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從機械廠出來後,白繡繡和白昌棟一道去了招待所。

現在訂房間,不僅要票子,還得要證明。

白繡繡拿着村主任給自己開的證明,開了房間後,就去把白鳳珠的行李放好。

明天就是周末了,她只開了兩天,禮拜日晚上就走,到時候要是白鳳珠還是選擇留在這裏,白繡繡打算先幫她再找個地方住,順便找個工作。

白昌棟為了白鳳珠的事情還在那邊煩惱,“二姐,要不我回家和爸媽再說說?”

“斷絕書都已經摁了手印了,這事情沒辦法挽回了,”白繡繡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父母對這個兒子還是不錯的,所以他不懂白鳳珠和家裏斷絕關系其實是好事。

她道:“就算能夠當沒發生,但是你覺得大姐回去後,就能過得開心了麽,村子就那麽點大,風言風語多得很,待在家裏也不見得是好事,說不準還得逼着她再二婚,到時候只要是能要咱大姐的人,爸媽都會同意把大姐嫁過去。”

這話一出,白昌棟沒說話了,他其實心裏也清楚,知道白繡繡說的是事實,只是心裏頭怎麽想都不舒服,他不懂自己的父母為什麽要這樣,難道一家人開開心心的過自己的日子不好麽?

看他想進去了,白繡繡也沒再說什麽,她心裏還想着怎麽安置白鳳珠,大姐沒讀過書,能做的工作很少,而縣城更是靠關系才能進去的地方,只是再回鄉下的話,那邊風言風語的确多,她又不想讓大姐回去。

盧家不是什麽善茬,這一次順利離婚,盧方剛肯定懷恨在心,說不準就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她要做的就是讓盧方剛再也沒法找白鳳珠的麻煩。

剛剛去機械廠,除了出一口惡氣之外,還是為了白鳳珠的處境着想。

這頭惡狼,得讓他沒辦法翻身。

讓白昌棟先去醫院之後,白繡繡想了想後,喬裝打扮了一番,去黑市轉悠了一番,終于找到了幾個身強力壯的人在那擺攤,她朝着他們走了過去。

做完這些後,白繡繡去了醫院。

到病房的時候,白善平已經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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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善平躺在病床上,臉色看起來好了不老少,看着爺爺,白繡繡就像是個小孩子,眼睛紅了起來。

看到紅了眼眶的白繡繡,白善平笑容慈愛的拉着她的手,一如白繡繡記憶裏的和藹,“看來培養你上大學做中醫這個決定,爺爺沒做錯,你看爺爺的病這麽難治,你都給治好了,爺爺真為你驕傲。”

白繡繡握着白善平幹癟的手,心情是激動而又複雜的,她想到前世自己連白善平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而這一世竟然還能再看到他,她如何能不高興。

這麽想着,她猛地撲進了白善平的懷裏。

她的眼眶泛紅,眼淚在眼睛裏打圈,話語哽在喉嚨口,半晌只叫出兩個字,“爺爺……”

“傻孩子,怎麽還哭了?”白善平緊張了起來,以為是自家乖孫女受委屈了,便拍着白繡繡的背,像是小時候她怕打雷一樣安撫着她,“你結婚的時候,爺爺的身體不好,都不能去親自送你出嫁,乖囡囡,在南城過得還好麽,蘇家人待你好麽?”

