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農田之間的小路曲曲折折, 也沒有路燈，全靠手電筒照明。
大家都走的很小心，生怕稍有不慎就會栽到旁邊的田地裏, 江越全程跟在雲然身後兩三步的距離。
男人時刻注意着她走的方向，鞋底不防滑導致女孩走的不是很穩當，他時不時伸手扶一下給她拽回來, 動作逐漸熟練。
大概繞着小路走了三十分鐘, 再經過一個小村莊, 就到了山底下的涼亭處, 司雲深提議大家在這裏稍微休整一會。
葉遠明見一時半會應該不會上山，來之前喝了太多水現在他內急的不行, 環視了一圈附近都烏漆嘛黑的，時不時還飄來一陣陰風。
他鬼鬼祟祟的走到江越面前，男人正背着雲然的天藍色書包靠在涼亭柱子上面，雙手環抱在一起, 半阖着眼皮。
“哥們，陪我去個廁所呗？”
江越聞言擡起眸子，似是有些無語, 目光涼浸浸的：“你有病？”
葉遠明：“江湖救急啊, 環境特殊。”
見這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又閉上了眼睛, 他自暴自棄的說：“你不答應我就找雲妹妹陪我壯膽了。”
.......
不是他想作死，江越太無情，不使點殺手锏是請不動這尊大佛的。
這一句算是有點用，就是男人看着葉遠明的眼神越來越涼, 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公共廁所離這裏也就兩百米左右，兩個一米八幾大高個的男人迎着冷風站在廁所門口。
江越冷飕飕的瞥了他一眼, “給你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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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遠明讪笑了一聲，邊往廁所跑過去邊說：“一分鐘！馬上就出來。”
廁所裏空無一人，一分鐘沒到葉遠明就提上褲子跑出來了。
回去路途靜谧，難得他和江越兩個人有時間唠唠，葉遠明秉持着關心老友的原則，
舉着手電筒問：“上次那個心理醫生見了沒有，怎麽樣？”
江越：“還沒，回去約時間。”
“還沒見？？”
葉遠明面上也有些急躁起來，“你自己什麽情況你不知道是不是，早治療早點好起來，趁你現在還不是很嚴重。”
男人的聲音在逐漸在風聲裏變得微弱：“我知道。”
——
涼亭外下起了毛毛細雨，因着外面都沒有燈，大家也沒注意到。
雲然坐在涼亭木椅上面休息，低頭看個手機的功夫，一擡頭就發現原本站在柱子旁邊的江越就不見了。
她疑惑的起身，又四處看了看，葉遠明也不在，剛想給江越發個消息問問，就聽見幾聲驚呼聲傳來。
“欸！那兩個人是不是明星啊？”
前臺小助理經常關注一些選秀節目，湊過去回應道：“我好像在電視上見過那個男的，最近還挺火的，叫陳什麽來着。”
她皺着眉想了幾秒，“陳洲！對對對，是叫這個。”
雲然聽到這個名字也往那邊看了一眼，兩張熟悉的臉映入眼底，還真是陳洲和林柔柔，兩人身後跟着幾個攝像師，正往涼亭這邊過來。
他們不是應該已經上山了嗎，剛才孟黎還給她發消息說自己已經爬到半山腰了。
陳洲率先一步跨進亭子，一眼就看見了在裏面坐着的雲然，視線停頓了幾秒，又面向咨詢所的衆人溫聲道：“不好意思大家，外面有點小雨，我們進來避避雨。”
下雨了？
雲然靠在椅背上，往外面伸出手，果然感受到一些細微濕涼的雨水，不是很密集，應該過一會就停了。
她沒再看向那兩人的方向，垂眸給江越發了個微信：【你在哪？下雨了應該還要在涼亭待一會。】
等了兩分鐘，也沒見那邊回複，應該是沒看手機。
陳洲因為最近才剛剛火起來，粉絲基數并不多，倒是林柔柔入圈以來已經有了不少作品，在場的同事基本都知道她。
前臺小助理也是她的粉絲，站在一邊也不敢上前打擾偶像，躊躇在原地，
過了一會她又鼓起勇氣走上前去，聲音微弱：“柔柔姐，我、我是你的老粉了，今天看見你真的好開心！”
林柔柔原本在低着頭看手機，聞言眼底閃過一絲不耐，又馬上消失不見，
她甩了下頭發擡頭微笑道：“謝謝你的喜歡，我也很開心。”
小助理更加緊張起來，從包裏翻出一只水筆，語氣小心：“可以請你幫我簽個名嗎？在衣服上就好，我沒帶紙。
“當然可以啦。”
坐在一旁的陳洲見有了空閑，攝像師也都在低頭擦拭鏡頭，沒繼續拍攝。
他起身走到雲然面前，“好巧啊，又碰到了，”
見女孩沒搭腔，又問：“怎麽沒看到那天跟你吃飯的人，他沒來嗎？”
饒是雲然一向耐心不錯，也被問的有點煩了，她心底湧現出躁意，
微仰起頭，目光平靜：“你有事嗎？”
但凡有些眼色的人，此刻都能看出她滿臉寫着的四個大字：【別來煩姐】
偏偏陳洲這人天生比較自信，他自上學的時候因為長相俊秀，人緣一直不錯，只覺得女孩現在是在跟他欲擒故縱。
他順勢坐到女孩旁邊的空位，轉頭面向她說：“你應該不知道吧——”
“我知道。”
不想再聽他說下去，雲然直接出聲打斷。
男人表情僵住一秒，也沒在意，自顧自的說起來： “江越那個人可不是什麽好人。”
陳洲看着女孩沒反應，又接道：“他有遺傳的精神病，他奶奶就是這個病自殺了。”
既然她都願意給江越那個瘋子當替身，不如來到他身邊，不是更好嗎。
見雲然神色有了些變化，他沾沾自喜又接着道：“我和他高中同班三年，早就看出來點征兆了。”
高考前的幾個星期，陳洲一次在學校打球打到七點多，想起來去找班主任簽假條，
當時辦公室裏只有兩個老師在，他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老班語氣遺憾的說：“江越這孩子啊，實在是可惜了，偏偏攤上這麽個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
另外一個老師也小心問道：“我看那天來找他的那個老太太像是有點精神不太正常，還說是他親奶奶，給我們看的病例上面也有寫可能會遺傳，你說江越會不會.....”
