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患病

患病

那天,我還沒撞到姜殇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暈過去。那時候的感受很奇怪,首先是對外界沒有絲毫的感知,想去思考點什麽,卻無法命令大腦活動起來。最奇特的是在我的腦海中出現了一雙眼睛,只有一雙眼睛,沒有臉,也沒有其他的什麽。

如果是一雙平常的眼睛也無所謂,可那雙眼睛的黑色瞳孔中竟然還有個淡黃色的小瞳孔,這樣的眼睛見一次就無法忘卻,醒來的時候,我的眼前還有那雙眼睛的影子。

我睜開眼的前幾秒,只知道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整個人好像是傻了一樣,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直到身體的知覺慢慢恢複,每個關節、每寸肌膚沒有一處舒服的地方,這時我到奢望再昏迷過去。

孫尚香一直守在病床邊,她見我醒過來才對我說:“身上哪裏不舒服?你大半天都是高燒四十度,但是又不知道是什麽病症。”我略微一愣,幸好時下不流行禽流感、豬流感之類,不然我早就被隔離了吧。

晚上的時候鄭琳琳也來了,兩個人商量着輪流照顧我。我卻把她們都攆回去,就是發個燒而已,又不是分分鐘就能翹辮子的病。孫尚香跟鄭琳琳拗不過我,交代了護士幾句才回去。

等她們走了以後,我給母親打去電話,希望能得到母親或者父親的“人道主義援助”

母親聽我說病的這麽厲害,也有些焦急,但是她跟父親現在在四川,還有件很重要的事走不開。我聽到這個結果心裏有些發涼,親生女兒都病成這樣了,他倆還在四川逍遙快活。母親又說要找人來照顧我,但被我拒絕,還是讓我自生自滅吧。

不管我怎麽生父母的氣,照顧我的人還是來了,而且是一男一女兩個人,他倆都是二十多歲的樣子,男的叫陳曉明,長相清秀,沉默寡言。女的叫吳珊珊,長的到是挺漂亮的,對我噓寒問暖,很是關切。

聊了一會兒我才知道,這兩人都是父親手下的得力幹将,在除妖界還有些名頭,不過我身上實在太難受,聊了一會兒就不再說話。這場病對我這樣從小就不生病的人來說很煎熬,一整夜幾乎沒睡,總是在翻身,而且高燒不退,整個人像是被廚師油焖過的茄子一樣,又熱又蔫。

終于熬到清晨,吳珊珊早早的就買來早點,可我卻吃不下,只喝了一碗小米粥。這天下午,鄭琳琳過來看我,她說孫尚香還有事,走不開,她這才一個人來的。

鄭琳琳也跟陳曉明和吳珊珊聊了幾句,還問他倆是不是我的兄弟姐妹,吳珊珊竟然淡定的說是我父母的屬下。我嘆了口氣,以鄭琳琳那顆理科生的腦袋,還不知道她要怎麽理解我跟吳珊珊之間的關系,還沒有等我做出解釋,她看我的那小眼神馬上就很不對勁。

一直到傍晚,鄭琳琳才離開。我躺在病床上繼續裝死,接下來就是接着熬,又一夜沒睡好,第三天早上的時候,我的精力已經基本上耗盡。直到下午孫尚香來看我,才稍稍有了些精神。

我跟孫尚香沒有什麽拘束,随意的開着玩笑,孫尚香也說了些公司的事情,比如現在有人叫我“色魔”,我對這個新外號有些不解,于是問她是怎麽回事。

孫尚香從那天我暈倒的時候說起,當時我在将要失去知覺的時候,在會客室的客戶過來扶我,這個我也有印象,但接着我就人事不知。孫尚香卻興致沖沖的說,我當時是如何跌倒的那麽快,姜殇又如何沒扶住,接着我一頭撞到了他的裆部,結果就造成了一起惡劣的襲擊事件。

吳珊珊聽到這裏,一個勁的笑,把我笑得挺不好意思。我對姜殇還有印象,覺得他人長的不錯,而且看舉止也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孫尚香最後總結性的對我說:“你是有史以來第一個,以這種方式跟客戶打招呼的業務員。”

孫尚香又說鄭琳琳有事回家了,現在家裏都剩下她一個人獨守空房。于是我就幹脆把她留下來吃飯,孫尚香欣然答應,雖然有些人忌諱探病的時候在醫院裏吃飯,不過孫尚香算是半個外國人,不懂這些東西。

孫尚香走了之後,沒人陪我說話,我又開始沒了精神,病情也沒有絲毫的起色。晚上八九點鐘的時候,我的眼睛突然疼了起來,就像被什麽極熱的東西灼到一般,又疼又燙。

陳曉明馬上把醫生叫來,醫生給我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頭緒,他建議讓我馬上去做一個全身體檢,陳曉明搖了搖頭,把醫生轟了出去。我用僅剩的力氣使勁捂着眼睛,希望在外力的作用下能緩解一下那鑽心的疼。

