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出息

第73章 出息

*

高中。

沈緒之覺得卿臨的名字很好聽, 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名字。

自從找到天臺遇見的他後，他就經常跑到普通高中部去晃悠。

國際高中部和普通高中部校服顏色不同，沈緒之找了個人幫他買了一件校服, 混在人群中也不會那麽突兀。

他會在每次大考小考的時候去看高一成績榜。

看見到一面牆都是卿臨的照片和名字，和連連看一樣, 沈緒之就會高興一整天。

他還發現，這個成績已經這麽優秀的男孩，居然還會畫畫。

那是偶然經過畫室，無意間的一眼，便看到了正在畫畫的少年。

斜射進屋內的夕陽盛着些淺金色的光暈把人暈出一層紅絨絨的邊，卿臨安靜地坐，握着筆的手在紙上飛舞。

文化課老師似乎在勸說：“卿臨啊, 你看你成績這麽好，怎老是畫畫呢，要是耽誤學習怎麽辦呢, 多參加點競賽沖刺文化課不是更好嗎？”

“錢老師，我并不覺得這會影響我的學業。”卿臨的聲音溫潤，平和而堅定，“競賽我會參加, 會拿到好名次，但畫畫也是我的選擇。”

沈緒之倚在牆後聽着他們的對話，對卿臨的敬意油然而生。

也還從那時起，他打算堅持自己的音樂夢想，希望能有一天能與他并肩，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發光發熱。

夏蟬搖曳着鳴聲, 茂盛的枝桠瘋長，很藍很高的天帶着一束一束的太陽光探進教學樓, 在走廊的花瓷磚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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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運動會，沈緒之在弄完自己的項目後用最快的速度跑來看卿臨的比賽。

男子1500米決賽。

少年人跑步揚起衣角，以第三名的成績沖過終點線，意氣風發。

沈緒之順着人群過去想給卿臨遞水，可惜送水的人比他想的多太多，他沒有報任何一點希望。

但就是那麽偶然。

卿臨就是在那麽多送水的人中拿了他的那瓶。

雖然沒有對視，或許就是随手一拿，只是一句很輕的“謝謝”。

男生擰開瓶蓋，仰頭灌了下去，細密的汗珠順着邊緣線流下，滿眼都是那白皙以及漂亮的線條。

青澀的時光缱绻着鼎沸的操場，人來人往的跑道以及蟬鳴，升起的情愫在盛夏開始微醺。

沈緒之站在層層的人群中，在喧鬧的談笑聲裏，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劇烈跳動的心跳。

某個瞬間，倉皇而不知所起的怦然心動，慌張了一個少年。

臉不自覺地紅起，耳尖泛熱。沈緒之有點局促，跑出嘈雜。

他深刻地意識到了什麽。

他對卿臨似乎不只是欣賞。

他這應該是

喜歡他。

因為喜歡他，所以會在意。

就像沈緒之意外地發現卿臨放學後出入一家非正規酒吧打工，發現他的家庭，發現他急需用錢。

他想幫他還債，情急之下拿着支票去找桑伯讓他把他給他，希望能給卿臨一些幫助。

鏡面的水窪印着低矮破舊的房屋，桑伯穿着西裝，站在卿臨畢竟的路上等他。

男生穿着校服，語氣穩得沒有一絲波痕：“你跟蹤我？”

桑伯連忙說：“我們少爺了解到您在酒吧打工，而高中是很重要的階段，如果您需要錢，我們這裏……”

卿臨态度低冷，眼睛像是兩片冰冷的湖：“不需要。”

他現在年紀不大，能打工賺錢的地方很少，那種酒吧不是特別正規，可以要未成年，而且工資相對也高。

但環境真的很惡心，尤其是卿臨這種生得漂亮的，經常會有人來騷擾。

他幹了兩天就辭職了，想另外想辦法，但有人追到了這裏。

免費的東西是最貴的。

桑伯看卿臨面色蒼白，唇都沒什麽顏色，頭頂上還微微冒着汗，正準備想上前：“您臉色不太好……”

“別過來！”卿臨修長的手指緊緊握着，指節微微泛白，幾縷發絲垂下擋住了他緊皺的眉。

他說：“再這樣我要報警了。”

桑伯明顯是被喝住。

卿臨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略大了，他停頓了幾秒，拉了拉肩帶低着頭說：“抱歉。”

說完他便快步離開了。

天空被撕裂一道口子，雨珠歇斯底裏向砸下，灰色給世界罩上一個濕漉漉的套子。

那是沈緒之第一次感受到，一個人可以溫柔的像冬深雪冷裏的爐火溫酒，也可以堅韌的像酡紅綻滿天際依然要固執一亮的孤星。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愚蠢，不經過大腦的後果，深深刺激了一個走得堅定的人的自尊。

而他也真正确定了自己的內心，他真的很喜歡卿臨，所以他選擇尊重他。

沈緒之深刻反省，找人處理掉了酒吧裏騷擾的煞筆，在卿臨回家的路上裝上監控，在一定程度上給他保護，防止要債的在這條路上堵。

如果卿臨需要，他會毫無保留向他張開雙臂。如果他不需要，他也願意站在背後，默默為他舉着一盞燈。

—

一路順風紋身店。

老板是個花裏胡哨的寸頭，翹着二郎腿叼着煙，聽見門口處傳來的歡迎光臨，擡起了頭。

進來的人穿着一身筆挺的高中校服，扣子扣得一絲不茍，只是膚色白得過頭，看上去很冷。

老板挑了挑眉：“高中生？”

