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這去一趟,可不是上回那樣,過完年就能回來了,這是要在那邊定下了。

蘇望亭問了又問:“學校就建在那了麽,确定了?以後會不會換?”

白繡繡想了想,覺得換的可能性不大,“還在建,花了點錢的,從上面批款就要點錢了,估計這幾年是肯定不會換了。”

這意思就是定下了。

白繡繡的工作被分配去了安岩鎮,雖然是校長,可是地方不是城裏啊,這待遇肯定比不上城裏的,鎮上的環境就比不上。

曹娥儀那邊知道這事情後,就操心了,“咱們要不要動一動關系啊,繡繡去了那裏會吃苦吧,這學校還在建呢,說得好聽是去當校長,可這剛開始開辦,什麽事情都要她忙,那人能受得住麽?”

最重要的是,這去了安岩鎮,跟蘇望亭不就是兩地分居了麽?

這小兩口孩子都還沒有呢,就要分居,不是什麽好事啊。

“這關系我可動不了,”蘇景榮搖搖頭,覺得曹娥儀婦人之仁,“你不知道,這事情要是幹成了,繡繡那是功臣,上面不會虧待她的,這是好事情,咱們不能攔着不讓做,而且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留在鄉下好,還是城裏好,說不定還是鄉下更安全呢。”

蘇景榮說的不是假話。

上面開始動人了。

手段越來越雷厲風行,好些人只是說錯了話,就被約去談話了,有幾個到現在都沒出來。

大家都人心惶惶的,蘇景榮這個節骨眼上,肯定是不能去做什麽的。

曹娥儀聽了這話,覺得蘇景榮就是愛惜羽毛,不願意去動這個嘴,她心裏想着,城裏自然是要比鄉下好的,還是她這個做婆婆的,知道心疼兒媳婦。

不過沒兩天。

曹娥儀就不這麽想了。

她臉色極為難看的回了家。

之後還把白繡繡和蘇望亭叫回來吃飯了,吃飯的時候,她的臉色都很是難看。

看到曹娥儀這樣,白繡繡隐約猜到,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要不然的話,自己這個婆婆不會這養的。

這一頓飯吃的很沉默,一直到結束,曹娥儀才惶惶然的開了口,“我們銀行那個嚴育金出事了。”

雖然曹娥儀很讨厭嚴育金,也非常看不慣他,但是她也沒有把這個人太當回事,她自己做完這個工作,沒幾年就要退休了,沒必要去跟嚴育金這樣說不到一塊的人生氣。

因此雖然她不喜歡他,但是在別的方面,她向來都是公事公辦的。

只是沒想到,前幾天剛上班沒多久,這帶着紅袖章的工作小隊就上門來了,直接把嚴育金給帶走了。

聽說是有人舉報了嚴育金。

說他作風奢靡,思想右P,還高談闊論ZZ上的事情,覺得上面領導說的都是錯的,這全都被舉報進去了,這麽一來,嚴育金不就出事了麽。

工作小隊去查了一下,發現別人舉報的還真像是這麽一回事,原本應該是曹娥儀的住房,卻成了嚴育金的,到家裏面去一搜,就發現了好些別人送的禮。

嚴育金這個罪名就這麽下來了。

其實嚴育金的作風,已經很多人看不慣了,他這個人是典型的拿着雞毛當令箭,有點權利,就把自己當回事了,先前有人找他批款,他因為跟那人有點矛盾,直接就沒有批下來,人家就對他懷恨在心了。

後來借着一個喝酒的機會,在別人的場子上,等吧嚴育金灌得喝大了後,就開始有意的往這方面去說,而嚴育金飄得不行,直接就開口說了。

這下倒是好。

不就有了把柄在別人手裏麽。

那麽多的人在場作證呢,全都聽到了嚴育金的這番話。

這沒兩天,嚴育金就出事了。

這件事情對曹娥儀的沖擊還是挺大的,她之前覺得蘇景榮說的,雖然有點道理,但是她還是覺得問題沒那麽大,不過現在這麽一來。

她就知道,這怕是真的要變天了。

聽到這事情,白繡繡倒是覺得正常,從見到嚴育金一家人開始,她就已經猜到了。

這一家子,太張揚,太不給自己留後路了。

幾個人都沉默了。

曹娥儀有些後怕,“你們是不知道,他出不來了,罪名已經定下來了,已經定下要被下放去農場了,他都五十多了,跟我差不多的年紀,去那裏還要幹農活,吃飯怕是都吃不飽,我想起來就……”

