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塞壬家的新宅子雖然建好了, 但是每個房間裏面東西的擺放以及整體風格，都還是由房間的主人自己随心意決定。
俞森在聽到塞壬的決策後更加高興了，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自己的房間, 而且還能自己布置，這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以至于他一整晚都沒睡，第二天一大早在堂屋纏着塞壬分享自己的裝修計劃, “塞大哥, 我要在我的窗臺上放滿海螺殼殼，你看可以嗎？”。
還在一旁盯着俞棠的塞壬收回視線，轉過頭對着俞森笑了笑, “你不必問我,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嘻嘻, 那太好了！謝謝塞大哥。”俞森笑得見牙不見眼, 手舞足蹈上蹦下跳, 終于有了同齡孩子的稚氣和活潑, 他的目光在塞壬和俞棠身上來回流竄，想起自己的重要任務再度蹦到塞壬身邊，與其說着悄悄話，“塞大哥你也看出哥哥不開心了吧？我今天問他，他都不跟我說，你能幫我去看看嗎？他如果不喜歡布置自己的房間, 你要幫助他哦, 他有事從來都不喜歡跟別人說，更不喜歡麻煩別人, 總是自己默默在一旁難受的。”
“你小子懂的還挺多。”塞壬面上雖然開着玩笑, 但心裏卻不斷回響俞森剛剛的話, 心裏也有些擔心，便走上前去，來到正若有所思的俞棠身邊，“你怎麽了？別告訴我，你是在想怎麽裝修房間，裝修房間能讓你如此苦大仇深？”
俞棠靜默的搖搖頭，眼裏有着化不開散不盡的憂愁，“我房間在昨晚就已經布置好了，自然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因為什麽？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也應該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不要讓我猜，要學會坦白自己的難處，如果你一味隐藏自己的心事，那就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塞壬拿出慣用的，又絕對好用的方法詐着俞棠。
果不其然，俞棠慌張起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臉的糾結，“我怎麽會不想和你當朋友，我還想和你……”
“和我什麽？”塞壬因俞棠的話，心髒沒由來地猛抽了一下，面上仍舊維持着雲淡風輕。
俞棠不像塞壬那般善于僞裝自己，所有的情緒和想法都展現在臉上，他紅着臉眼神躲閃聲音更是沒有一絲底氣，“沒什麽，就是想和你當更好的朋友。”
“我們不是嗎？”塞壬漸漸放緩心情，表情裏隐含着自己都未發覺的失落。
但是俞棠卻激動起來，湊到塞壬身前，目光灼灼，“我們是嗎？”
“那當然。”塞壬被俞棠盯的耳朵發熱，側過頭去深呼吸一口氣，轉移話題道：“先不要說這些，告訴我你在為難什麽。”
此時的俞棠也不好再隐瞞下去，他坐回原位，看了塞壬好幾眼，委屈的袒露心聲，“其實是關于咱們家海水池的，我發現海水池裏的小沙丁越來越少，觀察了許久，發現是海裏的鳗魚吃的，如此以往下去，我們就無法鹵小沙丁魚了，咱們鎮上的人都很喜歡吃鹵過的小沙丁，這不就意味着咱們要少賺錢了？”
塞壬終于理清楚俞棠憂愁的源頭，他不同于俞棠的愁眉苦臉，仍舊一副氣定神閑，他想要笑俞棠心思太過細膩，卻注意到俞棠似是抱怨自己不走心而投來怨怼的眼神，立馬坐直身體，做出一副假到不能再假的憂愁表情，“這确實是個難題啊！不過俞棠你要記住任何地方的生存規則都是适者生存優勝劣汰的，小沙丁沒了我們可以鹵別的魚，完全沒必要為這種小事勞心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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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這是小事嗎？關于銀錢的事不都是大事？”俞棠向塞壬投去不贊同的目光。
