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石塊碎裂, 爆炸聲中一道人影翻滾躲開攻擊,以極其詭異的步伐一路滾到了楚輕枝的身旁。
“姐……姐!”
灰塵落下,戚長厭狼狽地起身, 閃身躲到了楚輕枝的身後。
他的速度好快,腳底像是抹了油。
楚輕枝知道不該在這種緊要關頭想起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她忍不住,腦中響起了魔性的bgm。
摩擦摩擦, 魔鬼的步伐。
救命!燕燕和這首歌的适配度也太高了!
楚輕枝一把靈劍在手,不曾移動一步。
教主冷笑,他看出來了楚輕枝在意身後人的性命,未免戰鬥波及到無辜的性命,她一直用靈力護着身後。
這樣打起來難免畏手畏腳。
在一片揚塵中,他的身影頓消,倏忽一閃, 再出現時卻是在楚輕枝的身後。
楚輕枝頭也不回,背手挽了一個劍花。
蓮花盛放,疾射而去。
“噗嗤——”
戚長厭跟在楚輕枝身後,很清楚地看到劍氣凝成的蓮花打中了教主的胸口, 蓮花入體,寸寸冰棱破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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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膩的香氣絲絲萦繞在鼻尖, 他猛地扭頭。
楚輕枝側着臉,白皙的眼底出現了一道血痕,正在外滲血。
戚長厭眼瞳一縮, 腦子昏沉,手掌不受控制地覆了上去, 蓋住了那道血痕。
楚輕枝側臉,不解:“做什麽?”
他不理會, 低喝:“血止!”
光芒一閃,眨眼間,血痕消失不見。
他在為她施法治療。
楚輕枝怔了下卻沒來得及說什麽,空中四散的黑霧彙聚成了一股繩,啪的一聲甩過來。她立刻躲閃,原本站立的地方炸開。
好猛,不過教主已經受傷了,而她打斷下一招解決教主。
“轟轟——”
黑繩甩向了洞穴頂部,碎石塊簌簌落下。
她回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山洞上方出現了裂口,裂口越來越大,山洞馬上就要塌了。
教主笑聲陰冷:“輪到你選擇了,是選擇救她們還是殺了我?”
楚輕枝面色冷了下去。
對方在威脅她,也确實威脅到了她。
若是她堅持殺了教主,教主同她魚死網破,兩個金丹期對起招來必定會把洞穴毀了,這樣的話她身後的數十個無辜的人的性命……
楚輕枝松開了握劍的手。
教主走了,還帶走了煉丹爐。
楚輕枝雙手結印,外面石塊亂墜轟隆聲不絕,在如同地獄的環境裏,她掌心的蓮花緩緩綻放,飄到了上空,護住了地上昏迷的凡人。
瑩藍色的光傾灑而下,這一幕美到心悸。
戚長厭仰頭,眼中再也看不見其他。
……
百花樓後院。
“噗通——”
一個黑影翻進了屋子,踉跄了兩步,接着倒在了地上。
惜花被驚醒,正想呵斥來人的無禮,定睛看去,臉色驟然一變。
“城主!”
惜花怎麽也沒想到闖進來的會是城主,她倒在地上,胸口被刺穿,汩汩流出血液。
惜花大驚失色,正想喊人傳大夫,衣擺卻被拉住了。
“別……去!不能……讓人知道……”
九霜想要起來,惜花趕緊伸手去扶她,讓九霜靠在她的身上。
“送我回城主府,不要讓人發現。”面具落下,露出了一張溫婉卻帶着風霜的臉。
惜花淚水漣漣,哽咽道:“是,城主!到底是誰傷了你……是誰……”
從來溫和的眼眸中殺意逐漸浮現,好似只要九霜說了是誰她就會把那些人都殺了。
九霜搖頭:“什麽都別問,有人找到了祭壇,等我離開後我會派人把百花樓毀了,你也趁早離開。”
她說完,力竭昏了過去。
惜花咬着牙,扶着九霜挪到床榻旁,她轉動了燈燭,“咔嚓”一聲後屋內出現了一個暗門。
她扶着九霜走了進去。
楚輕枝和戚長厭追蹤到這裏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戚長厭:“沒想到惜花也是教主的人,看來這百花樓說不定也是教主的産業。”
楚輕枝沒有停留,轉身離開。
“走吧。”
戚長厭點頭,合上了門。
……
“我似乎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鶴老頓了頓,“似乎是你師尊的劍氣。”
裴雲溯指尖一頓,瓜子皮洋洋灑灑落下。
“師尊有危險嗎?”
