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亂象

亂象

050/楚天江闊

封馳烈跟着“魇”找到談楚晏的時候,吓的他差點靈魂碎裂。

封馳烈将談楚晏攔腰抱住,扔到了照夜的背上,直接帶他回了營地。

見封馳烈的臉色不好看,誰也沒敢上前問發生了什麽,冀北也好不容易有了一回眼色,叫人遠離了主帥的營帳。

帳內,封馳烈第一次用生氣的表情和談楚晏說話:“你知不知道那是懸崖!一個沒站穩就是萬劫不複!”

談楚晏去摸他的手:“我就是去散散心。”

封馳烈把手抽開了,陰陽怪氣:“散心往懸崖邊上散,你也挺會找地的。”

談楚晏理虧,他坐到封馳烈的對面,去吻他的唇角:“下次不會了。”

“別,你可別給我做承諾。”封馳烈仰起頭,讓談楚晏只能吻到他的下巴,“我出發赈災前有人承諾我好好在将軍府休養,結果往平川趕的速度比我還快。”

談楚晏理虧,他幹脆咬上了封馳烈的喉結,強行制止他所有的話音:“不生氣了好不好。”

“……”

須臾封馳烈幽着眸子推開了談楚晏,問:“你和我母親說什麽了?讓你反應大到要去懸崖邊散心?”

“也沒什麽,”談楚晏真假參半的說:“我就是替你去問問她,為什麽要殺你罷了。”

封馳烈:“問出原因了嗎?”

談楚晏點頭:“因為她想回錫伯,想幫助拓拔正謀取中原,而你是他們踏入中原大地的第一道屏障,所以為了錫伯的霸業,只能将你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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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編造的理由十分具有說服力,畢竟錫伯為了挑起戰争,可是連自己的公主都搭了進來。

封馳烈揚了揚眉峰:“所以你是因為我的事才難受的?”

談楚晏垂下眼睫,鴉羽般濃密纖長的睫毛在臉上照下一小片陰影,他輕輕的“嗯”了一聲。

“沒什麽可難受的。”封馳烈是個好哄的人,他蹭了蹭談楚晏被冷風吹紅的臉頰:“我已經習慣了。”

談楚晏:“但我不太習慣。”

“慢慢來,”封馳烈耐心道:“我陪着你一起适應。”

談楚晏不太想繼續說這件事,但又忍不住問:“回到天幽闕,你和楚王打算怎麽處置拓拔蘭?”

“自然是按律法走,”封馳烈不留情面道:“按照荊國的律例,勾結外族者,一律斬首示衆!”

封馳烈本不想将事情做的這麽絕,但拓拔蘭一次又一次的暗害和明殺,早已将他們之間那點母子情分消磨殆盡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平川之事,她怎麽能為了錫伯的順利開戰置二十萬百姓的性命于不顧呢!

錫伯的人是人,中原的人就不是人了嗎?

無論是為了私欲還是為了萬千黎民,他都必須狠下這個心,将拓拔蘭交由荊國的律法審判,絕對不能讓她有回到錫伯的機會。

盡管她離開錫伯二十餘年,但她在錫伯乃至整個塞北的聲望并沒有消散。

直到現在,塞北那片廣袤的草原都流傳着她的故事,人人都知道錫伯有一位女戰神,她打破了性別的桎梏,用那單薄瘦弱的身軀征服了整片草原,助力錫伯成為了塞北的王。

談楚晏早就知道封馳烈會這樣說,但他還是憂心道:“一定要殺拓拔蘭嗎?将她囚禁起來不好嗎?”

拓拔蘭若是不會面臨生死危機,那麽他也不必去救她了。

“囚禁?”封馳烈道:“不管用的,拓拔蘭的手段太高明了,她走一步算十步,就像我明明已經将狼鷹騎收服了,但她還是在裏面安插了自己的人。”

這一點談楚晏不得不承認,拓拔蘭的确是一個精明的女人。

可若是按照荊國的律法走,他又該如何抉擇?

救了,他無異于背叛了封馳烈。

不救,他的身世就會被曝光,還是會連累封馳烈。

無論怎麽做,封馳烈都會因為他受傷,就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談楚晏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和往常無異,問:“你從蘇宰嘴裏問出糧食和物資的下落了嗎?”

