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不！”
“洲哥！”
傅博一聲驚喊，滿頭是汗的從夢中醒來。
直愣愣地坐着，腦子緩了好一會，一想起夢境裏的那些驚悚的血腥畫面，他下意識拿出手機想要給那個人打電話。
熟練且飛快的按下手機號碼，即将點擊撥打鍵的那一剎那間，傅博像碰到了什麽禁忌似的，立即關掉了手機屏幕。
“操，”傅博的聲音委屈得令人心顫，“怎麽可能還打得通？”
他滿臉疲憊，那雙稍顯惺忪的杏眼閃過一絲苦惱。
已近六月，天氣是越來越悶熱。
樹枝上的知了跟不要命似的狂叫，吵吵的讓人心煩意亂。
傅博瞟了一眼牆上的鐘，長腿撐地慢悠悠地走到窗邊。
他依靠窗邊，如往常一樣，靜靜的看着樓下窗外不遠處那個高挑少年的身影。
傅博眉毛微微上揚，陷入沉思。
“真的很像……他。”
傅博心裏念道，臉上閃過眷戀與不舍。
忽然一陣風吹來，掠過他身體的瞬間似乎把那陣驚悚的寒意也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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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手機的長指松了幾分，傅博拿起手機熟練地撥打東子的號碼。
東子全名叫徐東，他是跟在傅博身邊很多年的心腹，有的時候像哥們，但又勝過家人。
“喂？”徐東接電話的速度挺快，“老大！”
傅博直接問：“嗯，我讓你查的事情查到怎麽樣了？”
“查到了查到了！哎，可真着急啊！你這不是才碰到幾面兒麽！”徐東說道這卡了一下。
他頓了頓，趕緊說正事：“那高中生叫冉川……才來咱們這不到半年呢，說是家裏家長鬧離婚，他選擇跟他媽過日子，所以辦完手續過來跟他媽住了。”
“其他呢？”傅博問。
電話那頭的徐東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聲，繼續說：“還有就是他朋友，那個叫什麽崔燃的，跟咱們甲方的手下那邊好像有點什麽矛盾。”
“甲方手下？”傅博眉眼緊皺地問，“蠍子？”
蠍子是傅博老板合作甲方的手下，要不是今天這麽一查，傅博估計也沒想到真會有這麽巧的事兒。
徐東接着應：“啊，對！”
傅博木然地點點頭，往嘴裏塞了一支煙反問道：“這個“冉川”最近，老去傅家城那兒買午飯吃吧？”
“……”東子啞了半秒：“卧槽，博哥你這自己都查清楚了還叫我查幹der啊？”
“該走的過程還是要走走的，不然要你做擺設麽？”傅博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時間差不多，叫上阿明他們幾個跟我一塊去傅家城那裏一趟。”
電話裏的東子咽了咽口水：“老大……你是要去堵人的節奏啊？”
傅博冷哼一聲：“怎麽，有意見？”
“我我我可不敢！”徐東連連否認，“我這就下去準備去！”
“嗯。”傅傅博答應着。
挂完電話，繼續往下看的時候，那個被他調查的高中生“冉川”這時正巧擡眼往上看了一眼。
可那對視稍縱即逝的轉開，根本沒有給傅博想有點什麽的機會。
傅博依依不舍再看了一會，他自嘲地笑了笑，轉過身往房間裏衣櫃走，腦子裏已經開始設想與“冉川”的“偶遇”畫面。
确定那雙眼睛不在了，冉川才往那個最近總是有人盯着他的二樓窗口看，真不知道那家的人是啥癖好？冉川光是想想都覺得厭惡得頭皮發麻。
怪不得最近總是覺得後背發涼，像是被人“監視”，今天總算是看到了。
要是明個再瞧見一次，他一定罵得他連他爹都不認識。
冉川心想。
可冉川當然不會知道，在他接下來的人生裏，将會與那雙眼睛的主人，發生多少不可思議的事情。
繞開走了幾步，冉川走到牆轉角的另一邊。
手裏還塔拉着書包，靠着巷子裏的圍牆站了很久，冉川遲遲不肯邁進不遠處那個半掩半開的家門。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冉川瞟見了門口有幾個來來回回的身影終于上了門口停放的車，确定那車啓動走遠之後，才不緊不慢地往家裏走。