為了不被連累下放,嚴育金一家都跟嚴育金劃清了界限,他媳婦直接跟人離了婚。

嚴育金自己下放就行了,沒必要連累一家人。

這下算是衆叛親離了。

蘇望亭不太想聽這種話題,因為他會想到自己,他要不是在做這個項目,怕是遲早也會出事。

幸好的是,現在國家重工,還需要他們這批人才做事。

蘇景榮嘆了口氣,“行了,這事情咱們就在家裏讨論,別出去讨論了,接下來更是要管好自己,省的出事。”

“我這一回叫你們回來,就是這個意思,我看風向是真的變了,你們更要照顧好自己啊,不該聯系的人就別聯系了,省的這把火燒到了自己的頭上來。”曹娥儀煞有其事的說。

她現在親眼看到了,當然比誰都怕了。

要是兒子進去了,她想想都覺得害怕。

這一頓飯吃的,大家心裏都是心事重重。

白繡繡過兩天就要去安岩鎮辦學校的事情去了,這裏就剩下蘇望亭一個了,沒有她看着,她也怕蘇望亭的情況,自己不能及時知道。

回到家裏,白繡繡提醒了一句,“望亭,那些之前說過的話我也不說了,平時跟你說也不是說一次兩次了,我就一句話,等我走了以後,你一定要小心做事,知道麽?”

好在的是,單位裏的情況還算是好。

大家關系都算是不錯。

不過這也是不一定的事情,連親人都有可能為了保全自己,背後捅你一刀,更何況是同事了。

現在好,只是還沒有牽扯到利益罷了。

白繡繡就怕有人對蘇望亭有仇,要盯着他的背景做事。

只是他們目前能做好的,就是管好自己。

蘇望亭自然知道白繡繡的擔心,不只是她擔心,其實他自己也有些擔心,不過這些想法,他不想讓白繡繡知道,只是安慰道:“沒事的,我在單位裏能出什麽事情,你說是不是?”

誰也不知道。

大家都很迷茫。

怕這把火什麽時候就燒到自己頭上來了。

白繡繡一邊擔心着蘇望亭,一邊開始忙碌去安岩鎮的事情,她們連住的地方都還沒有下來,不過別指望環境有多好是真的。

劉茹和童曉雅都願意跟着自己去,這一點白繡繡是意外的。

其實劉茹和童曉雅,是可以不去的。

特別是童曉雅。

她記得她一直以來都想要去中醫院的。

對于這個疑問,童曉雅的回答是,“創辦一個學校這種事情,不是更有意思麽,你可別不想帶上我啊,我絕對是一把好手的。”

專業這方面,其實童曉雅還是不錯的,一直緊跟着白繡繡,也肯鑽研,比起劉茹來說,童曉雅的醫術水平明顯更強一些。

既然童曉雅都決定了,白繡繡也就沒有在說什麽,多帶上人,她現在最缺的就是師資了。

四月到了。

她們幾個得上路了。

白繡繡收拾好了行李,拿着戴成春那邊給的任命書,去往安岩鎮。

蘇望亭和胡伯仲都請了假,要送她們去火車站。

到了地方,白繡繡就看到胡伯仲和劉茹那難舍難分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整的就跟不回來了一樣。

蘇望亭看他們這樣,也有些眼熱,拉了拉白繡繡的小手,更想要說話,對方就甩開了他的手,往四周圍看了看,嗔了他一眼。

“這麽多人呢,注意點形象。”

蘇望亭:“……”

真沒有風情!

