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分家
分家
田桂娟回家時，她挑釁繼女還打碎了兩個蛋的事情已經傳到了全家人的耳朵裏，又是被一頓狠狠辱罵，暫不細說。
說回柳芝這頭，日常和楊蘭拌嘴後，與袁善梅洗漱完畢上了床。
既然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斃，起碼不可以讓袁善梅繼續這麽天真下去。
“善梅，你知道今天你那個後媽來找你做什麽嗎？”柳芝一邊給袁善梅拆麻花辮一邊問她。
袁善梅想了想，“給我送雞蛋和紅糖水哩。”
柳芝暈倒，這孩子明明從小受了這麽多折磨，怎麽還是一點心眼都不長？
“那你覺得她來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袁善梅思考了良久，試探地看着柳芝，“不好？”
怎麽還跟猜謎語似的，柳芝挑眉看她，“哪裏不好？”
小丫頭思考的時間更多了，期間還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柳芝點了點她的小腦門，“這麽難的嗎？你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呗。”
袁善梅這才說，“她拿的太少了，小氣？”
柳芝簡直快被氣笑了，真是要被她媽的天真打敗了！
“你知道蛋裏面為什麽會有只八腳細嗎？還有那杯紅糖水那麽燙，她為什麽不放邊上，而是讓你伸手去接。”
袁善梅似懂非懂地皺着眉頭答道，“她......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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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喽！還不算太笨嘛！”柳芝揉揉她的頭發，“你再動腦筋想一想，要是你看到蟲子以後吓得大叫，還把雞蛋打翻了，大家是不是都會覺得你是個不愛惜糧食的壞孩子？”
袁善梅總算是明白了，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後媽怎麽後來又自己把雞蛋摔壞了？”
“因為她——又壞又蠢！所以你下回知道了嗎，要是有人主動找你玩或者送你東西，你都要仔細考慮考慮，有沒有什麽問題。”
袁善梅撓撓頭，覺得自己的好心累，她還是個6歲的小孩子啊，怎麽要考慮這麽多東西呢！
“那下回你後媽又來找茬，你會怎麽做呢？”
“我會躲起來！”
柳芝暈倒，不過躲避沖突這一招30年後的袁善梅依舊一直在用，骨子裏的溫順性格使她成為不了強勢的那類人，但柳芝希望可以通過後天的培養讓袁善梅更加勇敢地直面沖突。
畢竟，逃避一點用也沒有！
不過嘛，反正她還小，自己還有很長的時間教導她，柳芝有信心一定可以讓她做出改變。
“好，睡覺了！”她抱着袁善梅進了被窩，兩人默契地一起打了個呵欠，相視一笑，一起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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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的時間到了，柳芝拉着袁善梅一起去縣城試穿她的新衣服。
只是這回出門沒有上回的容易了。
自從跟楊蘭撕破臉以後，家裏的氣氛就一直是這樣劍拔弩張的。
楊蘭看不慣柳芝很久了，這貨這段時間在家裏是一點事情也不做，不下地、不燒飯、不喂雞、不撿柴還不願意上山挖野菜，洗衣服除了洗她自己的，其他人都一概不管，這樣懶的媳婦她是從來沒見過。
原先柳芝還會時不時給些錢，楊蘭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可現在，楊蘭每回暗示收錢，都被柳芝用各種理由打回了，不但打回還能順帶寒碜她幾句，偏她還說不過，真是啞巴吃了黃連！
楊蘭急需立威，當然是從在柳芝身上挑刺開始。
“站住！一大早的又浪到哪裏去？你一個女人，剛死了對象就天天的往外跑，像什麽樣子！今天你要是出了這個門，那你就別回來了！”
柳芝：還有這種好事？
“真的嗎？那咱們就趁這個機會分家了吧，省得誰也瞧不上誰。”柳芝看中了袁家以前的老房子，不大不小的兩間房，之前捐出去給大隊養了牛，但最動蕩的那幾年根本養不好牛，牛犢子相繼死去，那間房子就這麽被閑置了下來。
既然她嫁到了寧水大隊，還跟袁家分了家，那麽大隊理應承擔她的住房問題，她去提出時也可以更加理直氣壯。
楊蘭差點被氣個半死，合着這柳芝打着分家的算盤呢，她可不能分家，分家了這個臭女人怎麽可能還會給她錢花呢！她前天晚上算了筆賬，柳芝嫁過來不到一年，加上嫁妝，已經給了她一百多塊錢了，這可是筆巨款啊！這麽肥的肉，她楊蘭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棄！
“你這說的什麽話，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分家不分家的！”
楊蘭态度轉變之快，連袁美蓮都頗為驚嘆。
她其實很奇怪，為什麽嫂子天天頂撞她媽還一點活兒也不幹，可兩人每次硬碰硬幹仗時，都是她媽主動服軟，她媽到底有什麽把柄在嫂子手裏啊？
柳芝似笑非笑看着她，“剛剛不是你讓我別回家了嗎？”
楊蘭瞬間委屈上了，“我不讓你亂走我有錯嗎，你知不知道外面人編排你有多難聽，我聽了面上也沒光啊！都是娶媳婦兒回來時孝敬公婆的，你倒好，我是一天福也沒享過，為了你的事情倒是受了不少氣！”
柳芝，“那不如分家......”
