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關于她的故事
二十八、關于她的故事
向珩的積極行動并不成功,張萱琳不允許,因此他們只能保持現狀,在醫院的一個小角落,避開所有人的視線,秘密見面。
向珩的努力時間太過漫長了,讓知曉此事的陶莫霄很是疑惑。
向珩給張萱琳送完小蛋糕就回X2 Coffee,還沒進門,透過玻璃門看見店裏沒有客人,便大聲招呼道:“陶莫霄!我回來了!”
陶莫霄坐在吧臺後,手裏捧着一本烘焙雜志在看,頭也不擡地應了聲:“哦。”
向珩外出時,都是陶莫霄到前廳做咖啡并看店。
向珩随手将保溫袋放在吧臺上,問:“生意還行嗎?”
陶莫霄簡單報告:“來了六七個客人,打包帶走,外賣也來了三單,都是一兩杯的單子,不是大單。”
“嗯,那也不錯。”
陶莫霄擡眼看了看樂呵呵的向珩,向珩每次跟張萱琳見面之後回來都是這麽樂呵呵的模樣,可是沒有一次是向陶莫霄炫耀他的成功的。
陶莫霄放下雜志,問向珩:“張醫生的态度如何?還是拒絕你嗎?”
“沒有啊。”
“她答應你了?”
“暫時沒有。”
“又不拒絕你,又不答應你,這麽說來,她是在吊着你?”
向珩卻露出了得逞的笑,搖頭晃腦地說:“如果我的萱琳肯花心思吊着我,那是我的榮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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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莫霄:“……”
過度投入到戀愛中的人真是沒有原則和尊嚴。
向珩沒有仔細跟陶莫霄說他和張萱琳的事,只概略地說張萱琳已經承認了他的感情,願意接受他的追求了,并且很誠懇可愛地答應他會培養對他的感情。
向珩說完後,自得地炫耀:“哼哼,我已經看出來了,我的萱琳其實早就喜歡我了,只是她自己還不承認罷了。她早晚會發現她是喜歡我的,我肯定。”
陶莫霄無情揭露事實:“這話更像是你自己鬼迷心竅亂說出來的。”
向珩立時反駁道:“你懂什麽,是我比較了解萱琳還是你?萱琳她表面冷淡,其實內心很柔軟多情的,而且還很純真可愛,她大概是以為喜歡有一個固定的樣式,就像我喜歡她那樣,一看到,哇,天翻地覆,天崩地裂,轟轟烈烈地看上她了。可實際上沒幾個人是像我這樣的,大多數人的喜歡都要慢慢培養出來。我的萱琳也是那樣,她心裏其實已經接受我了,只是她不承認而已。她産生了想法要培養對我的感情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是接受我的存在了。”
陶莫霄仍是不太相信:“是嗎?你确定她是願意接受你而不是被你煩得沒辦法?像你這樣天天去糾纏她的人,她都快煩透了吧?”
若是在昨天以前,向珩大概會在陶莫霄的話裏喪失一點信心,但現在的他已經聽到了張萱琳的心裏話,不會再有動搖,可以堂堂正正地反駁:“我的萱琳才不會覺得我煩,她說了,跟我一起的相處讓她很舒服,很放松,很自在,她很喜歡。”
對上陶莫霄質疑的目光,向珩不耐煩擺擺手,“啧,別那麽多廢話,快進去烤你的小餅幹。多研發幾個口味,讓我們的餅幹禮盒再豐富多彩一些。”
“……知道了。”
陶莫霄也不想和戀愛中的傻子廢話了,起身往他的廚房走去。
因附近的客戶都喜歡吃他們店裏的小餅幹,向珩便推出了一款餅幹禮盒,包含店裏每種口味的小餅幹,還有一款自選禮盒,客戶們可以自選口味。一次購買三個禮盒的客人還可以獲得一張冰美式的品嘗券,不管過了幾天,憑券都可以到店裏兌換一杯冰美式,如果不想喝冰美式,可以補差價換成別的飲品。
餅幹禮盒一推出就賣得很好,因此甜品師陶莫霄每天的主要工作都是在後廚烤餅幹,沒完沒了地烤。
在前廳勤奮幹活的向珩手上動作不停,整理桌上和櫃子的用品、檢查庫存、接外賣訂單、做飲品,心裏也想個不停。
向珩想了各種追求女孩的方法,但都嫌太過急進。
追張萱琳絕對是不可以着急的,他必須要選擇一種讓張萱琳感受不到太大負擔的方法,不然會把張萱琳吓跑。
張萱琳絕對不是樂意在男女關系上面費心思的人,這樣的人太容易對追求這件事産生厭煩之心,也太容易替別人确定追求行為的終結,必須用極其緩慢的步伐、用她覺得舒服的方式走進讓她心軟的範圍裏,才能被她接受。
然而他現在又是需要往前大方邁步的階段。
他擔心不盡快行動,會失去絕佳的時機。張萱琳願意對他敞開心扉的時機。
向珩拿不定主意,煩悶中接了兩個外賣單,憑着慣性不動腦子地做了幾杯冰美式和拿鐵。
并明知道會在運送過程中被搖得一塌糊塗,也給每一杯拿鐵都拉了個花。
而被惦記着的張萱琳似乎心有所感,漸生波瀾。
張萱琳在醫院飯堂吃午飯的時候,特意粘着莫可麗,跟莫可麗搭話,有點讨好的意思。
莫可麗是科室裏的一枝花。
花是一種形容詞,也是一種技能的名詞,它意味着擁有這個稱號的人,不僅天生麗質,而且知道如何讓自己保持新鮮,讓自己的花期無限延長。
張萱琳就是想詢問一些讓自己保持新鮮的問題。
找到空餐桌坐下後,張萱琳問莫可麗:“師姐,你覺得我剪個劉海好不好?”