蘇望亭有些郁悶,等到人真的要上車了,他又開始難受了。

這一次去,又是要好幾個月不見了,要是可以的話,他是真的想要跟着一起去,以前還想着結了婚以後,天天守着白繡繡,單位裏有出差的活動,或者什麽工作變動,他都不樂意去,深怕自己去了,媳婦就沒人照顧了。

這下倒是好。

自己是沒有變動了。

白繡繡畢業了反而被分配到了鄉下去了。

蘇望亭心情起伏大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白繡繡走了。

回去的時候,兩人都是垂頭喪氣的。

胡伯仲拍了拍蘇望亭的肩膀,“以後咱們相伴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蘇望亭只操心這個,這種日子是人能過的麽,不能再這麽繼續下去了。

這話一出,兩人再度同時嘆了口氣。

說起來,胡伯仲覺得自己比蘇望亭還要慘,他跟劉茹才結婚幾個月,就要分別這麽久了,兩人的感情才剛進入最佳階段呢。

兩人的惆悵,對于白繡繡和劉茹來說,自然完全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當回事。

她們反而對去安岩鎮的事情,顯得非常的激動。

特別是童曉雅。

上一回的事情,她都沒有在,只能聽其他人說,現在當然很激動了,骨幹人員終于能有她一名了,童曉雅一直在那問問題。

“咱們到了那邊之後,住房問題怎麽辦呀,還有學校現在建好了麽,沒建好咱們還要上課麽,這個具體的步驟是什麽樣的……”

跟十萬個為什麽似的。

白繡繡覺得好笑,“住房問題單身的住宿舍,結了婚的住單獨的屋子。”

這也算是人性化的處理。

要不然像是白繡繡和劉茹這樣的已婚人士,家裏來人的話,都沒有能住的地方,自然是不行的,而且她們現在算是分配工作了,又是從大城市來的,待遇肯定要稍微好一點。

這一點不用擔心。

童曉雅羨慕的看向兩位已婚人士,“早知道我也先結婚了。”

“你現在結也不晚,結了以後可以申請住房的。”劉茹眨眨眼,直接回了一句。

這話一出,童曉雅閉嘴了。

她和秦浔昌關于結婚這件事情,對方其實說了好幾遍了,覺得兩人也談了一段日子了,是可以結婚了,但是童曉雅覺得太早了,她這個人事業心還是有的。

加上秦浔昌的職業特殊,要是現在就結婚的話,兩人也是兩地分居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她這邊忙,秦浔昌那邊也出不來。

可以晚點再考慮。

看着白繡繡坐在火車車窗旁邊,容顏更顯恬靜,童曉雅覺得有些神奇,剛入校的時候,她把白繡繡當成假想敵,以至于也做了許多年輕時候犯下的糊塗事,現在卻又要一起上班,真是神奇啊。

這一回來的,只有五六個女生,其他的都是男生,有了男同志就方便了,搬行李什麽的,他們是很熱衷的。

這也在白繡繡的意料之外,沒想到願意下鄉來的男同志居然居多。

先前那一批女同志,全都留在了南城,等待分配工作。

劉茹偷偷和她說,“大部分都是家裏人不同意,自己也有些左右搖擺,其實也正常,女同志在外面生活,都是不放心的。”

白繡繡嗯了一聲。

是啊,都是不放心的。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心情不免有些郁結,不過沒一會兒就好了,因為她要去鄉下的時候,曹娥儀擔心了好幾天,給她準備這個準備那個的,最後還問了一句。

“一定要去麽,那邊當校長,也是個只有虛頭的官,不如再南城的待遇好。”