白繡繡哽咽着點頭,“爺爺我過得很好。”

聽到孫女這麽說,白善平才放了心,反複說着,“那就好,那就好。”

嫁到那樣的人家去,一開始他是不同意的,就怕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孫女受了委屈,都沒人能替她出頭,他的身子骨不行了,怕護不住他的囡囡。

現在聽到白繡繡說過得好,那他就能放心了。

白繡繡淚眼婆娑的從白善平的懷裏仰起頭,吸着鼻子道:“爺爺,等周一我去南城,您也跟着我一道去吧,南城的醫療水平比這邊發達,您的身體需要靜養,放您在這裏沒人照顧,我實在是不放心。”

聽到這話,白善平卻是拒絕了,“你有這份孝心,爺爺就很欣慰了,南城爺爺就不去了,在鄉下爺爺都快待了一輩子了,爺爺老咯,不想再去別的地方了,只要囡囡時不時的來看看爺爺,爺爺就很高興了。”

見白善平這麽說,白繡繡急了,“爺爺你在鄉下都沒人照顧,我怎麽能安心去南城啊。”

她不想再失去白善平了,這輩子,她要讓白善平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她要賺很多很多的錢給白善平,讓他的晚年都是幸福安康。

一旁的白昌棟也道:“是啊爺爺,你就跟着我們一起去南城吧,二姐回來後,一直為你的病情忙裏忙外的,你要是不去南城,二姐肯定不放心的。”

“別勸我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白善平擺擺手,“村子裏還有那麽多的人在,要是我走了,以後誰有個頭疼腦熱的可怎麽辦,我都做了一輩子中醫了,我得留在這,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醫院裏,也不曉得村子裏怎麽樣了。”

白善平這人執拗起來誰也勸不動,他為人心善,永遠都是在為別人着想,鮮少有為自己想的時候,就算是自己身體不好,也想着的是別人沒人治病了怎麽辦。

看他這樣,白繡繡知道一時半會的肯定是勸不動了,只好先作罷。

到了晚上,白繡繡去國營飯店裏買飯。

進去飯店的時候,她瞅了瞅四周,見人還挺多,只是竟是沒服務員。

到了窗口,倒是瞧見個有些熟悉面孔的師傅在裏面,之前來這裏,都還沒有看到他的,想了半天她才終于想了起來。

這個師傅,她有印象。

前世自己考上大學前,身上沒幾個錢,到了這邊來高考,實在是餓得不行,到了國營飯店來之後,看了看除了清湯是不要票的以外,其他都是要票的。

她沒有票,就花了錢買了一碗清湯,就着清湯喝下去後,這胃卻是更饑腸辘辘了。

只是她也實在是沒什麽錢,只好忍着饑餓,想着考完試之後,就能回去了,便強行忍了下來,路過別人桌面,看到別人在那吃紅燒肉,她忍不住咽口水。

這會兒,這個師傅就叫住了她,見她手裏拿着書,問了句,“沒錢沒票吃飯?”

白繡繡當場就有些羞赧,臉立馬就紅了。

“看你還是學生吧。”

白繡繡見對方似乎沒有惡意,便怯怯的點了點頭,“我是來參加高考的。”

“喲,那可是知識分子啊。”師傅一聽來了勁,趕緊往清湯裏下了面條,随後笑眯眯道:“這份當叔叔請你吃的,往後考上了大學,可得要好好為咱們國家做事啊。”

這年頭的人,極度的崇尚文化人,要是能考上大學的話,那更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別人聽了哪個不尊敬啊。

就這樣,白繡繡有了這一面之恩,前世這個記憶太過于久遠,她只記得自己當時回去過,但沒瞧見這位師傅,到了這一世,時間久了,她一時之間沒想起來,到了這會兒再看到,才突然想起這段往事。

這個師傅是個好人。

白繡繡有些高興,她趕緊喊了一聲,“叔,您還記得我麽?”

師傅擡眸看了一眼,等瞧見對方那雙明媚的眼眸時,倒是感覺到了幾分熟悉,想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有些不敢認,遲疑的問道:“你是那個沒錢吃飯的高考生?”

白繡繡點了點頭,笑着感謝道:“叔,謝謝你當年的那一碗面!”

“不用謝不用謝,女娃子那你後來考上大學了伐。”師傅擺擺手,豪爽的很。

白繡繡嗯了一聲,眼眸彎彎的,“考上了。”

聽到對方已經是大學生了,師傅立馬就尊敬了起來,喲了一聲,“那現在你是正經大學生了啊,考上大學好啊,今天要吃什麽,叔請你!”

