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俞棠?俞棠?”塞壬在攤位上喚了俞棠幾聲, 見俞棠一直沒有反應,把手裏的活兒給了淨空,徑自來到俞棠的身邊, 輕拍俞棠的肩膀,用靈力檢查着俞棠的身體, “奇怪,你也沒有染病, 怎麽無精打采的?心裏有事?”
“啊?沒, 沒有,我剛剛在想事情,一不小心跑了神兒, 塞大哥你剛才說了什麽?”俞棠露出平常慣有的單純笑容搪塞着塞壬。
塞壬目光猶疑地觀察着俞棠, 一副不放心的樣子, “當真無事?自從昨天你看了花魁游街, 你就開始動不動的愣神, 究竟怎麽了?不會是被那個什麽花魁吓到了吧?那陣仗确實有點像猛鬼鬧妖。”
這神奇的形容, 直接讓俞棠沒忍住笑了出來,心裏的郁卒也跟着消散了不少。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就是極其不喜歡花魁看着塞壬的目光,那種欲語還休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挑-逗目光讓他心裏發酸,甚至想要發脾氣。
可他知道自己沒有權利這樣做,雖然他把塞壬當作自己最重要的人, 可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止步于最好的知心朋友, 他有什麽權利不安?有什麽權利去發脾氣?去吃飛醋?
想到這裏,他攥緊了隐在袖袍裏的手, 無邊的恐慌在他心裏肆意滋生, 伴随着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空虛感, 就好像自己最重要的寶物被人搶了。
以往俞栗搶走自己各種各樣的東西,他都沒有這種感覺,如今就因為一個花魁的眼神,就讓他患得患失心力交瘁,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塞壬,可他的感情真的可以讓塞壬知道嗎?
他心裏思慮萬千,表面卻如尋常那般應着塞壬,“沒有吓到,就是第一次見到那麽貌美的男子,都能比過姑娘了。”
“呵……那種陰柔妖氣的男人……你喜歡?”塞壬的語氣驟然酸了幾分。
俞棠愣是沒有察覺,“誰說我喜歡了?我就是……塞大哥難道你不喜歡那種哥兒嗎?”
“我喜歡那種人幹什麽?長得都沒你好看。”塞壬鮮少的直言不諱道。
俞棠莫名放下了心,臉色也有了羞色,“你是看習慣我了。”
“我還天天看淨空呢,淨空依舊那麽醜。”塞壬不顧淨空受傷的眼神繼續着,旋即覺得自己言語有些不恰當,直接轉移話題道:“不說那些個沒用的了,一會兒咱們擺完攤位,就去陶器作坊看看,買用來盛裝蚝油的壇子。”
“那要怎麽封存?”俞棠想起自家那放了一宿味道就開始變得不鮮美的蚝油,心裏有了些許急切。
塞壬看向不遠處的酒館,不慌不忙道:“就在剛剛,我看見酒館賣的酒都是用泥封住的,我就想着咱們的蚝油也可以這樣封存,這樣可以保存很長時間,如此下來咱們就不用每天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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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簡直太好了,咱們一會兒就去!”俞棠将之前的煩惱全部抛諸腦後,笑着湊向塞壬,還未與之說上話,陸仁心便如常那般走了過來。
近日陸仁心時常過來,不是和塞壬交流淨化海洋的事情,就是給朋友買海貨,買的最多的當屬藍龍蝦。
“還要藍龍蝦?”塞壬把鮮活的藍龍蝦用藤草綁好,還很貼心的問道:“辣椒醬依舊雙份?”
陸仁心因辣椒醬想起自己心中最美好的事情,臉上洋溢着溫柔的笑意,“沒錯,藍龍蝦的肉和辣椒醬是絕配,我的朋友特別喜歡吃棠哥兒做的辣椒醬。”
“喜歡就好,來,拿好。”塞壬也不多說話,把東西給了陸仁心。
淨空在這個時候接話道:“仁心你每天都給人家買海貨,仔細想來應該是個姑娘吧?”
“是。”陸仁心沒有任何遮掩,臉上的笑意更加甜蜜溫柔,看得淨空轉頭就要把人趕走。
與此同時,春風樓的老板娘徐玉容走了過來。
“徐老板,我記得早上的時候我叫淨空把海貨送到你們春風樓了,如今怎麽又來了?”塞壬忙完手裏的活兒看向徐玉容。
“那還不是塞老板的海貨好?剛送來沒多久就被客人吃完了,趕巧我店裏的小哥兒也要吃,他的吃食必須是最好的,我就想着親自來看一看。”徐玉容笑着接話,并用手理了理被碼頭海風吹亂了的秀發,對着正要離開的陸仁心笑着點頭致意,“陸先生,你也來買海貨啊?我就說那丫頭怎麽不吃自家店裏的海貨,合着是專門吃你給買的。”
“她喜歡便好。”陸仁心更是毫不避諱的與徐玉容展現笑意,說了幾句話便和塞壬道別離開。
這可當真是看傻了塞壬,鎮上最受民衆愛戴的含璋書院的大先生陸仁心,居然和春風樓的大老板有說有笑?聽他們說話的語氣應該還是很熟稔的。
塞壬沒忍住問了一嘴,“徐老板你和陸先生很熟?”