莫可麗聞言,往後微仰,仔細端詳了張萱琳的臉半晌,說:“可以啊,你有劉海應該挺好看的。你想換發型啊?”
張萱琳胡謅道:“嗯,我從念大學的第一年就是這種發型,有點看膩了。”
莫可麗歪頭将一塊炒得太老變了色的西蘭花塞進口中,含糊地說:“可以在醫院裏要把頭發全紮起來,什麽發型都會變得一樣的。”
醫院裏的女醫生發型的差別就是後腦勺那根馬尾是黑色還是棕色,是直的還是卷的。
張萱琳想說她并不是為了在醫院裏和別人有更大的差別才想換發型的,她是希望在醫院外的時候,她的形象能有點改變。
但她不可能将這些告訴莫可麗,便忽略了莫可麗的話,直接說:“我在網上看到一種說法是,劉海剪得好的話,可以突出眼睛的存在。”
莫可麗點點頭,“是有這種說法,可是你要求這麽高的話,得找一個多好的發型師。”
張萱琳旋即和善地笑着問:“師姐有可以介紹的發型師嗎?”
莫可麗繼續吃着她盤子裏的西蘭花,邊慢吞吞地咀嚼邊想,半晌後說:“有熟悉的,但是不知道會不會适合你。劉海這種東西,剪了之後,就會有起碼一個月的時間無法更改,你要是不滿意怎麽辦?我怕給你推薦錯了,剪壞了,我可救不了。而且,你幹嘛突然要強調你的眼睛?我覺得你的臉型好看,鼻子也挺高的,紮馬尾就能顯得整個人很清新漂亮。”
張萱琳尴尬地應道:“呃,就是,想改變一下……”又想盡量打消莫可麗的顧慮,“師姐,你不用擔心剪壞了這件事,一個劉海能壞到哪裏去,而且剪的時候我會盯着的,不會讓發型師剪壞。哪怕是剪壞了,我也是找發型師算賬,怎麽會讓師姐你幫我救劉海呢?”
“說是這麽說……”
最後張萱琳在吃完午飯後,從莫可麗那裏拿到了莫可麗相熟的發型師的聯系方式和店鋪位置。
張萱琳近來總是想起向珩說過的那個神奇的看上她的時刻。
因為她的眼睛。
能夠迷惑向珩的她的眼睛。
全仗着這雙眼睛,還有向珩所說的那種眼神,她才能讓向珩記住她這麽久。
她一想起這件事,就會不由自主在照鏡子時翻來覆去地看自己的眼睛,可實在是沒看出自己的眼睛有什麽特別之處。
她對着鏡子做各種表情,也沒辦法感受到任何慈悲之意。
但是既然向珩喜歡,那麽遷就一下向珩,換一個可以強調眼睛的發型也不錯。
如果向珩說的話都是真實的,那麽此舉應該對向珩挺有用。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想遷就向珩對她的審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老是想着向珩所描述的往事。
自從她願意接受向珩的感情,并告訴向珩她也會培養對他的感情之後,她就老是想着與向珩有關的一切。
她的反應可能是真的有點慢。
之前聽向珩說關于他們偶遇的事,像在聽一個別人的故事,覺得驚訝神奇,卻不十分往心裏去,過幾天就不再會想起來。
到現在,她才察覺到那是和她切身相關的。那是在說她,是關于她的故事。
是她讓向珩記住她、将她放在心裏、給了向珩靈感和動力做出他的選擇,還讓向珩在許多年之後,很是喜歡她。
她不知道自己具備了這樣的力量。
可向珩的存在和做法又在明晃晃地告訴她,她真的具備了這樣的力量。
她恍惚地覺得,哪怕是為了讓自己更長時間地擁有力量、讓向珩能更多地被她的力量感動,她也應該做點什麽。
手機震動,向珩發來了一條微信。
張萱琳點開看,向珩約她周六去看電影,說是有一部文藝片口碑很好,他想看,請她陪他去。
張萱琳在電腦中打開全科室的共享文檔,查看自己這個周末的排班。她周六晚上要值夜班。
張萱琳回複,“我周六晚上值夜班,看電影的話要看上午場的。”
幾秒後就收到向珩的回複,“沒問題,我買早上十點那場,看完了我們去吃午飯,然後你回家午休,下午再精神飽滿地去上班。”
張萱琳回,“好。”
向珩用五張跳舞小貓的表情包轟炸她。
而後張萱琳順便在微信上問發型師能不能預約,發型師說正好當天晚上有位置,可以過去剪劉海了。
于是張萱琳定了剪劉海的時間,下了班就去發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