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 14 章
◎褚同志，你笑起來真好看◎
褚宸修離開後，屋裏就剩白兮凝跟秦老太太兩個人。
白兮凝眼尖，瞧出秦老太太右腿似乎有些問題，走路時有些跛，這會兒哪怕坐着，依舊皺着眉，她歪了歪頭，主動開口，“秦奶奶，您腿是不是不舒服？”
秦老太太沒想到她會跟自己搭話，還有些意外。
自從他們被下放，別說從前的朋友和親戚，就連還活着的子女都沒有過問過一句，慶豐村這些村民也恨不得繞着他們走，只有褚宸修住得近，又心地善良，私底下才偷偷來往。
眼前這個小姑娘分明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卻還是毫不避諱主動關心，秦老太太語氣柔和了許多，“我前些年受了點傷，每到陰雨天都有些疼，不是什麽大毛病。”
“要不我幫您看看？”白兮凝躍躍欲試。
秦老太太只當小孩子閑着無聊，沒有拒絕。
白兮凝先仔細問了一些問題，又仔細檢查了一番，還秦老太太把了脈。
做完這些，她笑道，“您這是風濕性關節炎，确實不是什麽大毛病，回頭我配幾個藥包，搭配着藥膏，不出兩月就能痊愈。”
“這幾天可以用熱毛巾敷一敷，能舒服很多。”
秦老太天聽了這話，卻是面露難色。
白兮凝以為她不信，解釋道，“秦奶奶，我不是庸醫，這幾天有村裏人過來看病，我都給看好了，你可以問問其他人。”
“實在不行，等藥包和膏藥配好，您可以讓李大夫檢查一下，或者到鎮上醫院讓那邊看有沒有用也行的。”
“我沒有不信你。”秦老太太連連擺手，“只是這不過是小毛病，我都習慣了，沒必要糟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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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宸修洗好碗進屋，正好聽到這句，直接道，“您身體要緊，錢的事有我。”
“這怎麽行？”秦老太太連連擺手。
他們這些年已經很麻煩褚宸修了，怎麽能再叫他掏錢幫忙治腿？
“秦奶奶，我那些藥材基本都是山裏找的，不要什麽錢。”白兮凝道，“我也可以開方子，您摘好草藥拿到醫務室，多的我收，少的我補，到時候配好了給您。”
“這怎麽行，你也要生活的。”秦老太太搖頭。
“我吃得少，沒關系。”白兮凝說了句俏皮話。
秦老太太沒忍住，被她給逗笑了。
“秦奶奶，你放心，我在醫務室幹活兒每天都有工分呢，真不會餓着。”白兮凝擔心她有壓力，繼續道，“更何況我以前只是紙上談兵，也就這幾天才試着給人看病，那些醫生護士去醫院實習還得給醫院錢，我這還是賺到了。”
“要是你們都不來找我看病，我也沒機會練手不是？”
白兮凝十分真誠，“從古到今，那些很厲害的中醫都會開設義診，我是比不得他們，但也在努力向他們看齊。”
“您要是真過意不去，等腿治好了，多幫我宣傳宣傳，也算幫我打響名氣。”
話都說到這份上，秦老太太還怎麽拒絕？
他們老兩口這些年經歷了無數風雨，甚至被最親近的人背刺過，心早就麻木了，也就面對褚宸修時會柔軟下來。
如今又多了個白兮凝。
秦老太太目光慈和，“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白兮凝眼弧微彎，笑盈盈道。
白兮凝跟秦老太太說話時褚宸修就在邊上靜靜看着她，他依舊沒什麽表情，目光卻專注又溫柔。
秦老太太察覺到褚宸修的變化，高興的同時也有些擔憂。
她确實覺得褚宸修這個看着長大的孩子不錯，也覺得白兮凝很好。
可這樣一個善良又漂亮的女孩子就應該被人捧在手心裏細心呵護，誰忍心讓她吃半點苦？
如果他們還是大學教授，住在京城，肯定能幫襯着褚宸修把日子過起來，下放之後卻連地裏刨食的莊稼漢都不如，完完全全就是拖累......
秦老太太正發愁，裏屋突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她顧不上其他，快步進去。
白兮凝疑惑，下意識看向褚宸修。
“是蔣爺爺，他這幾天不太舒服，一直卧病在床。”褚宸修解釋道。
“哎，你怎麽不早說？”白兮凝皺眉，她走到裏間門口，沒有直接推門，敲了幾下，“秦奶奶，蔣爺爺，我能進去嗎？”
屋裏咳嗽聲小了許多，秦老太太拉開虛掩着的門，“可以。”
一個老人半靠在床頭，他氣色不是很好，卻還是勉強笑了笑，“白知青，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我這段時間總咳嗽，可能是感冒了，你別靠太近，當心傳染給你。”
“蔣爺爺，您不用這麽客氣，叫我兮凝就行。”白兮凝沒有在意，她拿了張板凳坐到床邊，望聞問切過後，神色有些凝重。
“兮凝，你蔣爺爺這個病......是不是很嚴重？”秦老太太心瞬間揪了起來，她不願相信，喃喃自語，“他其實也沒什麽大問題，就是經常咳嗽......”
