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步

第12章 第12步

十五分鐘後，停在路邊的黑色越野再次啓動。

樓嶼坐到副駕也沒閑下來，嚴晴：“幫我遞一下那包辣條。”

說完她又問：“這東西味有點沖，車裏能吃嗎？”

“你不都買了？”他說這話時幹淨手指已利落撕開了包裝，遞給她後，抽了張紙巾細致的擦拭白潤手指。

嚴晴叼了一根，“你又不吃？”

樓嶼堅決拒絕，嚴晴哼笑，“保持身材啊？”

樓嶼：“不保持你能上我車？”

嚴晴毫不猶豫：“決無可能。”

樓嶼哼笑，嚴晴又哼哼一聲，半斤對八兩的誰也不說誰了。

車開了一會兒，嚴晴遠遠就看到路邊停了輛車，有個男人正朝她們不斷招手，一頭熟悉燙發非常眼熟，身後停着的雷克薩斯漸漸露出眼熟車牌。

嚴晴看了眼樓嶼，降低車速停下。

陸然灏雖然猜到，看到嚴晴還是愣了下，接着笑起來，“太好了，我就猜等不了多久就能見到人，沒想到是你們。”

嚴晴問：“怎麽了？”

周永聞聲已經下車過來，見到嚴晴臉上露出高興，溫柔解釋：“我們的車忽然跳到空擋冒煙不走了，應該是發動機出了問題。我們打救援電話，但是對面說今天已經派了兩撥人出去，他們要明天才能趕來。”

草原晝夜溫差大，晚上溫度低得很，三人顯然不想睡在車裏。

周永：“嚴小姐，能麻煩你載我們一程嗎，邊陲小鎮不遠了，那邊有很多住的地方，你們今晚應該也會在那裏過夜吧，只需你載我們到那裏，明天我們會包車回來。”

身後張璐璐也期待的看着她。

嚴晴無可無不可，不是她的車，目光自然投向樓嶼。

樓嶼輕笑：“我無所謂。”他擺出不做這個主，全權由她決定的姿态。

周永愣了下，目光複雜的看了看他，又希冀的看回嚴晴。

嚴晴：“你們上吧，車上反正有空位。”

周永三人連連道謝，也沒有為之前也曾要幫助她而表現出不客氣。

上車後，周永見是她在開車，便說道：“嚴小姐，要是不介意我來幫你開吧，旅途奔波。”海拉爾至額爾古納途中路況不好，偶爾會有大貨車經過，并不太好開，男人尚且需要集中精力，更何況她。

“不用，你歇着吧。”嚴晴說。

周永看了眼他旁邊含笑不語，顯然也沒有幫忙意思的男朋友，心裏嘆了口氣，點點頭在後面坐下。

車一路往前開，到達根河濕地後，嚴晴說：“歇會吧，我們打算在這兒玩一玩再走。”

張璐璐激動：“太好了，我們本來就打算來這裏玩的。”

她下車後，看到賣水的迅速跑過去，拿了幾瓶水過來先遞給嚴晴，感謝的笑道：“辛苦你啦。”

嚴晴：“沒什麽。”

周永：“嚴小姐，這麽幾次碰見也是緣分，我們一起去玩吧。”

張璐璐的笑頓了下，很快黯淡落下，沉默不語的站在旁邊，陸然灏嗤笑了聲，“周永，你怎麽來了草原越發沒眼力見了，你存心當電燈泡，可別拉上我們啊。”

周永蹙眉，“然灏，嚴小姐又不是我們的司機，哪能到地方就……”

“沒什麽，你們玩吧。”嚴晴看到樓嶼走過來，朝三人擺擺手，“兩小時後停車場見。”

她走得迅速，遇上樓嶼順勢拉上了他的手。

樓嶼挑眉。

嚴晴小聲：“走。”

樓嶼往周永那看了眼：“豔福不淺。”

嚴晴見怪不怪的聳聳肩。

兩人說笑着走遠，這個小插曲很快因根河的壯闊風景消失在腦後。

登上觀景臺，萬頃風光映入眼簾，茫茫秋意從金色燃燒至天邊赤紅，像一把漫天火炬越燒越旺，青藍色天幕被火焰包裹，午後的根河曲水環繞，灌木叢一簇簇如火把般聚攏着這把沖天金色。

清風吹拂，波光粼粼的曲水向遠處無限延伸。

嚴晴匍匐在大自然的腳下，躁動的心也漸漸沉寂下來。樓嶼站在她身側，縱目同她看白霧朦胧，蒼穹浩渺。

嚴晴：“你拿相機了嗎？”

樓嶼搖頭。

嚴晴遺憾嘆了聲，這樣的景色手機可拍不出十分之一的美。跟着就聽見一道女聲：“要是願意，我男朋友可以幫你們拍一張，他拍照技術可好啦。”

女孩聲音裏藏不住的驕傲，嚴晴看過去，對上她明眸善睐的眸子，微微一怔，對方笑容燦爛，青春美好，好似同她差不多的年紀，然而她……

嚴晴征愣很快斂去，笑着點點頭，“好啊，謝謝你們了。”

