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把他當什麽……任懸低下頭去,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應該怎麽清楚地表達他對蘇揚的感情。
他只是不敢,他有點害怕。
蘇揚推開任懸抓着他的手,拉開門走了出去。
任懸站在原地,過了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回到餐桌前,他看着蘇揚為他做好的雞蛋餅,已經有些涼了,他居然還給他煮了粥。
他掀開蓋子,一瞬間,米粥的清香撲鼻而來。
他的鼻子有點酸。
任懸覺得自己最近的狀态就是,不是失戀,勝是失戀。
每天昏昏沉沉,郁郁寡歡,拿起手機,看一看聊天記錄,又放回去,日複一日周而複始。
蘇揚好像消失了一樣,也不跟他聊天了,有一天,任懸鼓起勇氣給他打了個電話,他居然……挂斷了。
任懸這才開始有些慌。
他躺在床上,每天每天,腦子裏都放電影一樣,想着他跟蘇揚之間的點點滴滴。
他覺得自己就是不懂得珍惜。
怕什麽?有什麽好怕的?
蘇揚是年紀小一些,可他年紀也不大呀,再說他們倆男的又不可能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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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想結婚的事,不用去想兩個家庭之間的事,只是兩個人談個戀愛,他有什麽好害怕的?
可是這樣想又覺得挺不負責任的。
蘇揚動不動就說要跟他過一輩子,也可能是這個“一輩子”把他給吓到了,可是他自己又是一個渴望跟一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人,一輩子這個詞真的有那麽吓人嗎?這不正是他所期盼的?
他覺得他也搞不懂自己。
轉眼間就快過年了。
他們倆已經冷戰将近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任懸簡直度日如年。
這天他跟同事聊天兒,同事說:“我弟弟已經放寒假了,真是羨慕大學生啊。”
他便順嘴一問:“你弟弟是哪個學校的?”
同事說:“a大的呗,a大最近放寒假了。”
他突然覺得心裏一陣空落落的,那……蘇揚應該也放寒假了吧?
還好,每到年末,他的工作都忙得不可開交,有時候都要加班到晚上10點多,總算是分擔了一部分的精力。
他算是懂了,為什麽那些失戀的、吵架的人,總愛在家裏瘋狂做家務,大概是想把這種不高興的情緒分散出去。
于是下班回到家之後,本來已經累得要死的他,還是戴起橡膠手套,在家裏瘋狂的洗刷刷。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的家裏簡直一塵不染,閃閃發光。
老媽偶爾來他家逛一逛,也會很驚訝:“你最近轉性了?怎麽了?遇到不高興的事了?家裏收拾的這麽幹淨,難道說,”她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問道,“談戀愛了?想騙人家小姑娘回家?”
“媽!”任懸煩得要命,“你別猜東猜西的,我最近工作那麽忙,哪有時間騙人家小姑娘啊。”
老媽聳聳肩:“随你。”
任懸只覺得頭都大了。
眼看着一天天的就要過年了,蘇揚這小東西,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天晚上,他久違地打開了微信,點開朋友圈,卻發現蘇揚發了一個朋友圈,九宮格照片,大概是和朋友出去玩了。
他仔細地看了看,發現裏面有馮哲,他跟馮哲甚至有一張貼在一起很親密的照片。
他頓時酸得不行。
他猶豫了半天,點了個贊。
過了一會兒,他又刷新了一下,發現蘇揚又發了幾張照片,配文:和好朋友在一起就是快樂。
然後,照片全是他和馮哲。
任懸氣得把手機扔在一邊。
開心你大爺。
老子一點都不開心。
他真想把蘇揚拉黑,拉黑!
可是他還是不争氣地把手機拿了回來,看着他的照片,好像瘦了點兒?怎麽還黑了?也許是因為光線吧。
終于熬到了放假。
年二十九中午,還留下的同事一起聚了個餐。
大家一起總結過去,展望未來,新年新氣象,再加上放假了,每個人都挺高興的,邊聊邊喝酒,一不小心又喝多了。
不過這次喝得沒像上次一樣直接斷片兒,這一次也只是微醺而已,走路稍微有些虛浮,但腦子是清醒的。
幾個喝的東倒西歪的人,互相攙扶着走出餐館。
任懸這一次直接就沒有開車過來,于是他坐在路邊準備打車回去。
其他同事有的有人來接,有的打車,陸陸續續都走了,他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北風一吹,頓時清醒了過來。
快過年了啊……
他擡起頭,看着灰蒙蒙的天,北方的冬天,天空總是灰蒙蒙陰沉沉的,偶爾會出太陽,但是陽光也是極其微弱的,起不到什麽大作用。
今天連那點微弱的陽光都沒有,看起來像是要下雪了。
頭頂上是光禿禿的樹枝,腳底下是光禿禿的寸草不生的地面,怎一個蕭瑟了得。
他突然就覺得有點凄涼。
凄凄慘慘戚戚……
“你幹嘛呢?”蘇揚的聲音?幻覺?
