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什麽樣的客房居然要五兩銀子一晚,你們怎麽不出去搶!”
和氣急敗壞的陸緣相比,客棧老板顯然鎮定不少。
“本來五兩銀子要住一個月的,但是誰讓我們浮雲宗的宗主找到了孟無涯屍體。這樣的好事能發生幾次,待此事一過,你們都不來了,我們能宰一個是一個。再說,我這兒算是城裏最便宜的,客官若是嫌貴,可以不住。”
店老板的話音剛落,陸緣便聽到身後大街上傳來兩個少年嘟囔的聲音。
“不過一個巴掌大的小縣城,居然敢開十兩一晚的高價。浮雲宗的人也不管管,這件事情要是發生在純陽宗,我們自己都覺得面上無光。”
陸緣一聽身後傳來呂調陽和溫司空的聲音,吓得大氣也不敢喘。心裏那個後悔,早知道他當初就應該假清高,拒絕了溫楓給的銀子。
翻遍了身上所有能放銀子的袋子,最後好容易才湊足了五兩銀子,迫不及待地拉着姜君瑤上了客棧。
他一關上門,呂調陽和溫司空兩人後腳就進了客棧。
“老板客棧多少錢一晚。”
客棧老板看到又來兩條待宰的肥羊,笑得合不攏嘴,立即坐地起價。
“十一兩銀子一晚。”
溫司空和呂調陽對望了一眼,眼神中交流只有他們能看得懂的信息。
“怎麽辦,已經是最後一間客棧了?”
“要不,我們再回去找十兩一間的那家客棧試試?”
溫司空揚眉。
“我們剛才還和那家的掌櫃吵過架,一路上罵罵咧咧走過來。現在回去,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呂調陽無奈嘆氣。
“可是,聞師伯給我們的銀子,也花得差不多了。”
“我怎麽記得你偷偷藏了幾兩銀子。”
呂調陽大驚。
“你怎麽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快點掏出來,否則當心我告訴師伯你中飽私馕,讓他狠狠地罰你。”
“二位莫非是純陽宗的師兄嗎?”
正待呂調陽依依不舍将銀子交給客棧老板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少年的聲音。
兩人齊齊轉頭,就看到了沖他們擺手的高淩。
呂司空二人齊齊轉頭,就當是沒有看見此人。
“老板,一間房子就夠了。”
“一間房子哪裏夠,你們兩個大男人睡在一張床上不嫌擠啊。”
“不擠。”
高淩上前,從客棧老板手裏拿過銀子又塞到了呂調陽手中。哥倆好似地摟着兩個人的肩膀。
“到了我的地盤了,怎麽還能讓兩位純陽宗的師兄花錢住宿。”
高淩跟錢花不完的大款似的,對客棧掌櫃地道:“以後凡是純陽宗的弟子過來投宿,花銷全都記在我的帳上。”
“誰是你師兄?我們純陽宗有的是錢。”溫司空掙脫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
“不要跟我這麽生疏嘛。算起來我們也才幾個月沒見面而已。”
提起這個,溫司空就恨得牙癢癢。這個高淩,出身修仙世家,卻執意要拜自己的小師叔為師。
誰不知道,他小師叔是被整個純陽宗捧在手心裏的人物,将來是要飛升的,哪還能抽出精力去帶弟子。
掌教念着與他父親有幾分交情,本想讓他拜在聞人語的門下,誰知高淩竟然執意要拜到姜君瑤門下,還大言不慚,說溫人語長得太嚴肅了,一看到他,就讓他想起了冬天的冬瓜,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将這兩種事物聯系在一起的。
為此,溫司空和呂調陽還跑來勸解他幾次。
說小師叔還年輕沒有收過弟子,沒有教學經驗。但聞師伯就不一樣了,雖然人長得老成一些,嚴肅一些,但是教學經驗豐富,是個好老師的不二人選。
面對這師兄弟二人的苦口婆心,高淩回應的只有兩個字。
不行。
他給的理由也很充分,他雖然沒有見過姜君瑤,但是早就聽說過姜君瑤很好看。每天醒來都能看到這樣好看的師尊,一天的心情都會美美噠!
