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雲卿山的一個問題，宛如平地一聲驚雷，把雲然眼眶裏的淚珠子給吓得都顫抖了兩下，有點木然，
又看了看旁邊的沈離，眼神求助，沈離彎起嘴角會心一笑，以為她是在害羞，拍拍女兒的手背以示撫慰。
雲然有點無奈，爹啊，她這才剛活過來不久，一回來就碰到這麽那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她遲疑的看了一眼臺階下的江越，男人抿着唇，沉吟不語，難得平時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這邊雲卿山還在等她們回答，目光深沉帶着探究的意味。
片刻後，雲然沉了口氣說：“爸，我們沒在談戀愛，你誤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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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內，雲然和沈離挨着坐在一起，四人中間立着一張四方白橡木木桌，雲卿山和江越各坐在一邊。
桌面擺放着一套紫砂茶具，雲卿山沒說話，不緊不慢的給江越沏了一杯茶水，男人擡手接過：“謝謝雲叔。”
過了一會，雲然面前小而圓潤的茶杯都已見底，她進門後就感覺有點口幹舌燥，一連喝了好幾杯。
雲卿山正視女兒，嚴肅的問道：“所以你現在是租住在江越的房子裏？”
女孩剛拿起茶壺，準備再倒一杯，她怔怔道：“是。”
見父親神色還有疑問，雲然又接着說：“他家離我工作的地方比較近，上班也方便。”
身側的沈離聽她說到工作，又擔憂的問道：“然然，你現在身體怎麽樣，有沒有跟以前一樣不舒服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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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卿山也是擡眸看過來，他也擔心女兒的身體會不會還是又跟之前一樣孱弱。
見父母擔心的神色，她不想再讓他們為自己操勞，又想到之前碰瓷江越的話術，雲然只能含糊其辭：“現在還好，江越那裏環境好，适合養生。”
沈離這才把緊擰的眉毛松開來，女人慶幸的擡手覆上胸口：“那就好，身體好比什麽都重要。”
江越見他們家人團聚，沒出聲打擾，久久沒有說話。
此刻才緩緩說道：“伯母您放心吧，同樣的情況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江越的意思，他們不知道劇情的設定，只覺得當年雲然病發是因為沒有及時救治，這才撒手人寰，一直都是心裏的一根刺。
雲卿山見江越認真的神色，更加确定了這小子對雲然的心思一直都沒變過。
又看到自己女兒一副木讷的樣子，想到當初雲然整天不着家跟在一個頭發黑不黑紅不紅的男生後面跑，一時有些憋悶。
他輕敲了敲雲然面前的桌面說：“然然，你現在不會還對從前學校裏那個男生有意思吧？”
？？？
雲然擡頭詫異地看着自己親爹，她從前做劇情是有多認真，導致雲卿山到現在還覺得她對陳洲餘情未了。
斜對角的江越輕抿了一口清茶，頭微微低下，眉眼半隐于杯壁之中，鴉羽般的睫毛下帶着一層陰翳。
女孩輕咳了幾聲，“沒有的，爸爸。”
雲卿山：“那就好，從前喜歡折騰就算了，都過去了。”
“現在既然有了機會好好生活，要多看看身邊的人，知道了嗎？”，說着他的目光似是不經意的往身旁掃了一眼，指向意味明顯。
雲然又不瞎，這些天兩人住在一個屋檐下，江越的心性比起少年的時候更為深沉，她總是有些看不透。
腦子裏不自覺響起系統前兩天給她的提示，像從前走劇情那樣嗎？
她對陳洲無感自然可以做到心無旁骛，不參雜進一些別的東西。
只是她和江越從小就沒怎麽分開過，高中她一直覺得江越就像是她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哥一樣，東管管，西管管。
對江越，她是真的不清楚了，女孩剎那間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她低聲回應了一聲：“知道了。”
沈離輕嗔了丈夫一眼，柔聲說道：“好了，然然、小江，進後院吃飯吧。”
過去八年每次到雲然的生日，夫妻二人就會買一個蛋糕擺着，也算是一點慰藉。
如今可以再為女兒過生日，沈離自是高興的一大早就去市場采買，在二人來之前就準備好了一桌子的菜。
雲然無意間餘光裏映入了身側男人的身影，獨自站在稍靠後的位置，靜靜跟在一家人後面，雲然心裏一動。
她悄悄挪到江越旁邊，拽了拽男人的衣角，擡眸說：“江越，明天我們一起回家吧，我去接你。”
男人垂眸盯着女孩和自己的衣角糾纏在一起的指尖，眸光閃爍了幾下，慢慢吐字：“你接我？”
雲然：“是啊。”
“你開公交車來接我嗎？”
........