“如果我沒有診斷錯，蔣爺爺得的是肺炎，不是簡單的感冒，必須盡快治療。”白兮凝語氣十分鄭重。
秦老太太聽到“肺炎”兩個字，臉刷一下白了，“這、這怎麽、怎麽可能？”
“您放心，蔣爺爺情況沒那麽嚴重，只要按時喝藥，很快就能好。”白兮凝柔聲安慰道，“以防萬一，等雨小一些我請李大夫過來再把個脈，要是确診......醫務室的草藥不夠，李大夫或許能去鎮上藥房抓點回來。”
蔣老爺子的病拖不得，白兮凝配藥的時候順便往裏面加一些蓮花粉末，能恢複得快些。
醫者仁心，就算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有難她能幫也會幫一把，更別提秦老太太又是借衣服又是送熱水，還給她熬了姜湯，她也懂知恩圖報。
“鎮上藥房？”秦老太太自然擔心老伴兒的命，可他們現在實在掏不出來買藥的錢，急得眼睛都紅了。
“錢的事您不用擔心，我來想辦法。”褚宸修突然開口。
白兮凝一愣，想到他那幾乎家徒四壁的屋子，突然明白了什麽。
怪不得原劇情裏褚宸修會因為被人舉報投機倒把锒铛入獄，他不是為了自己過富貴日子，而是想籌錢給蔣老爺子看病！
畢竟按照他們兩家的條件，雖然餓不死，卻也吃不飽，尋常人家咬咬牙能湊齊的醫藥費對他們來說卻是難于登天，褚宸修不得不铤而走險。
白兮凝想通這件事，心情輕松了許多，笑道，“我還在想這些天跟李大夫上山采藥，都沒找到什麽好東西，怎麽今天就摘到了一棵野山參，原來不是跟我有緣，是跟蔣爺爺和秦奶奶有緣。”
另外三人齊齊愣住，還是秦老太太先反應過來，忙不疊道，“白知青，我知道你是好意，但這野山參太貴重了，我們萬萬不能收。”
“是啊，真收下，我們成了什麽人？”蔣老爺子語氣也很堅定。
“野山參是你找到的，自己留着，不用給別人。”褚宸修抿了抿唇，“我這些年攢下來一些錢和票，你先拿着，要是不夠我另外想辦法，不占你便宜。”
白兮凝頭疼，卻也知道他們三個都是有骨氣有原則的人，強塞必定會适得其反，她沉思片刻，道，“那要不這樣，等下李大夫過來看病，醫藥費不夠的我先墊上，你寫張欠條給我。”
“褚同志，你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我壓根就不缺錢，在這鄉下有錢也沒處花，你要真想付醫藥費，上山打獵的時候能不能幫我摘些草藥回來？”白兮凝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我哥哥和嫂子是當兵的，我想趁着這段時間不太忙，做一些藥膏和藥粉給他們寄過去，需要的草藥比較多，你可以用那個抵債。”
“當然，你要是摘到什麽野果或者抓到什麽獵物，我也願意收。”
說完，白兮凝都想給自己點一個贊。
這個點子既能給自己減少很多負擔，又能避免褚宸修重蹈覆轍，簡直完美！
褚宸修不傻，自然知道白兮凝是在為他考慮，還兼顧到他的自尊，心裏酸酸漲漲的。
“我下鄉以來你救了我好幾次，要不是你，我這會兒都沒辦法完完整整站在這裏說話。”白兮凝眉眼彎彎，“之前好幾次想報答，你都拒絕了，這次不會再兇巴巴把我往外推了吧？”
說到最後，她下巴微擡，還有些小得意。
褚宸修嘴角輕翹，聲音也柔和了許多，“謝謝，還有，對不起。”
平日裏總板着一張臉，眼神淡漠，十分吓人。
這會兒笑起來那股兇殺氣息散了大半，還帶着些寵溺的意味，白兮凝眼睛都直了。
她語氣驚嘆，仿佛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褚同志，你笑起來真好看！”
遇到白兮凝之前，從來沒有人這樣真誠又直白地誇贊過他，褚宸修很不習慣。
他下意識避開白兮凝的視線，喉結上下滾了滾。
白兮凝當了幾百年千葉白蓮，變成人也沒多久，完全不知害羞為何物。
她看出褚宸修不對勁，踮起腳摸了一下他的臉，頓時急了，“褚同志，你臉好燙，該不會發燒了？”
在白兮凝的印象中，人類是一種非常脆弱的生物，還會得各種奇奇怪怪的病，手腳斷了也不能再生，比她這株千葉白蓮都難伺候。
褚宸修可是她精挑細選的金大腿，她還沒抱上呢，可千萬不能出事！
作者有話說：
安竹：狐媚禍主！快來人啊！把這個男妖精拖走！趕緊拖走！【聲嘶力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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