曹娥儀還是有些擔心白繡繡的,一個小姑娘,就要下鄉去了,什麽時候回來都不知道。

不管曹娥儀是從什麽方面出發這麽對自己的,但是不得不說,都讓白繡繡感覺到了所謂親情的溫暖,至少這一點,她再林曉梅身上是從來沒有體會到的。

幾個大小夥子幫忙拿着行李,這邊要來人的消息,鎮裏自然是知道的,派了人來接,先帶着她們去了住的地方。

白繡繡和劉茹住的是隔壁的兩個小院子,其他人則是在後面的一幢筒子樓裏,說是說宿舍,但是和學校的住宿環境不一樣,至少不是幾個人住一個屋子了。

大家都分到了一個房間,獨立的。

做飯則是在走廊裏做,有公用的廚房。

條件比他們想的,要稍微好一點。

白繡繡先去了自己的屋子,其他人讓來接的人先帶過去他們自己的宿舍了。

她和劉茹分的正好,又是做了隔壁的鄰居,白繡繡是住在中間,左邊是劉茹,右邊還有一家。

這間房比劉茹的那間還要大一點,估計這跟白繡繡是校長有關系,從房子上還是有些區分開來的。

不過大雖然大,但是卻并不氣派,進了門有個小院子,院子裏長滿了雜草,應該是有些日子空置下來了,往裏面走去,屋子只有一層樓,有個竈房,是燒火做飯的,外面是堂屋客廳,還有個雜貨間,收拾收拾能放點東西,一共有三個房間,有大有小,不過隔音都不是很好。

白繡繡花了一天去收拾這裏,雖然這裏大,但是髒也是真的髒,灰塵都是,要掃起來沒那麽容易,她折騰到了晚上,才勉強把這地方收拾出來。

隔壁傳來了劉茹喊她的聲音。

“繡繡,你收拾好了麽?”

白繡繡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看着已經幹淨了一些的地方,露出了幾分笑容,這裏其實住人還是舒服的,不過很快她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這裏竟然沒廁所。

顯然,劉茹也發現了這一點。

等白繡繡回了一聲走出去的時候,劉茹已經爬到了樓頂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問了一句,“你那間房有廁所麽?”

白繡繡搖了搖頭。

劉茹的臉立馬垮了下來,“我這裏也沒有,怎麽會沒有廁所啊,這房子設計太不合理了吧。”

其實白繡繡在鄉下住慣了,應該是知道的,只是她前世的日子活得太久,後面過得日子都沒有這麽艱苦,自然把以前過得那些苦日子給忘了。

最重要的是,這苦日子哪怕她過過,現在再來過,也很難能接受了。

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啊。

白繡繡嘆了口氣,“你站的高,看看是不是有公共衛生間建在外面。”

劉茹往四周圍都看了一眼。

啧。

還真被她看到了。

就在不遠處。

劉茹徹底服了,“這地方,都沒有上回咱們去的麗樞縣要強。”

“這裏畢竟只是個鎮,你就別要求這麽高了,晚上想吃什麽,我把屋子收拾好了,打算去供銷社看看,買點東西,你跟我一起吃吧。”白繡繡問了一句。

劉茹嗯了一聲,也只能這樣了。

因為還沒有正式上班,所以這一次吃飯的票和錢,都還是之前拿的,糧票也是學校裏的量。

白繡繡道:“咱們明天才能正式上,估計事情不會少,到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食堂能吃,不然咱們自己做的話,費的功夫不少。”

吃應該是有的吃的。

就是包不包含三餐。

也不知道食堂裏的菜怎麽樣,先前在學校裏吃的,一直在削減,最後一碗飯能看到幾顆米就很不容易了,基本上都是雜糧亂煮,水永遠比雜糧多,都是一些番薯玉米這些,摻在裏面。

根本就吃不飽。

有時候沒辦法,只能開開小竈。

關于這一點,劉茹搖搖頭,嘆了口氣,“伯仲的口糧也不多,他基本上把自己的算計好,剩下的都給我了,就怕我在鄉下吃不飽。”

