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尴尬
尴尬
江衍一大早就被顧葛宇的鬧鐘吵醒了，他醒後看了看時間，在叫醒顧葛宇後，兩人快速地撤掉了帳篷帶走了所有露營的東西，再以光速奔向了學校。
一中的周一是沒有早自習的，兩人到 3 教樓下的時候正好撞見陳凱旋朝這邊走了過來。
現在是上午 7：55，距離預備鈴都還有3分鐘。兩人狂奔到五樓走廊後便裝作一副剛上完廁所出來的樣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教室。
顧葛宇回到座位後二話沒說就趴到桌上睡了起來，江衍則是從課桌裏拿出了點名表挨個點起名來。
不一會兒，陳凱旋抱着一堆文件走進了教室。
她掃視了一眼臺下昏昏欲睡的同學們後，便讓江衍回到了座位上。
接着，她轉身點開了電腦屏幕的音樂庫，選了一首她很喜歡的老歌。
“同學們都醒醒了，站起來唱首歌精神精神，待會上課不許打瞌睡。”她說。
同學們都知道這是她的一貫作風，周一第一節課上課前，先集體唱一遍周董的《稻香》。
衆人唉聲嘆氣地站起身，呵欠連篇、搖搖欲墜。
顧葛宇也嘆了一聲，懶懶散散地站起身，雙手撐在書堆上，頭還不停地往下墜。
江衍朝他看了一眼，小聲問到：“昨晚沒睡好？”
顧葛宇偏過頭，用盡全力才終于睜開了半只眼地朝他“嗯”了一聲。
江衍笑了笑，他把課桌裏的書全都拿出來堆到了顧葛宇的桌上。
“那你等會好好睡會兒，老師過來了我給你說。”
顧葛宇再次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同學們軟綿綿地唱着歌，《稻香》就好像一首催眠曲，越唱越無力，越唱越犯困。
早上第一節課的時候教室裏還開着空調，雖然已經是 12 月份了，但每次放假的時候教室都會緊閉門窗，周一剛進教室那會兒悶熱感充斥着整個屋子。同學們每次周一上課都無精打采的，那種悶熱感占主要，其次就是看個人有沒有熬夜了。
顧葛宇一個上午除了陳班的課上擡了幾下頭之外，其餘時間一直在趴着睡覺，腦袋也被江衍堆得高高的書堆擋得嚴嚴實實的。
其他科任老師走下臺時眼瞅見了顧葛宇睡覺也沒說什麽，畢竟他轉校到這兒的第一天就被辦公室裏的老師們八卦了個遍。有錢人家的孩子，想睡就睡吧，他們也不願多事。
就這樣，江衍每節課幫他做着筆記，幫他盯着老師，他這一個上午睡得好生安逸。
直到上午的最後一節課下課鈴響，江衍才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輕聲叫了叫他。
他有些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擡起頭時眼睛都還睜不開，左半邊臉上還留下了幾條條紋狀的紅溝。
此刻，教室裏的同學都已經走完了。江衍整理完筆記後才側過頭，胳膊肘撐在桌面上，腦袋靠着手背看着顧葛宇的那副傻樣笑了笑。
“你還吃飯麽？”江衍把他的課本放到了他的桌上。
顧葛宇長長地嘆了一聲，站起身伸了個攔腰，又接連打了好幾個呵欠才終于緩過神來。
他随手拿起一本翻開看了看，瞳孔放大間透露出絲絲震驚。
“你竟然聽課了？”他笑道。
他又往前翻了翻，直到看見了自己的名字，他又有些竊喜起來。
“你……幫我寫的？”
江衍收拾好書包也站起身來，他擡起手随便往書上指了一處，只見書面上工工整整的寫了好多處大段大段的白話文解釋批注。
“快期末考試了，別再考零蛋了，不然年都不好過。”他笑道。
顧葛宇又拿起其他課本翻開看了看，每一本都是如此，而且江衍并沒有按照老師講解的順序和方法批注，而是從每一本書的第一頁目錄上開始批注直到課本的最後一頁。雖然每頁紙上的批注不多，但江衍短短幾句白話便把那一章節的內容解釋得清清楚楚、簡單明了。
“寶貝兒，真的愛死你了！”
顧葛宇擡起頭朝江衍暧昧地笑了笑，然後整個人都興奮地撲了上去。
……
……
