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遇
初遇
晚自習結束後，張智飛拉着江衍一塊兒回宿舍。他本來還想去小賣部買點零食墊墊肚子的，但看見剛響起下課鈴就往小賣部沖的人群，他還是決定餓着吧。
“衍子，你說今晚我倆不會獨守空房吧？”張智飛手搭在江衍身上說到。
“怎麽？你這話裏有話啊？”江衍說。
張智飛笑了笑，“操！你想什麽呢？我就是随口一說，我他媽又不喜歡男的。”
江衍笑了笑，沒再說話。
顧葛宇和徐浩買了點小酒和一些炸雞炸串。兩人在 301 房間裏吃得正香，完全沒聽見下課鈴響的聲音。
“宇哥，剛剛那小子說陳班今天在辦公室等了我們一天！”徐浩撸起一根串咬進嘴裏，“你說，我們明天會不會……”
“吃你的串兒吧，他要是敢開除，那我直接轉校。”顧葛宇一口氣喝了小半聽。
徐浩咽了下口水，說：“宇哥，你轉個校肯定不是什麽難事。但要是我，那可就倒大黴了。”
“怕什麽？天大的事兒，有你宇哥呢。”顧葛宇說。
兩人正吃得起勁時，只聽見房門吱呀一響，江衍和張智飛回來了。
“要我說，他倆今天要是不回來我就過來陪你睡得———”
張智飛話還沒說完，江衍一開門，滿屋子的煙酒味撲鼻而來。煙頭、塑料袋、各種零食包裝攤一地。
四目相對。
是真的四雙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嗨？你們……好啊……”徐浩有些尴尬的打了聲招呼，嘴裏的羊肉還沒來得及咽下去。
“要不？一起整點兒？”徐浩拿起一根烤串，準備遞給二人。
張智飛微微扭過頭，餘光中看見江衍氣的毛都快炸開了。
“衍子，穩住，注意形象。”張智飛靠近他的耳朵小聲說到。
“請你，”江衍眼神兇狠地盯向徐浩，再往下看去，顧葛宇還坐在一旁繼續吃着烤串兒，“們，滾出去。”
江衍的話很冷，并沒有把生氣表現得太突兀。只是讓人感覺，再不滾恐怕要出大事。
“哥們，說話放尊重點行不行？”顧葛宇扔下手裏的烤串站了起來，又把桌上剩下的半聽國賓拿起來一口悶了。
“需要我重複第二遍嗎？”江衍咬牙切齒地說到：“請你們，兩，個，滾出去。”
顧葛宇就看不慣這種裝大 B 的人，一腳踹開椅子，擰起來就準備幹架。
“操！你他媽早上起床沒刷牙是吧？”顧葛宇一把揪住江衍的衣領，眼神惡狠狠地盯着他。
江衍也不慣着他，一腳踹在了顧葛宇的肚子上。
“老子操你媽！”顧葛宇沖上前眼看就要打起來。
一旁的徐浩和張智飛吓壞了，急忙趕上前攔了下來。
“不至于不至于，宇哥，真不至于。”徐浩急忙拍了拍顧葛宇的胸口，連連安慰到。
“哥們，我朋友說話可能有點直，別往心裏去。”張智飛也拍了拍江衍的後背，“衍子，不至于，讓他倆打掃了就行了。別動氣昂，好了好了，你可不能壞了你三好學生的名號。”
顧葛宇放下椅子，“多管閑事。”
江衍冷笑了一聲，“你在我的寝室吃喝拉撒說我多管閑事？你父母是不是沒教過你怎麽懂禮貌啊？”
完了，江衍觸碰到了顧葛宇的逆鱗！
“你說什麽？”
顧葛宇這次必須跟他打一架才能消氣，甚至心裏頭發誓要把他打廢了才能消氣。
兩個人也不用什麽道具，純靠肉搏，張智飛和徐浩兩個拉架的都被無緣無故挨了幾拳。最後還是隔壁寝室通知了宿管，這才把兩位拳王拉開了。
“說吧，因為什麽事兒？”宿管叔叔問。
四個人規規矩矩的貼着牆站着，四個 180 大高個，卻被宿管手裏的棍子吓唬到了。說實話，誰會怕他呀，只是大家都不想鬧到請家長的地步，這才收手了。
張智飛和徐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人又瞟了眼一旁的江衍和顧葛宇。
