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另一頭,把男人親到懷疑人生的人魚吃飽喝足,滿足地跑回房間玩游戲。
陳珩之的床大且柔軟,比狹窄的浴缸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
她哼哧哼哧把被子枕頭堆在床頭,疊成很高的一堆。
充滿儀式感地往被子堆裏一躺,舉起平板開始吃雞。
沖鴨!!!
只穿一件白T恤的小人空着手,咬牙切齒往房子沖,身後跟着一群同樣面目猙獰的敵軍。
旬旬緊張地手抖,狠狠按住前進的按鈕,下意識地又開始吐泡泡:“快跑快跑!!”
剛沖進一個小別墅,忽然聽見門鈴聲。
是從外間傳來的。
旬旬以為是陳珩之按錯了,沒有搭理,撿起地上的□□往樓上跑。
過兩秒,門鈴又響起來,這一回堅持不懈整整響了十秒鐘。
旬旬遲疑了下,不是陳珩之。
是李昀嗎?
她操控角色躲在樓頂的油桶旁邊,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四周散落的武器,站起來去開門。
到了門口,她先墊腳看了下貓眼,看到一個帶着墨鏡壓舌帽的身影,微低着頭,只看見後腦的一撮呆毛。
察覺到她的目光,男人擡頭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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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路禹。
他指了指門口,示意她開門。
旬旬舔了下唇角,下意識照做,等反應過來不妥,路禹已經自來熟地換上拖鞋,大搖大擺往裏走。
旬旬跟在他身後,眉頭糾成一團,拽了下他的衣角。
”啧,小可憐,還不能說話麽?“
路禹揉了下她的腦袋。
微涼的指尖滑過耳垂,金色的鱗片形狀的紋理從手背一閃而過,順着他的手指攀到旬旬耳後。
有很明顯的熱度。
“你……”旬旬捂着耳朵後退兩步,疑惑地看向他,“我們是不是見過?”
路禹從酒店冰櫃裏拿了瓶冰啤,呲啦打開喝了一口。
他哈了一口氣,盤腿坐在床邊的地毯上,示意了下她的腿:“你那兩條玩意兒用得還好麽?”
“短是短了點,你要是不喜歡,我倒是能給你再換兩條。”
旬旬緩緩瞪大了眼睛:“巫、巫醫大人……”
……
傳說中,海底的珊瑚叢深處住着一個隐世不出的巫醫,法力高強,并且脾氣古怪。
旬旬第一次找到他的宮殿時,就被晾在門口整整三天。
第三天傍晚,一只通身漆黑,身形巨大的章魚慢悠悠出現在面前,巨大的眼球上下掃了她一眼:“你就是那個像要兩條人腿的魚?”
旬旬被他張牙舞爪的觸手吓得後退了兩步,顫顫巍巍答:“嗯……”
巫醫大人繞着她轉了一圈:“海裏的人魚越來越少,被大家寵着都來不及,你反而要去做人類?”
“我、我丢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我得去找回來。”
“哦?是什麽?”
“我的心。”
……
路禹直起上身,往旬旬身邊湊近了幾分,鼻尖聳動:“你這心口,可還是空落落的啊。”
旬旬鼓了下臉,不想說話。
十多年過去了,巫醫大人性格陽光了不少,但喜歡往傷口上撒鹽的毛病還是沒有變。
路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說起來,我今天在劇組見到一個很有趣的人。”
“哦……”旬旬幹巴巴地說。
路禹搖搖頭:“啧,不想變成泡沫就加把勁吧,小人魚。”
旬旬覺得莫名其妙。
還想追問,路禹卻擺擺手不欲深說。
扭頭,看見反蓋在床面上的平板電腦,拿起來一看,正好槍聲響起,屏幕上還穿着T恤褲衩的女人轟然倒地,變成綠色的小盒子。
“诶,你也吃雞啊?”
旬旬這才想起來自己未盡的事業,嗷了一聲撲上去:“啊啊啊啊我又死了!”
