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不在乎

第31章 他不在乎

餘晝攜人走了,支恰又默默出門。

到阿佘房間時候,其他人已經在等他。阿佘保養着她的刀,背對着支恰抛出一句。

“你最好給個我愛聽的回答。”

支恰略略掃過屋內所有人,平淡開口,“你說的對,是該回去了。”

話音剛落,納提和司洛特立刻從床底探出腦袋,“你是說,我們該回自己的房間了嗎?”

季方允面上的神情有瞬間的詫異,靜默幾秒後,才低聲點頭,“是,瘴氣應該已經散掉了……”

雙胞胎這才明白支恰的意思,一左一右蹿了出來,歡呼雀躍,“我們要回家了?我們可以吊一個秋千了?”說着兩人對看一眼,同時得出結論,“吊在葡萄架下!”

阿佘難得冒出笑意,“我同意。”

踟蹰片刻,季方允又道,“但學校,會這麽輕易讓我們走嗎,他們最近好像又惹上了什麽麻煩……”

阿佘冷哼一聲,擡起手,仔細端詳着刀刃,“這段兒時間我們替他們出力賣命,幾次險些喪命,況且我們只是離開,不帶走他們任何東西,他有什麽理由為難我們?”

簡短的商議結束,幾人各自回自己的房間。

季方允心不在焉地穿過漫長走廊,在房間門外碰到了狄音。

孤冷的少年背靠月光,側頭打量着窗外夜色,完美得好似一尊雕塑。

大概是自己險些為他丢掉性命,狄音對他的态度的轉變非常明顯,雖冷淡的性格未變,卻也算得上仔細溫柔,弄得季方允都不好意思再提,什麽時候給他上一下這種流氓話。

季方允吸了口氣才上前,隔着一個人的位置也靠在窗邊,恢複了往日的嬉皮笑臉,“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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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音直言道,“只是來看看你,上次下雨,過幾天我們再出去轉轉,透透氣,對你的傷有好處。”

“嗯……”季方允抿嘴頓了頓,忽然站直,“跟我來。”

狄音沒出聲,跟着他進房間,看着人打開頂櫃,在行李包的最底下摸出一個防潮袋。然後他看到,袋子裏的東西在月光下一閃而過的光。

季方允拿着的,是一塊沒了表帶的手表,早已停止走動,看着甚至是二十世紀的産物。在鐘表工藝幾乎失傳的當下,修好它可遇不可求。

“從記事兒起,這塊表就在我身邊了,大概……是我某位親人留下的,表帶鍍了金的,小時候實在沒東西吃,拆掉去騙了些錢,只剩表盤了。”季方允低頭又看了看它,遞給狄音,“送你,做個紀念吧。”

狄音沒接,表情明顯疑惑。

季方允拉過他的手,把袋子塞過去,笑笑,“我大概……沒機會再和你一起兜風了,我要走了。”

狄音微微皺眉,“去哪兒?”

“我們之前,住在十九區邊界的一個酒莊……是個不錯的地方。”

狄音慢慢落下目光,似乎陷入思考,片刻後又問,“什麽時候回來?”

季方允習慣性地聳肩,“我們……沒有回來的計劃,況且世事難料,說不定我會死在回去的路上呢。”

狄音背着光,眸色更看不清楚,只聽得出嗓音低沉,“那為什麽不留下。”

留下,其實季方允想過。

就在支恰決定回去的下一瞬。

對季方允來說,歸屬不重要,他習慣漂泊,長久性和穩定性是從未納入他人生的選項。

而他會跟随支恰,原因并不在于支恰是他的朋友和恩人,在于他們相處的模式讓他輕松。包括雙胞胎和阿佘,他可以長久的和他們相處,只因沒有負擔,而不是牽絆或情意。

在他看來,那些人也是如此。

就像支恰,他需要一些借口維生,因一個蕾絲裙的承諾,才願意活過這個世紀。又像阿佘,餓大了,會随手抓他們中的一個去熬湯。還有司洛特,不管誰傷了納提,他會殺了嗅覺範圍內所有人。

