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5章

塞壬一行人也順着人群去看熱鬧, 只是熱鬧還沒看到,就聽到人們嘈雜不斷的議論聲。

“哎喲,這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孽, 隔壁村的人死到了咱們這。”

“看風向和水流根本不可能是漂來的,不是被人謀害就是尋短見啊。”

“尋短見?那人是隔壁村招貓逗狗欺善怕惡的混子張大虎啊, 聽說他們家早年還很有錢,被他整日花天酒地敗沒了, 父母也被氣死離世, 那他都沒想着尋短見,還能有什麽事能讓他尋短見啊?”

“所言極是,等等!官兵來了, 咱們快讓一讓。”

“喂喂!你們聽說了嗎?張大虎懷裏揣滿了砒-霜, 都散到咱們海水裏面了, 海貨死了一大片。”

“啥?這還了得, 咱們快去想想辦法吧!他死了沒關系, 大海可是咱們辛辛苦苦弄幹淨的, 這個殺千刀的張大虎,就是來禍害咱們的!”

……

“塞大哥?”俞棠聽到這裏也開始緊張起來,見塞壬點頭,一行人擠上前去。

塞壬護住俞棠,和淨空來到人群中央,詢問正對着打撈上來的滿地海貨哭個不停的群衆, “怎麽回事?”

“塞老板?塞老板!你快看看, 咱們海貨都死了,被毒死了, 那個沒人性的張大虎自己死了就算了, 還來坑害咱們!這可是咱們的心血啊!”一個鎮民跪在地上對着海貨默默抹着眼淚, 引得其他人也跟着濕了眼眶。

“你們!說你們呢!旁邊的人死了,也不見你們掉一滴眼淚,海貨沒了你們一個個哭天搶地,你們還是不是人?”官差推開其他湧上來的鎮民,還想去推塞壬,卻被塞壬的氣場震住,讪讪收回了手,嘴上硬撐着說道:“你們都快散開,這裏死人了,我們要辦案。”

“嗯,我們都不會妨礙公務。”塞壬和俞棠拉起跪坐在地上的群衆,給官兵讓出一條路。

官兵很滿意塞壬的退讓,神氣十足的叫老仵作當場驗屍,老仵作老眼昏花,好在手藝不減,一番左右探查後得出結論,“此人并沒有中毒,懷裏的砒-霜應該是單純用來毒害我們這裏的海貨的。”

“這就好說了,死者應是給海貨下毒時不慎落入海中不幸淹死。”官兵頭頭向随後趕來的師爺彙報結果。

Advertisement

師爺搖扇點頭,轉頭吩咐官兵搬走屍體撤兵回府,塞壬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攔住衆人,“如此斷案實在草率。”

“人證俱在,何來的草率?”師爺不善的瞪了一眼塞壬,滿目的嘲諷,“你別跟我說,你一個賣海貨的還會斷案,你且來說說我們如此斷案有何不妥?”

塞壬沒有因師爺和官兵的挑釁而發怒,僅是淡淡的繼續道:“如果死者是不慎落水,他會呼救的,而且咱們這裏是沿海村,誰人不會水性?這裏的海水也不深,不至于連呼聲都沒有的被淹死,而且你看這具屍體,周身都是抓痕,極有可能在落水前就已經死去了,這裏就是一個僞造的案發現場。”

在場的人都噤了聲,尤其是那個搖扇子的師爺,臉上更是青一陣白一陣的,他反應了很久,才恢複氣勢的說道:“去去去,你一個賣海貨的,瞎添什麽亂?咱們大人最煩的就是查案,這明明就是一個自殺案,哪有那麽複雜?快都散了吧!”

還有一肚子想法的塞壬聽出了師爺的弦外音,便知道他們昏聩無能的官府是不打算徹查這個案件了,他自己一個人更不可能為死者翻案,更何況死者還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壞人,他也只好作罷,只能吩咐群衆們要加強警惕關注海洋。

有的群衆不放心,纏着塞壬又道:“塞老板,那咱們死掉的海貨怎麽辦?”

