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
第1章 Chapter 1
《欲蓋彌彰的暗戀》原名熱搜是她
文/六須鲇
“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新銳作家朝顏上臺領獎。”
主持人手拿話筒，溫柔知性地站在遠處，微微颔首示意頒獎人可以進行頒獎了。
徐朦朦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巨幕熒屏正播放着自己的代表作《大學畢業後的我們》，講述的是女主人公沈曼妮從一所普通大學畢業後，頂着家庭的壓力，毅然決然前往深市打拼的故事，最終通過不懈努力走向人生巅峰。
這本小說一開始并沒有很火，在一位資深網文博主的推薦下，一夜爆火。其火爆程度更是登頂過微/博熱搜。
徐朦朦簽約的小說網站閱華，這幾年因為頭部作者的流失，口碑急轉直下。徐朦朦的出現讓閱華看到了希望，不惜重金營銷，将原本三萬收藏的數據硬生生砸到了三十幾萬的數據。成了今年網絡小說的黑馬。
前來頒獎的男人是網絡作家協會的副會長王柯，從禮儀小姐手裏的托盤接過獎杯，臉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恭……”
“這根本就是黑幕！”
臺下傳來劇烈的響動，有人從觀衆區沖了出來，用力揮着手吶喊：“抄襲文也配得獎嗎？網文圈風氣越來越差就是被這些抄襲作者害的！”
安保人員反應迅速，及時将那名身穿格子衫的女生攔下，試圖将她立刻帶離現場。
閱華總編雪莉臉一沉，示意身邊跟随的人不要輕舉妄動，鮮豔紅唇輕聲低語：“我們阻止就是坐實心虛趕人，保安會處理，一會兒鏡頭面前都給我把面子做足。”
“是，那朝顏……”
雪莉擡眸望去，臺上神色微愣的徐朦朦顯然也被突發情況吓到，“主持人會控場，另外這件事肯定很快會傳到網上，讓公關部做好應急準備，還有朝顏的微/博交給你們管理，在解決方案出來前，別讓她發表任何聲明。”
“雪莉姐你放心，朝顏平時微/博登錄少之又少，除了必要的宣傳和轉發，基本上沒發過動态，她佛的不能再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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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不緊不慢跟着臺下衆人鼓掌，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不是議論自家網站的作者，“平時可以不在乎，但今天出了這樣的事，她一定會頻繁刷新微/博，仔細着吧！”
不出雪莉所料，十分鐘後，關于閱華作者朝顏《大學畢業後的我們》涉嫌抄襲的詞條登頂了熱搜，目前排名第九，大有沖向第一的趨勢。
實時評論幾乎每隔五秒就有新的內容出現，且輿論開始一邊倒，極少數的人采取觀望态度。
原本徐朦朦還需有一個得獎感言的緩解，無奈只能坐雪莉助理的車先行離開，除了開車的曉陽，還有一位實習的女責編，叫洪雪。
“朝顏，你別着急，這件事網站肯定會幫你處理。”洪雪剛來閱華沒到一個月，說話的态度溫溫柔柔，比起其他手下有大神的編輯們，态度好了不止一點。
徐朦朦調整好座椅，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我知道網站會處理，謝謝你安慰我。”
洪雪微怔，從進來閱華後，沒機會認識這位新銳作家，原以為是高冷派，人倒是挺随和。
曉陽還記得雪莉的囑托，等紅燈的時間裏，向後座看了眼，不好意思當面說得直白，透過後視鏡輕聲提醒：“莉姐說前段時間簽售會辛苦，正好給你放個假回家好好休息。”
徐朦朦緩緩睜開眼，視線落在後視鏡裏，看不見曉陽但不難猜出他那話的意思，不打算讓雙方為難，“知道了，好好休息，不關注任何事。”
曉陽松了口氣：“莉姐的能力有目共睹，這件事她肯定能辦妥。”
徐朦朦沒答話，腦袋一歪側身窩進座位補眠。