規則荒謬的世界,大家都只想活得自在一些,而不是更多的束縛。

這之前,季方允一直這樣想,直到狄音出現在,他的下意識中。

他被動搖了。

“或許……”季方允試着理解自己,“那裏才是我習慣的生活。”

“我以為……”狄音話沒說完,面前人先一步親了上來。

雙唇緊貼一瞬,季方允便退開,笑地得逞,“這樣就不算虧了。”他瞧着狄音怔愣的模樣,咳了一聲,心虛道,“你不打算給我一拳?”

狄音不說話,季方允又繼續,“本來……還有些別的話想跟你說,太肉麻,還是省了。”他的眸子,在月光下亮得好似寶石,“願你永遠平安,也妄想,你能永遠記得我。”

狄音無意識舔過唇縫,想說的話瞬間忘了個幹淨。

……

另一邊,支恰也往自己的房間走。要回酒莊,首先要确定莊園現在的情況,留守的人是否還活着不說,說不準在他們離開的這段兒時間,那裏已經成了別人的地盤。

他進入黑暗的房間,剛要摸燈,手腕就被狠狠扣住,來人力氣極大,扭過他的胳膊,按着肩膀把他壓在了牆上。

餘晝低沉的氣息迫近,貼在他身後咬牙,“你哪兒也去不了,死了那條心吧。”

支恰貼在牆上,平複下突然的情緒,好笑道,“你在監聽誰?”

其實他已大致猜到。

他周圍沒有異樣,阿佘和季方允也算謹慎,那首當其沖的就只有,給什麽都當禮物的雙胞胎。況且那倆人,二十四小時裏有十二小時粘在他身邊,确實是不錯的人選。

支恰自知近戰不及餘晝,找準空隙,快速向後肘擊,待人閃躲的瞬間,立刻抓住他另一只胳膊轉位,同時擡腿頂開他。

餘晝靠條件反射擋下他的襲擊,又趁他左腿未落地,伸腿一掃,将支恰整個人絆倒。

兩人一同摔到地上,餘晝壓在支恰身上,本想低頭靠近,咽喉卻隐隐發涼。

支恰不知何時摸出了匕首,貼着餘晝的脖子,刀尖兒已悄然嵌入,只再用些力,就能穿透他的喉嚨。

餘晝不動也不躲,雙眼直直盯着支恰,“你舍得殺了我嗎。”

暗中,支恰不由失笑,啧了一聲,“好像,還真舍不得。”

房內沒有一絲光,餘晝卻分明看到身下人,眼底閃過的戲谑。支恰沒有舍得或不舍得,他不在乎。

餘晝一陣失神,甚至少見地有些後悔,如果說他錯在哪步,那就是去觸碰支恰的底線。他惹惱了支恰,卻不知如何補救。

即使從前眼中的柔情是虛僞喬裝,卻也是稱心的,而現在這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只有冷意敷衍。

他毀掉了他們間的游戲。

他心裏再明白不過,開口卻很故意,“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鮮血順着刀刃下落,滑過手柄,又蔓延到支恰的手上。他歪頭望着餘晝,勾勾嘴角,“所以呢,要把我關起來嗎。”

餘晝抓上他的手,緩緩移開匕首,也笑起來,“當然不,我知道,你關不住的。”

第二天一早,支恰被床前屏幕突然播放的影像驚醒。

影像很短,只十幾秒鐘。起初,酒莊平靜地出現在高塔風車後,下一秒,轟然的爆炸聲便響起,煙塵過後,只剩一片廢墟。幹淨利落。

餘晝在這時不聲不響地出現,靠在門邊,饒有興致地欣賞着循環播放的影片,後得逞地看向支恰,“那麽,你下一個想去的地方,是哪裏呢?”

作者有話說:

忙完這段兒時間就能恢複正常的更新時間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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