塞壬破天荒的笑出聲來，聲線放蕩不羁，“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都不如小森聰明……這樣吧！你随我出去看看。”
“嗯？我們要去哪裏？”俞棠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塞壬抓着手臂起了身。
塞壬交待了俞森幾句，便用靈力保護住宅子，帶着俞棠去了海水池，他對上俞棠遲疑的目光，輕聲問道：“會水吧？”
“嗯！我從小就會，更何況現在有你給我的手鏈，我……啊……”俞棠還未說完的話全部淹在了海水池裏清脆的浪花聲中。
塞壬站在海水池邊注視着被自己推進海水池裏的俞棠，見俞棠拼命的保持着把頭露在水面，手腳在海水裏拼命且沒有節奏的胡亂揮舞着，不由得壞笑一聲，自己也跳了進去，用強壯充滿力量的手臂圈住俞棠的腰，輕聲提醒道：“你有手鏈，你可以不用如此費力的游泳，不信你停下來試一試。”
俞棠向來最聽塞壬的話，他在塞壬的注視下靜下心來放緩動作，發現他居然可以站在海水裏，而且行動自如！猶如做夢一般，而且這不也意味着他以後可以在大海如履平地了？他傻笑了一聲，後知後覺的又怨念深深的看向塞壬，“塞大哥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我，以前我也是這麽費力游泳的。”
“我送你草編手鏈的時候就跟你說過，你自己不記着，怎麽反過來怪我了？”塞壬在海水裏化出自己的魚尾，委屈的甩着尾巴，對着俞棠拍出一連串的水花。
俞棠捂住臉頰，漸漸回想起那時塞壬所說的話，知道是自己無理了，他想要道個歉，但又想到自己突然墜海這一遭，繼續逼問，“那你告訴我，你為何把我推進海水池？”
“這個嘛！”塞壬暢游在海水池當中，揮走不停游上前與他嬉鬧的海水生物，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深，“我把你推進來，當然是要讓你發現海水池裏還有很多會超過小沙丁魚的海貨，這樣你就不會不開心了。”
俞棠聞言透過海水看了看，“我知道咱們海水池裏都有什麽，目前我并沒有發現可以超過小沙丁魚的海貨。”
“哼，那是你沒看仔細。”塞壬懶得多說話，擒住俞棠纖細有力的手臂，不顧對方的驚呼将人拽進了海底。
當初海水池挖得就非常大，要想探索整個海水池怕是要用上個幾個時辰，塞壬沒有時間浪費在漫無目的的探索當中。
他帶着俞棠潛入了海水池的最底部，指着周圍的礁石笑了笑，并通過鲛人靈力将自己的聲音傳入俞棠的腦海中，“你看看這礁石上面有什麽？”
俞棠還是第一次到達海底，整個人出于人類本能不停地緊張着，他甚至忘了自己有鲛人最珍貴的手鏈，憋紅了一張臉不敢呼吸，但還是乖巧的沒有離開。
塞壬看着俞棠的傻樣子，心裏直呼俞棠有意思，再度提醒道：“你有手鏈，你喘氣試一試，你試着在心裏說句話。”
“我的老天，還好我沒死，塞大哥是不是對我有仇啊？這麽折騰我，但我還是舍不得拒絕，哎，算了算了，就跟着他了。”俞棠不停在心裏絮叨着，後知後覺的注意到塞壬笑得越發詭異的臉，原本因缺氧而潮紅的臉，霎時白了個徹底，他小心翼翼的在心裏問道：“你能聽到嗎？塞大哥？”
“嗯，只要你不選擇刻意隐藏我是都能聽到的，當然這只局限于海裏。”塞壬想了想又使壞的調笑道：“不過我真的沒有想到，俞棠你會這樣想我，我只是想讓你開心而已，你剛剛的話真的讓我太傷心了。”
“唔，我沒有別的意思，塞大哥那是我瞎說的，你別生氣好不好？”俞棠緊張的沖到塞壬面前，雙手捉住塞壬的手臂，不停在心裏解釋着。
塞壬忍住臉上的笑意，“那你以後要保證遇到事情要和我說，不然我就再也不原諒你了。”
“啊，這麽嚴重啊！我真是個罪人，嗚嗚嗚！”俞棠又忘記了隐藏自己的真情實感，說完了才反應過來，又是一通手忙腳亂，并在塞壬憋笑的同時，鄭重保證起來，還說了很多好聽的話，這才把塞壬哄好，方問出自己的疑惑，“塞大哥，咱們倆能心事互通是因為你送我的手鏈嗎？”
“嗯，那是我身上的東西，有我的靈力，在海水裏更是如魚得水，所以可以互相傳達。”塞壬解釋着，随後帶着俞棠去看海底的礁石。
俞棠再度疑惑，“你為什麽總想讓我看石頭？”
“當然不只是石頭，我是要讓你看石頭上的東西。”塞壬靜靜飄在俞棠身邊，等待俞棠自己去發覺礁石上的異常。
“石頭上還有東西？”被塞壬這麽一說，俞棠開始好奇起來，他湊近石頭，注意到礁石上粘着的東西吓了一跳，他連連後退，撞到了塞壬的身上。
塞壬穩住俞棠的身形，将自己想說的話傳達出去，“看清楚了？”