因為劉茹要去鄉下的關系,胡伯仲單位裏本身待遇就下降了一些,自己吃飽已經是有些為難了,但是為了自己的媳婦,他還是願意省出來一部分給劉茹的。

畢竟胡伯仲都是在食堂裏吃的,要算自己的口糧還是容易的。

白繡繡不擔心吃,她有個大空間,裏面種滿了糧食和菜,還養了雞鴨魚,想吃什麽吃什麽,前些日子還用引渡靈泉水過來的那個小池塘,養了螃蟹和蝦呢,現在那池塘裏一挖都是寶。

這年頭吃螃蟹和蝦的人少,這都是不金貴的東西,沒什麽人吃,但是白繡繡知道這東西的好,她為了方便,索性就都養在了池塘裏,想吃就去撈,這樣比去外面買,或者去外面撈,冒的風險要少很多。

因此,哪怕蘇望亭很擔心自己在鄉下日子過得不好,但是白繡繡的心态很平和,她知道她可能會住的不好,但是絕對不會吃得不好。

現在這麽一個大房子,做飯也不擔心被人看到,白繡繡很放心了。

不過蘇望亭她們給自己的票,白繡繡都是拿着的,這種手裏有肯定是好很多的,現在做什麽事情都要票。

兩人去供銷社買了東西,這鎮上的供銷社也不如南城的,東西少得很,去副食店買豬肉早就沒有了,人說讓他們以後下次早點來買,這麽晚來,肯定買不着。

這邊供應少,這自然就供不應求了。

小鎮上班的,也已經算是鄉鎮了,比起鄉下好一些待遇,不需要務農,但是其他方面還真不一定好。

白繡繡只好買了一些蔬菜和面粉,今天對付對付這頓就過去了。

她道:“做點面吧,窩個雞蛋。”

聽起來也不錯,劉茹知道白繡繡的手藝,自然點頭答應了下來,不過等回家做飯的功夫,她又發現了一件事情。

這裏沒有水龍頭!

之前做飯,都是水龍頭直接引過來的,現在沒有廁所,自然也就沒有水龍頭,這竈房裏,一大口的缸在那,擺明了就是放水的。

白繡繡:“……”

劉茹:“……”

兩人都是過慣了有水龍頭的,哪裏還習慣的了別的。

況且這水從哪裏去打,她們都不知道!

此時外頭傳來了動靜。

有人院子的門都沒敲,直接就走了進來,大嗓門的很,“哎喲,這就是新來的大學生吧,我聽我們家那口子說了,今天要來一批搞什麽……什麽衛生學校的老師好像,你們都是吧。”

白繡繡和劉茹面面相觑,兩人一時半會的都有些楞在了原地,這一會兒的功夫,大嗓門已經走了進來,身邊還跟着兩個男孩子,大概七八歲的樣子,好奇的看着白繡繡家。

來的是個三十來歲樣子的婦女,衣着有些邋遢,頭發綁了起來,眼角已經有皺紋了,笑容燦爛豪邁的看着她們。

等瞧見兩人的時候,孫金花又是哎喲了一聲,“這城裏來的女同志,咋長得這麽标致啊,漂亮的跟仙女似的,這咋就來俺們這個破地方來了,你們能經受的住麽?”

孫金花看着白繡繡,那細皮嫩肉的,長得白白嫩嫩,一點都不像是幹活的主,長得雖然漂亮,但是就是瘦了一點,城裏難不成也沒東西吃麽?

聽到孫金花的話,白繡繡和劉茹其實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還是白繡繡朝着人笑了笑,“您好,嫂子您是……”

“別您您您了,你喊我金花姐就行了,我是住在隔壁的,左大壯是我丈夫,就是在衛生局裏做那個股長的。”孫金花咧着嘴,又開始上下打量白繡繡了。

雖然瘦吧,但咋越看越好看呢。

白繡繡當然對什麽左大壯沒印象,但是這個大姐既然是住在隔壁的,以後那就是要一塊生活的了,自然是要打好關系的,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這個道理總是不會錯的。

這裏她第一次來,人生地不熟的。

白繡繡笑着喊了一聲,“金花姐。”

“哎,城裏來的女同志就是懂禮貌,”孫金花笑眯眯的,又叫自己兩個在那玩泥巴的臭小子趕緊喊人,她伸手對着兩人就是一巴掌,小腦袋瞬間被打的嗡嗡嗡的,“臭小子,趕緊喊人。”