楊蘭趕忙站起來，“好了好了不說了......你去哪裏？記得早些回來。”
柳芝也學着楊蘭的委屈模樣嘆了口氣，“還能去哪裏，回娘家呗。”
楊蘭這才放心，擺擺手，“那趕緊去吧，早去早回。”
柳芝拉着袁善梅走在路上，忽然說，“善梅，剛剛那個老巫婆跟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袁善梅被“老巫婆”這個詞逗笑了，咯咯咯的笑個不停，“老巫婆是什麽？她為什麽是老巫婆呀？”
“老巫婆就是長得又醜又心腸歹毒的人。來，跟我一起罵她，老-巫-婆！”
袁善梅張張嘴，還是拒絕了，“罵人不好，要是上學了還罵人會被老師批評的。”
“你要是不罵我現在就批評你！”
罵人這麽爽的事情，誰能拒絕呢！
袁善梅撅着嘴巴小聲罵了兩句，柳芝問她，“怎麽樣，爽不爽？”
小丫頭疑惑地擡起頭，柳阿姨說的話她怎麽老是聽不懂呢？她敲敲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很笨。
“好，咱回到正題。我是想問你，那個老太婆明明不喜歡我，但是不願意跟我分家，是為什麽呢？答對了獎你去吃紅燒肉！”柳芝知道現在糖果對袁善梅的吸引力應該沒那麽大了，畢竟她幾天裏就吃了小半斤，柳芝怕她的牙長齲齒，這才約定一天只許吃兩顆。
果然，袁善梅一聽到“紅燒肉”，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她絞盡腦汁思考，這是為什麽呢？
沒一會兒她就委屈地憋着嘴，為什麽要她思考這麽複雜的問題，她還是個6歲的小孩啊啊啊！可是......好想吃紅燒肉！
袁善梅不甘不願地繼續想着，忽然靈機一動，“是不是因為柳阿姨有錢啊？”
柳阿姨是袁善梅見過花錢最大手大腳的人了，嚴格來說，她從來沒見過其他人花錢。柳阿姨還特別大方，每天都讓她吃雞蛋吃得飽飽的，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常常吃完晚飯沒多久她的肚子就咕咕叫，只好早點睡覺挨過去。
但是......這個回答對嗎？袁善梅偷偷瞄了柳阿姨好幾眼，臉紅紅的等待着答案揭曉。
柳芝笑眯眯地摸了摸袁善梅的臉，“不錯，還挺聰明，答對了一半。獎你吃半份紅燒肉！”
袁善梅覺得自己的口水已經流出來了，伸手擦了擦嘴，啧，還真是。
柳芝繼續說，“至于另外一半在哪裏呢——善梅，你要記住，大部分人做一件事情的原因就是有利可圖。至于這個利是什麽，那就多了去了，有可能是錢，有可能是權力，也有可能是好名聲，或者是感情，都算。”
袁善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那楊奶奶不願意分家，除了錢之外，還是因為在柳阿姨身上有別的利可圖，比如.....那個叔叔想讨你當老婆。”
“噗——”看來任何人對八卦都有天然的敏感性啊，柳芝揉了揉袁善梅的小腦瓜，不放過趁此機會教育她的機會，“是的沒錯，但是我怎麽會看得上他那樣好吃懶做沒有擔當的男人呢，你說是不是？我們善梅以後要是找對象啊......可要找那種腦子很聰明的，長得高高帥帥的，比較有擔當的，最最重要的，沒有煩人的媽的那種男人。”
柳芝承認她有私心，這個條件完全是照着她爸金勇輝（長大版）的反面來設置的。
哪知小丫頭是一點竅也沒開，毫不感興趣地搖搖頭，“我才不喜歡和男生一起玩，他們會打人，身上還髒髒的，動不動就揪女孩子的辮子，讨厭死了！”
她轉頭摘了朵路邊的野花插在自己的頭發上，揚着臉沖她甜甜笑，“柳阿姨，你看我這樣好笑嗎？”
柳芝無奈，這丫頭現在可真是油鹽不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