她戚戚然看着屏幕上慘淡的數據,感覺自己損失了一個億。
路禹:“戚,不就一個游戲麽……”
旬旬的目光幽幽地掃過來,飽含譴責控訴。
“……”
李昀雖然不喜歡一夜情這種風氣,但也是個夜生活很豐富的男人,深夜蹦迪,其中他肯定是跳得最歡快的那個。
然而帶着陳珩之,李昀也不敢往什麽烏煙瘴氣的地方跑。
兩個人就近找了個清吧,點了杯朗姆酒,聽着臺上駐唱彈吉他。
陳珩之靠在卡座裏邊,端着酒杯發呆。
李昀去吧臺聊了會兒回來,這哥們姿勢都沒換一下,活生生是個雕像。
他又有些吃不準了,這可不像始亂終棄之後的行為狀态啊。
他湊上去,認真地問:“說說,你們到底怎麽了?我給你參謀參謀。”
陳珩之擡眸看了他兩秒,呵了一聲。
李昀:“……”
他媽的你一個注孤生的鋼鐵直男在鄙夷誰?誰!
……
“那個小矮子喜歡我。”
“……啥?”
李昀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陳珩之擰了下眉,一字一頓地重複:“那個小矮子,喜歡我。”
“……”
一段迷之沉默後,李昀面無表情,語氣毫無起伏地說:“哇,我好驚訝哦。”
“……”
他掀了一下眼皮,問:“你怎麽發現的?”
陳珩之默了下,抿唇。
“嗯?”
“她,親我。”
李昀一愣,張了張嘴,噗嗤笑出聲來。
“噗哈哈哈哈!看不出來啊,我們之哥這麽純情的嗎?”
他靠在桌邊笑得渾身打顫。
知道陳珩之沒什麽感情經歷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恐怕他的幾百萬粉絲都想不到,漫畫裏日天日地的恐怖界鼻祖居然被個小姑娘的吻搞懵了。
哈哈哈哈哈哈。
清淨的酒吧裏已經完全被李昀的笑聲統治。
丢臉。
陳珩之冷聲按住他脖子:”想死啊你。”
李昀捂着通紅的眼角努力憋笑:“別別別,我笑夠了,哈哈哈哈,笑夠了。”
花了半分鐘平複下心情,李昀開導他:“被那麽漂亮個小姑娘親你還不高興了,知道我初吻送給誰了嗎?你還不知足……”
陳珩之忽然擡頭看他:“誰?”
“額……”李昀頓了下,“我不記得了。”
小學六年級的事情誰還有印象。
“所以,你對小于妹妹到底有沒有意思?”
“沒有。”陳珩之答得毫不猶豫。
人對魚能有什麽意思。
李昀心裏啧了一聲,也沒戳穿他,掰着手指頭認真給他建議:“沒意思那也很好辦,就趕緊給人安頓了吧,老這麽在人跟前晃,人怎麽放下?”
“不行。”
“怎麽不行?”
“她離不開我。”
李昀被他無恥的自信震驚到了:“屁,她也就是年紀小,沒見過什麽世面。就你這壞脾氣,我分分鐘給她介紹個更好的。我看劇組路禹就挺好的,跟小于也來電。”
陳珩之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把他的屁話放在心上。
眼睫一垂,滿腦子都是那魚軟得不可思議的嘴唇,頂了下腮幫,有點煩。
這煩裏還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連他自己都分辨不清。
他冷淡地一推酒杯,站起來:“走了。”
“......”
呵,老子明天就帶小于妹子去相親,你就躲被子裏哭去吧!
陳珩之垂眼走進電梯,腦子裏還在想着旬旬的事。
說是必須說清楚的,只是怎麽說,是個問題。
昨天的新聞上還出了個妙齡少女為情自殺的頭條,造成不小的轟動。
那條人魚看上去也是一條筋,想不開的可能性很大。
他看一眼左手邊的黑森林,又看一眼右手邊的波霸奶茶,自覺準備工作很充分了。
電梯應聲打開,他數着房間號走到1820,不知怎麽的,心裏居然忐忑了下,眼前莫名浮現那條魚水汪汪的眼睛。
他垂眸,收拾了一下情緒,拿出房卡,滴的一聲。
推門的同時,裏面傳來激動的歡呼聲。
“啊啊啊啊啊我吃到雞了!!!”
“切,早就說了跟着我帶你躺贏,數了沒,第幾把了?”
“第四把了!啊啊啊你好厲害啊!巫醫大人我超喜歡你!”
陳珩之:“……”
作者有話要說: 陳珩之:“陳旬旬喜歡死老子了,她沒有老子就活不下去,啧,老子要勸勸她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十分鐘之後。
“媽的,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