他倆正大口喘着粗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來下手還不輕。
“說話！”宿管叔叔用棍子使勁敲了下桌子腿，金屬碰撞的聲音有些刺耳。
“你幾個不是挺能打嗎？來，跟我打一個試試。”宿管叔叔拿起鐵棍在手裏輪了輪。“說話啊，啞巴嗎？”
江衍和顧葛宇死活不肯張嘴，無奈徐浩先打起感情牌來。
“叔兒，我們幾個鬧着玩呢。您看這事兒就不用———”
“不用什麽？不用通知你們班主任？還是不用通知你們家長啊？行，我看我是問不出什麽來。你們班主任馬上就到，等着挨處分吧。”宿管叔叔沒再問什麽，只是查房時進進出出的時候都會白他們一眼。
“操！開學第一天怎麽這麽多事兒啊？”徐浩小聲抱怨到。
過了大概十分鐘，陳凱旋穿着拖鞋，披着件外套匆匆趕來了。
陳凱旋先是推了推眼睛，走近些仔細确認了一番。看到江衍也在的時候，她還有點不太敢相信。再看見徐浩和顧葛宇的時候，她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了。
她拉過來一個靠椅坐下，翹起二郎腿，摘下眼鏡仔細核對了一遍寝室入住分配名單表。
“徐浩。”陳凱旋叫了一聲，沒人回應。
“徐浩是哪個？”陳凱旋戴上眼鏡擡起頭又看了一眼四人。
“老師，是我。”徐浩低着頭，有點不知所措。
陳凱旋站起身，繞着徐浩仔細打量着轉了一圈，“長得挺帥，膽子也是不小啊？”
徐浩扣了扣手指，唯唯諾諾地說到：“老師，我是勸架的。”
“我知道你是勸架的，”陳凱旋點開朋友圈，舉起手機放到他面前。
只見朋友圈第一條，徐浩：帥哥和五殺都在，我的亞瑟也是無敵的！「配圖」
操，我他媽怎麽忘記屏蔽她了！完了完了完了，宇哥，你快救救我啊！
“不是，那個，陳老師，你聽我———”
“你說，我聽着呢。”陳凱旋重新坐下，再次翹起二郎腿。
“我那是，”徐浩支支吾吾了半天，終于想到了一個不太靠譜的理由，“我那是今天午飯休息的時候拍的。”
陳凱旋眼神犀利地看了他一眼，“是嗎？”
徐浩“嗯”了一聲。
陳凱旋笑了笑，“你當我是傻子嗎？發朋友圈沒有時間顯示是吧？”
操蛋啊！徐浩你他媽能不能找個靠譜點的理由，至少也要打幾個來回啊，這他媽一語擊穿，真的很尴尬啊！
“江衍，你先過來坐下。”陳凱旋說着便又拉過來一個靠椅。
“老師，那我呢？”張智飛眼神裏還有點小期待。
“站好！”陳凱旋說。
江衍就正坐在顧葛宇對面，兩個人眼神裏想刀了對方的心都有了。
“憑什麽他可以坐着？”顧葛宇很不服氣地問到。
“就是啊，老師，你這是區別對待！”徐浩跟着說到。
陳凱旋沒搭理他倆，只是再次點開手機，播放了今天範校發給每一位教職工的監控錄像。
“你兩位膽子是真的挺大啊？今天市書記到我們學校視察工作，你倆還敢在上課時間到食堂喝着奶茶打游戲？被範校長抓住了還敢從後門溜走？确實厲害。”說完，陳凱旋忍不住鼓了幾下掌。
“您完全沒必要這樣說話，要罰要開除随你便，我最聽不慣的就是被人陰陽怪氣，如果您還要繼續這樣說，我會毫不猶豫地收拾好東西走人。”顧葛宇說這話都沒正眼看過陳凱旋，眼神還在和對面的江衍厮殺着。
“說的好，我就欣賞你這樣直來直去的性格。”陳凱旋又站了起來，這次她擋在了江衍前面，顧葛宇扭過頭，不想多看她一眼。
“顧葛宇是吧？”陳凱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聽說你是個富二代，在你眼裏，能看得上華川一中？”
顧葛宇重新看向她，眉宇間透露着絲絲涼意。陳凱旋比他矮一個頭，氣勢上顧葛宇占足了優勢。
“我可不是什麽富二代，誰想當完全可以取代這個位置。至于您所說的看不看得上，我覺得這是您自己的偏見，并不是所有有錢人家裏長大的孩子都有矯揉造作的公主病。您戴着有色眼鏡看人，未免也太過分了點兒吧？”顧葛宇磨牙鑿齒地說到。