車子重新啓動，窗外的街景快速掠過，斑駁陸離的霓虹燈在徐朦朦臉上落下陰影，亦如此刻沉郁的心情。
曉陽做事穩當，開車也是，到徐朦朦住處時，已經是四十分鐘後的事了。
洪雪有工作要處理，一路上眼睛沒離開過手機，車子停下後經曉陽提醒才知道到了。轉頭輕輕拍醒睡着的徐朦朦，“到了。”
徐朦朦最近工作量大，雪莉那邊給她的要求直接明了：24小時待機。
聽到別人叫她名字時，本能地立刻睜開眼，“又要趕時間了嗎？”
洪雪叫醒的手懸在徐朦朦肩膀上，柔聲解釋：“不是，到你住處了。”
徐朦朦拉開車窗避光簾，是熟悉的環境，把手機塞回包裏，“那我先回去了，你們開車回去注意安全。”利落拉開車門走進了小區。
這個時間點人/流量少。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徐朦朦租住的小區樓又是拆遷房，小區老年人居多，烈日當頭的天氣，一般都是傍晚出來散散步。
徐朦朦沒進去，直到耳邊傳來車輪壓過路旁小石子的細碎聲，曉陽他們離開了。
徐朦朦擡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眉頭忍不住皺起，邁步往單元樓走。她住四樓，整棟樓建造的位置很好，前面沒有遮擋的高樓，光線足，這也是徐朦朦看完房後，當晚回去和房東敲定的原因。人多曬曬太陽對身體好，心情也好。
不過，眼下她的心情并不美麗。
徐朦朦給自己倒了杯水，啓動電腦，盯着屏幕上加載中的字樣微微出神。手機上的微/博在曉陽的授意下，由洪雪操刀，先是退出“朝顏”這個筆名的賬號，又卸載了軟件，像是給彼此都上了一份雙保險。
徐朦朦很清楚小說有沒有涉嫌抄襲，原創作者的底氣在網絡噴子的眼裏，不過是咬緊牙關死不承認的厚臉皮行為。
一杯溫水進肚，徐朦朦隐隐發癢的喉嚨緩和了幾分，輸入密碼解鎖電腦，搜索網頁版微/博，登錄了自己賬號。
在車上輕描淡寫的态度是在人前的僞裝。
這件事于徐朦朦而言除了名譽受損，還有那段時間她顧不得腰痛坐在電腦前盡力完成小說的羞辱。一句抄襲，否定了她大半年的努力。
網頁跳轉的瞬間，上午還在熱搜第一位的大明星已經換成了——《大學畢業後的我們》疑似抄襲。
詞條也緊跟時事更新。
#閱華力捧新人居然是抄襲慣犯#
#《大學畢業後的我們》是黑馬還是欠罵#
#還網文圈一片淨土#
諸如此類的詞條層出不窮。
徐朦朦滾動鼠标滑輪的手不自覺停下，一個小時的時間，大有無法控制的前兆。她什麽都不能做，只能靜坐盯着微/博實時動态，一條接着一條對她的嘲諷和辱罵。
半小時後，沉寂許久的手機終于有了動靜。
來自總編雪莉的語音聊天。
徐朦朦順手接通，短暫沉默後，主動喊了聲：“總編。”
“到家了？”
雪莉在忙，開的免提，說話時手機裏傳來回音。
“剛到家沒多久。”
“網上的消息看了多少？”
徐朦朦食指輕輕摳動微曲的大拇指，“實時狀态。”
手機那頭傳來一聲輕笑。
“曉陽說你是佛系作者。”雪莉關了免提，起身拿起手機慢悠悠走到落地窗前，“公司目前給出的解決方案，一是正式的對外聲明，二是追究頒獎現場的那位女生，你怎麽看？”
“按公司給的解決方案來吧。”徐朦朦看實時微博更新了一條內容，“總編。”
“嗯？”
“如果那位女生有精神方面的問題，追究她的責任還有必要嗎？”
關于這點，雪莉确實沒想到。
“精神有問題，勝訴的概率應該不大，或者……”雪莉沉默了。
“或者對方精神有問題，公司執意起訴，傳出去有損閱華在圈子裏的名聲網上的風評也會不好。”徐朦朦接上雪莉未完的話。
“起訴的事情不是一兩天能解決，法務部會盡快拿到對方信息進行起訴，更何況你所說的可能僅是猜測。”雪莉側眸瞥向白牆懸挂的時鐘，“一會兒我還有個會，後面的簽售會我會幫你取消，這段時間好好在家休息，有問題我會通知你。”
徐朦朦挂了電話，剛才看到的微/博并非出自名人之手，原博是：到現場發瘋，怕不是精神有問題？正常人誰會做這事？
徐朦朦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關了微/博界面，登錄閱華作者後臺，習慣性點開評論區。半小時前評論區的彩虹屁一條接着一條，現在基本上每兩條評論中夾雜一條謾罵。
徐朦朦寫文以來還算順風順水，前面完結的幾本，成績雖然比不上《大學畢業後的我們》但數據也還行。
