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擦擦
第28章 擦擦
卿臨動了動腳踝, 腰部塌陷下去,嗓子發出細軟的呲痛聲。
沈緒之暗黑的眸裏湧動的情緒,他大步走向卿臨, 摁掉在沖水的噴頭,拿起一旁的浴巾, 抱住卿臨的身體。
卿臨發絲淩亂,好看的眼上挂着水珠,被浴巾包着只露出一個小臉,看上去竟有些可憐兮兮。
“你在幹什麽。”沈緒之擦着他的頭發,嗓音夾上些微愠。
“想洗澡。”卿臨垂着頭,一字一句地回答。
沈緒之看着卿臨的臉,比剛剛那蒼白回了點氣色, 但臉頰上挂起了不知名的紅,身體也跟着滾燙。
而且這語氣,太柔了, 比平時那清冷到寡淡的聲線比起,就像在撒嬌。
“是不是發燒了。”沈緒之摸了摸卿臨的額頭,“發燒不可以洗澡。”
“發燒可以洗澡。”卿臨掙脫了沈緒之的手量體溫,說, “洗澡可以幫助皮膚帶走熱量,有利于散熱和物理降溫,只是不能洗太久或者洗太熱罷了。”
沈緒之:“……”
等等,好像有點不對勁。
沈緒之也不能讓卿臨就這麽坐在地上,地上太涼,他衣服又濕漉漉, 真着涼了就麻煩了。
于是他托住卿臨的大腿根,連着浴巾一起抱起, 把他放到了洗漱臺上。
卿臨很聽話,愣着神,像個被擺上架子的娃娃。
小家夥雖然沒什麽表情冷冷靜靜,但目光有些迷離,剛剛檢查出來,應該不會立刻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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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緒之湊近卿臨,卿臨并沒有躲避,就眼睜睜看着沈緒之到自己嘴前嗅了嗅。
沈緒之眉頭微皺:“你喝酒了?”
卿臨乖巧地搖頭:“我不喝酒的。”
白生生的漂亮小臉微微歪着,那雙大眼睛直釘釘地看着沈緒之。
沈緒之感到奇怪,這裏也不可能有酒,怎麽會莫名其妙醉了呢。
突然,靈光一閃。
沈緒之跑回病床旁,拿起白溫樂送來的那盒巧克力一看。
“Liqueur chocolate”。
酒心巧克力。
沈緒之兩眼一黑,突然又有一種想把白溫樂捉回來訓的沖動。
這的确是款很正宗的酒心巧克力,價格也不菲,用來賠禮道歉确實能表達真心。
只是傳統的酒心巧克力,用的都是35度以上的烈酒。
沈緒之回到浴室,拿着這個糖紙給卿臨看:“你吃了幾顆?”
卿臨回憶了一下:“六顆。”
沈緒之:“……”
卿臨不是很擅長喝酒,六顆就足以讓他帶上微醺。
坐在洗漱臺上的人茫茫然又慢吞吞地睜開眼睛,眼睛裏水霧沒有散去,反之更濃,朦胧幹淨到誘人。
雖然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麽區別,但也能感受到他行動略微遲鈍。
可下一秒,卿臨就想從洗漱臺上跳下來。
沈緒之連忙攔住他:“怎麽?”
卿臨開口:“洗澡。”
沈緒之不知道為什麽卿臨這麽執著想洗澡。
卿臨瞥過眼,淡淡地說:“身上的味道太鹹,我不喜歡這個味道。”
沈緒之對卿臨的言語真的沒有抵抗力,他隔着毛巾揉着他的頭發,幫他擦去水漬。
卿臨動了動,眼睛随即吃痛地擠了一下。
“疼?”沈緒之問。
是不是剛剛摔到哪了。
卿臨低頭,去拉了拉身上的褲子,說:“好像磕到腿了。”
沈緒之半跪,為了方便,他把卿臨的小腿架在自己肩膀上。
卿臨腿很細,線條很漂亮,撩起衣服時,露出了腿中骨頭上一塊青紫。
“哦。”卿臨看着那塊淤青,壓根沒有把它當成傷,像是不痛了似的,又想跳下來去洗澡。
沈緒之抱住卿臨,把他攬進懷中又抱上洗漱臺。
他兩只手架在卿臨身體兩側,耐心而帶着哄意地說:“我們不洗澡好嘛?”
卿臨搖搖頭。
他醉了依舊話不多,也就是很安靜很漂亮,雖然很乖很懂事,但某那根筋似乎崩得更緊,一意孤行。
沈緒之不敢讓卿臨自己洗澡,不知道會不會在浴室裏又摔倒。
當然他也不敢幫他洗澡,雖然他很想。
沈緒之把問題抛回卿臨,哄道:“有什麽可以代替洗澡嘛?”
卿臨長睫毛顫動,像是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後,說:“那擦擦。”
“擦擦身子,也可以把味道帶走。”
這把沈緒之搞不會了。
卿臨直直地看着沈緒之,讓沈緒之瞬間覺得,這家夥今天是非要擦身體不可了。
“那擦身體吧。”沈緒之嘆了口氣,只能由着卿臨。
他去淋浴間把毛巾打濕擰成半幹,想回來遞給卿臨。
然後只見眼前喝醉的少年,朝着他伸出了手臂。
四目相對,卿臨還懵懵地朝他歪了一下腦袋。
沈緒之:“?”
!