他回頭,眼睛眯起來,看着背後的人,“蘇揚?”
蘇揚站在他背後,穿着黑色羽絨服,系一條灰色圍巾,臉上冷冰冰的,沒什麽表情。
任懸起身,卻覺得腿軟,一不小心撲倒了蘇揚身上。
蘇揚只是眯眼看着他,甚至都不伸手去扶他。
他心裏突然很失落,就自己站穩,說:“你怎麽在這啊?”
“和朋友出來玩。”
“哦,放假了吧?”這不是廢話嗎……
“嗯。”
“和誰出來玩?”
蘇揚只是看着他,随後,輕聲道:“馮哲。”
“你們關系很好?”任懸問。
“嗯,都是本地人。”
“哦。”
沉默。
沉默。
還是沉默。
下雪了……
天空居然真的飄起了雪花,任懸擡頭看,伸出手來接雪花。
“你怎麽回去?”蘇揚問。
“打車。”
“哦。”
“下雪了,”蘇揚懶洋洋地說,“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
說完,一陣北風吹過,任懸打了個噴嚏。
他低頭,正揉着鼻子,一條帶着淡香的軟乎乎的圍巾就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喝了酒,很容易感冒的,趕緊回去吧。”蘇揚說得漫不經心,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任懸突然覺得心裏酸酸的。
他伸出手來,摸了摸柔軟的圍巾,圍巾上還帶着蘇揚的體溫,還有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香氣。
“打車了嗎?”蘇揚問。
“還沒有。”
“沒打車,你在路邊坐着幹嘛?”蘇揚說着掏出手機來幫他叫了車,“三分鐘,司機就能到,我截個圖給你。”
“你要去哪兒啊?”任懸擡頭看他。
蘇揚把手機收起來,“和朋友一塊去吃飯,你回家吧。”
“哦。”
“揚揚!”不遠處有兩個男孩在喊蘇揚,任懸轉頭去看,是他不認識的兩個人,看起來跟蘇揚年齡相仿。
沒有馮哲嗎?還是說他在裏邊?
想到他不是獨自跟馮哲出來的,任懸的心裏稍微好受了一些。
司機來了,任懸只能上車。
蘇揚沒理會喊他的兩個人,只是把任懸送上車,還幫他關了門。
網約車開走了,任懸趴在車窗上,看着蘇揚漸漸消失的身影。
好難受……
難受到有點想吐。
網約車裏開了空調,暖洋洋的,任懸把圍巾捂在嘴邊,聞着那個熟悉的味道,讓他覺得舒服了很多。
回到家後,他把圍巾挂起來,想了想,又拍了張照片,發給了蘇揚,配文:謝謝你的圍巾,什麽時候還給你?
蘇揚半天才回:你留着吧,你戴很好看。
任懸耳朵又有點發燙。
他總覺得,他才一個月沒見到蘇揚,對方好像又成熟了一些。
總有一種養成的感覺。
可惜,養成之後就不是他自己的了,他這麽想着,心裏又亂糟糟的,在屋子裏踱來踱去,走了好幾趟。
這時他接到了任淼的電話:“小懸,什麽時候回家呀?放假了吧?”
“嗯,算是正式放假了,剛剛跟同事一塊去喝了酒。”
“我這也放假了,現在正在路上呢,晚上咱們一塊吃飯。”
“好啊,”任懸說,“姐,你有沒有幫我買水晶蒸餃?”
之前他去找任淼玩兒,任淼帶他去吃了這家水晶蒸餃,他覺得很好吃,老是惦記着,任淼答應他過年的時候幫他打包一份帶回來。
聽到這裏,任淼笑了:“帶了帶了,我給你打包了5份呢,回頭凍在冰箱裏,你想吃就拿出來蒸一蒸。”
“買那麽多啊,”任懸其實開心的不得了,“那怎麽吃得完嘛。”
任淼輕笑:“吃不完就放在冰箱裏啊,或者拿回家給咱爸媽吃。”
任懸說:“好,姐,你們快點回來吧。”
“霍銘晚上也跟我們一塊吃飯。”
任懸頓了頓,“他不回家啊?”
“就今天晚上跟我們一塊兒吃頓飯,明天他回家過年,我們倆商量好的,過年嘛,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嗯,這樣挺好。”任懸說。
挂斷了電話之後,任懸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過年了。
其實他也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的,就是拿了一點單位發的大米和花生油,反正他自己也吃不完,又拿了一些他之前從超市買的火腿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