“不用了叔,我這回有錢有票了。”白繡繡要了幾個菜和饅頭,随後看了看店裏人這麽多,卻是要師傅自己去送,她忍不住問道:“師傅,這邊的服務人員呢?”

師傅害了一聲,愁的很:“之前那個突然嫁人了,昨天就把這麽好的工給辭了,這邊人手都來不及替上,接下來幾天只能我們做師傅的辛苦一些了,我這本來休息,都被喊回來忙了。”

聽到這邊缺人,白繡繡眼睛一亮,問道:“叔,那我給您推薦個人成不?”

——

回了醫院後,白家幾人一道吃了起來。

白善平吃得少,沒一會兒就吃飽了,他看了一眼一直沒吭聲的白鳳珠,心裏早就察覺出來不對勁了,他現在身體好多了,已經可以下床了,就借口要出去走走透透氣,叫也吃完了飯的白繡繡扶着自己出去。

到了外頭,白善平直接就問了一句,“大丫頭是不是出事了?”

聽到白善平的問話,白繡繡第一反應就是搖頭,在她看來,白善平的年紀大了,有些事情說出來了,怕他身體承受不住。

見她這樣,白善平嘆了口氣,“老大的性子我還不清楚麽,從小就吃苦頭,被欺負了都是忍着不說,只會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她現在突然來看我,要不是出事情了,盧家人能願意放她出來?你光知道瞞着我,可你也知道你爸媽是什麽樣的人,鳳珠就只有我能為她撐腰,難不成還能指望你爸媽?要讓鳳珠自己解決,她又哪裏是能解決事情的人,就算你能幫着你大姐,可你總歸以後還是要去南城的,她在這裏,你管得了多久?”

白繡繡聽到爺爺這麽說,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白善平眉頭越皺越厲害,等到白繡繡說完,他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竟是不知道說什麽。

半晌後,老人才道:“離了好,鳳珠要是還繼續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盧家裏,以後還不知道折騰成什麽樣。”

“爺爺,你不怪我同意爸媽和大姐斷絕關系麽?”白繡繡知道這種事情,在別人看來,簡直就不是人幹的事,可她只想着為白鳳珠脫離這個火坑着想了,其他的她顧不了了。

白善平看了一眼白繡繡,心中明了,“你是我養大的,你怎麽想的我還不知道麽,哪怕你大姐不同意,你也不同意,可你爸媽鐵了心的要斷絕,你又有什麽辦法,簽了那個斷絕書,往後說不定還是你大姐的福氣。”

這樣的父母,還不如外頭那些沒血緣關系的,憐憫來的更多一些。

這好端端的家弄成這樣,白善平只怪自己年輕時候,只想着專心救人,反而忽略了對兒子的教育。

他和自己的媳婦是盲婚啞嫁的,兩人之間沒什麽感情,一個只知道治病救人,另一個沒什麽文化,不懂怎麽教養孩子,結果卻是養成了白建國如今這個自私自利的樣子,說來說去,源頭還是他的問題。

說完話後,白善平拍了拍白繡繡的肩膀,就往前走了。

看着爺爺的背影,白繡繡覺得爺爺似乎一下老了很多。

白善平對白建國的感情愧疚更多,奶奶去世的早,白善平做了村子裏一輩子的老好人,別人看病都知道,找他看花不了幾個錢,這麽一來,白善平身上的存款自然就沒多少,哪怕兒子娶媳婦,他把全身的家當都拿出來,都拿不出多少。

