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步
第28章 第28步
煙不是買給一個人的, 套當然也不是一個人用。
從狹窄黑暗的房間出來，刺眼陽光讓嚴晴眼睛一痛，眼淚滴出來的時候渾身的不适感也在游走, 腹下那點不适宜讓她都要懷疑東西沒用。
她瞪了眼樓嶼, 瞥見他脖頸後面的紅印, 唔的閉了嘴, 臉上露出要笑不笑的古怪表情。
穿過白浪翻滾的小院，兩人迅速回到旅館，趕時間也不再分前後一起洗了澡，才做一場又被人追趕也沒了太多旖旎心思, 迅速洗完收拾東西，騎上摩托兩人就駛離了小鎮。
摩托一路向西, 兩人還是走走停停，看看小鎮風光，領略從草原到沙漠的變化, 天依舊是那麽廣袤遙遠又好似近在天邊，腳下綠色草原卻變成了漫漫黃沙。
嚴晴和樓嶼又買了墨鏡和圍巾, 擋住風沙才能往前行，雖然還未徹底進入沙漠，但是迎面而來的沙粒已經讓兩人充分感受了大自然的粗暴，兩人選擇停下，在小鎮休息洗漱，過兩天再進去。
她的臉日日被裸露太陽炙烤，皮膚都幹澀起來，路過游客集中的旅游景點買了水乳後, 糙了小一月的她又精致起來。她護膚時，樓嶼躺在床邊長椅上抽煙。
嚴晴：“樓嶼, 你有沒有發現，你曬黑了。”
樓嶼掃她一眼，這不是顯然的事嗎？
她悶笑：“小心你這一趟回去，再也沒有能記錯名字的一大串女朋友了。”
樓嶼：“不如你，前男友和好兄弟接着為你大打出手？”
嚴晴嗯哼了一聲，施施然起身在他旁邊坐下，抽走他的煙含進嘴裏，吐出白霧的時候翹起二郎腿後仰靠在了他搭在椅背的胳膊上。
兩人對視笑，樓嶼靠過來，嚴晴臉頰擦過他下颔，嫌棄道：“去洗臉，嘴上說不定都是沙。”
前兩天兩人剛要做，衣服脫一半，沙子灑了大半個床單，粗粝黃沙擦過身子，興趣都失了大半，又開了間房沖澡洗衣服，結束後兩人倒在床兩邊，背對背就睡着了。
樓嶼坐着也沒動，擁着她又抽了根煙。
翌日，兩人在鎮上閑逛，吃多了牛羊肉兩人對特色小吃已經沒太大興趣，逛起了小物品店，說是名貴玉石，嚴晴更覺得自己走進了義烏小街，路口還有很多擺在地上的小攤，稀稀拉拉放着幾個古玩物件，老板頗有一副愛買不買世外高人的模樣。
嚴晴瞥到一個剔透晶瑩的綠色手镯，想起了他後視鏡上挂着的她那個手鏈，說好的“平安喜樂”，也算勉強合格了，只是那東西現在都不知道在哪了。
看出她所想，樓嶼說：“回去可以去拿。”
“算了。”嚴晴随口道：“火車出站口一百塊錢三串買的，旁邊有個女孩想要，喊我跟她湊單。”
“托？”
嚴晴渾不在意的聳聳肩，“讨個旅游吉利。”
“讨到了？”
嚴晴眸子映着趣味打量他，“你覺得呢？”
樓嶼笑起來：“大吉大利。”
嚴晴呵了一聲，拉着他從玉石攤邊走開，可能兩人端量太久引起了別人注意。兩人走上街沒多久，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弓着腰，藏頭藏尾走到兩人身前，從懷裏掏出一個色澤通透漂亮的玉石，跟着他滔滔不絕的誇贊起手中這塊玉石。
“我這人沒什麽大的愛好，就是年輕時候被人忽悠着沉迷上了賭石，就再沒能走出來。這不，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我開出一個厲害的。這玩意兒開出來那天，你不知道多少人紅了眼睛盯我這塊玉石頭，恨不得下一秒就搶走，我拿在懷裏天天捂着，真是上輩子積德才能開出這麽無與倫比的玉石，但是……”
話鋒一轉，老人面露哀色，整個人都露出衰敗頹唐的一面，臉色比他灰撲撲衣服還難看，“我小孫女得了重病，一時間急用錢，那些個看中我玉石的都想趁此敲詐我一筆，一個個說的價格都低的離譜。”
老人說着竟然還嗚嗚的哭起來了，嚴晴直接打斷，“你想多少錢賣給我們？”
“我看你剛才在玉石那停留那麽久，一定是個愛玉的，這塊寶玉我真是寧願送給你也不想讓那些人糟踐了。”
“多少錢？”嚴晴打斷，瞧了眼樓嶼笑，咱倆像無腦土大款？
樓嶼笑笑不語，看她逗弄對方。
老人露出興奮表情，暗搓搓豎起了一根手指。
嚴晴：“一千？”
老人瞪大了眼，語氣都有點急了，“姑娘，你別跟我開玩笑。”
嚴晴笑着看看他那塊藏在懷裏綠玉石，“那你想開多少，一萬？”
老人吶吶瞪着她，“姑娘，我如果不是急着用錢，絕對不會在大街上去賣它的，你不知道，它就是我的命啊！”
嚴晴哼哼笑了，“你不會打算向我們要十萬吧。”
老人苦哈哈的說：“姑娘，十萬都是割我的肉了，若是放在平常它連一百萬都能賣，現在我……”