“嗯,确實很熟,都是苦命的人,尤其是他愛的那個姑娘。”徐玉容風韻猶存的臉上再無惑人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憂愁,她看向塞壬想要繼續說,卻又因自己之前的事情把剛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其他的我不便說,如果塞老板想要知道,就去問陸先生吧,塞老板莫要為難我了。”
“我知道,你不願意說我就不想知道了。”塞壬也就是好奇,若真是想知道他也不用完全依靠別人,既然這裏面的故事悲傷曲折,那他不聽也罷,他看了看便收回思緒繼續為徐玉容挑選海貨。
俞棠忙完了手裏的活兒,主動上前詢問徐玉容,“徐老板我看你挑的都是大龍蝦,你要不要來點我們這特制的辣椒醬?大龍蝦清蒸後蘸着辣椒醬最香了!”
徐玉容依舊滿面笑容,“不了,我家小哥兒喜歡生食海貨,而且什麽醬料都不蘸。”
“那其他人呢?”俞棠繼續要拿出自己做的最好的辣椒醬。
徐玉容尴尬的輕咳一聲,壓低了聲音,“這些只給他一個人吃。”
“啊?那得多能吃啊?”淨空沒忍住替已經傻了的俞棠發出疑惑。
徐玉容面色多了幾分窘然,嘴上更是開始嬌嗔,“我就不應該來,你們幾個大男人就知道取笑我們,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圍着我們的轎攆求着與我們共度良宵,如今我們多吃點,你們就變了一副面孔。”
“啥?徐老板你這話是啥意思?轎攆?昨天?那……那……”淨空結巴了半天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塞壬嘲笑淨空道:“徐老板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沒聽出來,能一下子吃掉一大竹簍大龍蝦的人是你心中最重要的花魁霜哥兒,怎麽樣?驚喜嗎?”
“真的假的?這真的是霜哥兒?你當真不是在戲耍我們?霜哥兒多瘦啊,咋可能吃下這麽多東西?”淨空愣在了原地,似乎被徐玉容的話驚得忘了呼吸。
徐玉容不理會淨空的吃驚,看向仍是一臉淡然的塞壬笑了出來,“如此看來還是塞老板見過世面,一點都不慌張。”
“我慌什麽?他吃的又不是我的銀錢,反而在給我送錢財,我感謝他還來不及。”塞壬幫徐玉容裝好海貨,視線習慣性的定格在俞棠身上,察覺俞棠緊皺的眉頭頓時把手裏的活兒給了還未回味過來的淨空,主動湊到俞棠身邊,“你怎麽了?”
“沒事,就是感覺一個人吃這麽多的活海貨有些奇怪。”俞棠臉上泛着疑惑。
淨空先于塞壬說道:“那有何想不明白的?咱們這的人不都喜愛生食海貨?我聽我們鐵匠鋪的老板說,以前他們長年累月的生食海貨,而且還不生病的。”
“哦,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俞棠釋懷的呼出一口氣,繼續與塞壬幹活兒。
反倒是淨空仍然碎嘴巴的嘟囔個不停,就算徐玉容走了,他也還在碎碎念着,“真沒有想到,我心目中的完美哥兒居然是個能吃的大嘴巴,我變得有點不喜歡他了。”
“你這是脫粉回踩?”塞壬沒忍住插了一句話,旋即又在淨空和俞棠懵懂且又求知欲十足的視線中繼續解釋道:“那意思就是你不喜歡他了,就開始诋毀他。”
“我……我哪裏诋毀他了?我就是不太想接受這個事實。”淨空委屈的做着手裏的活兒,還不忘訴說着自己的苦楚,“我就是覺得那麽好看的哥兒應該吃的很少仙氣飄飄的。”
“哦,那他應該餓了吃花瓣,渴了喝露水?”塞壬習慣性地回怼着淨空。
淨空委屈的不得了,轉頭找俞棠幫忙說話,卻發現俞棠和塞壬一樣鄙視自己,于是更加委屈了,“哼,塞哥我看你就是有了陸先生而不要我這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其實……”
“怎麽了?”塞壬察覺到淨空越來越嚴肅的臉,收斂了自己的笑意,出聲提醒道:“別墨跡,有話快說。”
“這……我才想起來我娘之前跟我說的事兒,這個吧,我和仁心的感情也不錯,剛剛的話我也是在開玩笑。”淨空借着食客散去的時間段,湊向塞壬和俞棠,神秘兮兮的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當講不當講。”
塞壬只有在面對俞棠的時候才會有耐心和柔情,如今對着吞吞吐吐的淨空,忍着不去揍人的沖動怒怼道:“那你就不講。”
“哎,哎!我講,我講!”淨空比小偷還要專業,四下探視了一番後,才壓低聲音繼續道:“我娘之前在春風樓旁邊的藥鋪幹過活兒,她跟我說仁心經常去春風樓,而且都是子夜時分進去,天要亮了的時候再出來,我覺得……仁心他并不像咱們看到的那樣清風朗月,也不怪乎他會認識徐老板。”
“別瞎說,仁心只是心有苦楚。”塞壬經過淨空這麽一說,再結合剛剛徐玉容所說的話,便猜到了陸仁心的心儀之人應該是個青樓女子,他耐下心來向淨空和俞棠說出自己的猜想,并提醒他們二人,“以後咱們也莫要再提這些事,仁心剛剛都沒有刻意掩蓋他和徐玉容的關系,大抵上是不介意咱們知道的,只是我們若是不管不顧的說出去,怕是會傷了他……”
俞棠聽完心中萬千思緒,正想着開口,不遠處傳來男人女人的驚呼聲奪走了他的注意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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