女孩聞言，喜悅的朝不遠處喊：“鹿鹿，你快過來！”

她喊了幾聲，不見有人過來，她無奈地抓了抓頭發：“我男朋友拍起照來有些瘋魔，你們在這等我一下，別走啊。”

說着她就往樹叢那邊跑了，活潑靓麗。

嚴晴同樓嶼對視，兩人都浮出淺笑。

很快，高大安靜的白桦林後面傳來動靜，女孩拉着一個高挺帥氣的男生從樹後走出，少年清爽幹淨，張揚灑脫，手裏抓着的相機好似他的底氣，讓他在向兩人看來時，目光也游刃有餘。

旅途相遇的簡單緣分，雙方也沒多說，只簡單介紹了下名字。

很會拍照的男孩叫嚴涿，不用她女朋友謝奚桃多說嚴晴也信了，少年脖子上挂着一個銀色拍立得，手上持着徕卡S，舉手投足比拿着超大變焦鏡頭的專業攝影師還更像模像樣。

嚴晴生了幾分興趣，本來随便一提的漫不經心倒多了幾分認真。

“想拍什麽樣的？”嚴涿問着，說着無奈的拉下謝奚桃挾持在他胳膊肘的手，哭笑不得說：“你不想拍照，我才去拍樹的。”

根河在全球都算拍濕地的不錯景點，兩人快開學前來這裏，抓到了最好的拍攝時機。

“好啦，我又沒跟你算賬。”謝奚桃揪着他衣角，呶了聲，“俊男美女，最好的拍人像機會，別錯過了。”

嚴涿揉了把她頭發，“真機靈。”

嚴晴瞧着兩人單純美好的戀愛模樣，挑眉看了眼樓嶼，在他看過來時，移目看向了嚴涿，“我們沒什麽要求，你看着拍就行。”

“好。”嚴涿四處看了看景，指着山坡上的最高點，“你們兩個就站那裏吧，廣袤根河将是你們的背景。”

嚴晴點點頭，視線落在他拍立得上，說：“就用這個給我們拍吧。”

謝奚桃愣了下，“這個是我拿來拍着玩的，畫質一般，保存也保存不了幾年，你們還是……”

嚴晴搖搖頭：“不用，這個就可以了。”

拍完，洗出來，此時看，過後忘。即時快樂，她不需要永存記憶。

說這話時她看着樓嶼，似乎看出她所想，他嘴角勾起淺笑，點點頭拉上她的手，倒是也和那對小情侶一樣自然，同她走到嚴涿指定的地方。

溶溶金光勾勒着兩道高挑背影，根河金燦燦的光在草地搖曳着依偎身影，糾纏暧昧，好似恩愛。

謝奚桃見狀，偷偷勾了勾嚴涿的手心，嘿嘿的朝他咧唇甜笑。嚴涿握住她的手，擡起輕親了下。

謝奚桃飛快抽走，耳垂微粉，“快拍你的照！”

嚴晴掃見兩人親近暧昧，眸光流轉着笑看向樓嶼。

樓嶼：“你想怎麽站？”

“唔……”嚴晴思考着說：“你從後面抱住我吧，微低下頭，吻在我脖頸間。”

樓嶼愣了下，沒想到她會真思考後給他一個回答。

“嗯？”嚴晴看他。

“好。”

樓嶼站到她身後。

山間清風吹拂，白桦林沙沙作響，灌木叢任星河流轉，安靜寂寞的留守原地，彎曲河水叮咚遠去，遙遠蒼穹下，他雙臂穿過她細瘦腰肢，拉起她的雙手微攏着扣在了掌心下。

身體微傾，背脊貼上胸膛，動作自然，他低頭将吻落在她了修長漂亮，性感迷人的脖頸處。

萬籁俱靜，遠山群林作畫，男女依偎，好似動情的姿态永遠定格在了畫間。

嚴涿甩着照片，看着逐漸顯現的畫面，嘴角浮出弧度，遞給她們時說：“我的人物照有救了。”

“才不是，你本來就很好。”他的人像本來就拍的很不錯了，這家夥非精益求精到變态嚴苛的程度，說給她拍還行，拍別人差點意思。她無奈說着他，目光掃過畫面，也忍不住愣了下。

照片裏，那是風與男人都偏愛她的美豔女人，原本該震撼美麗的自然反倒真成了背景。

嚴晴拿到照片，目光落在上面，沉默了幾秒，幾不可見的抿了下唇後遞給樓嶼。他接過，黑眸落在照片依偎的男女身上，懶散的笑也漸漸斂了起來。

白雲遼遠，漫山綠林伏于身後。

風吹起發絲的時候，嚴晴看着鏡頭嘴角挂起了美豔的笑，男人攏她在懷裏。背後風景廣袤震撼，他卻只将身前美色擁緊。照片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男女依偎間似有壓不住的濃情暗流湧動，誰都愛誰更多一分般。

樓嶼說：“拍的很不錯。”

嚴晴點頭，“你女朋友說的沒錯。”

“是吧，鹿鹿拍照很厲害，照片裏都會有情的。”謝奚桃喜悅道：“無論是男女朋友的愛情還是仇人之間的嫉恨之情，無論什麽情緒，都逃不過她的相機。”