“十塊。”嚴晴說。
老人一噎，“啊？”他懷疑自己聽錯。
嚴晴：“十塊錢，我們考慮考慮幫幫你小孫女。”
老人瞪着兩人來回逡巡好幾秒，忽的直起腰沒了駝背，甩着袖口，瞥過樓嶼，罵罵咧咧：“窮鬼帶什麽表！水貨搞得跟真的似的！”
老人走出五米遠，還能聽到他口吐飛沫的罵聲，嚴晴壞笑着瞧向了樓嶼。
樓嶼晃了晃手腕那塊表，“水貨？”
“嗯啊。”她悶笑着拍拍他肩膀，“別帶個水貨招搖過市了哦。”
說罷，笑咧得越來越大從他身前走開。
樓嶼目光落在那個鑲着明亮鑽石的歐米伽表身上，捏捏眉心無奈的輕笑了聲，擡步跟上嚴晴，忽的眉又擰起。
嚴晴跟前攔了一個高大健碩的男人，兩人往偏僻的街上走去了。
樓嶼立即加快腳步，幾個轉角後，在偏僻無人，髒兮兮的壓根不會有人來的角落看見了兩人，那健碩男人微低着頭不知道在跟她說什麽，樓嶼走上前，手臂穿過嚴晴腰肢，将人貼上了他身側，男人看向他，目光如炬，面目黧黑，下颔有薄薄的青色胡茬。
嚴晴轉頭看他，解釋道：“這位是警察。”
樓嶼挑眉，男人客氣的從口袋拿出一張警察證件，“我叫張傑銘，可以證實我身份的方法還有很多，但現在我有個忙需要你們幫我。”
嚴晴：“什麽忙？”
“買下那個老頭的東西。”
樓嶼聞言笑了：“我們怎麽确定你不是他請來的托呢？”
“除了證件，我還有小組成員潛藏在附近。”
“哦，詐騙團夥。”
“你可以向我所在警局打電話求證。”
“這年頭，多的是電話做假。”
“我給你錢。”張傑銘呼了口氣，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張卡，“裏面有十幾萬，密碼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你們可以去附近任何一個ATM機前查。”
嚴晴：“不怕我們跑了啊。”
張傑銘笑：“我說了，我是警察。”
嚴晴瞥向樓嶼，他看着男人不語，嘴角微微翹起，顯然剛才那一番話只是他的壞意逗弄和确定。對面男人身上屬于警察的氣息太濃了，雖然穿着日常衣服，但他那兩只眼睛即便是在和他們說話，也不動聲色的不停掃視周圍，露出了警察的嚴肅犀利，微抿的嘴角帶着幾分威嚴和權威感，站在普通大街上，都讓人忍不住奪目看過去。
看兩人不語，張傑銘以為他們想要拒絕，普通老百姓都不會想要參與到警察的事情裏來，但他們情況實在緊急，他語氣也不由得加快。
“剛才那個老頭你們也聊了，他實際是這附近有名的詐騙團夥裏的一員，我們小組已經盯了他們半個多月了，想要将他們一網打盡但是他們領頭那位非常狡詐，不知道聽到了什麽風聲，已經很久沒有露過面了，我請你幫我們當個買家，把那個老頭的東西買下來，你放心，這個錢我來出，我們的人也會秘密跟着你們，絕對不會涉及到你們的生命危險。”
“你買了那個老頭的東西，一定還會有人盯着你們，他們的領頭藏南最後一定會露面。”
嚴晴：“為什麽不是你們組內成員來？”
張傑銘解釋：“不行，藏南和警察打了半輩子的交道，此人十分警覺，團隊裏的人都叫他狗鼻子，是不是警察，他一個眼神就能分辨出來。”
嚴晴和樓嶼沉默。
張傑銘：“按照規定，我确實不該找你們，但是……”
他嘆了口氣，“有消息說，有個張揚的暴發戶最近在東部游玩，他被藏南一群人盯上了，藏南打算動身去詐騙那人，一旦他離開這個地方，我們想要再當面抓捕就困難了。”
張傑銘急的臉都漲紅了，牢牢看着兩人，眼邊有難以掩蓋的疲倦，眼下青黑，嘴角急得有幾個小水泡。
“你們還有什麽顧慮，都可以告訴我，只要……”
“好。”樓嶼看向嚴晴。
嚴晴點點頭說：“我們可以答應。”
兩人看向對方，都從對方漆黑眼眸看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光亮和狡黠，嚴晴悶笑着想，這個警察，簡直就是送上門的時機。
張傑銘沒看出他們思量，聞言兩眼瞬間放光，他就知道，在大街遠遠看到兩人第一眼，他就知道這事有希望了！
嚴晴對上他激動眼眸，輕笑了一聲。“我倒是好奇，你怎麽就确定我們能行呢？”
張傑銘堅定眸子落在了樓嶼手腕，那個銀灰色手表在袖口的掩蓋下依舊精致耀眼。
“我們縣警局可請不來戴八百萬手表的男人。”
樓嶼面無表情看他。
張傑銘又笑道：“藏南不是老頭，水貨還是暴發戶，此時此刻……”
他指着樓嶼道：“只要你對玉器感興趣，你就是整個內蒙他最不想放過的買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