溫司空很生氣,他到底是來看人的,還是來修仙的。
高淩道,自然是修仙。但是他要心情美美噠修仙。要不是他老爹長得實在是不怎麽樣,他幹嘛跑這麽遠,拿他的熱臉去貼純陽宗的冷屁股。
溫司空頓感無語,原來他自己知道是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以後,勸高淩這件事,就讓呂調陽自己一個人去做。
偏偏這個高淩,又很會做人。金銀珠寶跟不要錢似的,一車一車往純陽宗裏拉。
最後,宗主也忍不住松了口,表示只要姜君瑤閉關結束,到時候看看他有沒有收弟子的意願。
高淩打定這主意,以為至多不過是再等幾個月,就可以拜姜君瑤為師了。誰知姜君瑤一出關,就直接去找孟無涯刷副本去了。
一想到小師叔還生死未蔔,自己又遇上這麽個煩人精,溫司空心中頓時泛起一陣酸楚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溫司空的聲音不低,但高淩聽了卻沒有生氣。
“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溫兄,我正好有件小事情希望溫師兄能夠幫忙。”
高淩咳了一聲。
“我方才出言無狀,冒犯了姜道長的道侶,他好像不高興了。二位若是見到了姜道長,還請替我美言兩句。”
以前高淩為了故意氣溫司空和呂調陽,故意在他們面前喊姜君瑤為師尊。現在真的見到了本人,他反而格外謹慎起來,生怕自己唐突。
呂調陽和溫司空兩人眼裏頓時掀起了一陣風暴。兩人幾乎是同時扣住高淩的肩膀。
“你……你說什麽?”
高淩被他們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
“你……你們這是怎麽了?”
呂調陽勉強調整好氣息。
“你說,你看我小師叔了?”
“對呀。我剛才來的時候,還看見他呢。”
起初姜君瑤失蹤的事情,也确實傳得沸沸揚揚。但現在幾個月時間已過,又加上最近浮雲宗的人找到了孟無涯的屍體,姜君瑤的事情已經沒有幾個人再提起。
“那這客房兩位還要嗎?”
“要!”呂調陽和溫司空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聲音洪亮得把旁邊高淩吓了一跳。
“你……你們幹什麽?”
高淩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呂調陽和溫司空一左一右,架起了胳膊拖進了客房,若不是高淩嬉皮笑臉讓他們倆輕點,那架勢活脫脫就像是綁票的。
“你是在哪裏見到我小師叔的?”
“他穿的是什麽衣服?有沒有受傷?他不知道純陽宗都在找他嗎?為何不去回純陽宗去?”
“你說他身邊還跟着一個道侶?”
“莫非是因為那個女人,小師叔才不想回到純陽宗的嗎?”
一進房間,高淩就遭到一陣連珠炮似的的發問。
高淩只得又幹着嗓子重複了一遍。
“我是在來安城的路上看到姜道長的,精神狀态良好,但是衣裳破了不少,應該沒受什麽傷,但兜裏肯定沒什麽錢,身邊也确實跟着個男的,但是兩人舉指親密,應該是道侶不錯。”
“嗚。”
溫司空扯過高淩的袖子,擤了一大把鼻涕。
小師叔以前是純陽宗可是衆星拱月的存在,即便是平日裏嚴肅的宗主,也是把小師叔捧在懷裏的。他們這些做師侄的,哪怕是自己餓着肚子,也不能讓小師叔的錢袋子空着。
想起之前他們兩個在聞人語眼皮子底下揮霍的時候,小師叔或許正跟着他的道侶餓着肚子。溫司空心裏更愧疚了。
“小師叔肯定是因為找了個道侶是男的,所以吓得不敢回純陽宗。司空,要是我們在路上碰到小師叔的道侶,我們一定要以禮相待。這樣小師叔說不定願意跟我們回去了呢。”
呂調陽說這句說時候,眼裏也滿是濕意。
高淩很嫌棄地扯過袖子,埋怨道:“都怪你們,我在純陽宗待了那麽久,你們倆也沒舍得給我看姜道長一眼畫像。我要是知道姜道長是什麽模樣,就不會放他輕易離去。不過,你們也不要哭了。既然姜道長也來到這裏,找到就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