“怎麽可能?如今的修真界能傷到你師尊還有誰?魔尊勉強算一個,可惜近些年沉迷女色,實力大不如前。妖王也一樣,自妖王後隕落後,妖王一蹶不振,修為倒退兩個級別,如今的妖域随着妖王實力的削弱也沉寂了下去。”
鶴老摸了一把胡須,道:“老夫巅峰期的時候倒是能與你師尊一站,可惜了……”
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他沉睡百年,修真界竟然出現了一個這麽厲害的後輩。
如果她能堅守本心,不入邪道,不生心魔……
這樣的天資或許真的能修成大道。
鶴老唏噓,想和裴雲溯說說話,卻看到他還在剝瓜子,一顆一顆剝得很認真。
鶴老:“……”
把剝好的瓜子仁用布包包好,怕弄髒瓜子仁,他還在布包裏面墊上了幹淨的手帕。
“鶴老,外面有動靜。”
裴雲溯提劍起身,下一秒屋門就被破開,粉衣女氣勢洶洶地帶着手下闖了進來。
粉衣女面色冷沉,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扯了扯嘴角:“這位公子,方才樓裏闖進了一個賊人,賊人狡猾偷了惜花姑娘的玉佩後混入了人群,我們奉命搜查各屋,請公子諒解。”
裴雲溯點頭。
粉衣女擡手,示意身後的人搜查。
一番翻箱倒櫃,一無所獲。
粉衣女面無表情,看向裴雲溯:“沒記錯的話,和公子一同進來的還有一位姑娘,不知那位姑娘現在哪?”
裴雲溯淡淡道:“她覺得悶,出去逛了逛。”
“可奴家一路走來,并沒有見到姑娘呢?”粉衣女笑意不達眼底,“姑娘在哪呢?”
裴雲溯張了張口,剛想找個借口糊弄過去,餘光卻越過窗戶落到了對面。
他的瞳孔微縮,聲音越發冷靜。
“她去了攬竹苑。”
什麽?
粉衣女臉一僵,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們這明明是百花樓,和攬竹苑有什麽關系?
可裴雲溯的眼神是那麽專注,她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絲竹悅耳,無邊男色中一抹桃色格外醒目,豔色前仆後繼,只為溫柔一顧。
粉衣女看傻眼了,沒看錯的話,對面屋裏的男人可全都是攬竹苑的頭牌,一個個賣藝不賣身,清高孤傲的不行。可如今他們卻舍下原則,去讨一個女人的歡心。
真是見了鬼了。
她上次去可被嫌棄沒情趣,都是女人,怎麽待遇差別這麽大?
粉衣女不忿,但卻也覺得這對師徒不會是她要找的人。
溫柔鄉,真是好福氣。
“打擾了。”
粉衣女致歉,打算離開。
“等等。”
裴雲溯叫住了粉衣女,不經意一問:“能告訴我嗎?賊人的名字。”
粉衣女一怔,卻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一個叫桃枝,一個叫海燕。”
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隔壁,他們口中的桃枝和海燕卻早就離開了現場,跑到了對面的攬竹苑玩的樂不思蜀。
“姑娘,來,吃顆葡萄,這葡萄可甜了。”
“一邊去,姑娘來聽曲吧,你想聽什麽蘭兒都給你彈。”
“姑娘是我的……她明明點的是我,你們來湊什麽熱鬧……”
話沒說完,屋門從外推開了。
衆人轉身看去,黑衣束發少年站在屋外,青澀但不失俊逸的臉龐上閃過複雜的情緒,他的視線如視無物般擒住了人群中間的那抹人影,抿了抿唇,頗有些無措道:“……師尊。”
哦,小裴找來了。
這是楚輕枝的第一反應。
哦豁,不是來抓奸的,來的是徒弟。
不過徒弟這個表情……原來姑娘好這一口。
這是幾個頭牌公子的反應。
“等你好一會兒了。”
楚輕枝把傳音符扔給他,“芳渠那邊計劃失敗了,先回客棧。”
裴雲溯點了點頭,卻沒動身。
楚輕枝側身,疑惑道:“還有什麽事嗎?”
