲響起之時，那些貴族夫人們扭動着灑滿香水的脖子，手裏舞着折扇，争先恐後地要去面見皇帝。

這時，一份奏折盛在一個盤子裏，呈了上去。

夏爾注意到皇帝打開了這張紙，掃了一眼，扔到原處。

這時皇後從寬闊的大理石臺階拾級而下，夾道的白色薔薇花牆散發出醉人的芬芳。

貴族的目光卻完全被皇後吸引過去了。她身穿一條銀色禮服，頭發用銀色發網挽了起來，戴着銀色月牙般的耳環。

皇帝反而起身拉住皇後起舞。

他們經過的地方，白薔薇花苞瞬時開放，仿佛最美麗的魔法。皇帝在衆人面前，摘下最大的一朵，給皇後別在頭發上。一邊還低頭吻了吻她的金發，在她耳邊呢喃着什麽。

“你真讓我高興。”皇帝的一句話就打發了所有想要動搖皇後根基的人。

“你覺得皇後像誰？”有貴族問道。

夏爾心中一動，那幅月亮女神的畫像——皇帝這是向大家表示他對皇後家族的看重。但是這種做法是否有些不妥？

看來皇帝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