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43

蝙蝠俠扣住了她的手腕, 面無表情。

醫生姑娘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怕過他——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不怕他、第二次見面的時候還敢給他塞餅幹吃……盡管黑暗騎士一直以來在人們的心目中都是恐懼的化身。

醫生姑娘往前走了兩步, 沒費什麽勁就從騎士的手裏把自己的手腕“解救”了出來, 然後伸手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沙發上坐下。

她很少有機會用這樣略帶俯視的角度去看他——之所以說是“略帶”, 是因為騎士實在是太高了，就算這時候已經坐下，她站着也沒能占到什麽明顯的身高優勢。

醫生姑娘顯然是覺得這樣的視角有些新奇，饒有興致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又問：“我想我們今晚, 是不是應該有很多話題得好好談談？”

騎士也難得地略微擡着頭來看她：“你是指你的新男朋友？”

“唔……”醫生姑娘噎了一下, 好一會兒才又像是想到了什麽，歪了歪頭問他, “你是指蝙蝠俠嗎？還是布魯西寶貝兒？”

他指的當然是那個叫約翰的男人, 然而到了小姑娘這裏，忽然就偷換概念, 把新男朋友的等號劃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簡直狡猾到了極點。

蝙蝠俠又不說話了——他總不能否認醫生姑娘的這句話吧？

兩人又沉默着對峙了一會兒，醫生姑娘理所當然地率先認輸了。

“我只是開玩笑的。如果你不喜歡，下次我一定不會開人格分裂這種玩笑了。我猜你一定不覺得布魯西寶貝兒是你……”醫生姑娘原本按在他肩膀上的時候已經慢慢地滑到了他的頸後、環住了他的脖子，“但是在我看來，蝙蝠俠和布魯西寶貝兒加在一起, 才是你身上最了不起的地方。”

“你不喜歡布魯斯·韋恩。”蝙蝠俠冷靜地指出了這一點。

“不, 我并不讨厭布魯西寶貝兒——畢竟他那麽英俊又富有，還會講很多情話, 沒有人會讨厭他的。我也許會和他做普通朋友，也許會和他約會, 交往，甚至上床——說不定時間久了真的會呢？畢竟他真的英俊極了。”醫生姑娘說到這裏，沖他眨了眨眼睛，但很快神色又變得溫和而安靜下來“——但我不會愛上他。”

“我喜歡蝙蝠俠，最開始只是喜歡一個英雄罷了——或者是，羨慕和嫉妒着哥譚有這樣的騎士，而星城卻沒有。但我現在很難分清楚，我喜歡你，是不是僅僅因為你是蝙蝠俠呢？我只是覺得，”

“蝙蝠俠，布魯斯，”醫生姑娘用一種幾乎是虔誠的語氣低聲叫着他，“他們都是你，那或許也是——你身上，比神性更了不起的人性。”

她已經靠得很近了，近得能讓他清晰地看到她眼睛裏映出的自己，還有，幾乎有如實質的溫柔。

布魯西寶貝兒那點兒本事根本就不算什麽，醫生姑娘才是他見過最會說情話的人——騎士沉默着想着，一邊已經伸出手，托着她的腦後壓向自己。

“西娅，你二樓的游戲機我能……”

剛剛開始的吻就這樣被從二樓匆匆跑下來的少年打斷，被打斷的兩人齊齊轉過頭看向樓梯。

“呃……我什麽都沒有看到，”少年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趕緊轉身又往樓上跑，“不，我什麽都看到了，所以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

上樓的時候，腳步輕快得幾乎像是要飛起來似的。

西娅目送着他上了樓，又轉回頭來，一眼就看到了騎士看起來又沉了幾分的臉色，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我回哥譚，迪克……”騎士摸了摸她的頭頂，站了起來，稍稍考慮了一下，又道，“先留在這裏，夜巡之後我會來接他。”

所以，就是等會兒夜巡之後還能有個正當理由再來一次——西娅想着，臉上看起來卻仿佛是接受了這個解釋，笑着點了點頭。

姑娘把他送到門口，然後踮起腳尖勾着他的脖子，仰着臉輕輕地吻了吻騎士：“路上小心。”

……

蝙蝠俠再次回到診所的時候，又已經是淩晨了。

離開前醫生姑娘給他設置了自由出入診所的權限，他順利地進了診所。一樓沒有人，二樓隐約有些燈光，他上了樓，就看到醫生姑娘正窩在沙發裏昏昏欲睡。她已經換了一身睡衣——她似乎很喜歡那種毛茸茸的材質，顯得她整個人看起來甚至都還像是個孩子，懷裏還抱着游戲手柄，屏幕卻早就已經暗了一片。

騎士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半睡半醒間的姑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迪基已經睡了。”

你也早該去睡了——韋恩老爺想，不過一想到之前對她說過無數次類似的話，他就明智地住了口。

然後他就看見醫生姑娘含含糊糊地又補了一句：“我在等你。”