當初娶林曉梅的時候,還是白建國自己去山上打了好幾天的獵,拿去集市上賣,才湊齊了娶媳婦的錢,把林曉梅娶進了門。

分家後,白建國和白善平的關系就一直沒緩和。

——

第二日。

這幾天出了事情,盧方剛都來不及去機械廠請假,還是離婚那天才有空去的,本來都說得好好的,周六他去上班,結果一到廠子裏,領導就和他說,以後都不用來了。

廠子決定把他開除了。

盧方剛一下子就蒙了,這可是他托了關系,好不容易才進來的,要是丢了這鐵飯碗,那他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他求了領導半天,可領導理都沒有理他,只是讓他趕緊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走人,甚至連什麽原因都沒告訴他。

盧方剛不死心,又開始軟磨硬泡。

看他這樣,領導實在是煩的厲害了,冷冷的回了一句,“你要是還不走的話,我就報警了。”

一聽這話,盧方剛就慫了,他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聽了這話,自然不敢再糾纏下去,只好灰溜溜的出了機械廠,可越想他越是堵着一口氣。

而一出機械廠沒多久,盧方剛還沒反應過來,嘴巴裏就被人塞進了一塊布,一個麻袋緊接着套住了他的腦袋。

盧方剛嗚嗚嗚的想要說話,卻是完全說不了。

幾個人粗魯的把他拖到了胡同口,然後對着他暴打了一頓。

盧方剛痛的叫都叫不出來,腿被狠狠的用棍子擊打,不僅如此,那些人的力氣還賊大,朝着他拼命的踢,錐心到極致的疼痛,讓盧方剛不禁冷汗涔涔,他悶哼着,痛的幾乎暈厥。

這種毆打不知道維持了多久,終于停了下來。

随後盧方剛就聽到有個粗重的聲音傳來,語氣兇狠的厲害,“臭小子,要怪只怪你碰了不該碰的人,這一回打你算是輕的!”

說完話,人就走了。

當天,盧方剛就被送進了醫院裏。

盧家人知道消息的時候,下午就趕來了醫院,一到病房,就看到自家兒子躺在病床上,臉上鼻青臉腫的,可以說是面目全非,看都看不出來是誰了,身上更是沒有一塊好肉,這會兒正在那哼哼唧唧的。

看到盧方剛這樣,盧母當即嗷叫了一聲,心痛的心肝寶貝的一通亂叫,哭的跟殺豬聲似得:“哎喲,我的兒啊,哪個殺千刀的這麽對你啊,媽要跟他拼命!”

一旁的盧父更是臉色黑沉,攥緊了拳頭,道:“方剛,是誰打得你,爸要報警,讓那個人吃牢飯去!”

“一定是嘶……是林美蘭!”

盧方剛說話的時候,因為臉腫,一說就扯着傷口,忍不住就倒吸一口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一聽是林美蘭,盧母氣急敗壞的就要去找,“這個該死的賤人,竟然敢這麽對你,媽這就去給你報仇,把這個小賤人的臉撕爛,讓她打我兒子!兒他爸,你趕緊去派出所報警,這個事情咱們跟林美蘭沒完!”

要不是這個小賤人,自己兒子也不至于和白鳳珠離婚,還平白出了足足兩百塊錢,這麽一想,盧母越發的生氣了,家裏少了個白鳳珠後,所有的家務事,一下子都放到了盧母的身上。

今天早上起來做飯,還得趕着上工,弄來弄去的,幾乎是沒有休息過,以前這些事情可都是讓白鳳珠做的!

“別……咳咳咳。”盧方剛急的想要去抓住自己的母親,忘了自己的身體被打成了什麽樣,一動彈疼的根本受不了,直接整個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看到盧方剛這樣,盧家父母趕緊撲了過去,心疼的要死,把兒子給扶了起來。

等盧方剛躺在床上後,盧母還以為他是想着那個小賤人,越看兒子這樣越難受,聲音都帶了哭腔,“兒啊,你都被打成這樣了,你還幫着那小賤人說話?兒啊,這口氣媽忍不下去啊!”