裴雲溯唇瓣動了動,眼中有掙紮閃過,楚輕枝以為他遇上了什麽難事,放輕了聲音:“出什麽事了?”
“師……尊,這是你的外袍。”
裴雲溯把手遞了過去。
楚輕枝一愣,這時候才注意到裴雲溯手上一直拿着一件月白色外袍。
正是她換在百花樓的衣物。
裴雲溯把它帶了出來。
楚輕枝從他的手上取過外袍,心覺她身上這身确實不宜見人。
小裴想的果然周到。
“辛苦你了。”
楚輕枝拍了拍裴雲溯的肩膀,語氣十分的欣慰。
裴雲溯抿了抿唇,眼睫低垂:“我在外面等着師尊。”
說完,他看向了屋裏的男頭牌,眼神極冷。
男頭牌們:“……”
好冷哦。
趕緊溜!
男頭牌們魚貫而出,屋內很快就剩下楚輕枝還有……坐在角落裏吃瓜的戚長厭。
楚輕枝把粉紗脫掉,把外袍換上,并道:“你還要跟着我嗎?”
“跟啊,我死都要跟着你。”戚長厭随口道,“你可別想着擺脫我,我想做的事情還沒有人能阻止。”
神經病啊。
楚輕枝摸不準燕燕的來歷,問系統又什麽都不說,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失控的滋味。
“既然你願意跟,那就跟。”
既然摸不清他的目的,不如把未知因素放到眼前。
左右她也不怕。
楚輕枝換好衣服出去,裴雲溯看了一眼她身後的戚長厭,眼神一頓,什麽也沒說。
戚長厭嘴角一勾,甜甜一笑:“姐姐,你好香啊。”
楚輕枝:?
又發什麽神經?
雞皮疙瘩起一身。
“別鬧,離我遠點。”她不耐煩道。
戚長厭:“不要。”
楚輕枝:“滾。”
楚輕枝和戚長厭走在前面,二人推推搡搡,看着關系極為親密。
裴雲溯落在後面,看着這一幕,心口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
可他知道……這種情緒是不該出現的。
嫉妒嗎?
他不懂。
……
客棧裏,芳渠雙手捧着腦袋,一副天要塌了的架勢。
“怎麽辦?搞砸了!這下死定了!”
“別急啊,小六師叔那邊不會成功了嗎?我們這邊失敗了也無所謂啦。”景覺看得很開,安慰芳渠。
芳渠擡頭,怒氣沖沖:“你懂什麽?都怪你!你知道我是壓上了誰的名譽嗎?又不是你丢臉你當然無所謂。”
景覺被吼,讪讪地移開了目光。
說到這事,他們都想起了之前在城主府裏芳渠說的話。
當時他們為了彰顯芳渠的醫術高超,硬是吹牛,把她和當今醫術第一人比較,表示她的醫術是最好的。
“呵,你知道她是誰嗎?芳神醫,就算是醫術第一的溫三在她面前也要磕頭叫爹。”景覺是這麽介紹芳渠的。
溫三是誰?
哦,是芳渠的師尊。
芳渠聽後死了的心都有了,這事要是被師尊知道了,她的一副膝蓋骨還要不要了?
