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呸
我呸
柳芝帶回來的餅幹只有小孩兒最識貨，妮子和小剛吃了一塊又眼巴巴地看着柳芝，想要再嘗一塊，卻看到她媽板着臉看着他們，“不許再吃了！等會兒就吃飯了！”
倆小朋友便癟了癟嘴，一臉不情願地縮在了一旁。
柳芝看着他們，就想到了袁善梅，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是不是又被後媽欺負了。越想越覺得心疼，她拿了兩塊餅幹悄悄塞進小妮和剛子的手上，朝他們眨眨眼睛，兩個小人精馬上意會，只說要出去玩，飛快地帶着餅幹跑遠了。
飯桌上，柳高山問柳芝，“小妹，接下去你有什麽打算嗎？你那婆婆看着就精明，你不是她的對手。不然你就回家裏住着吧，反正咱家也不缺你這口飯。”
大嫂也附和，“是啊芝芝，在外頭住着哪有娘家舒心，好在你也沒有孩子，你就安心住在家裏，嫂子再給你物色個對象來，這一回一定得是身體健康勤勞肯幹的。”
柳芝哭笑不得，擺擺手,“嫂子，我不考慮找對象的事。”
胡玉萍并沒有多想，她以為女兒只是還沒從對象去世的打擊中走出來，暫時沒辦法和別人接觸，心裏感嘆女兒雖然油嘴滑舌，可卻十分長情，真是個好孩子。
越想越覺得女兒不容易，在整盤韭菜裏翻了兩塊最大的炒雞蛋夾到女兒碗裏。
柳芝見母親一臉感動的模樣，心裏懷疑難不成胡玉萍也是穿越的？怎麽還有母親聽到自己女兒不找對象這麽開心的？但見胡玉萍并沒有說什麽，只得把心中的疑惑稍稍壓下。
晚飯後，柳芝、柳荷、大嫂和兩個孩子去小溪裏洗澡，一開始柳荷還很擔心妹妹怕水，但見她自己一臉興奮的模樣，便也沒再說什麽。
大嫂出門前還特意找了個盆，準備洗澡的間隙摸一些螺蛳回家。
螺蛳的肉很少，處理起來又麻煩，村子裏收成好的時候是沒什麽人願意去摸的，畢竟一盤好吃的螺蛳不但要加很多油，辣椒、大蒜這類的佐料也不能少，如果只是煮着吃，那一股子腥味沒幾個人受得了。
柳大嫂摸螺蛳純粹是自己愛吃，這個時節溪裏的螺蛳不要太多，找一塊大石頭随便劃拉幾下就能收獲一盤的螺蛳。
柳芝也愛吃，不過總覺得石頭下青苔的手感怪怪的，會讓她毛骨悚然，所以就在另一邊跟柳荷兩人泡在水裏。
“姐，要是有機會的話，你還願意參加高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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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芝是文科生，高中歷史成績尤其不錯，盡管現在已經記不全歷史上一些重要的時間節點，但恢複高考這事，她是印象非常深刻的，以前上網的時候因為好奇，還仔細研究過恢複高考的那份卷子，要是仔細回想的話，作文和前面的幾道題目還有一些印象。
如果柳荷想參加高考，那麽她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幫她！
畢竟，要是有個大學生姐姐，以後抱大腿的時候就能更加理直氣壯了。
柳荷看了她一眼，有些嫌棄，“你一個連初中都沒讀完的人，還說高考的事？”
“我是沒文化，但我那死鬼男人有啊，他之前一直惦記着高考的事情呢，我知道不是很正常嗎！”柳芝臉不紅心不跳地把鍋甩給死鬼老公。
柳荷洗完澡了，從小溪裏站起來，鋪了一塊毛巾在自己的上半身，揚聲對柳大嫂說，“大嫂，我先回去了！”
短短的時間，柳大嫂已經摸了小半盆螺蛳，胡亂給兩個孩子搓了搓澡，也站起來，“我也好了。”
柳芝無奈，也只好站起來，幾個人一路滴着水跑回了家。
換好衣服，柳芝又去找柳荷，小聲附在她耳邊，“姐，我實話跟你說，前兩天那死鬼給我托夢了，說是明年就能恢複高考。我想着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就先跟你打個招呼，要是你還想考大學，就事先準備着呗。”
“還有，語文的作文題目我也夢見了，好像叫什麽談青年時代，你先準備着，就算沒考到也沒什麽損失不是。”
這下，柳荷之前臉上的懷疑神情又回來了，“你最近真的很奇怪......照你那不學無術的性子，怎麽可能會關心這些？”
柳芝強裝鎮定，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反正我就跟你說一聲，聽不聽是你的事情。好心好意提醒你，還說我奇怪，我看你才奇怪呢！你是不是還為之前的事情氣我，故意說這種話呢！”
又恢複到了那個有理取鬧的柳芝。
柳荷：好吧，現在不奇怪了。
把這件大事帶到有可能是未來的大腿這兒，柳芝的一樁心事了了，之後就是說服父母給她撐腰，讓她從老袁家分出去單過，再把袁善梅過繼到自己名下。
柳芝走到父母的屋裏，“爸媽，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件事兒。”
