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17

蝙蝠俠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只是用略帶詢問的目光看向她，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紐約郊區的‘診所’，你知道在什麽地方，離哥譚很近。”戴安娜順手捋了捋自己的長發，“‘醫生’是我的朋友，沒事的話你路過一下就行。”

作為蝙蝠俠，位于紐約郊區的那間“診所”他當然是知道的。事實上，從兩年前那間“診所”出現開始，他就開始着手調查。但他查到的東西并不多——房子是屬于鋼鐵俠的，“醫生”是一名女性變種人，除此之外的一切信息都被人小心地全部隐藏，而且，還不只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很顯然，受到“醫生”幫助的各方超級英雄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着她。在他開始調查後不久，戴安娜特地來找了他一次，告訴他“醫生”是她信任的朋友、希望他不要再追查她的真實身份。

一部分是出于對同伴的信任，另一方面則是不想和其他的超級英雄們引起太大的沖突，韋恩老爺在深思熟慮之後，還是答應了女俠的請求、暫時停止了調查。但在他的蝙蝠洞裏，依然還留存着關于“診所”和“醫生”的檔案。

當然，他也更清楚，超級英雄們頻繁出入的地方，同時也一定會是反派們頻頻窺伺的地方。就如戴安娜剛才所說——周圍總是不太-安全。

只不過是幾句話的工夫，蝙蝠俠的腦內卻已經閃過了太多的信息。他沒有馬上回答，樂于助人的超人以為他不願意，倒是主動請纓：“我也聽說過那間診所，醫生救助了很多人。如果需要的話，我想我也可以幫上忙。”

“我也可以。”閃電俠躍躍欲試地接口，“反正我跑過去也很快。”

戴安娜卻沒有點頭，只是看了聯盟裏的兩個甜心一眼，視線又落回到了蝙蝠俠的身上：“老實說，我更希望布魯斯去的原因是——我希望你能在那兒好好做個檢查，這些年你沒有一次受傷後是好好休養過的。”

布魯斯着看她沉聲道：“韋恩集團有足夠的醫院和醫生。”

“但他們都沒有‘醫生’能幹，你也從來都不會乖乖聽話住院接受治療。你可以自己去看一看，”亞馬遜的女戰士對上他的視線，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語氣真誠，“如果你也認為她值得信任，布魯斯，在那裏做個檢查，然後乖乖接受治療。”

一旁的克拉克露出了一個深有同感的表情：“戴安娜說得對，布魯斯，你得好好照顧自己。”

作為聯盟中唯一沒有超能力、但卻又絕對不可或缺的領袖，蝙蝠俠毫無疑問是對自己最苛刻的那一個——無論是在哪個方面。

“布魯斯，聯盟需要你，”正義聯盟三巨頭中的兩位神明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我們都需要你。”

大佬們之間的氣氛忽然有些凝重起來，巴裏和維克多沒能插上話，但此時此刻卻也忍不住一起點頭。

一旁的管家先生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神色來。

蝙蝠俠環視了一眼，視線在同伴們的臉上一一停留，臉上依然看不出情緒，最後卻終于還是點了點頭：“我會去診所附近看看的。”

他只說了去附近看看，卻還是沒有答應去就診。氪星人似乎是還想再勸兩句，卻忽然接收到了同伴略帶阻止的眼神，于是也只能咽下話頭，向蝙蝠俠揮手告別。

出了蝙蝠洞，戴安娜攏了攏風衣，随手拍了拍自己身旁那個臉上還猶有擔憂的小記者的肩膀，語氣意味深長：“別擔心，我們的‘醫生’姑娘總會有辦法的。”

……

綠箭俠的外號最近開始代替原來的“兜帽男”和“治安維護者”在星城廣為流傳。此時此刻的綠箭俠正坐在紐約郊區的診所裏吃宵夜。西娅正饒有興致地打量着他臉上綠色的新面具：“奧利，你終于做了個新面具？這可比你原來把眼睛周圍塗上一圈綠色好看多了。”

雖然……依然還是一言難盡的綠色。

“一個朋友送的禮物。”奧利弗喝了口湯，在妹妹依然好奇的注視下又解釋了一句，“前幾天閃電俠送的。”

西娅點點頭，并不去追問陌生英雄的消息，見兄長已經連湯帶面把宵夜全部都吃完了，起身稍稍收拾了一下，帶上口罩送他出門。

“我回去了，你得注意安全。有什麽事馬上聯系我，或者斯塔克……或者別的誰——複仇者就在紐約，來的最快。”綠箭俠再一次不放心地低聲叮囑着，見妹妹乖巧地一一點頭答應了，這才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跨上自己的摩托車，“晚安。”

是的，摩托車——一個億萬富翁，出門的交通工具居然是一輛摩托車。西娅覺得幸好沒讓托尼知道，不然鋼鐵俠一定會睜大了他那雙焦糖色的眼睛，滿臉失望地嘆着氣：“哦奧利弗，你可真給我們土豪界丢人。”