景覺自知是他的錯,當時他就是嘴快了,也沒想那麽多。
大,大不了回去他替芳渠受罰。
“算了,這也是回宗門之後的事情了。”芳渠恹恹道,“如今最大的問題是我們發現了城主府裏的秘密,這個秘密才是大麻煩。”
瑩白色的光芒一現。
楚輕枝、戚長厭和裴雲溯出現在了屋子裏,謝瑭似有所感,立馬凝神看去。
“師尊!”“小六師叔!”
芳渠激動地撲了上去,抱着楚輕枝的胳膊不放。
楚輕枝淡定地拍了拍芳渠的肩膀。
“出什麽事了?”
傳音符裏說不清楚,但似乎他們遇到了極為棘手的事情。
芳渠擡起頭,苦着臉道:“搞砸了,我沒有把副城主治好。”
謝瑭走近了些,面無表情地把芳渠從楚輕枝懷裏拽了出來,說道:“糾正一點,不是治不好副城主,是根本沒法治。”
楚輕枝聽不明白。
謝瑭倒了杯茶,端給楚輕枝,才繼續道:“一開始我們都以為副城主只是病重,可後來我們才明白為什麽以城主的能力卻找不到一位能治好副城主病的大夫。”
“副城主早就死了。”芳渠皺了皺眉,“軀體尚且溫熱,也還有呼吸,可那只是人為制造出來的幻象,不是真的。”
“幻象散去,如果不是寒冰床延緩了屍體的腐爛,副城主的身體早就爛了。”
芳渠擺手:“死了怎麽治?我可做不到起死回生。”
謝瑭:“怎麽不能?不是有人正在想着逆天改命,讓本該死去的人回到人世嗎?”
楚輕枝好奇:“誰啊?”
芳渠托腮,憂愁道:“城主啊,除了她還有誰?”
楚輕枝:“起死回生是很簡單的事情嗎?她一個人能辦到?”
“她一個人當然不能!”景覺閉了閉眼,“古往今來起死回生的術法都被各門各派列為禁術,被列為禁術不是因為術法會對施術者造成傷害,而是這種逆天改命的術法有違天理,讓一個本該死去的人複生,那麽天道為了平衡個人的命數,必然會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往往付出的代價都是個人難以承受的,為了達成目的,過去不乏出現滅族屠城的事例。”
他們一行人察覺到城主要做什麽後,馬不停蹄地就從城主府出來了,生怕被府中的人看出他們已經知道了副城主的情況,然後把他們扣下。
可副城主的軀體看上去尚能呼吸,這就代表她生機未絕,也就是說城主已經在她的身上使用了起死回生的術法。
副城主卧床數年,數年生機未絕,到底是多龐大的力量在支撐着她。
景覺不敢想,害怕那個答案。
“所以說啊,好難整啊——”
景覺撓了撓頭,頭發亂糟糟的,突然他想到了什麽,看向楚輕枝,希冀道:“小六師叔,你能把六師叔叫來嗎?”
如果六師叔來了,事情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
他已經給師尊傳音了,但來不及了,從天衍劍宗趕到這裏至少要一天一夜,但他們等不起了。
楚輕枝:“……”
她倒是想承認身份,但……不行啊。
系統警告道:“你若是承認你是楚輕枝,人設必崩。”
“會有懲罰?”
“沒錯,懲罰不是你能夠承受的。”系統真心勸誡。
楚輕枝沉默了。
她只是想好好走劇情,走完就麻溜滾蛋,過她的潇灑人生去。
可偏偏讓她遇上了這麽操蛋的事情。
城主有毛病吧,搞什麽起死回生?
那可是整城百姓的命!
楚輕枝覺得不行,她不該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她堅定道:“我絕對不管,今晚就走,回宗門!”
系統:“你确定?”
楚輕枝:“當然。”
楚輕枝理智下來,告訴他們收拾收拾今晚就動身回宗門。
景覺愣住。
裴雲溯第一次對她的決定産生了疑問:“師尊,可是——”
“随行之等不起,我們不是來救他的嗎?”