臭小子臉上髒兮兮的,看到白繡繡和劉茹,喊了一聲,就手拉手跑出去玩了。

孫金花非常的自來熟,一看她們在做飯,趕緊問道:“這個竈臺你們會用麽,不會用問我,我教你們啊,城裏頭和我們這裏還是不一樣吧,城裏我聽說都是用煤餅的,那玩意哪有這玩意好啊,鍋大,還能順便燒水呢。”

她往大缸裏一看,都沒有水,看了一眼兩人,“這咋沒水,你們沒去挑水啊,這缸都還是髒的,得洗洗了,好久沒來人住了這裏。”

“挑……挑水?!”劉茹一直沒吭聲,直到現在才猛地睜大了眼睛。

這已經超過了她認知範圍之外了,怎麽到了這裏,還得自己挑水?

孫金花點點頭,笑眯眯道:“就在前面,有個壓水井,拿兩個桶子去打滿,挑回來就成了,怎麽,你們城裏沒有麽?”

還真沒有。

用的都是水龍頭,擰開就有水了,這挑水還是劉茹第一次聽。

白繡繡也沒用過壓水井,以前在老家都是去河邊挑的,不過她知道這個,縣城裏都是用這個。

家家戶戶都能出來打。

劉茹搖了搖頭。

看這兩個柔柔弱弱的,孫金花是個熱情的,“那我帶你們去啊,就在前面,很近的。”

近不近的不說,這個不是主要問題,主要白繡繡和劉茹都不是幹農活的好手,現在突然要幹重活,自然是沒有那麽容易的。

不過孫金花太熱情了,還讓他們一塊,把缸拿出來放到了外面院子。

這缸重是真的重,而且又大,白繡繡和劉茹一塊擡都有些吃力,可孫金花這一擡手,力氣比他們兩個人都還要大,直接就把缸放到了外面。

孫金花嘀咕了一句,“城裏娃娃不吃飯麽。”

這力氣小的,跟她家大娃二娃一樣了。

孫金花看白繡繡和劉茹站在那,手足無措的樣子,擺擺手道:“我去家裏頭拿兩個桶來,咱們先把這個缸給洗洗,洗幹淨了放進去再挑滿水,夠你們用個幾天了。”

也不等白繡繡和劉茹說話,孫金花已經拍着兩個兒子的腦袋,往家裏方向走了。

看着這熱心的大姐,劉茹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裏的人都這麽熱情麽?”

“應該是吧。”白繡繡笑了起來,熱情肯定是有的,小心思肯定也是有的,人跟人相處就是那麽點事。

劉茹看着那個髒兮兮的缸,嘆了口氣,“本來豪情萬丈的來,覺得肯定要幹出一番事業來,現在看看這個環境,我就開始想家了。”

家裏這方面,她從來都沒有操心過,以前只知道鄉下日子苦,但是不知道日子這麽苦。

還要自己挑水。

白繡繡倒是既來之則安之,雖然已經不太習慣了,但是這環境就是這樣,由不得自己多想什麽,只能自己去重新适應。

劉茹一天沒上廁所,這會兒有些忍不住了,小聲道:“我去上個廁所。”

“趕緊去吧,別憋壞了。”

劉茹哎了一聲,就往外跑,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廁所就是在這個方向……

等走到廁所面前,劉茹就聞到了一股難掩的臭味,那簡直就是臭氣熏天,她立馬捏住了鼻子,眼底裏滿是嫌棄,看着眼前這個造的非常簡陋的廁所,這個天已經開始有蒼蠅在上面飛了,還沒走到裏面,就看到了地上的紙巾,還有帶血的……

劉茹屏住了呼吸,英勇無畏的走了進去。

一秒鐘後。

劉茹飛奔了出來,往白繡繡家的方向跑去。

這邊白繡繡還在等孫金花拿水桶過來呢,就看到劉茹跟見了鬼一樣的跑回來,她有些詫異,“怎麽回來了,上完廁所了?”