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姑娘正有些走神，已經跨上了摩托車準備離開的青年卻忽然間停下了動作，猛地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圍牆，神色冷然：“誰？出來！”

沒有回應。

綠箭俠已經又從他的摩托車上跨了下來，飛快地從箭囊裏取下了一支箭、張開了弓。

箭已在弦，弓已拉滿。

“等等。”忽然有一只纖細的手搭在了他的肩頭。

圍牆的拐角處，慢慢地走出了一個人影。

黑色的制服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只有頭頂一對尖尖的耳朵在月光下格外明顯，甚至給眼下近乎凝固的氣氛摻入了一點點隐秘的幽默感。

“蝙蝠俠？”姑娘略有些低沉的聲音裏帶着明顯的意外，還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驚喜？

綠箭俠的弓依然沒有放下，鋒利的箭尖在月光下反射出有些凜然的光，牢牢地對準了對面的人影。

蝙蝠俠沒有說話，似乎是看了兩人一眼，轉過身就準備離開。

綠箭俠仍舊拉着弓、不敢掉以輕心，身旁的姑娘沉默了一會兒，卻忽然間開了口：

“是神奇女俠讓你來的吧？”

戴安娜昨天晚上來過一次，告訴了她自己要回天堂島的事。亞馬遜的王儲那時候一邊吃着冰激淩一邊沖她眨眼睛：“注意安全，甜心，我會記得找人替我‘經過’這裏的。”

她本來以為戴安娜會找超人或者閃電俠的——誰都知道這兩位超級英雄是出了名讨人喜歡的好脾氣，怎麽也沒想到她居然找來了哥譚的黑暗騎士。

正要離去的背影頓了一下。

看來她說中了。

“謝謝你，其實我這裏多數時候都很安全，你不用特意趕來。”西娅拍了拍兄長的肩膀，示意他把弓箭收起來，想了想又看向對面的背影，“已經很晚了，要吃點兒東西再走嗎？”

……

這是神奇女俠回天堂島的第一天，夜巡結束之後的蝙蝠俠決定履行對同伴的承諾。

診所的确離哥譚很近，他到的時候，正看到綠箭俠在門口親吻穿着白大褂的醫生。

看來花花公子的魅力依然很少有人能抵擋——哥譚的騎士平靜地想着，順便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圍很平靜，沒有人在暗中監視，但他暫時還沒有打算走。既然戴安娜現在不反對他查下去，那麽他得趁這個機會盡可能多查一些信息，以防萬一。

綠箭俠相當警覺。

考慮到為了盡可能減少沖突，他選擇露上一面來表明自己沒有敵意。看來得等到明晚再來——蝙蝠俠這樣想着，轉身離開。

然後他聽到了姑娘叫住自己的聲音。

那聲音很低沉、有些沙啞，但很顯然是經過刻意壓低用來掩藏身份，“醫生”本身應該是個年輕女性——事實上，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看起來總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他确定自己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位醫生。

從戴安娜的話來看，她們之間非常熟悉，無疑是早就知道對方真實身份的。但她開口詢問的時候仍然叫的是“神奇女俠”，顯然是因為還有綠箭俠在場、不能暴露女俠的身份——至少目前看起來，戴安娜對她的信任還是有道理的。

他沒有回答，但他知道對方能從他的反應裏找到她需要的答案。

第一次見面就到此為止了——他已經快要走到自己的蝙蝠車跟前了。

然後他聽見醫生又開口了：“要吃點兒東西再走嗎？”

蝙蝠俠的腳步又沒忍住，停頓了一下。

“這是個不錯的提議。”通訊器裏的傳來了管家略帶笑意的聲音，“你已經忙了一整個晚上了，韋恩老爺。”

“阿爾弗雷德。”蝙蝠俠用只有自己和管家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叫了一句對方的名字。

“韋恩老爺，你知道關于醫生的傳言，”管家先生的語氣相當認真，“我認為這是個不錯的調查機會。”

他當然知道。

在超級英雄們之間也流傳着關于診所和醫生的傳言。和醫生出衆的醫術一起被人稱道的，還有她永遠會為你保守秘密的忠誠，以及……她的體貼周到。你不僅能在她那裏得到醫療幫助，還能在她那裏得到一點兒別的救助——如果你願意，通常她都會準備一些親手做的小點心，像是蛋糕或是餅幹之類的，再給你泡上一杯茶，在你經歷過深夜的一場惡鬥之後為你補充一點兒能量和溫暖。如果能得到她的額外青睐，她甚至會親自下廚為你做一頓熱騰騰的宵夜——據說紐約市民的好鄰居就常常能得到這樣的優待。

這很正常，在紐約，人人都愛蜘蛛俠。

當然，所有人都同意——哪怕只是小餅幹，醫生姑娘家的也格外好吃。所以聽說……也常常會有明明沒受傷、卻單純就是為了蹭宵夜而過去敲門的——也不知道是哪個超級英雄臉皮這麽厚，毫無職業操守。

蝙蝠俠站在原地沉默了兩秒，面無表情地跨進了蝙蝠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