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林玥和趙虹起身到男人身邊。他滿臉通紅，斷斷續續地說不出完整的話。
林玥看着他桌子上的碗，“先生，請問你是不是…胡椒過敏？清湯牛肉面裏有白胡椒。”
男人擡頭看着她，兩個人的距離很近。
林玥有些後悔“多管閑事”了。剛才還沒注意，這個男人雖然穿着休閑服，但是從材質和剪裁來看不是普通人的負擔範圍。雖然因為過敏他滿臉通紅，還起了疹子，但五官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睛沒有恐懼，反而很平靜。
這樣的人，按照林玥淺薄的社會經驗，非富即貴，要是出點事情可不好辦。
見男人仿佛費了很大力氣點頭，林玥又小心翼翼地問，“先生，你有同伴在附近嗎？我幫你聯系他們。”
男人的手顫顫巍巍地從衣服口袋裏摸出手機，然而他抓不穩，手機剛出口袋就掉在了地上。
林玥撿起他的手機，沒有摔壞，但是男人的病情好像發作得嚴重，全身都在抖，他的雙手看樣子沒法解鎖手機了。
林玥只得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虹姨，我去買藥，很快回來。”
學校附近就有藥店的。十分鐘後，林玥飛奔回面館，拆開藥盒，簡單看了說明書，數好藥片數量放在手心，把手舉到男人嘴邊。
男人低頭張嘴吞下藥片，唇角不小心蹭過林玥的掌心，林玥心一動。
差點走神了，她接過趙虹阿姨遞過來的水，放到男人嘴邊。男人咕嘟嘟喝下一整杯水，林玥放下杯子，看着他。
他的氣息逐漸平穩，終于能說出完整的話，“謝謝你。”說着從随身包裏翻出名片，雙手遞給林玥，“陸鳴野。”
林玥接過名片，在她意料之中又有點富貴得出乎她的預想，國內某知名高檔連鎖酒店集團總裁。
“陸先生，你的司機應該在附近吧？”林玥仰頭看他，意外地發現他正定定地注視着她，眼神太認真。她不敢和他對視，急忙看向後廚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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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我今天下午給他們放假了。所以即使我能給他們打電話，也不會有你這麽快。剛才如果有冒犯你，請見諒。”
林玥擺擺手，“沒有沒有。以前在趙虹阿姨店裏也遇到過類似情況，牆上有貼過敏提醒的，你可能沒注意看。”
陸鳴野沒有回答，繼續問她，“小姐，請問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或者我能加你微信嗎？你救了我一命，我以後報答你。”
林玥被吓到，“小事一樁，不足挂齒。微信…還是不必了吧。我是林玥。”仿佛覺得有點不給人面子，她伸出手，陸鳴野見狀也不多說，虛虛地握了一下。
林玥側身看着饒有興味關注這兩個年輕人的趙虹，“阿姨，我還要回家，先走了。”說罷找到自己的行李，拽着箱子逃一樣地離開面館。
高中的時候，林玥一直坐公交車上學、回家，高一的時候還有哥哥陪她。到高二的時候，哥哥上大學了，父親林水生本來要天天接送她，但是工作地點和學校太遠，林玥不同意。也因為公交站兩邊離學校和家裏都很近，林水生才放心讓她每天自己走，不過早上要看着她上車，晚上如果沒有工作任務，也會在公交站等她。
坐在曾經每天都要搭乘的公交車上，林玥将頭抵在車窗上。
也許是剛才買藥跑太快沒緩過來。好多年沒有的感覺了，不知道是怎麽了。她努力把剛才在面館的事情抛在腦後。
鑰匙插不進房門，林玥只能按門鈴。
“來了。”
開門看到林玥，林水生有點驚訝，“不是說晚上才回來的？我還沒去買菜呢。”
林玥撲向爸爸，“我們活動中午就結束了。爸，家裏門鎖換了我都不知道。”
林水生抱着許久未見的女兒，輕輕撫着她的後背，“你都幾年沒回家了？之前的鎖太老了，還遭了賊，所以換掉了。”
林玥把手臂從父親肩膀上放下來，“什麽時候的事？你都沒跟我說。”
林水生笑，“你爸我是幹什麽的？這點兒小事很快就解決了。”說着他把林玥的行李箱拖進屋內。
看到林玥疲憊的狀态，林水生讓她下午再睡一覺。林玥本來都收拾好要和爸爸一起去菜場。
“你工作忙，還是多休息。買菜做飯這種事情在家你就別操心了。”
林玥回到卧室，看到床單已經換成了她喜歡的花色，心裏感動。
家裏只有兩間卧室。林玥和林骐安都在上學的時候，卧室裏滿滿地放着兩張書桌和一個雙層床。林骐安住上鋪，林玥住下鋪。林骐安上大學以後，林水生借口同事家裏有需要，把雙層床和林骐安的書桌送人了，又買了一張更寬敞的床放進來。兄妹倆同時回來的時候很少，林骐安一般會和父親住，大多數時候都是誰回來誰住卧室。
睡醒時已經是天黑了。林玥穿好衣服，打開房門，飯菜的香味飄進來。
“玥兒對吃飯一向敏感，我正要敲門喊你呢。”林水生看到她出來。
林玥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菜還冒着熱氣，都是她喜歡的，紅燒鳝魚、毛豆茭白豆腐幹、小油菜和鲫魚湯。
“爸，你做飯真好吃。壇州都吃不到這麽好的鳝魚呢。”林玥誇贊。
“有人誇真高興。平時我一個人，基本都在所裏解決。你在壇州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可以做好給你寄過去。”林水生慈愛地看着女兒。
“其他的倒還好。爸，排骨豆角包子你現在還做嗎？我好幾次特別想吃，但是哪裏都找不到，伊伊也想吃呢。”
“好說。我讓臨漠的朋友買豆角寄過來，現在正是季節。包好了冷鏈寄給你。”
林玥很開心，“謝謝爸。”林水生摸了摸她的頭。
“爸，你還有兩年就能退休了吧？”
“三年。這幾年治安好了，像這個周末，我還能有空在家休息。你多吃點。”林水生給林玥夾菜。
“我和哥哥都在外地工作，哥哥職業所限，我是…沒怎麽回來。過兩年我又要出國，也照顧不了你。”林玥有點心疼。
“我又沒生病，身子骨硬朗着呢，不用你們照顧。你們正是拼事業的時候，多闖一闖。”
林玥拿起爸爸的碗，給他盛了一碗湯，邊放湯碗，邊說，“爸，對不起，這些年因為忙工作，翎州離壇州又遠，我沒回來看你。”
林水生喝着湯，沒擡頭，“玥兒，我和你哥知道你想的是什麽。我們三個人之間不用說這些，出國讀書是你一直以來最想做的事情，近在眼前了，你好好準備，不用管我。”
“爸，這些年我們都沒有好好聊過天。”林玥又夾了一筷子青菜給父親。
“女兒長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不想跟我說，我理解。你每次回來都那麽客氣，我其實想和你聊天的。”林水生放下筷子。
“不是因為…是我心裏過不去，初二以後、媽媽去世以後…”林玥不知道怎麽說下去。
“林立康後來找過我很多次，高中的時候想讓我勸你跟他走，大學、工作的時候想把錢給我，讓我轉給你。我每次都說，你自己去找玥玥。他是不是在你這兒吃了很多閉門羹？”林水生問。
林玥點點頭，“我有時候覺得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