陳凱旋再次鼓起了掌，“就沖你說的這話，我很欣賞你。”
說完，陳凱旋又轉過身看向江衍，說到：“江衍，你竟然也打架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這樣。不過也是好事，我還生怕別人嫉妒你的成績，私底下找你麻煩呢。”
說完，她又坐回椅子上。
“今天我也不想了解你們是為什麽打架，我也解決不了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一直相信同學之間沒有什麽小糾紛是解不開的，這些就交給你們自己私底下去解決。至于家長那邊，看你們的解決效率高不高，解決的方式妥不妥當，我會酌情考慮要不要通知家長。”她說。
“老師，我們能自己解決的，不用叫家長。”徐浩連忙說到。
“你呢？”陳凱旋問張智飛。
“我沒問題。”張智飛說。
陳凱旋又看向顧葛宇和江衍。
江衍和顧葛宇互相盯了對方一眼，說到：“沒問題。”
“那就好，你們還要相處兩年時間，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破壞了同學情，要知道等你們長大後，這份情是求之不得的。”陳凱旋說着說着就把椅子挪到了徐浩和顧葛宇面前，“還有你們兩個，顧葛宇，徐浩。今天開學第一天，兩位轉校生同時消失了，我要不是看見徐浩發的朋友圈，我都快通知家長報警立案了。怎麽？不想和新同學見見面？還是不喜歡這兒的環境？”
“沒有沒有。”徐浩答到。
陳凱旋又看向顧葛宇。
顧葛宇：“沒有。”
“既然這樣，那就按時上課，按時下課。不要搞特殊，高二這個年紀是你們沖刺學習的大好機會，可不要畢了業再回過頭後悔當初。今天你們兩個可算是把範校長氣得夠嗆，他還為此特意通知全校教職工開會，大會上重點批評了你們兩個。老師也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喜歡玩，但是不要過度，家有家法，班有班規，以後到了社會上也是一樣的。今天這事兒，該罰還是要罰，在寝室裏邊抽煙喝酒确實就是你們兩個的不對，以後不許在學校裏搞這些。出了校門随便你們怎麽喝怎麽玩，但是在學校，一定要注意形象。老師也不可能叫你們戒煙戒酒，這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改變的。每一個抽煙的人都有一段屬于自己的故事，老師能理解。只是，學校裏不能這樣，千萬不能做反向帶頭的榜樣。”陳凱旋說。
徐浩聽陳班的這一番話，不知道怎的平時臉皮挺厚的他，今天居然有了點羞恥感。
顧葛宇也沒再說話，只是眼神再次和江衍厮殺了起來。
憑什麽他能坐着？操！以後別讓哥抓到你把柄，否則，哥往死裏弄你。
“明天周一，範校讓你們兩個寫 6000 字檢讨到臺上公開道歉。那就順便把今晚的錯誤也寫進去，就算湊個字數。文筆寫好點，人家範校還想把面子找回來。”陳凱旋說着就準備起身走人了。
“他兩個不用寫麽？”顧葛宇問。
“他倆有逃課被校長當衆抓住嗎？”陳凱旋反問到。
“6000 字？”徐浩眼球都快掉下來了。
“有意見就寫裏面，一萬字湊個整。”陳凱旋說。
徐浩趕忙閉嘴，“沒……沒意見。”
“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再犯這樣的錯誤，我會毫不留情的向學校提出開除申請。”陳凱旋說。
“是，是。”徐浩說。
陳凱旋把外套穿好，“沒事兒的就回去睡覺，江衍，顧葛宇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