顧葛宇整個人就像是倒在了江衍身上，江衍接連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後背靠到身後的桌面上才穩穩地接住了他。
顧葛宇也沒注意到自己一時興奮喊了個什麽，兩人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此刻的尴尬。
江衍雙手撐在身後的桌面上，身體向後微微傾斜着。顧葛宇雙手摟在他的脖頸後面，整個人有點趴在江衍身上的感覺。
此刻，兩個人的距離比上次在回寝路上靠得還要近。
“我還提前問你飯卡帶了沒你這——”
徐浩和張智飛兩人正因下課沖刺太着急而忘記帶飯卡這事兒抱怨着走到了教室後門口。
徐浩話剛說一半就看見教室裏的兩人暧昧地靠在一起。
他驚呆了！
張智飛的目光也從徐浩身上看了過去。
他也呆住了。
“那……那是顧———”
張智飛話說半截就被徐浩的手捂住了嘴。
“噓！看來傳言不假！”徐浩一臉壞笑地拉着他躲到了牆後，兩人只探出來半個腦袋朝裏邊望去。
“他倆……真在一起了？”張智飛問。
徐浩再次朝他“噓”了一聲，小聲說到：“我早就說過，宇哥可能不喜歡女孩兒，這下可算是讓我找到證據了。”
江衍輕輕咽了咽口水，又舔了下幹澀的嘴唇，“你……”
顧葛宇此刻更是尴尬，他就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松開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松開的話又感覺有點奇怪。
操！顧少爺，你什麽時候能管好你的臭嘴！
他心念道。
“那個……剛剛我……有點兒激動。”顧葛宇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眼神飄忽不定，臉上寫滿了尴尬。
江衍手握空拳地靠在嘴邊輕咳了兩聲，站起身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沒事，我……我是看你寫的那些筆記都是些無用功，所以就順便幫你整理了一下重點。”他也有些尴尬地說到。
顧葛宇跨上書包，擡起手，大拇指朝後門指了指，歪了下頭說到：“那？先去吃飯？”
門外二人以為被顧葛宇發現了，徐浩便拉着張智飛演起戲來。
兩人假裝從樓道口剛回來，徐浩手撐着門邊彎着腰，嘴裏假裝喘着粗氣地朝張智飛罵到：“都怪你！操！走之前我他媽還讓你檢查一遍飯卡帶了沒！這下好了！白跑一趟！”
江衍和顧葛宇目光同時朝後門望去。
只見徐浩說着說着便氣喘籲籲地走進了教室，擡起頭時還朝二人打了聲招呼：“诶！班長，宇哥？你們也在啊？怎麽不去吃飯啊？”
張智飛憋着笑，屁颠屁颠地跟在徐浩身後，一句話都沒敢說，只是全程憋着笑勁。
顧葛宇尴尬地沖他笑了笑，“正準備去。”
“那走吧？”江衍說。
徐浩從課桌裏拿出了飯卡，“得跑快點兒，現在高一的也下課了，待會去晚了就得排長隊了。”
說完，他便拉着張智飛沖下了樓，顧葛宇都沒看見他倆是怎麽消失的，只是一回頭人就不見了。
“你還困麽？”江衍目光重新看回顧葛宇。
顧葛宇手揉了揉兩邊太陽穴，“還好，感覺再睡的話腦子要爆炸了。”
江衍起身朝門後走去，“那要不出去吃一頓？”
顧葛宇兩步向前跟了上去，“吃什麽？”
“雞公煲怎麽樣？”
“行啊，好久沒嘗過了。”
顧葛宇在網上看好了一家四星半的雞公煲店，他看着手機地圖，時不時又會擡起頭來看看路。
“不是往這邊兒走嗎？”
顧葛宇“啧”了一聲，手撓了撓耳背。
江衍無奈地笑了笑，嘆了一聲。
“說店名，我來找。”
顧葛宇瞄了他一眼，堅定地說到：“不！我肯定能找着！”
江衍朝他微微一笑，心念到：二逼！午睡時間只有兩個小時，算上剛才兜兜轉轉來來回回也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
顧葛宇看江衍那副表情，還天真的以為江衍選擇了相信他。
“往這邊兒直走再向左拐然後上天街二樓就到了！”他笑道。
說完，顧葛宇就又一會兒低頭一會兒擡頭地找起路來。
