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怎回事
第44章 怎回事
沈緒之的手停在半空。
江廖也是和見鬼了一樣, 看了看齊宥淮,又看了看卿臨,最後目光落在了沈緒之鐵黑的臉上。
服務員送來了無酒精雞尾, 沈緒之沒有說話,冷眉冷眼, 把齊宥淮推上的那杯酒移開,換成了他點的。
“Florida Sunshine. ”沈緒之開口,“這杯口感更甜,喝這個吧。”
齊宥淮也沒在意沈緒之的動作,轉動了下手腕,淡色的眼看向卿臨:“你喜歡吃甜的?”
卿臨沈緒之那邊的話都還沒來得及應下,拿着杯子攪了攪吸管, 說:“還挺喜歡的。”
齊宥淮不露聲色,沉默地點了點頭。
江廖還第一次見齊宥淮面對一個陌生人話能這麽多。
他忽然想起來了,這場是要給沈緒之助攻來着。
他又轉向卿臨, 樂呵呵地說:“卿臨,和阿之合作是不是挺難的?和這種冷不伶仃的人在戀綜談戀愛,是不是特沒勁?”
卿臨下意識就幫沈緒之找補:“沒有,沈先生人很好, 很體貼,也很會照顧人,是位很優秀的男友。”
“哦~我覺得你倆還蠻配的,我們阿之也從來沒對人這麽溫柔過。”
江廖勾起眼尾,手支在桌上笑道:“有沒有考慮真的在一起啊?”
可沒想到,卿臨連眼角都沒有動一下:“沒有。”
“啊……”江廖被這過分迅速的肯定弄得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那,那是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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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緒之基本也猜到了是這個結果, 他一口悶了一杯酒,打算聽卿臨是怎麽細細列舉原因的。
但來的并不是邏輯分析。
“也沒為什麽。”卿臨開口的語氣很淡,窄薄的雙眼皮低低耷着,靜的沒有多餘的表情,“就是覺得,沈先生他值得更好的。”
這句話,在場人都沒想到。
江廖看向沈緒之。
沈緒之沉默,然後搖了搖頭。
江廖從善如流,立馬轉移話題:“哎小美人,你們節目在阿根廷錄多久啊?”
卿臨有問必答:“明天要去聖克魯斯省的佩裏托·莫雷諾冰川,按照節目組的安排,應該是在那呆三天。”
“莫雷諾冰川呀,哎老齊,我們前不久是不是也去過啊。”江廖頂了下齊宥淮的手肘,“挺好玩的,是吧?”
齊宥淮“嗯”了一聲。
頓了一會後,他對卿臨說:“天氣冷,去的時候多穿點衣服。”
卿臨乖乖答應。
不得不說江廖挺厲害,既然沈緒之自己都不想要助攻了,他就把話題引到了比較能聊的方面。
而且他還驚奇發現。
卿臨居然和齊宥淮聊得不錯。
齊宥淮倒了一杯朗姆,和卿臨聊道:“平時上學累嗎。”
“還可以,課程不是很擠。”卿臨說,“我沒想到呈啓集團的總裁這麽年輕,您是和沈先生一樣大嗎?”
齊宥淮沒有回話,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卿臨。
卿臨見他這樣,忙說:“對不起,我是不是多問了。”
“沒事,你想問什麽都可以。”齊宥淮轉動手表,回答道,“我今年26歲。”
他抿了一口酒,說:“我弟弟現在應該和你一般大。”
“齊總有弟弟啊。”卿臨說。
“嗯。”齊宥淮嗯聲,“你呢?你有兄弟姐妹嗎。”
“我啊。”卿臨握着玻璃杯的手明顯緊了緊,在一瞬後又迅速回複平靜,說,“我也有個弟弟。”
這時,服務員敲了敲門。
他們走進來,端着好幾塊蛋糕。
齊宥淮示意他們:“放在那個男孩前面吧。”
卿臨就看着服務員把蛋糕一塊一塊放到自己面前,他有些疑惑,看向對面的齊宥淮。
齊宥淮靠在沙發背上,長腿架起,淡漠地說:“不知道你喜歡吃那種,我就都點了一份。”
卿臨看着正面前的藍莓乳酪蛋糕。
是因為剛剛他說喜歡吃甜的嗎?
一旁的江廖:哇塞。
他對現在的場景還挺新奇的,想好好觀賞下,手機振動。
是沈緒之發來的消息:
【沈緒之:齊宥淮怎麽回事】
江廖隔着屏幕都可以感受到沈緒之的不爽,他低頭回複:
【江廖:我也好奇诶】
【江廖:他很少這麽主動】
過了一會兒
【沈緒之:讓他別打主意】
江廖勾起嘴角,覺得今天能出來玩真的太有意思了。
沈緒之把手機放在桌上,直直坐了一會兒後,忽然低頭,側身靠在了卿臨的肩上。
卿臨感受到沈緒之貼着的熱度,身體有些沉,蹭着他脖頸的碎發癢癢的。
他偏頭喚道:“沈先生?”