她忘了，江越是有車一族，說不定人家還有自己的司機，她下意識還以為跟之前一起放學回家一樣呢，丢人丢到自己家了媽的。
女孩神情看着有點苦惱又尴尬，江越嗤笑了一聲，懶懶開口：“明天下班等我，我去接你。”
本來想殷勤一下，結果馬屁拍到牛腿上了，也行吧，反正她的本來目的也是多跟江越相處相處，順便還能蹭個車。
系統這幾天跟消失了一樣，也沒什麽新提示，她也不知道現在江越心态有沒有往好的地方轉變，這男人心思藏得太深，她是一點兒看不出來啊。
———
次日，雲然中午跟司雲深打過招呼，準備再次赴約程女士，談談咨詢的後續事宜。
早上十點左右程女士就給她發了信息，說下午一點在她家裏見面，地址在離科技園幾站路的一個老小區裏。
她草草吃了個午飯，轉了兩趟公交車，在小區門口下車。
大門是已經生鏽了的尖頂鐵門，兩邊的牆頂上都插了一整列的玻璃碎片，門口的保安亭也只有小小一間，一個看着六十上下的老人穿着松垮的保安服坐在裏面聽戲曲。
雲然走到保安室窗前，見老人閉着眼睛聽的專注，她擡手輕敲了敲窗邊：“阿叔，請問6棟怎麽走？”
小區裏面沒有方向指示牌，面前兩條分岔路，各自通往不同的方向。
保安驟地睜開眼，指了指左邊的方向，語氣帶着被打擾的不耐說：“往這邊，一直直走就是了。”
“好的，謝謝啊。”
她根據老人指的方向，沿着鋪滿落葉的小路，一路直走到盡頭，果然就看了一棟樓下面，門前貼着6的鐵牌。
鐵門緊閉着，需要門卡才能打開，她在樓下的通訊鈴輸入了程女士給的房號，按下呼叫鍵。
幾聲音樂響過，嘀嗒——
屏幕顯示已接通，她往前走了兩步對着麥口說：“程女士你好，我是見春咨詢所的雲然。”
那邊的嘈雜的聲音停頓了幾秒，程女士的聲音才響起：“噢、噢好的，你上來吧。”
鐵門的門鎖被自動打開，雲然拉住門把手，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她感覺剛才女人的聲音好像帶着哭腔，旁邊似乎還有別人的腳步聲。
保險起見，她提前按下錄音鍵，把緊急報警設置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死過一次，她的第六感總是格外敏感，上次女人接電話的聲音也很不對勁。
樓內沒有電梯，她爬到五樓就看見程女士的房門已經被打開了，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門口的鞋櫃。
雲然走到房門口，就看見程女士坐在沙發上面低着頭，餐桌前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穿着白色背心的男人正在慢條斯理地喝着白酒。
她輕喊了一聲：“程女士。”
女人似是被吓了一跳，目光顫抖着看過來，嘴角勉強揚起一個笑容：“雲小姐，辛苦你了，還專門跑一趟。”
又轉頭看了一眼正慢悠悠吃着涼菜的男人說：“這是我男朋友，小楊，” 被叫做小楊的男人擡頭掃視了一眼雲然，目光不善，也沒說話。
雲然向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跟着程女士走到沙發上坐下。
她看向對面的女人，剛想開口，就注意到程女士的嘴角帶着一點淤青，脖子處也有一圈淡淡的紅痕，目光沉了下來：“程——”
“雲小姐，我決定了，後面的咨詢就麻煩你幫我取消吧，謝謝。”
雲然話音還沒落下，就被女人聲音急切的馬上打斷。
她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好的，那我先把後續的咨詢費用給您看一下，這兩天會退回您的賬戶。”
雲然餘光看了一眼後面的男人，調整了下位置在男人看不到角度快速打下幾行字，遞給程女士。
女人看到屏幕的內容愣了愣，上面寫着：【如果你現在需要我幫忙報警，就點點頭好嗎】
程女士猶豫不決，目光閃躲的把手機還給她，“我看完了，謝謝你，”說完女人沖她輕輕搖了搖頭。
她站起來笑着說道：“那我就不送你了雲小姐。”
雲然見她意思明顯，也不好再逗留，便道了聲再見就離開了。
跨出房門，身後木門被男人砰的一聲關起來，彰顯着主人的不耐，雲然沒有馬上下樓，在門口站了一會，她還是不太放心。
果然她大概站了兩三分鐘，門後就響起男人兇狠的辱罵聲，和女人微弱地喊叫。
媽的人渣，雲然按下110打通，快速報了這裏的地址，對面接線員告訴她大概需要十分鐘，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電話剛挂斷，身旁的木門就被打開，男人陰狠的面龐露出來，譏诮道：“你還沒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