吳珊珊突然說:“她不是要換眼吧!”陳曉明沒有馬上接腔,等了一會兒才說:“師傅不是說他要三年之後才換眼麽!”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聽到“換眼”這個詞就知道肯定很恐怖。

接着,陳曉明跟吳珊珊商量着給我找家中醫院試試,除妖師都是信奉道家,對中醫更加的信任。兩個人的效率很快,只商量了幾句,陳曉明就要出去給我聯系中醫院。

這時我的眼睛疼的緩了些,就對吳珊珊說:“你們一起去吧,回來的時候給我買塊冰鎮西瓜。”我早就看出來,他倆是情侶,這兩天為了照顧我,他倆都沒有單獨說過話,于是我覺得讓兩個人一起去比較好,起碼他們能趁機牽牽小手,親個小嘴什麽的。

吳珊珊當然明白我的意思,她笑了笑,跟陳曉明一起出去,走的時候還不忘把燈關了,讓我先休息一下。不過外面的燈光,還是把病房裏的陳設映的影影綽綽。病房裏安靜了下來,唯有偶爾從走廊上傳來些腳步聲,這時我眼睛也不再那麽疼,一陣陣倦意襲來,我竟然睡着了。

不過我睡得很淺,腦袋裏就像有臺放映機一樣,做着各種夢。我正夢到自己在天空飛翔的時候,突然脖子上傳來一陣疼痛,我在夢中還想:這場病也太不仁道啦!眼睛剛疼完喉嚨又疼。但馬上我就徹底清醒過來,因為脖子上的壓迫感太強,我甚至無法順暢的呼吸。

我睜開眼,首先看到一雙兇神惡煞的眼睛。如果這雙眼睛是在一張怪物的臉上我倒覺得沒什麽,但這雙眼睛卻是生在一張有些扭曲的人臉上。我立即有些驚恐,從他的眼神中以及掐住我咽喉的手上我知道,他想殺死我。

我馬上伸手去掰他胳膊,可是現在我連呼吸都困難,雙手上的力道幾乎可以忽略,接着我立即伸手摸到緊急呼叫器,狠狠地按了下去。這時我大腦因為缺氧,已經有些迷糊,最難受的還是喉嚨,好像嗓子都被他掐癟了,不由自主的發出“咯,呃”的聲音。

病房裏的燈突然亮起來,天使一般的護士姐姐終于出現。她看到我這邊的情景,多少有些驚慌,竟然先轉身去叫醫生,然後她才跑過來給我揉胸。

這讓我多少有些震驚,難道這個護士的眼睛近視的厲害,竟沒看到有人在行兇?此時我已經說不出話,只能在心裏說:你妹啊!你跟這人是同夥還是怎麽着?幸虧你媽你大爺沒在這裏,不然看我怎麽罵死他們!

我心中怒火叢生,可眼前卻一陣陣發黑,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護士給我揉了一會兒胸口,又轉身去按我的腿,原來我的雙腿開始不由自主的亂蹬。就在護士轉身的時候,我卻看到驚奇的一幕,護士的屁股竟然伸到了掐我那個人的身體裏,看來掐我的人不是人類!

陳曉明跟吳珊珊那倆貨現在還沒回來,只能自己救自己了。除妖師的血是可以驅邪的,只要我把血抹到那人身上,應該就能讓他退開。在練習自己咬破手指的時候,我就覺得這種行為有嚴重的自殘傾向,後來我在大拇指的指甲裏藏了一個小刀片,以防在撒狗血的......哦,不,以防在撒神血的時候我不忍心去咬自己的手指。

我立刻把食指割破,可是全身無力,竟然連胳膊都擡不起來,這時護士見我的手流血了,就捧起我的手查看。我心想:總算你沒有辜負我對你的一番期望。我胳膊稍微用力,眼看食指就要碰到那人,可那挨千刀的護士竟然又把我的手握住,迅速拿出棉簽給我止血。

事到如今,我連罵一句“你大爺的”心思都沒有了。剛要準備閉目等死,我聽到了吳珊珊的聲音,接着咽喉的壓力消除,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吸了口氣。不經此事,我也不知道能順暢的呼吸,是件如此惬意的事。

我緩了好一會兒,才又看向一旁,先看到陳曉明跟吳珊珊在床邊滿臉關切的注視着我。我剛要說句感謝的話,吳珊珊突然“咦”了一聲,趴在我臉前看着我,就好像我臉上貼滿了人民幣似的。

吳珊珊看了一會兒,才直起身說:“你竟然已經有了鬼眼?!而且你的鬼眼怎麽這麽特別?”陳曉明也是一愣,馬上也貼近了看。我不自覺輕輕地推了他一下,才問:“怎麽回事?難道我變異了?”我又沒中什麽生化武器,怎麽可能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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