沈緒之沒有擡頭,也沒有動,反而黏着卿臨更緊了。
他從身後輕輕環住人的腰,把腦袋往卿臨脖頸裏埋了埋,聲音略微啞,有點像撒嬌:“喝多了。”
卿臨撇撇嘴。
他看他也就喝了三杯啊。
不過這麽看,沈緒之現在就像黏人的大型犬。
卿臨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撫。
齊宥淮很有眼力,他站起身來,和其他人說:“我出去一下。”
江廖看着齊宥淮走遠的背影,也站起來說:“那我也再去拿點酒。”
現在是天色已經暗了,酒吧的露天走廊,往外看去就是很長的複古街道,點着星星點點錯落的燈。
齊宥淮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挑了一根,點火,倚在欄杆上,淺淺叼着煙蒂,等着煙霧透着風穿過他的身邊。
他看着遠處,緩緩吐出煙圈,半阖着的眉眼淡在煙草味中,顯得有點落寞。
“哇哦,外面有些冷嘞。”
齊宥淮并沒有回頭,聽着聲音他都知道是誰。
“你今天話挺多啊。”江廖哈了一口氣,走到齊宥淮的旁邊,也跟着靠在欄杆上,“怎麽樣,卿臨?”
齊宥淮彈了下煙灰,嗓音也帶有啞啞的煙草味:“很好一孩子。我挺喜歡他的。”
“哎~難得啊。”江廖也看向欄杆外,不遠處咖啡店的老板打開了招牌彩色的燈,“居然能從你嘴巴裏聽到喜歡這兩個字。”
齊宥淮只是吸煙,沒有做出其他任何回應。
江廖被這煙熏的,敲了下他的手臂,說:“別吸了,煙給我。”
齊宥淮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江廖正朝他伸着手,到肩的頭發被風吹起。
他不是很情願,從口袋裏掏出煙,塞到江廖手裏。
“以後別管。”齊宥淮冷的和今夜的氣溫一樣。
“怎麽能不管啊。”江廖側身,沒再看他,但聲音依舊是跳躍的:“你也是我的病人。”
齊宥淮依舊是沉默,和平常一樣,冰冷孤傲。
就是眼去看了下那點亮的彩色咖啡店燈牌,像是又想起了什麽,最後滅掉了他僅剩的最後的煙。
差不多過了十多分鐘,兩個人一起從外面走了回來。
卿臨看兩位回來,說:“對不起啊齊總、江醫生,沈老師好像有點不舒服,我想我們要不先回去吧。”
江廖挑眉看着沈緒之,裝醉裝的還挺像樣,不愧能拿到那個什麽什麽的電影新人獎。
“嗯嗯沒事的,臨臨你趕緊帶阿之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要去聖克魯斯嘛,早點休息。”江廖說。
卿臨點頭,伸手去環沈緒之,想把他先帶起來。
沈緒之還是比卿臨高的有點多,很明顯可以看出這個裝醉摻雜了私心,和沒骨頭一樣,就知道抱着卿臨不撒手。
“沈老師,你起來些……”卿臨也是沒辦法,他雖然不反感和沈緒之的肢體接觸,但是他這樣真的沒法走路啊。
然後,一個力把沈緒之拽了過去。
齊宥淮把沈緒之拉了過來,把他的手環在自己的肩上,對卿臨說:“我來扶吧。”
卿臨停了一下,才趕緊接上:“啊,好的,謝謝。”
沈緒之:“……”
沈緒之咬着牙,擡頭去看齊宥淮,接着就被齊宥淮按下頭來。
齊宥淮:“你不是醉了嘛?”
沈緒之:“…………”
……演戲還是要演到位。
齊宥淮幫卿臨扶沈緒之到叫來的車上,卿臨給了酒店的地址,轉頭謝過齊宥淮:“謝謝您,齊總。”
“不客氣。”齊宥淮說,“以後再見。”
沈緒之靠在車上緊閉着眼。
再見個頭。
車開始向前開。
車上就沈緒之和卿臨兩個人。
沈緒之緩緩睜開眼,路燈的燈光刻着影子一點一點印在他的臉上。
“沈老師,你舒服點了嗎?”卿臨看沈緒之睜開眼,問。
“嗯。”沈緒之說,“沒事。”
“那就好。”卿臨說。
沈緒之轉過頭看向卿臨。
少年清瘦漂亮,光暈着他的側臉線條,眼睫毛長長地耷着,是那麽乖巧。
一想到齊宥淮今天離奇的舉動,還有卿臨和聊的那麽開心,沈緒之就覺得煩躁。
他問:“你覺得齊宥淮怎麽樣?”
卿臨應該是沒想到沈緒之會問齊宥淮,思考後說:“我覺得齊總人挺好的,很親切,說話很有條理,也挺溫柔的。”
沈緒之:“。”
親切,溫柔。
第一次聽有人這麽描述齊宥淮的。
他還信江廖。
什麽激卿臨,這确定不是逼他?
沈緒之捏緊了一下拳頭,可過了會兒,又松開了。
他又問道:“那你覺得我怎麽樣?”
卿臨回頭,看向沈緒之,說:“沈老師一直都很好。”
沈緒之靠回車背。
路燈絢麗的光燒化阿根廷的夜,低低地壓下東邊幾顆乍現的星。
沈緒之望着往後退的背景,眉眼柔和了不少。他告訴卿臨:“你也很好。”
“一直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