之前也有被鑒抄過幾次。比如某某情節像某某文啦，某某作者也寫了……
唯獨這次毫無預兆，卻在頒獎典禮現場公然指責她抄襲，說不是有備而來也沒人信。
徐朦朦在閱華只有一位關系不錯的作者——薛燦。兩人從籍籍無名到小有成績，其中心酸和努力彼此都清楚。除此之外沒有認識其他人，更別談得罪了誰。正是如此，徐朦朦實在想不到究竟是誰會費心折騰出今天的“一出好戲”。
以至于薛燦打來電話時，徐朦朦還愣了幾秒。
電話接通。
薛燦着急的聲音從手機中溢出，“怎麽回事？我剛睡醒發現你評論區淪陷了，網上一搜才知道出事了！”
薛燦把手裏的玻璃杯用力擱在廚房臺面，“那個女生你認識嗎？”
“不認識。”徐朦朦刷新評論區，除了上蹿下跳的網噴，平日裏活躍的鐵粉們仿佛被禁言了。
“這人是不是有病？搞這麽一出別是哪個網站作者背後陰你！”
“她是誰我也不清楚，現在等總編電話，接下來都交由閱華處理。”
薛燦精心護理的指甲停留在杯面時不時敲幾下，清脆的碰撞聲聽起來像在打節拍。
徐朦朦笑了笑：“你這是在慶祝？”
“什麽啊，我這是替你煩！”薛燦翻了個白眼，“好端端的頒獎被搞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對你以後寫作有沒有影響，幹我們這行最忌諱抄襲兩個字，一旦被扣上了，別人可不管真不真，網噴們各平臺到處帶節奏潑髒水，假的也成真的了。”
徐朦朦淡定的心态隐隐出現裂痕，“這麽可怕嗎？”
“這算常規操作了。”薛燦打開了話匣，“之前有一位作者先是被扣上抄襲的帽子，被人各大平臺發帖子說她抄襲，這還不夠，那些網噴們開始造謠，過分到P圖聊天記錄，冒充那位作者的私人號，當時很多信以為真的人，全都一窩蜂找去那位作者微/博辱罵，評論區難看的不行，更別提私信了，問候父母都是基操了。”
薛燦平靜訴說。
徐朦朦卻心神不寧了，右眼皮微微跳動。算了，封建迷信不可信。
最近這段時間都沒休息好，不是熬夜就是早起，眼部血液不流暢造成的眼皮跳動也屬正常。
“那位作者怎麽樣了？”徐朦朦繼續未完的話題。
“退圈了。”薛燦較為惋惜嘆氣，“我看過她的作品，是一位非常有靈性的作者，可惜了。”
“她沒有通過法律手段維護自己權益嗎？”
徐朦朦比薛燦進網文圈要晚一年，之前一直處于社畜狀态，工作忙的時候，別說是玩手機，能喝上水就不錯了。薛燦提起的靈性作者，她的确不知道。
“這方面我也咨詢過律師，說是可以起訴，勝訴概率也大，可惜要投入不少精力，最後判定的結果也就是對方道歉和賠償一定費用。”
徐朦朦明白了薛燦這通電話的意思。
是想讓她做最壞的打算。
“等閱華通知吧，總編叮囑過幾次了，我目前不好多言。”徐朦朦定了定心，“燦燦，謝謝你提醒。”
“咱倆的關系說什麽謝不謝，見外了。”薛燦端着榨好的果汁從廚房出來，趿拉拖鞋慢吞吞往書房走，“我就是想和你提個醒，雖說閱華會幫你處理，也不可能會越過法律這條界限，到時候按照法院流程來，基本上也就我剛才說的處理結果了。”
徐朦朦松開鼠标，起身往陽臺走，拉開遮光簾，越過稠密的盆栽，給自己找了個下腳的地方，“你之前說忙完這陣子出去旅游，還作數嗎？”
“呦！徐大作家肯賞光和我一起出去旅游？”薛燦盤腿坐好，抿了口鮮榨的果汁，橙香味充斥在整個口腔，說起話來也甜了幾分，“碰到這種污糟事，出去旅游散散心是最好不過了，不過我還沒來得及做攻略，你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徐朦朦沉默片刻：“江南一帶吧。”
“小橋流水人家？”薛燦調侃，“徐大作家下本靈感是不是寫一本江南邂逅？”
“也不是不行。”徐朦朦笑出聲，“賺了稿費請你吃飯。”
手機那頭薛燦樂呵呵應下，說起國內一些熱門景點，興奮勁兒很足。
後來徐朦朦才知道——
在這喧嚣的世界裏，提前承諾注定是一場be。
作者有話說：
故事背景有原型有私設，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深沉的暗戀
故事類型：創業+愛情+日常
更新狀态:日更，有事會請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