楚輕枝只用了一句話就讓他們冷靜了下去。
是啊,随行之的性命……
屋內的氣氛有些壓抑,楚輕枝有些受不了,這讓她感覺都是她的錯。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出門逛逛,很快回來。”
楚輕枝換了身不顯眼的衣服,找了家酒肆坐下,酒肆裏說書的老人家正說到子歸城歷代城主的成名事件,下面坐着的人人手一疊花生米,邊吃邊聽。
楚輕枝也要了一疊,成功融入人群。
“……大家都有聽說過一句話,沒有九霜城主就沒有現在的子歸城,可在座的有誰知道為什麽?”
說書的老人家賣了一個關子,等大家的好奇心被吊起來後,他才繼續道:“二十年前的子歸城并不像如今這般繁華,它只是一個小城池,住在這的人不僅要肩負養家糊口的重擔,還有時刻提防鄰城的襲擊和無法預測的妖獸潮。”
“妖族野蠻,二十年前族群內部自相殘殺,危及到了附近的三城,二城欺子歸城勢弱,将妖獸潮引向子歸城,那一夜城內死傷慘重,老城主身死,年幼的少城主九霜繼位,肩負起了保護一城百姓的重擔。但好在城主修煉天賦驚人,小小年紀就已築基大圓滿。”
“後來城主去拜訪了大宗門,學習可以抵禦妖獸潮攻擊的陣法,以保一城十年無虞。但十年一到,妖獸中卻出現了一條惡蛟,惡蛟修為強大,城主和副城主二人一齊将其引到蒼山試圖斬殺。最後城主成功殺了惡蛟,而奇異的是,惡蛟死後,妖獸潮也随之退去了。”
“城主斬殺惡蛟的事跡傳開,威望更甚老城主……”
“等等,副城主呢?怎麽沒說副城主後來怎麽了?”
老人家說書被打斷,不虞地看過去,發現問話的是一個帶着面紗的小姑娘。
看模樣是外鄉人。
他緩了緩語氣道:“副城主被惡蛟所傷,為此落下了病根。”
副城主是城主的妹妹,自小最喜歡和崇拜姐姐,姐妹二人的關系是外人難以想象的好。副城主的修煉天賦不弱于城主,如果她沒有受傷,想必會比城主還要出色,可她如今纏綿病榻,只能嘆一句命運無常。
副城主變成這幅模樣,最難過的莫過于城主。
“你真的打算就這麽一走了之?”系統看着收拾行李的楚輕枝,“想必你也猜到了,你若是走了,就再沒有人阻止九霜了。”
以它對楚輕枝的了解,她不像是會就這麽走了的人。
看似冷漠,實則有着一顆比誰都柔軟的心。
楚輕枝把納戒收好,淡淡道:“與我何幹?”
她推開房門,對屋外的一行人道:“走吧。”
他們走下樓,離開了客棧。
夜晚的風很涼,裴雲溯走在楚輕枝身後,一言不發,格外的沉默。
自從他從景覺那裏知道了九霜要做的事情後,他就一直這個樣子。
楚輕枝知道他在想什麽,想必他的良心和理智在打架,理智告訴他別管了,可良心上又過不去。
這就是根正苗紅的男主啊。
她感嘆,同時餘光落到了謝瑭的身上。
謝瑭的情緒很穩定,比起裴雲溯,他就表現的冷血多了。
可這好像也不是什麽值得慶幸的事情。
楚輕枝默默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越發的煩躁。
幾人趕到城門,讓守衛放行,卻被告知今晚城門緊閉,誰也不能出去。
“為什麽?”
“這是城主的命令。”
楚輕枝不開心了。
“如果我們一定要出城呢?”
守衛亮出了兵器。
楚輕枝:“……”
她氣笑了,她主動退出都不行?
指尖一道靈力射出,三秒後卻遇到了阻礙。
“砰——”微不可察的碰撞聲響起。
楚輕枝擡頭,微愣。
夜色漸深,一輪圓月高挂于空,仰望四周,一張肉眼無法看到的結界于半空中緩緩升起,把整座城都籠罩在了裏面。
他們被困在這座城裏了。
楚輕枝眼中有冷厲的光芒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