盧方剛咳嗽了一會兒,龇牙咧嘴的搖頭,眼底劃過一絲惡毒,咬牙切齒的說道:“媽……我不是為……為了那個小賤人說話,是這個林美蘭,手裏握着我的把柄,要是我去找她麻煩,她轉頭咬我一口……說是我強迫她,她不堪受辱,才……她這個小賤人,一定做得出來這種事情……我要是讓她吃牢飯……怕是我也要跟着她一起進去了,她肯定會和我一起死!”

他還算是個聰明人,這一頓打,在明面上他只能挨下來。

畢竟自己還有把柄在手,要是一個不小心,進去的那就是自己了,到時候什麽時候能出來都不曉得。

盧方剛被打成這樣,他卻不能去報警,不過這口氣,他實在是忍不下來,這個林美蘭,遲早有一天他要叫她付出代價!

盧方剛的眼神越來越惡毒。

本來還以為機械廠是白鳳珠去搞的破壞,但是現在他敢篤定,自己機械廠的事情,肯定也是這個賤人做的,把他的鐵飯碗弄丢了不說,還叫人打了他,說不定找的就是她哪個姘頭呢!

這種風騷的女人,有姘頭也很正常!

聽到這話,盧母哭的更厲害了,“那就這麽放過那個賤人了?”

雖然想要叫那個小賤人吃牢飯,可是盧母更怕自己兒子進去,那到時候前途可都沒有了。

一旁的盧父知道兒子說得對,他緊皺眉頭,有些擔心了起來:“就算我們不報警,那今天送你來的那個人,看到你被打成這樣,怕是也會報警吧?”

“沒事……咳咳咳,那人直接走了,”盧方剛疼的胸口喘不過氣來,現在的人都怕惹禍上身,不是自己的事情哪裏會去管,他微微眯起腫着的眼睛,成了一條縫,“醫生也不會多管閑事,到時候哪怕報警來人了,咱們就說不知道是誰,他們也不會去查的。”

看兒子都想到了,盧父也沒有再說什麽,心疼的嘆口氣,“難為你了,這個時候還考慮這麽多。”

盧母聽不懂,但是也知道兒子和丈夫是有主意的,她只知道哭,眼神裏都是怨恨,“這個賤人,我遲早要撕爛她的臉!”

“媽,這件事情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盧方剛怎麽可能忍得下這口氣,他死死的盯着盧母,充滿仇恨的說,“這個賤人……一定還叫她的姘頭去機械廠過了,說不定就說了我什麽壞話,我現在被辭退了,這筆賬我一定不會算的!”

他想到這個就火大。

工作丢了,還被人打,結果自己因為有把柄,卻是一點都拿林美蘭沒辦法。

就算他強行要說是林美蘭幹的,可她要是死活不肯承認,自己也沒有半點的證據,想到這些,盧方剛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才能解恨。

聽到這話,盧家父母都是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盧母氣的渾身顫抖,“這個賤人……她竟然這麽惡毒!”

這口氣,饒是誰來了,都忍不下來。

盧方剛吐出一口濁氣,卻是又扯到了傷口,他哎喲的叫了兩聲,才繼續兇狠的說:“我不好過,她也別想好過……到時候,我就叫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若是以往,盧方剛說不定還不會懷疑到林美蘭的身上去,只是當時自己和她偷情,被抓到後,她為了撇清楚自己,竟然直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他的頭上來,這一下就讓盧方剛知道。

這個女人,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之前在自己面前的替他着想,都是裝出來的。

也是,哪有做婊子的,還是真心的!

