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怎麽來了

第 14 章你怎麽來了

隔日，林也就踏上了行程。

這會子不是春運，不是鐵路繁忙的時節。火車票很快就買到了。坐了一天一夜的硬座，林也的臀部都快成風幹的鹹魚了，沒想到還要坐半天的大巴。好不容易到了站，居然還要親自徒步上山。

林也心裏悔不當初，好在自己只拖了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半拖半走的，大約一個小時多才到了栀子在的小學。一路上，林也心道幸好什麽書啊，本子啊，棉被都沒帶上了，不然這回去也不是，自己上山也沒那個本事。

林也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這個小學其實就是四間屋子，只有一間水泥房間，被用做了孩子的教室。一間廚房，兩間睡覺的房間。後面有一個全是黃沙的操場，塵土飛揚。林也心裏悄悄把這裏與他自己的老家相比，發現自己的老家對比這裏好了不知多少。人啊，真的要學會知足啊！

栀子親自迎接了林也，林也把心裏話都說了，一件是抱怨自己來的辛苦，一件是佩服栀子可以在這裏紮根這麽多年。

栀子的笑容是那樣的雲淡風輕，說你們都道我是受苦，卻不知我在這裏有多快樂。

林也瞬間覺得這才是是真正的教書育人的老師，真正可以為人師表。栀子的形象在林也心中瞬間又高大不少。

來山區支教的人還是很少的，這裏是很缺老師的，什麽原因大家都知道。

這裏有兩個老師，一男一女，栀子是教語文和英語的。年紀小點的男老師，教數學和體育的。姓馬。這個男老師是本地人，有點文化。年齡有四五十歲，之前在外地打工，後來斷了一根手指，就回鄉了。在家裏也沒什麽事情，就來小學裏帶帶孩子們跑步什麽的，漸漸就成了老師。

林也的到來，讓他們都很開心。

林也在這裏就是做做雜活。去探尋今天誰沒來上課，沒來上課的原因啊，要是哪個小朋友家的農活沒做完，林也也是要上手犁地，除草的。這麽幾天下來，林也是瘦了幾斤，但身體更加壯實了。

期間夏清有打電話過來，但山區偏遠，時常沒有信號。在電話裏清楚的話根本聽不到幾句，只有斷斷續續的一卡一卡的幾個字，這幾個字又組不成完整的句子。

在山上待了十幾天，林也被上山的人和風景洗滌了心靈，他有點感悟到栀子的快樂。

有一天晚上，窗子外面呼呼刮着大風。林也裹緊被子，心裏緊緊念着趕緊睡覺。

忽的，林也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有人麽！快開門！”聲音被風刮着走了。

“誰啊！”馬老師順手就披上了一件大衣。

“這後生說來找新來的老師，要不是我們同路，我看他就要迷在林子裏了！”這個老鄉帶着一口濃重口音的普通話，夾雜着風聲，聲音忽輕忽重的。

聽不出來是誰，但附近的村民都是很尊敬這裏的老師的，馬老師還是本地人，很信任地開了門。

呼呼的風刮了進來，林也把被子蓋得更緊實了一點。整個人縮在被子裏，心裏想着趕快關門。

馬老師跟村民說了幾句，原來他本在外打工，因自己老媽身上不舒服，說不出什麽病症，打電話給兒子叫他回來。跟後面這後生是一起下的大巴，同路上山。聽他說是來找老師的，故此把他帶到這裏來。村民交待清楚就回家了。

馬老師在外面問了那後生幾句，林也聽不太清，他快睡去了。

就在迷糊之際，聽到馬老師叫他。“林也，找你的！”

“？”

“找你的！”馬老師打了林也被子兩下，走了。

林也只起了半個身子，馬老師已經躺在對面的炕上了。

林也在迷蒙中看不清是誰，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瘦瘦長長的一個身影立在前方。林也揉揉眼再定睛一看，這不是夏清是誰！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我有點事要跟你說。”夏清的聲音發着抖。

“什麽事這麽重要！電話裏不能說嗎？非要受苦到這裏來！”林也立馬起身。

“電話裏沒信號。”

“你先坐在這裏，我去找點吃的！”林也看着一身瘦弱的夏清，再頂着一張蒼白的臉，就知道他這一路過來多少辛苦。此時山下還是穿短袖的時節，但人言高處不勝寒，山上可是比山下氣溫低得多了，晚上林也都要穿棉衣禦寒，夏清只穿了一件短袖，外面披了件薄薄的夾克，背着一個不大的登山包，可想有多冷。

林也的房間裏燃着一小堆篝火，林也讓夏清坐在邊上取暖，把自己剛才蓋的被子蓋在了夏清的身上。

林也出去了一會兒，進來時手裏端着碗泡面。馬老師已經打上了小呼嚕。

“吃吧。”

夏清接過泡面，嗦了一口。泡面特有的香氣頓時彌漫在這狹小透風的房間裏。

“到底什麽事情？要你這麽折騰來這裏找我？”林也小聲地說。

端着泡面碗的夏清，喝了一口湯，說“我交了個男朋友。”

林也愣了一下，說“你大老遠來就是為了這事？”

“嗯。你不就是為了這事來這裏的嗎？”

林也尴尬地用木枝推動火堆， “我...我有個同學在這支教，我來看看她。”

兩個人都沒說話，只聽得幹柴在烈火中爆炸，噼裏啪啦的聲音。

“他對你好？”

“恩。”

末了，林也問“那你工作呢？”

“前幾天已經處理差不多了，我正好年假還有。”

又是無言了一陣子。幹柴還在噼裏啪啦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