“回來了？”冉曼青看了一眼兒子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嘴裏沒有停下老煙槍的動作。
“嗯，”冉川走到老媽身邊，一把搶過煙蒂扔到邊上的鐵盒裏，認真地說，“我說冉女士，您就不能戒了它麽？”
“咳，咳咳…”冉曼青喉嚨黏膩的咳了幾聲，“放心啊兒子！沒啥問題，死不了死不了。”
“對了，那什麽，你爸……剛剛來了。”
冉曼青說完特意看了一眼兒子的臉色。
“哦。”冉川的臉上看起來什麽沒有表情。
他随即一頓三連問：“他又來幹什麽呢？來搬什麽呢？那些原本就不屬于他的東西也都撿幹淨了？”
“他來是想給你辦手續來了。冉川，要不你就跟他去吧……新家應該挺不錯。”冉曼青說。
她摸了摸挺翹的鼻子，稍側過臉，企圖不讓冉川發現她那已然泛紅的雙眼。
“至少比跟着我好吧，你說我一個女人家的，也不知道怎麽才能掙大錢養孩子，要以後把你帶到陰溝裏翻了船……”冉曼青又說了一句。
這樣的話，最近聽得特別頻繁。
冉川是知道老媽是因為想讓他今後的生活好過些，所以才說這些。可就算是這樣，他也真不想再聽到。
悶不吭聲地書包丢到桌上，冉川只覺得心情煩躁，真的很煩！
見冷臉兒子不說話，冉曼青心裏七上不下的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麽。偌大的房子瞬間安靜下來，整個空間的氣氛霎時顯得壓抑又凝重。
過了一會，冉川才硬是壓着氣，緩了緩态度：“不是有他的撫養費麽，再說我都快成年了，我能養活自己。”
“你想怎麽養活你自己？不管你怎麽想我都不會同意。別的不說，你跟他就是能享受更好的教育！”冉曼青聲音裏不再有商量的态度，“你收收東西吧，過兩天就回市裏去。”
“我不去，”冉川沉了沉，試着用另一種态度說話：“媽，你兒子我真沒事，大不了我就先休學，正好我也不想用那個人的錢。”
冉川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可不就是他爸。
冉川早就對他爸有很大的意見了，因為他爸，婚內出軌了。
這樣的事情，冉川從不敢去直問冉曼青知不知道……
就在六個月前 ，冉川在別人那知道爸媽要離婚的消息，沒等手續辦完就馬不停蹄從市裏回到了冉曼青的身邊。
事情後續發展，實在是太過于戲劇性。到了今天，冉川一閉眼就覺得恍如昨日，歷歷在目……有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房子裏太熱了，熱得令冉川感到窒息。
他見冉曼青不說話，就打算回到房間，當這件事情暫且告一段落，可沒想到他剛站起來，冉曼青又開始了。
冉曼青先是擦了擦兩鬓的汗水，接着聲音有些兇：“冉川，媽媽這次，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也沒商量，就這樣吧，反正我成績也不好，與其浪費時間浪費金錢，倒不如讓我認清現實，爛下去。”冉川只想結束這個話題。
但其實，
冉川撒謊了，
實際上他的成績不管是轉學前還是轉學後，在年級、班裏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優等生。
“你！”冉曼青氣不打一處來，又不舍得罵，“由不得你，下周末就走！”
冉川：“我不走，難不成你還能把我綁着回去？”
冉曼青：“兒子，你就不能好好聽我的一次嗎？！”
冉川不接話了，心中的堅持差點被冉曼青一次又一次斬釘截鐵的決絕淹沒。
“冉女士，你餓不餓？”他極力制止這話題的進行，看了一眼餐桌上蓋着桌蓋的午飯，發現又是該死的白粥鹹菜。
日子是越過越蕭條了？
他從市裏轉回南城這上學後，就沒見冉曼青吃過什麽好東西。
不就少了個男人麽，日子還就過不下去了？
開什麽玩笑。
冉川往客廳的那張腿已經搖搖晃晃的桌子走，拉開抽屜熟練的拿了一張五十塊錢。
“我去傅老板那買午飯，回來再說。”
冉川說完就邁開長腿走出那個已經不成家樣的家門，一路朝買午飯的店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