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易主

易主

059/楚天江闊

荊國遭此禍事,尚未選出新太守的平川三十六城直接成了無主之地,整個中原門戶大開。

封成建離開荊國以後,帶着拓拔蘭一路向東,直抵平川,打算從這裏把她送回那片草原。

路途遙遠,卻十分順利。

兩人隔着一條邊境線對望,一時間相顧無言。

封成建打破了這份安靜,他指了指拓拔蘭身後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草原:“阿蘭,回家吧,你自由了。”

“我……”拓拔蘭邁過了邊境線,雙眼泛紅:“這麽多年來,你為什麽什麽都不告訴我?”

夫妻二十載,封成建太了解拓拔蘭了,以拓拔蘭的脾氣來看,她若是知道這些事,必然會直接殺進荊國王宮,更甚者借兵錫伯,與荊國打個你死我活。

而那時的荊國遠不如現在強大,若是由拓拔蘭領兵攻打荊國,荊國的勝算很低,遭殃的只能是黎明百姓。

可現在不一樣了,荊國強大了,沒有了狼鷹騎,由王室組建的紅纓軍也擁有對抗錫伯的能力。

荊國的大地不必被踏成塵埃,無數黎明也得幸免于難。

當然,他這麽做也有自己的私心。

草原的姑娘和中原的姑娘不一樣,她們直爽純真,封成建希望她可以永遠這樣。

只是,他沒料到拓拔蘭當年竟然聽到了他和談鴻塵的談話,得知了一小部分真相,從此憎恨上了他和封馳烈,乃至整個荊國,一點點學會了勾心與算計。

封馳烈替拓拔蘭整理了一下她鬓角被風吹亂的發絲,柔聲道:“因為,我希望我愛的人,可以永遠天真無邪。”

但我還是沒有做到。

拓拔蘭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狠狠的推開他,聲音崩潰:“那你就應該把這些都告訴我!而不是利用我、算計我!”

“對不起,”封成建自知理虧:“這件事确實是我做的不對,但我別無選擇。“”

鳳鳴鳶和崔元慶在各國都釘下了釘子,近年來在暗中的活動越來越頻繁,企圖劃分祁國與荊國,重新形成抗衡的局面。

所以他不能給崔元慶和鳳鳴鳶任何争權奪勢機會,必須盡快挑起天下大亂的開端,讓他們籌謀二十幾年的計劃可以穩步推進。

若是讓崔元慶和鳳鳴鳶任意一方先動,他們就很難再找機會了。

可若是反過來,讓荊國和錫伯無法被拉攏,那麽能将祁國穩穩收入囊中的崔元慶就會擁有優勢,對以鳳鳴鳶為首的外戚一派進行打壓,甚至直接動手取命。

而外戚一派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他們定會拼死反抗,給崔元慶以重創,屆時就是談楚晏帶人動手的好時機。

不過,封成建一直找不到好的機會去挑起禍事,直到封馳烈提出“要皇子和親”那個荒謬的要求,他看見了機會。

封成建便将計就計,步步為營,暗中觀察着一切,設計着一切,卻也深深的傷害了自己的最在乎的人。

封成建後悔,但晚了。

他被拓拔蘭推的踉跄了兩步。

站穩後,他翻身上了馬,打算離開。

拓拔蘭還是沒忍住,沖着他的背影問:“你去哪?”

封成建:“去找長樂。”

來平川前,拓拔蘭曾求他把拓拔柔一起帶走,也是那時,他才知道拓拔柔還活着的事。

當他和拓拔蘭趕到藏人的地方,那裏早已沒了拓拔柔的身影,只有一地的屍體。

拓拔柔被人劫走了!

不好的感覺在封成建心底滋生蔓延,他總覺得那個将拓拔柔劫走的人在盤算着什麽,所以他必須盡快把人找到。

封成建的感覺是準确的。

他和拓拔蘭分別月餘後,錫伯忽然易主的事就傳到了荊國,而才返回錫伯不久的拓拔蘭就慘遭新王追殺,生死未蔔。

封成建一聽這消息,一夜間便急白了頭,策馬去錫伯找人。

又過三日,這消息傳進了談楚晏的耳朵。

他望着錫伯的方向面色凝重。

哪有這麽巧的事,錫伯竟然和祁國在同一時間段內易主!

是的,不僅錫伯易主了,祁國也易主了。

“嘎吱。”

寝殿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響了起來,談楚晏以為是出去打探消息的燕長風回來了,他頭也不回的問:“燕叔,有消息了嗎?”

來人并不是燕長風,而是封馳烈。

他拿了架子的大氅,披在談楚晏的身上:“有消息了,祁國的新王是是你七弟,錫伯的新王……”他頓了一下,聲音帶着些許的難以置信:“是拓拔柔。”

祁國的新王談楚晏早就算到了,吳廣平在祁國藏的太深,他除掉談鴻運只能扶持小老七為王。

因為小老七今年才三歲,什麽也不懂,扶持了他就相當于吳廣平自己坐在了王位之上,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可錫伯的新王怎麽會是拓拔柔?!

自打他們從和爾日口中得知拓拔柔沒事一事以後,就一直在找她,可一直沒找到人。

但誰也不曾想,她早就回到了錫伯,還做了錫伯的王。

這事不對,拓跋正正值壯年,不可能這麽早就退位,而且錫伯可汗之位向來傳男不傳女,新王怎麽可能是拓拔柔!

談楚晏轉頭看向封馳烈:“拓跋正去哪了?錫伯王室嫡系和旁系的男丁那麽多,拓拔柔又是怎麽繼位的?”

“拓跋正暴斃而亡,”封馳烈道:“錫伯王室的男丁,無論嫡系還是旁系也全都暴斃而亡,只剩下女子,拓拔柔身為嫡女,順理成章的繼位了。”

“不對,這事有問題!拓拔柔背後肯定有人在幫她!”談楚晏的心跳止不住的加速:“你覺得這個人是誰?”

“拓拔柔應該一直被拓拔蘭藏着,而她被人找到的時間應該就是拓拔蘭被我抓到的那陣子。”封馳烈理性的分析着:“倘若是那段時間,就不可能是鳳鳴鳶做的,她應該正忙的焦頭爛額,想着如何營救拓拔蘭,得到錫伯這股勢力。至于百裏承志也不太可能,若真是他做的,他一定會告訴你,那麽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了。”

“——崔元慶。”

随着封馳烈的聲音落下,談楚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崔元慶做的,那麽他不僅會把祁國收入囊中,錫伯同樣也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有了兩只虎狼之師的加成,崔元慶就會占據絕對的優勢,整個北面都将成為他的地盤。

但願事實不是這樣的。

談楚晏怕什麽,偏偏就來什麽。

藍月敲響了他的殿門:“五殿下,陛下請您過去議事。”

談楚晏憂心忡忡的問:“議什麽事?”

“荊國淪陷,”藍月道:“崔元慶大軍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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