“死掉的海貨不能再吃了,至于其他海貨,咱們要幫忙換水,拿清水來稀釋海水裏面的毒素,我也會找時間用功法救治其餘沒有死的海貨。”塞壬将具體稀釋毒素的方法告知群衆們,并出聲安慰着,“大家放心,海水是有循環功能的,如果沒有幾十斤的砒-霜,咱們的海貨是不會滅絕的。還有這次的事雖然不明不白,但也在提醒我們大家,我們這裏有人起了壞心思,不想讓我們有海貨,還請大家加強防範,不能讓他們得逞。”

“是,塞老板你放心!大海比我們的命都重要,我們絕對會誓死保護的!”群衆們熱情高漲,紛紛随着塞壬和俞棠投身于海水淨化工程當中。

俞裏正在人群裏冷冷笑着,“就算能救,那還不是有損失?天道好輪回,你們不讓我動海貨,就有人來毒海貨,真是讓人稱心如意。”

俞裏正低聲念叨着,但一想到家裏的爛攤子,臉上的笑容逐漸消散,無聲無息的離開了現場。

**

深夜,俞棠坐在海岸邊的礁石上,看着塞壬在大海裏面游來游去稀釋海洋裏面的毒素,他在塞壬露頭的時候,擔憂的問道:“塞大哥,你還在為白天的事情而生氣嗎?”

“沒有,就是覺得這裏的官僚真是昏庸無能。”塞壬語氣嘲諷,“為了自己省事而草草結案,放兇手逍遙法外,也不想想以後會不會還會出現此類案件。”

“嗯,而且我覺得這次的案件更像是要坑害我們的大海。”俞棠轉過頭望向大海,深夜裏月光濃微風清,映襯着海水波光粼粼,溫柔的月光水光,将俞棠眼裏的憂愁全部照了出來。

塞壬不由得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柔聲安慰道:“應該是一箭雙雕,但你不用擔心,我說過我們的大海已經變得強悍了,只要不是長年累月的投毒以及大量特別霸道的毒是不會再被污染的,更何況大家都很盡力,我也一直在,有我在,我就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拯救這裏。”

“……”俞棠這一次沒有展現笑顏,清秀的眉毛皺得更緊了,“那你豈不是要挨累?我一點都不放心,你看看你現在的臉色,你一定又在海底動用大量的法力了,不然這裏不可能一下子毒素全清。”

突然被識破所作所為的塞壬一是無話,過了片刻才又道:“無妨,我還可以休息,況且我也當作修煉珠子了。”

俞棠憂從中來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眼正在海水裏面四處游蕩的化龍之珠,察覺到化龍之珠正以着奇怪的頻率閃爍着光芒,心上一緊的問道:“塞大哥,你看你的化龍之珠它怎麽不停地閃?是不是它也累壞了?”

塞壬順着俞棠的目光看了過去,完全沒有任何擔憂的笑了一聲,“它只不過是毒素吃多了,在自我消化,不過這也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它找到了我的同類,不過在這個世界裏是完全不可能的。”

“哦,我看你已經做完了,那就快上來吧,秋天水怪涼的。”俞棠拉着收了化龍之珠聽話上岸并換好衣服的塞壬一同回家。

在塞壬陷入昏睡後憂心忡忡的守在房間門口,眼裏有着說不清化不開的苦楚,他現在變得很自私,貪戀塞壬的好,不想塞壬繼續淨化海水,不想讓塞壬發現同類,這樣塞壬就不會離開自己了,就算塞壬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如此相守對他來說就已經是莫大的幸事。

可是大海又該怎麽辦?他真的太糾結了,如此糾結着就到了早上。

塞壬還是沒有醒過來,俞棠守在房間照顧塞壬,與此同時星桂拿着包裹神秘兮兮的進了屋,在俞棠沒有發現的時候從後面拍了一下俞棠的肩膀。

“誰?哎呀!桂哥兒,你這是幹什麽呢,吓了我一跳。”俞棠輕撫胸膛,埋怨的瞪了一眼星桂。

星桂爽朗的笑了起來,“哈哈哈,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我就是想逗逗你,诶?塞大哥這是怎麽了?”