盧方剛只怪自己太傻,連帶着原本對白鳳珠的恨意,都消減了不少,心裏只一門心思的想着,叫林美蘭付出她慘痛的代價。

——

周六一整日,白繡繡都待在醫院裏,等白善平休息的時候,下午她就借口去了醫院裏到處逛逛,順便和護士閑聊了起來。

護士是個熱心腸的,估摸着也是醫院裏病人現在不多,所以也有空和白繡繡聊天。

當然還有因為白繡繡還給她帶了吃的,她是個小吃貨,對白繡繡自然是更熱情了。

白繡繡故作随意的問起了最近醫院裏來了什麽病人,或者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當做是閑聊時的談資。

說起這個,小護士那叫一個滔滔不絕,說着說着就說到了今天,她一張圓臉看起來還有幾分可愛,這會兒在那啧啧道:“今天醫院裏,送來了一個病人,那被打的,就跟嗯……那個你知道被熱水泡過的豬頭麽?也不知道是惹了什麽人家,被打的這麽厲害,還沒報警呢,咱們醫生去問,他們家還避而不談,說是沒什麽事情,只是摔得而已,我看就是做賊心虛,要不然為啥不肯報警,不過我也就和你說說。”

聽到這話。

白繡繡就知道被打的人是誰了。

看來那邊辦事辦的很利落,她也沒算是看錯人。

昨天她私底下去黑市,就是為了□□去的,自己僞裝過後,也不怕別人認出自己,而且黑市上的人,幹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事情,這錢接下了,他們也不敢暴露自己,要不然這倒爺和打人的罪名一下來,那他們估計下半輩子都得在裏面過了。

白繡繡是故意這麽做的,就為了叫盧方剛以為是林美蘭做的,讓他們兩個狗咬狗去,這麽一來,盧方剛就不會把精力放到白鳳珠身上去了。

現在盧方剛沒了工作,很難有機會來縣城,只能回家種地去,而且他以為是林美蘭做的話,一定會報複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也不是什麽好惹得,到時候兩敗俱傷也很正常。

至于盧方剛就算去質問林美蘭,對方不承認,他只會更認定是林美蘭,這個女人在之前就敢編排說是被強迫,在盧方剛看來,是絕對有可能撒謊的。

畢竟承認了,那是要進去蹲大牢的。

兩人都有把柄在那,絕對不會玉石俱焚,只會暗地裏使絆子,這種小人只有讓同樣是小人的人去對付才行。

不過之所以找人打盧方剛,也是白繡繡想要給自家大姐報個仇,她大姐被打的這麽慘,她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

白繡繡和這個小護士聊天,就是為了知道這個情況,她淡淡一笑道:“這種事情咱們還是少管的好,等下惹禍上身沒必要,畢竟當事人都不願意處理。”

“是的,繡繡姐你說的沒錯。”小護士十分認同的點頭,“不過明天這個人就要出院了。”

現在住院沒有還沒有醫保,都是自費的,看病就變成了一件極其奢侈的事情,更何況是住院了,盧家人自然是不樂意花那麽多錢的。

當事人都不管的事情,她們哪裏會去管,這年頭能管好自己那點事情就算是不錯了。

白繡繡和小護士又說了幾句,餘光瞥見白鳳珠走出來,她趕緊喊了一聲,“大姐,咱們回去吧。”

聽到這話,白鳳珠微微蹙起眉頭,疑惑道:“不是說好了今天我守夜麽?”

白善平身邊肯定是少不了人的。

“沒事,昌棟在這裏就行了,明天你再留。”白繡繡笑着回了一句。

畢竟盧家人在這裏,萬一撞見了,的确是麻煩的很,等明天就沒事了。

見白繡繡安排好了,白鳳珠也就沒說什麽,兩人一道出了醫院。

招待所離這邊不算遠,小縣城畢竟不大,迎着熱風,兩人在路上安靜的走着,沒多久就走到了招待所門口我是。

這一次離婚,差不多是白繡繡給了白鳳珠勇氣的,而自家大姐沒讀過書,除了下地這些,能幹的實在是太少了,她自然要為白鳳珠考慮。

更何況今天和白善平聊了聊,他知道了白鳳珠的事情後,也說了自己的想法。

“現在鳳珠肯定是回不去了,要麽和我回去白家村,跟着我住,但是這閑言碎語的肯定不少,我怕她心裏憋屈,而南城那邊你也不能帶着鳳珠走,她要進省城,得辦太多的手續,更何況去了南城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麽,囡囡,你覺得該怎麽安頓你大姐。”