卿臨上下看了看自己的校服，點了點頭。

“喲，你一看就是個好學生啊，怎麽，叛逆期？”老板樂呵呵，“來來來，來這裏躺着。”

卿臨走過去，躺下裏說：“我想紋在別人平時看不到的地方。”

“我懂我懂。那紋在後腰怎麽樣，性感而且還不容易被發現。”老板說，“你想紋個什麽圖案？”

卿臨把一張圖片遞給他。

“翅膀被燒了一半的蝴蝶。”老板看着這圖片，忍不住說，“啧啧啧，看上去有點可憐。”

“不可憐。”趴在紋身臺上的卿臨聲音松散，他很平靜地回答道，

“它還有另一半翅膀。”

*

沈緒之全球粉絲後援會小群03

【阿之毒唯 . lv14：破大防了家人們，最近那個ql真的過于煞風景了，節目裏強行和我們阿之炒cp就算了，破事還這麽多，真是禍害我們阿之】

【沈老師女友 . lv20：但……我覺得ql挺慘的啊，又可憐又堅強】

【阿之毒唯 . lv14：你還是不是阿之的粉絲了，ql堅強自己堅強去，拉着我們哥哥幹嘛，我看我們哥哥根本不喜歡他，為了戀綜才和他綁cp】

【阿之毒唯 . lv14：我聽說這兩人就是合約營業而已，根本就是假的，他那死老爹也不是說他來這邊傍大款嘛，ql真的不要臉，ex】

【阿之毒唯 . lv14：呵，不就想靠綁cp上位嘛，還真是為了紅什麽都願意做！】

這唯粉在群裏一口氣氣憤地罵了十幾條，刷屏刷到人都麻了，然後群主突然發話。

【站姐大頭 . lv86：不是大姐，你在這裏破什麽防】

【站姐大頭 . lv86：難道你沒看剛剛《Follow Heart》發的阿之的采訪專題嘛，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粉絲……】

【站姐大頭 . lv86：［轉發微博］《各家媒體 | 沈緒之關于‘沈臨其境’相關問題的采訪》】

視頻點開，是各家大媒體的logo，沈緒之站在中間，等待着大家的提問。

記者：“沈老師你好，《Follow Heart》最近在熱播，沈臨其境話題熱度一直很高，但有人說你們其實是合約營業情侶。”

“我想請問，你和卿臨是真的只是營業嗎？你們有在一起嗎？”

沈緒之：“我們确實沒在一起。”

“啊——”一些cp粉記者開始心碎。

彈幕

【6啊，營業cp】

【嗚嗚嗚嗚嗚嗚為什麽啊嗚嗚嗚居然是假的嗚嗚嗚】

【心碎啊沈臨其境女孩心碎】

接着，沈緒之話鋒一轉，露出了一個有點甜蜜的笑：“我現在正在追他。”

記者：“！！”

視頻上的彈幕瘋狂耍起

【什麽！！】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cp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追！什麽！追！啊啊啊他倆是愛情愛情沈臨其境是真的！！】

媒體都瘋了，一擁而上地問

“所以網上傳的卿臨倒貼你、傍大款是假的嗎？”

“請問有什麽契機嗎？是戀綜上看對眼的嗎？還是演着演着愛上的？”

問題太多了，沈緒之示意大家安靜，開口說：“是我暗戀他好多年。”

記者：“！！！”

【我去！！什麽！暗戀！！卧槽！！！蓄谟已久！！】

【我天天天天…這太勁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居然是暗戀！我草！小說情節！沈臨其境是真的！】

沈緒之開始娓娓道來自己的暗戀史，包括他是卿臨的油管粉絲，給他寫的歌，還有這個節目找他組cp的事。

這瓜

也太香了。

阿之毒唯：？

不是，這是能說的嗎？

哥哥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不值錢嗎？

沈緒之說得正起勁，下面一個記者忍不住問：“那個沈老師，你說你都表白了，而且節目裏臨臨也挺喜歡你的，那他為什麽不和你在一起啊。”

沈緒之思考了一下，說：“可能是因為熱愛學習吧。”

記者：“？”

“我家卿臨和我說，‘一路碩博，不入愛河’。”沈緒之說着說着自己又笑了起來，“可我就喜歡他這樣，認真讀書的樣子太性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路碩博，不入愛河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麽東西，情敵居然是學習】

【不行！我的cp不能BE！沈緒之你支愣起來啊！進攻啊！色//誘他！用你的肉//體！】

【你是不是不會追人，我來為你出謀劃策！我和你說你必須追到，這麽大一個大學霸，下一代基因都翻翻好吧】

【追不到你就別開演唱會了，我可以等我你追到（ps：我是sxz的元老級粉絲】

這一天，網上揭起了吶喊助力沈緒之抱得美人歸的狂潮，卿臨B站的粉絲瘋漲。

微博還高高挂上兩個熱搜：

#終究是沈緒之高攀了

#不值錢的玩意什麽時候能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