江衍本想帶他去學校外邊那家雞公煲店吃的，無奈今天那兒的客人爆滿，排號的時間都要半個小時，更別說坐下來等菜吃飯了。
他站在原地唉聲嘆氣道，“造孽啊！”
然後又無奈地跟了上去。
所幸，這一次顧葛宇終于看對了地圖，只是到了天街二樓他看了一圈也沒看見個雞公煲店。
“難道又走錯了？”他又點開手機确認了一番，“不應該啊？”
江衍一眼就瞅見了角落裏兩個合門的餐飲店。
雞公煲就在那兒。
江衍回過頭瞥了眼顧葛宇，笑道：“傻 B，這邊兒！”
顧葛宇這才看見了那個角落裏不起眼的雞公煲店。
兩人走進店裏挑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
服務員遞來菜單。
“二位吃點什麽？”
顧葛宇把菜單遞給了江衍，“你先點吧。”
江衍拿起筆在菜單上圈了幾樣葷素菜後又把菜單遞給了他。
“你選個鍋底。”他說。
顧葛宇接過菜單看了一眼，“肥腸你吃嗎？”
“吃。”
“那點個雙拼吧，肥腸和雞肉。”說完，他便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等菜的時候，顧葛宇有些無聊的點開了王者。
“新英雄？”
江衍戴着眼鏡看着書問到：“什麽？”
顧葛宇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說了你也不懂，游戲裏的。”
江衍摘下眼鏡擡頭看向他，“王者榮耀？”
顧葛宇點開了訓練營，認真琢磨着上官婉兒的連招。
“是啊，你又不玩。”他說。
江衍又戴上眼鏡繼續看着書說到：“誰說我不玩？”
顧葛宇擡起頭滿臉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你玩游戲？”
“玩，在家拿張智飛手機玩的。”他說。
顧葛宇一聽到他提起張智飛，瞬間就感覺整個人都不爽了起來。
他接連“啧”了好幾聲，“幹嘛非得玩他的啊？”
“我不玩他的，難道拿這老年機玩貪吃蛇嗎？”他笑道。
顧葛宇又“啧”了一聲，“也是哦？”
他若有所思地朝窗外看了看，嘴角不禁上揚了幾次。
“你等我一會兒，菜上了你先吃。”
江衍看向他，“怎麽了？”
顧葛宇站起身，背上書包，“我有個朋友上次給我送了禮，忘記回禮給他了，我出去看看。”
“吃完再去不行麽？”
顧葛宇走過江衍身旁時笑了笑，說到：“你想下午和我一起逃課的話也不是不行！”
江衍笑了笑，沒再說話，又翻過一頁認真看了起來。
顧葛宇悄悄上了三樓，他逛了一圈，最後還是在一家 iphone 店門前停了下來。
二位站臺小姐上前禮貌迎接。
“您好，請問需要什麽服務？”
顧葛宇清了清嗓，說到：“看看你們這兒最新最好的機型。”
一位小姐領着他到展臺前逛了逛，顧葛宇聽着她那些花裏胡哨的營銷詞彙，有些不耐煩。
他拿出手機直接百度了一下。
“有 XS Max 麽？”他問。
“有的，”小姐微笑着帶着他走到 X 系列區，“這是我們最新發行的———”
“行，就它了。”顧葛宇懶得聽她廢話，在她廢話的那段時間裏，顧葛宇都已經把這個機型的資料查了個遍。
“您……确定嗎？”那小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
“什麽意思？”顧葛宇問。
小姐尴尬地笑了笑，“您如果還未成年的話，我們這邊是需要家長陪同的。”
顧葛宇冷笑了幾聲，這還是他第一次買東西被人說需要家長陪同。
他點開電子身份證給那人瞄了一眼，說到：“兩部，一部禮盒打包，不要整得太花裏胡哨，他不喜歡。”
說完，他便直接掃碼把錢轉了過去。
接着，那位小姐便到後臺儲備庫裏拿了兩部出來。打包的時候顧葛宇精心挑選了一個紅色簡約風的禮盒，至于他自己的那一部，他現場激活檢測沒問題後就揣進了兜裏。
等再出來的時候他心中暗自竊喜到：一天天張口閉口一個張智飛的，看你這次還有什麽理由找他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