班主任馬上呵斥住：“別胡說，那孩子一向沉穩，不會的。”
“那老太太也是心狠，十幾年都沒見自己孫子一面，如今老了病了沒人管了，才想起來找他。”
班主任也嘆息道：“是啊，這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個親人，目的還不純，才團聚沒多久就自殺了，這得多大的打擊啊。”
陳洲拿着假條站在門口，眼裏也有些驚訝，他記得江越不是孤兒嗎，怎麽還有奶奶。
随即他收起眼底的情緒，假裝是剛剛過來，轉身走進去，“老師，我來簽個假條。”
那個老師還想再問，看見陳洲從門口進來，馬上止住了聲音。
——
陳洲看雲然臉色不太好，以為自己說動了。
往女孩那邊靠了靠：“你呆在他身邊，誰知道他哪天就發病了，我也是擔心你才告訴你這件事的。”
雲然面上看不出情緒，但心裏顯然是不信的，聽他嘴裏講的這些屁話，還不如系統靠譜點。
注意到男人的小動作，她不耐的站起來，
“你沒憑沒據脫口而出這些話，難道不是造謠嗎？”
女孩皺着眉毛，語氣越發的冷：“再說我們很熟嗎？我好像并不需要你來擔心我吧。”
涼亭空間本就不大，周圍的同事也聞聲看了過來，林柔柔翹着二郎腿，像是看好戲一樣的盯着這邊。
她也想看看，這個替身知道了江越本性之後，會是什麽反應。
陳洲礙于周圍濃烈的視線，只站起來在她耳邊留了一句：“我可沒那工夫造謠他，這都是我親耳聽老師說的，她們總沒必要騙人吧？”
說完男人便走開了，雲然站在原地吸氣呼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管八年前還是八年後，她都很少正面和人産生沖突，可看見陳洲不斷诋毀江越的那副醜惡嘴臉的時候，她真的很想一巴掌呼過去。
又想到剛才陳洲提到江越的奶奶，她和江越一起長大，知道男生父母是意外亡故，但也沒有別的親屬。
但從不知道江越還有奶奶，書裏劇情沒有提到，雲父雲母也沒提到過。
雲然還是不太放心，暗自呼叫系統問：“你知道江越是有個奶奶嗎？”
系統：【作者設定的人物背景是有的，在男主高中的時候自殺身亡，但是不在書中內容裏。】
女孩神色越來越凝重，江越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雲然：“為什麽之前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過了幾十秒，系統才回複道：【不在主線劇情裏的內容一般不會過多贅述。】
她暗暗罵了一聲這個沒有感情的系統，白白浪費了她高三的時間就算了，信息還不說全。
——
外面的雨逐漸停了，司雲深見狀召集大家可以繼續上山。
雲然打開手機，距離剛才給江越發消息已經過了十分鐘，還是沒有回複。
她不禁有些擔心，剛準備打個電話過去，聊天框就彈出一條消息。
J：【回來了。】
她一擡頭，就看見葉遠明打着強光手電筒往這邊來。
江越走在他前面一點，逆着冷白的光線，只能看見男人的挺拔修長的身影，
等人走近，她才看清江越的衣服上還帶着雨水，神色如常平淡，幾顆水珠不聽話的順着男人額前漆黑的碎發，往下滴落到睫毛上，他不耐的擡手把碎發往上擺弄，眉眼間盡是冷厲硬朗。
周圍的人都已經陸陸續續開始上山，四周越發安靜，連風也停下腳步，是時間停擺了嗎？
手表上的指針好像運轉的慢了些，雲然就這樣怔怔的看着他一路走近，視線沒有偏移一絲一毫，
奇了怪了，地點不對，情景不對，跟電視劇演的也不一樣啊。
感受到胸腔不規律的振動，像是心髒病又快要犯了一樣。
注意到女孩神情不太對，江越加快步子走到她面前，“怎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