俞棠把手指放在唇邊,用另一只手把星桂拽到了自家廳堂,“噓!小點聲,塞大哥昨天運功照顧大海累到了,他現在需要休息。”

“昨天的事我也聽說了,咱們這多虧了塞大哥,你就好好照顧他吧,有什麽需要記得找我阿爹和阿娘。”星桂大咧咧的找了一處位置坐了下來,手上不住地擺弄着包裹。

“我知道的。”俞棠逡了一眼星桂,注意到星桂懷裏的包裹,“你這是要出門兒?”

被提及正事,星桂正經起來,“是啊,子玉眼看就要秋試了,考場設在皇都,我去送送他。”

“那怎麽行?皇都離這遠着呢,趕路還要好多天,你去這麽久,我們都不放心。”俞棠皺着眉搖着頭。

星桂鼓着臉頰,“哎,你別急着否定我,我送子玉到淩仙關,然後再回來,這路上還有送夫君的俊哥兒,我絕對不會出什麽事的,而且我阿爹阿娘都同意了。”

“什麽?星伯伯和星伯母都同意了?”俞棠聽到這裏也說不出什麽了,依依不舍的看着星桂,“既然如此,我也管不了你了,你且記住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就算有俊哥兒他們在,你也要當心一點,你比我聰明,我不該這麽不放心你的。”

“哎,你這說的什麽話,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星桂驟然紅了眼眶,把手放在了俞棠的肩膀上,聲音哽咽道:“我這不也是放不下你才來跟你道別的,你放心我阿爹和阿娘已經同意了我和子玉的事了,就等着子玉秋試成功和他們家人攤牌,我們就成親了。”

“嗯,那就好!你的子玉雖然平時冷冷淡淡的,但我還是相信讀書人的諾言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和他百年好合!”俞棠展顏歡笑。

星桂擦幹眼角的淚水,“借你吉言,不過比起我來,我還是更擔心你,你真就打算什麽都不告訴塞大哥?”

随着這話落地,俞棠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警覺似的看向塞壬的房間,見屋裏的人沒有動靜,這才放下心來,別扭着神情說道:“你在說什麽,我都聽不懂。”

“我的老天,你怎麽還在揣着明白裝糊塗啊,你是要氣死我!”星桂不禁擡高聲音,恨鐵不成鋼的睨了一眼已經慫成小奶貓的俞棠,“你自己的心思外面的狗都能看得出來。”

“你別胡說,我塞大哥就沒看出來。”俞棠說着說着就覺得哪裏不對,讪讪的閉上了嘴。

星桂瞪圓了眼睛,“你塞大哥他是真的遲鈍,之前我聽淨空說春風樓的花魁看他,他都不知道,還有經常上你們家買海貨的幾個小寡婦,整天眉飛色舞的,也不見你塞大哥開竅,但這不意味着他不會開竅啊,萬一被哪個哥兒或是姑娘撩撥懂了,你還能待在他身邊?就算你塞大哥同意,人家的另一半也不會同意的,到時候你就是幹擾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俞棠愣在了椅子上,回想着星桂剛剛的話,只要一想心就會疼痛無比,好似有無數個針在紮他,他顫抖着手去捏自己的衣角,抿着薄唇想了很久自言自語道:“我當真什麽都沒有了?”

“當真啊!你想成為第三者嗎?你喜歡他就要占有他,他不懂你還不說,你倆是要急死誰?”星桂似是說累了,喝了一口清茶繼續喋喋不休道:“還有一種可能,塞大哥也喜歡你,只是不知你的心意,你倒不如坦白出來,就算他不喜歡你,這結果也比你被掃地出門好多了吧?你真的想讓別人搶走你的塞大哥?你就不能為了他勇敢一點?棠哥兒你別怪我說的難聽,但這些也都是真的。”

随着星桂一句有一句的鼓勵和警示,俞棠咬着嘴唇,心裏有了一個決定。

送走了星桂,俞棠踱着小碎步在塞壬的房間門口走來走去,從早上走到了日暮,他端着補藥來到塞壬的床邊,見塞壬還沒有醒來,便守在一旁。

俞棠也許是這一天想得太多,腦子越發昏沉,漸漸昏睡過去。

一直在一旁等待時機的俞森走進了屋,嘴裏念叨着,“貼貼,貼貼,桂哥兒說了,兩個人只要貼貼就必須在一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觀文愉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