劉茹終于可以大口呼吸了,她剛剛跑回來的路上都不敢呼吸,看到白繡繡那一刻,仿佛看到了親人一般,她抓着白繡繡,指着廁所的方向。

“老天爺……那是什麽人間烈獄啊……”

劉茹形容了一下,外面都是用過的那種毛紙,她以為這已經是難以形容了,結果到了裏面後,她發現牆壁上竟然還有黃色的不明物體粘在上面,地上更是一塌糊塗,漆黑的腳印遍布,看得出來是經常有人來的,等到了蹲坑那邊,還沒進去呢,就看到蹲坑下全都是一堆堆的黃金,上面是蒼蠅在那盤旋。

那一刻。

劉茹實在忍不住了,廁所都上不了了,直接就跑了回來。

她一邊說一邊嘔。

“繡繡,我想回家,我真想回家了,這到底是啥地方啊。”

劉茹這人不說有潔癖吧,但是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她感覺自己去一趟,回來飯都不用吃了。

白繡繡大概可以想象的出來,她小時候住的地方更簡陋,她只好和劉茹道:“鄉下環境是這樣的,我老家裏,都還是茅坑,用木板隔着,進去上廁所還有人掉進去過。”

聽到這話,劉茹又想吐了。

她感覺晚飯不用吃了,她已經吐飽了。

劉茹朝着白繡繡擺了擺手,臉色有些蒼白,“晚上我不吃飯了,我去睡會兒。”

胃裏翻江倒海的,太難受了。

看到劉茹這樣,白繡繡知道估計是要點時間去修複的,她也沒說什麽,只是道:“那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做好了我再叫你好了。”

劉茹也是實在撐不住了,擺擺手就回家去了。

等到孫金花從家裏找回來水桶,就看到院子裏只剩下白繡繡一個人了,她好奇問了一句,“還有個女同志呢?”

“劉茹回去休息了,她剛剛去了一趟廁所,不太習慣。”白繡繡不好意思的笑笑。

聽到這話,孫金花哈哈大笑,“這有啥不習慣的,這點都受不了的話,接下來的日子更難熬哦。”

她也不管,拉着白繡繡就往外走,“走走走,你會用壓水井麽,不會我教你。”

白繡繡就這樣被孫金花拉到了壓水井那,這玩意其實也好弄,就是拿着根杆子,往下不停的壓,反複幾次後,洞口就會出水了。

孫金花教了幾下後,白繡繡就上手了。

滿滿的兩桶水。

白繡繡嘗試去挑,這肩膀實在是太瘦弱了,根本挑不動。

看到她這樣,孫金花直接推開了人,來了一句,“我來我來,你這力氣啊,趕緊多吃幾口飯鍛煉鍛煉吧,要不然這水都挑不起來,你肯定得餓死。”

說完話,孫金花十分輕松的挑起了兩桶水,走在路上還一點都不晃。

簡單的就跟沒東西一樣。

孫金花一直挑到了家,幫了些忙,洗了洗水缸,又幫着挑回來了一些水,把水缸放滿了以後才回去。

對于這一點,白繡繡很是感激,晚上做面條的時候,特意多做了一些,給孫金花送去。

孫金花高興的合不攏嘴的,趕緊和白繡繡道:“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就來找我,跟我說。”

“成,謝謝金花姐。”白繡繡答應了一句,就回去了。

這沒多久。

左大壯就回來了。

這一進家門,他就聞到了家裏飄來的面條香味,他立馬饑腸辘辘了幾分,踏入堂屋就問了一句,“金花,你今天是擀面條了麽?”

“沒有,我哪有空做那玩意啊,怪費時間的,都是隔壁那個新搬來的女同志送來的。”孫金花得意的看向左大壯。

自己這個丈夫,平日裏就看不上她,覺得她粗俗不如會讀書的人,話裏話外都是嫌棄。

她這回就是要讓左大壯看看,她的交際能力也是很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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