這,難不成是要他來擦嘛。
沈緒之喉結滾動了一下,艱難地相信了自己的耳朵并接受這份有點難熬的驚喜。
确實,卿臨自己不太好擦。
而且他大病初愈,還有些小醉,幫忙是理所當然的。
不能亂想。
沈緒之壓下心裏的火焰,拿着毛巾,覆上卿臨纖細的小臂。
卿臨真的沒什麽力氣,就是很軟,整個人軟塌塌的,沈緒之怎麽樣擺弄他他都不會亂動。
他身體有溫度,皮膚光滑,白裏透紅,很是漂亮。
沈緒之粗喘一口氣,心裏難言地像是在受酷刑。
四肢都擦完了,身體上沈緒之不敢亂來,也不知道該怎麽下手,于是他問道:“後背怎麽辦。”
卿臨還是沒什麽表情,單薄的肩膀輕輕聳動,很認真地思考着沈緒之問出的每一個問題。
這次好像也找到了答案。
他背過身去,雙手交叉拉上衣擺,向上卷起衣服。
手拉着衣服和肩并高,露出雪白勁瘦的後背,線條流暢順滑,腰下的刺青毫無防備地暴露,被空氣點染地更加透徹鮮明。
他就以這半脫不脫的狀态,眼尾一挑,輕輕看去,語氣毫無波瀾地說:“擦吧。”
沈緒之:“……”
這就是酷刑。
下腹怒火燃燒,感覺鼻血都要流來了。
不過這是沈緒之第一次看卿臨的這塊紋身,缺翅膀的蝴蝶紋在臀腰間,太過于性感,融着烈焰,像是随時都會噴薄而出,有着無盡的生命力。
沈緒之鬼迷心竅,伸手摸了一下它。
“嘶。”
不同于熱毛巾的觸感和溫度刺激到了卿臨,他腰猛地收縮,凹進的腰骨往一旁躲了一下。
沈緒之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卿臨的小動作更是使他一顫,勾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可卿臨并沒有像普通的人一樣略帶嬌羞的說“好癢”“不要碰那”。
他眉頭輕皺,似雪的臉上帶上些嗔怒,略略不滿地開口道:“快擦。”
沈緒之:“…………”
這誰受得了。
孩子太野,沈緒之咽了咽口水,努力打消目前來說不好的念想。
後半程都選擇閉上眼擦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擦完卿臨,給他換上了幹的衣服,幫他把頭發吹幹,然後幹幹淨淨把他擺回床上。
接着沈緒之又回浴室了。
他自己度過了将近半個小時的冷水澡。
等到重回平靜,沈緒之走出浴室,看了一下診療室裏挂着的鬧鐘,已經有些晚了。
卿臨并沒有睡,乖乖地縮在被子裏,人看上去有點蔫巴巴的。
他說:“你洗了好久。”
“天氣熱,我多沖了會兒。”沈緒之走到卿臨床前,低聲溫柔地說:“怎麽不睡覺。”
卿臨撇了撇嘴,又問了一遍之前問過的問題,但不再是疑問句了:“沈先生,你不走吧。”
沈緒之覺得這孩子應該還在醉酒,帶着私心伸手撫上卿臨的臉頰,幫他冰一冰那還有些燙的臉。
“不走。”沈緒之看着卿臨,哄孩子般說,“在這裏照顧臨臨。”
卿臨眼巴巴地看着他,眼尾有些紅,依舊是那麽平靜。
沈緒之又快被他盯得不對勁了,這才聽見卿臨開口:“你為什麽和我搶題?”
沈緒之:“?”
搶題,是指那個拍燈搶答的補錄游戲嗎。
沈緒之竟不知如何組織語言,卿臨也等不住他的解釋,繼續問:“你為什麽不教我攀岩,為什麽要故意答錯題,把我們倆铐在一起。”
“戀愛石和天然公園明明是更好的選擇。”卿臨有些小埋怨,但低落占一大成:“沈先生,你很不配合。”
沈緒之看着卿臨,他是很認真嚴肅地在問他問題。
小家夥醉了,好可愛。
“我錯了,是我的錯。”沈緒之忍不住笑道,“以後我都配合,我都聽你的,你想怎麽樣都行。”
對卿臨來說,這還算是個比較滿意的答案。
卿臨安靜了下來,人又往下陷了些許,微弱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像蒙上了層奇異的紗。
這時,沈緒之低下頭來。
他壓着聲音,藏着笑意,聲線清冷而有磁性,聽上去像在挑逗:“你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會問你想不想接吻?”
卿臨明顯緊張了起來。
他又開始思考,咬了下嘴唇,遲疑了片刻,說:“因為我看到了任務卡,任務卡上有擁吻的卡片。所以沈先生那時才這麽問的。”
他醉了依舊有邏輯。
沈緒之在心裏深吸一口氣,輕輕地問道:“臨臨會想接吻嗎?”
卿臨覺得大腦短路片刻,一下子竟不知道怎麽思考。
但他現在很乖,幾乎是有問必答:“我沒接過。”
沈緒之聲音繞在耳邊,步步緊逼:“那你有想過嗎,接吻?”
又是那柑橘調的味道,在這裏都快成為沈先生的獨屬了。
有想過嗎。
卿臨思考。
當沈先生這麽問起來的時候,卿臨似乎真的在驚愕中這麽想過。
想如果沈先生為了任務以及合同吻一吻他,竟然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因為或許不會讨厭。
被關至昏暗的光也罩着沈緒之,他頸側凸起的喉結在光下顯出暧昧的陰影。
卿臨本來還想猶豫的,但似乎又覺得沒什麽必要。
轉來轉去,海水的味道沒有了,占着上風的也是那柑橘的清香。他給了沈緒之一個誠實的肯定: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