在以前的那麽多年裏，唯一一個會等着他的人，只有阿爾弗雷德。

現在，姑娘強撐着困意不去休息，對他說“我在等你”——盡管懷裏抱着的是一個游戲手柄。

騎士把她抱上了三樓的卧室，把姑娘放到床上的時候一瞬間響起了一聲有些尖利的叫聲——開了燈他才發現，床上有一只眼熟的黑貓，此時此刻渾身的毛都炸開了，正滿臉警惕地盯着他。

大概是剛才壓到它了。

西娅伸手就把它抱進了懷裏，順着毛哄了好一會兒才見它終于又放松了下來。

“迪克已經睡了。”醫生姑娘又重複了一遍先前說過的話，頓了頓，慢吞吞地又接了一句，“讓他睡吧，缺少睡眠會長不高的。”

正打算帶兒子回家的蝙蝠俠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聞言頓時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

醫生姑娘縮在毛茸茸的睡衣裏，抱着貓坐在床上，仰着臉看他，語速聽起來更慢了：“等你回到哥譚，天都快亮了。”

騎士站在門口回望：“你想說什麽？”

“我是說，”姑娘嘆了口氣，伸手指了指房間裏的某個方向，“很晚了，洗個澡早點睡吧。”

她指的那個方向，是浴室。

蝙蝠俠定定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

半個小時後，洗完了澡的韋恩老爺擦着頭發從浴室裏出來。

“本來是給奧利買的，他上次來住的時候抱怨我沒給他準備齊全。”西娅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浴袍，攤了攤手，“後來他再也沒來住過。”

等綠箭俠發現一切真相的時候，大概第一件事就是背着弓到韋恩莊園打死自己——韋恩老爺忍不住想着，一邊已經在床沿坐了下來。

然後他發現，根本沒有他的位置了——雙人的床卻只放了一個枕頭，一半的枕頭還被一只睡着的黑貓給霸占了。

“我覺得，我們可以繼續談談你夜巡前沒結束的那些話題。”西娅一邊準備給他吹頭發，一邊道，“比如，你今天為什麽會來紐約？”

蝙蝠俠能找到她，這一點兒也不奇怪。她也不認為今晚的遇見是個巧合，只要蝙蝠俠想，他就能查到任何事。最重要的問題在于——他之所以會查的起因是什麽。

蝙蝠俠還是保持着原本的口徑：“迪克要來找你。”

“迪基要找我……”西娅點了點頭，聲音裏帶着滿滿的笑意，“所以你就答應了？”

蝙蝠俠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

西娅已經發現了，對于眼前這個男人來說，只要他清楚地知道是在演戲，那麽什麽甜言蜜語都能說得出來——就像是白天的布魯西寶貝兒；可是如果想要聽到他什麽表達內心真正情感的實話，恐怕連他自己都覺得難如登天。

好在西娅并沒有非要刨根問底的愛好，對此也并不那麽在意，見他不想再說，點點頭又“哦”了一聲，就當做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韋恩老爺似乎對她的配合還算滿意，難得主動挑起了話題：

“我最近查過了你的那位司機先生。”

你的，那位，司機先生。

無論是怎麽聽，這個語氣裏都好像帶着點微妙的意味。

西娅忍笑：“那麽，我的，那位，司機先生——究竟是什麽底細？”

韋恩老爺側目看了她一眼。

醫生姑娘微笑以對。

“他的搭檔給政府設計了一個程序，”蝙蝠俠解釋着，“能夠通過所有的監控設施對已有的模式進行分析，預判即将發生的異常活動。政府用它來預測恐怖襲擊，對其他普通的暴力案件并不關心。所以設計者找到了你的那位司機先生——約翰·裏瑟，假死的前中情局最好的特工。他們現在搭檔處理這些即将發生的暴力案件，保護潛在的受害人。”

“聽起來，也是非常了不起的英雄。”西娅已經替他吹幹了頭發，收拾了一下，回過身來想了想，又忍不住問，“那那些監控對你們……”

“複仇者和正義聯盟的系統都有外星科技，他侵入不了，經過兩個聯盟處理的監控他也無法複原，只能調用普通監控。”掌握所有信息的韋恩老爺看起來相當冷靜，“對單獨作戰的英雄可能會有身份暴露的風險。”

“這樣的話……”醫生姑娘歪着頭想了想，誠懇地征求意見，“聽起來，監控和預測的都是一些普通記錄，我覺得，他們知道的應該不多？我想，就算是真的知道了一些什麽，我的那位司機先生也會守口如瓶的？”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我女朋友在床上提了“我的司機先生”幾次了？

西娅：不是你先說的嗎？【微笑.jpg】

【不知道為什麽，在文裏寫“迪基”總覺得有點怪怪的（迪克的昵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