柳大材以為女兒是想住回到家裏來，要是嫁出去的女兒長住在娘家，村裏人勢必會嚼舌根，指不定會被多少人說三道四。可不回家住，他又怕這傻姑娘再想不開。
長長嘆了一口氣，他說，“你想回來就在家住吧！”
柳芝笑着擺手，“爸，我不是找你們說這事。寧水大隊我是要回的，但我想和楊蘭他們分家。”
柳大材驚訝地看着柳芝，“人家自己家裏都沒說分家，你一個做人媳婦的怎麽能去說這種話？”
嗯，柳芝的老父親對他不錯，就是腦子古板了些。
柳芝不惱，醞釀了點小情緒，一下子哭着撲到父母的被窩上，“爸，你是不知道，前兩天袁成峰那個弟弟竟然......竟然讓我跟他過，還對我動手動腳的，要是說出去，我還要不要做人了呀！”
柳家父母一聽，也是火冒三丈，嫂子嫁給小叔子的事，以前村裏頭也有不少，可那都是窮得揭不開鍋的時候，實在沒辦法的權宜之計，現在都是新社會了，這算是什麽事？
胡玉萍當即氣得捶床，“這不是欺負人嘛，大兒子嫁過去沒兩年就死了，誰知道小兒子有沒有什麽毛病，光可着你一個人霍霍了是吧！你家那婆婆看着就一臉精明，指不定就指望不用再掏錢給女方彩禮了，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不得不說，還是同齡婦女了解楊蘭的心思，胡玉萍一下子戳到了楊蘭的心尖上。
柳芝附和，“對啊，她一定是這個打算！把我當不要錢的物件呢，我呸！”
胡玉萍看着女兒，“這樣吧，那破家你也別待了，就住在咱自家，我看哪個舌頭長的敢亂嚼舌根，我讓你大哥上他們家堵門去！”
老兩口都以為柳芝是因為怕住在娘家給家裏人抹黑，這才寧願委屈自己才住回那不要臉的婆家去，心裏對女兒的憐惜又多了幾分。
柳芝可沒這麽婉轉的心思，只是想着住娘家花自己那筆橫財不方便，而且要真搬回娘家，那撫養袁善梅的事情就更加沒希望了。
她轉了轉眼珠，“媽，我不住家裏，我現在名義上還是他們老袁家的人，要這麽不明不白地回來，別說我的糧食關系不好轉，我就怕那老婆子再搞出什麽事來連累了你們。”
這話還真有道理，老兩口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柳芝又說，“爸媽，你們放心，我現在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傻姑娘了，就算回去，我也不會讓她們一家人讨到什麽好的，就是有兩件事情，我還是要你們支持一下。”
“什麽？”
柳芝又換上了一副傷心的樣子，“過年的時候我跟袁成峰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說我不會生育。”
當然是假的......但柳家父母已經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胡玉萍也馬上抹起了淚來，“我苦命的女兒，怎麽會這麽苦啊......你這不會生育，以後可怎麽辦呢......”
為了讓劇情更加逼真，柳芝努力擠了些眼淚出來，母女倆抱着哭了好一會兒。
等胡玉萍差不多冷靜下來，柳芝繼續說，“媽，所以我想過繼個孩子到我名下，以後我也好有個照應，等我老了不至于沒個人養老......”
柳爸柳媽對視了一眼，總覺得今晚的女兒冷靜得不像話，可她這個提議似乎确實是目前來看最好的安排。
“為了不讓袁家阻止，所以我必須和他們分家。”
說着，柳芝從口袋裏掏出80塊錢遞給父母，胡玉萍立馬問，“這麽多錢你哪來的？”
柳芝揚唇一笑，有些神秘，“我昏迷那幾天，記得有個神仙托夢給我，說是山上一棵樹的下面埋着錢，我找了個機會去挖開，發現裏頭還真有200塊！這回我走得急，只帶了這些，這80是我孝敬給你們的。”
畢竟之後有需要用錢的地方，柳芝必須讓父母理解，她是一個能出得起錢的人，便于她後續的一些行動。更何況經過這天的試煉，她發現目前接觸的這些柳家人，全都是真心真意對柳芝好的。
老兩口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可是整整200呢！他們家一年也就只能掙這麽多錢！
胡玉萍沒有推辭，小心接過80塊錢，找來一塊帕子仔仔細細包好，“那我先替你收着，等你再嫁人了，當做嫁妝的一部分。”
三人又說了好一會兒，父母這一關總算是過了，柳芝心情不錯，開開心心地回到她和柳荷的房間。
柳荷在黑暗中背詩，聽到妹妹的聲音，轉過去，“你和爸媽說什麽呢，聊了這麽久？”
柳芝笑嘻嘻地搖頭晃腦，“誰讓你今天老諷刺我的，我就不告訴你！”
氣得柳荷放下書撲過來打人，兩姐妹鬧了好一會兒才各自睡去。
柳芝躺在床上，并不怎麽睡得着，好幾天沒見到袁善梅了，不知道小姑娘現在怎麽樣，那麽瘦小的一個人，等把她接過來，可一定要多喂些好吃的，不喂到白白胖胖誓不罷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