嚴涿好笑，捂上她誇誇嘴，對兩人說：“這照片不易保存，你們好好呵護。”

看出他們微妙情緒，也沒再多說什麽，簡單又聊了聊後雙方告別。

走遠後，謝奚桃拽了拽嚴涿，“鹿鹿，他們好像不是情侶啊，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

“別八卦了。”嚴涿眯眼，将她按到樹前，“丢下我就跑，這筆賬還沒跟你算呢。”

“什麽啊，是你沉迷拍照……”

“不可能。”狡辯被打斷，嚴涿：“我只想拍此間美景裏的你。”

“拍不厭哦，一路過來拍拍拍拍拍……”

嚴涿吻上她，“不厭。”

話語被唇齒吞咽，糾纏的吻夾雜着斷斷續續的支吾，随着秋日的風在寂靜的森林裏細碎蕩漾。

嚴晴拿着照片往坡下走，樓嶼跟在旁邊，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安靜。

嚴晴：“照片你要嗎？”

樓嶼：“你拿着吧。”

“好。”她塞進自己包裏，說不定是這趟旅程唯一的佐證了。

樓嶼看她扯包往後探的動作，幫她拉下拉鏈，拿過照片放進去，動作随意，倒是沒有多少愛惜，嚴晴掃

過也沒說什麽，背好包兩人接着往河邊走。

根河廣闊，要是想要走着看完所有風景根本不現實，兩人從白桦林走到灌木叢再到河邊，偏挑一些沒人的地方去。

一片寂靜中，水聲風聲草葉翻滾聲，兩人鮮少交流，卻也不覺得安靜，融洽走了一個多小時。偶爾她不小心踩到河邊晃蕩石頭，樓嶼好笑的抓住人扯到自己身邊，又或者樓嶼肩頭飄落一片楓葉，嚴晴忽然靠過去，美豔眼眸放大，在樓嶼意外看她時，她壞笑着朝他肩膀不停吹氣，溫熱的氣流掃過他的下颔、喉結。嶼喉嚨滾了滾，垂眸看她紅唇微啓，拂着熱流一遍遍向他湧來。

他黑睫在眼邊落下一道黑影，垂在褲邊手指微。

嚴晴從容起身：“掉了。”

轉身施施然離開，樓嶼微眯眼看她恣意身影，脖間淺淺熱意尚未離去，撚了撚指腹跟上去。

回去路上，經過木棧小道，聽到輕微響動。

嚴晴看見被嚴涿壓在欄邊啄吻的謝奚桃，頗帶着莫名得意的笑看樓嶼，“我們嚴家人，都很不錯啊。”

這個姓嚴的男孩不僅拍照技術一流，長得很不錯外，倒也挺會談戀愛。

“羨慕了？”樓嶼看着角落那避着嘈雜擁抱的男女笑了。

嚴晴好笑，看着她，美眸閃爍，突兀說：“你倒是個好演員。”

高傲俯下，疼愛纏身。臉都看不見，還将肢體動作都透出了愛意。

樓嶼淺笑，“彼此彼此。”

直直望向鏡頭的那雙美豔眸子，風情萬種的冰冷竟也能在下一瞬染上愛意。

嚴晴不置可否，接着說剛才的話：“這樣青澀單純又美好的調調可不适合我，都說了要不尋常。”

“譬如。”他笑問。

嚴晴邊走邊讨論：“人群前接吻？”

樓嶼：“聽着沒什麽意思。”

“也是。”沒點挑戰，算什麽不尋常。“那你說怎麽辦？”

“人群前的車頂上接吻？”

嚴晴想想那畫面，笑出聲來，“我是做不尋常的事，不是做尋求。”

樓嶼看她哭笑不得，黑眸裏閃過鮮活，忍不住也跟着笑起來。兩人沒邊沒際胡亂讨論着走到了車邊，還未上車，掃過黑色車窗看到搭車三人也正往這邊走。

“他們來了。”嚴晴說。

“嗯。”

兩人沒頭沒尾的說着看起對方，下一秒都笑着靠過去，嚴晴胳膊穿過樓嶼肩膀懶懶搭上，壞笑的吻上他的唇，樓嶼好笑地低頭回吻她，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穿過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勾住拉向自己的小腹撞上。

“唔……”嚴晴悶哼出聲，壞笑啓唇，任他舌尖長驅直入，狠狠勾住。

樓嶼挑眉，嘴上回咬，手上用力，腰腹壓下，将人撞上了車門。兩人砸上車門，悶哼同時在唇齒洩出，看對方眼裏都閃爍壞笑，默契又熱烈的更加發了狠的吮吻對方，身體緊緊擁抱。

遠處，小聲争執吵鬧，頭頂烏雲滾滾的三人看見車前裙擺糾纏西裝，手臂扣腰肢，美甲摩挲脖頸，熱情深吻的兩人，都頓了下步伐。

陸然灏冷臉轉晴，莫名的哼笑起來。

張璐璐眨眨眼，微紅臉，躲閃着側了臉。

周永腳步一怔，耐心解釋的溫潤笑容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