“看，看清楚了，那都什麽東西啊，好吓人。”俞棠吓怕了，不住地湊向塞壬，反應了一會兒才又問道：“那……那些東西也是海貨？是好東西？”
“對啊，你海螺都認識，不認識生蚝和牡蛎？”塞壬很不理解。
俞棠委屈的點點頭，“是啊，我以前認識海貨也是通過書籍和阿奶，所以有些東西并不認識。”
“沒事，現在有我在，你會認識更多的更有趣的海貨。”塞壬拍了拍俞棠的肩膀，帶着俞棠湊近礁石，“你仔細看，生蚝長得是有點醜，但是它的味道不次于海膽，還有這些牡蛎，也可以做出各種好吃的東西。”
“哦，那我們怎麽把它們捉回去賣錢啊？”俞棠認清了生蚝和牡蛎，就坦明了自己最在乎的事情。
塞壬早就料到俞棠會這樣問，把纏在手臂上的藤編網兜展開丢給俞棠，“用這個裝，這裏每一塊礁石上都有，随便你捉。”
“嗯。”俞棠拿起網兜去捉生蚝和牡蛎，意外的發現石縫裏的觸須，他以為又是什麽魚，伸手就要去捉，待他觸摸到一個足有鴿子一般大小渾身是殼的東西時，下意識的驚呼起來，“什麽東西，塞大哥！”
本想着借此機會幫俞棠多捉一些大生蚝的塞壬，聽到俞棠的呼喊，立馬游到了俞棠的身邊，“怎麽了？”
“我……我摸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它長得像蝦，卻和咱們這的飛鴿一樣大，而且……它……它還是藍色的……不會是你的親戚吧？”俞棠吓得拽着塞壬的手臂，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水下俞棠的頭發是向上飄的，如今臉色被吓的發白，衣袍也随着水波飄來蕩去，活像一只可憐鬼，塞壬心裏也有些憐惜，他伸出手拍了拍俞棠的手，在俞棠的注視下，把石縫裏的東西捉了出來，“是不是這個東西？它叫藍龍蝦，不是我的親戚，不過它長得确實肥美碩大，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咱們海水池裏都有這樣的寶貝了，來把它裝進網兜裏。”
“它可以吃？”
“當然可以吃，不然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來！那裏還有，真沒想到咱們家的海水池子裏有這麽多好東西！”
“等等我，裝不下了！”俞棠奮力拽着手裏的網兜，生怕龍蝦把他的網兜弄碎，于是行動的樣子急切又莽撞，以至于自己的頭發因水流的關系糊了滿臉，他看不清海底，開始嗚咽起來。
許久未見人的塞壬聽到俞棠的聲音回過頭來，猛的被俞棠吓了一跳，“你這……這是要做什麽？”
“纏……纏住了……幫幫我。”俞棠奮力的傳達自己的心聲。
塞壬疾速上前，幫俞棠整理頭發，在他看到俞棠那雙急切又委屈的眉眼時，沒忍住逗弄俞棠道：“你為什麽每一次都這麽慘？上一次被蜜蜂蟄腫了臉，這一次險些被頭發勒死，如果不是我……”
“塞大哥，你不許笑。”俞棠在塞壬的幫助下把頭發順好，色厲內荏的推了一下塞壬，卻因海裏的水流不穩定，額頭撞在了塞壬的嘴唇上，他整個人都懵掉了，愣愣的立在塞壬身前，只有不停跳動的心髒昭示着俞棠還是個活人。
塞壬也好不到哪裏去，海洋就是他的家，他在這裏五感極其敏銳，他聽得到俞棠一拍快過一拍的心跳聲，自己的心髒也好像被傳染了似的雜亂無章的跳個不停。
這種感覺令他糾結挫敗，自從他遇到了俞棠，和俞棠朝夕相處下來，他就總會心髒狂跳內心悸動，情緒更是起伏得特別大，喜因他，怒也因他。
這是不對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喜歡對俞棠笑，喜歡照顧俞棠，喜歡……他不會是喜歡俞棠吧？
他不是已經被封閉情愛了？怎麽還會？這一切都亂了！他如果喜歡俞棠，他又該怎麽做任務？他又要怎麽離開？俞棠會喜歡他嗎？他們二人以後會……
“塞大哥？塞大哥！”俞棠搖着塞壬的手臂，注意到塞壬越發緊皺的眉頭，恐慌和擔憂猶如海水一般襲上心頭。
塞壬的思緒被打斷，正想開口說話，就聽到一聲重物墜海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觀文愉快~麽麽啾！
塞總：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
淨空：你糾結歸糾結，能別薅我的頭發嗎？我快禿了，你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