“問出來了,”封馳烈的神色瞬間緊繃:“結果非常糟糕,平川的糧食和物資全都被蘇宰送去祁國了。”

談楚晏不解:“送去祁國做什麽?難道是談鴻運叫他這麽做的?”

“不是,是吳公公叫他這麽做的。”封馳烈道:“吳公公在蘇宰的身體裏下了毒,蘇宰不得不為他做事,而且據蘇宰說,吳公公和……”

“等等!”談楚晏打斷了封馳烈:“你說的吳公公該不會是談鴻運的貼身太監吧?”

“沒錯,就是他。”封馳烈把剛剛的話繼續說完:“據蘇宰所言,吳公公好像和崔元慶有聯系。”

“說實話,”封馳烈皺起了眉頭:“我現在的感覺非常不好,這平靜的局勢可能要維持不下去了。”

“不用感覺,”談楚晏扶開了他的眉頭:“已經亂了。如果吳公公是崔元慶的人,那麽情形只會更糟糕,祁國很快就會淪為崔元慶手中的劍。”

在祁國的時候談楚晏一直想不通,為什麽吳公公不勸一勸談鴻運,讓他做個明君。

如今一切都有答案了,吳公公就是要讓談鴻運做昏君,這樣他才能順理成章的推翻談鴻運,找尋傀儡上位。

封馳烈也猜到這個可能了,他語氣沉重:“有了祁國這把劍,崔元慶無異于如虎添翼,畢竟他在大庸的聲望遠遠高于鳳鳴鳶,就連大庸的将領都是他陣營中的人。”

“現在,我們來做個推演,”談楚晏和封馳烈四目相對:“崔元慶若是得到祁國,他就會對鳳鳴鳶構成絕對的威脅。開戰的話,就算鳳鳴鳶有昭國的支援怕是也難以抗衡,因為祁國軍隊的裝備十分精良。”

這一點封馳烈深有體會,祁國侵犯他們的時候,他費了好一翻力氣才把他們驅逐出境。

談楚晏繼續說:“我相信鳳鳴鳶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她肯定會想辦法得到荊國與崔元慶抗衡。”

“但鳳鳴鳶很清楚,荊國是一個保持絕對獨立的勢力,肯定不會成為別人手中劍。”

“那麽,我們設想一下——”談楚晏頓了一下:“鳳鳴鳶若是想要得到荊國、或者得到與荊國相當的勢力會怎麽做?”

封馳烈暗道一聲不好,談楚晏字字珠玑:“鳳鳴鳶定會與虎謀皮!”

“鳳鳴鳶會助力錫伯踏進荊國的大地,讓錫伯成為西北這片地的主宰,然後借助錫伯的力量去抗衡崔元慶。

封馳烈重重的錘了一下桌子,一道裂紋從的拳下蔓延開來:“鳳鳴鳶是瘋了嗎?她就不怕錫伯反咬她一口嗎?!”

“她不怕。”談楚晏捧住了封馳烈的臉:“因為荊國有你,她很清楚,錫伯若是想踏進荊國的大地,必然會被你重創,如果在和崔元慶開戰,錫伯只會傷上加傷,自然就沒有能力反咬大庸了。”

封馳烈雖然有腦子,但他到底是武将出身,不如談楚晏轉的快。

他問:“錫伯若是反投崔元慶呢?”

“錫伯若是反投崔元慶,她會更開心,這樣她就有理由拉攏你們了。”談楚晏道:“誰都知道荊國與錫伯的恩怨由來已久,她完全可以以“驅逐外族”為由,向你們伸出聯手的橄榄枝,楚王會怎麽選擇你應該一清二楚。”

封馳烈确實清楚,因為錫伯,荊國看似國泰民安,但年年都處于水深火熱當中,他每年都會去鎮守邊關。

今年之所以沒去,是因為他裝斷腿了,由紅纓軍的主帥去了。

在不斷的摩擦中,無數戰士死于沙場。

所以楚明翰比任何人都希望錫伯可以被打服,甚至被打死。

而錫伯反水,大庸伸出聯手的橄榄枝,楚明翰一定會答應的。

聯手畢竟不同于被利用,荊國還是獨立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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