白繡繡自問這件事情是自己促成的,她就有責任幫助大姐,她想了想道:“爺爺你說的情況我都分析過,回去是肯定不能回去的,我本來的想法是讓大姐去南城,只是大姐不願意,我想了想,也是我考慮不夠周到,我打算在縣城先租個房子下來,還有爺爺您,要是您也不想跟着我去南城,不如就和大姐一道在縣城吧,大姐一個人在這,我實在是不放心,您年紀也大了,需要好好的修養身體,等身體徹底調養好了,再考慮回去的事情,您看成不?”

現在赤腳醫生還沒有普及,再等過兩年,就得要國家普及起來了,等那時候,經濟發展也會越來越差,幾乎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是看不起病的,這赤腳醫生就變得吃香了起來。

等那時候,白善平的身體也養的差不多了,再去做什麽,她也不會攔着。

白家幾代都是中醫,到了白善平這代,一直想要教給白建國,可白建國嫌棄這個累又麻煩,沒願意學,好在的是白繡繡繼承了自己的衣缽,要不然的話,白善平覺得這白家是毀在了自己的手裏。

聽到白繡繡這麽說,白善平皺了皺眉頭,一個是孫女,一個是村子裏的人,随後他想到了白建國,忍不住嘆了口氣,自己的兒子沒養好,導致孫女受了苦,他這個時候要是再不管的話,那他和自己的兒子又有什麽區別呢。

想到這,白善平點下了頭。

見白善平答應,白繡繡放下了心,現在租房便宜,她打算讓白鳳珠和白善平暫且先住在這裏,再叫白鳳珠去國營飯店應聘!

師傅那邊說好了,只要白鳳珠是個手腳勤快的,試用個三天,行的話,就說是師傅的遠方親戚,把人給塞進來是不成問題的。

想到這些,白繡繡開口道:“大姐,我想着明天就去幫你找個房子先住着,爺爺的身體還沒好透徹,他嫌醫院花的錢太多,想要出院,但是我擔心他回去村子裏又開始操勞,他現在是不能操勞的,我想着有你在的話,就和爺爺一道在縣城先生活,醫院那邊還有些錢好拿回來,我這裏也有些票,租房先生活一段時間肯定是夠了,我已經給你找了個工作,是去國營飯店做服務生,你看怎麽樣?”

先前白善平住院,這邊的錢是蘇望亭墊着的,她算了算應該還有得多,要是不行,她這裏也還有些錢,票是之前她攢下來的,先給了白鳳珠和白善平用,等進了飯店後就不用愁這些了。

這個是她目前想出來的解決方案。

本來她想接白善平和白鳳珠去南城,可是後來想着,的确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一些,自己在南城都還沒有賺到錢,根本沒法很好的照顧白善平和白鳳珠。

蘇望亭一定會幫忙,但是蘇家那邊就不一定樂意了,老的少的都拖來,而到了省城,工作要求更高,這省城的戶口難遷的很,白繡繡不想欠這麽一個大人情。

若是往後自己有錢了,可以再考慮這件事情。

聽到白繡繡竟是想的如此周到,還給自己找到了這麽好的工作。

白鳳珠眼眶紅了幾分,她的聲音哽咽,“二妹,謝謝你,你借給我的錢,我一定會賺回來還給你的。”

“沒事,大姐咱們是親姐妹,我還擔心這點麽,行了,咱們趕緊進房間裏去休息,好好的洗個臉,明天找到房子後,我再帶你去國營飯店。”白繡繡笑着道。

白鳳珠用力的點頭,“我會的,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沒等白繡繡開口回話,此時招待所裏就有人喊了白繡繡的名字。

聽到這聲音,白繡繡一怔,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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