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戰火

戰火

064/楚天江闊

談楚晏已經帶着鳳家水師連續進攻了四次，但每次都再最關鍵的時刻下令撤退。

除了封馳烈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再做什麽，鳳鳴鳶更是好奇。

鳳鳴鳶躺在貴妃椅上問鳳明貞：“姑姑，你說談楚晏那小子到底再搞什麽鬼？”

“肯定不是什麽好鬼。”鳳明貞說：“娘娘一定要提前做好防備，特別是荊國奪下來以後。”

“我知道，”鳳鳴鳶想了想，說：“不過防備已經沒有必要了，姑姑你想，封馳烈來大庸這麽久我們卻連狼鷹騎的影子都沒有看見，那麽你說那麽龐大一只軍隊會在哪裏呢？”

鳳明貞瞬間反應過來，狼鷹騎只能是還在荊國。

“但狼鷹騎少說五萬人，他們能藏在哪呢？”鳳明貞問。

“不知道。”鳳鳴鳶說：“我派人出去查過，一點風聲都探不到，整整五萬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但我敢肯定他們一定還守在荊國，就等着封馳烈一聲令下，發起反攻呢。”

“不太可能，”鳳明貞道：“娘娘你想，這五萬人就算藏起來也得吃飯喝水，糧草肯定不夠支撐他們打仗用。”

确實是這個道理。

狼鷹騎的五萬人要想發起反攻必須有充足的糧草，但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他們的糧草肯定不夠用了，而且談楚晏的淩寒閣也無法提供暗中幫助。

他身份暴露以後，四國之內的淩寒閣全都被查封了。

就算沒被查封也難，當初他幫封馳烈赈災已經傾盡全閣之力了，不可能再有餘力了。

盡管如此，鳳鳴鳶心裏還是覺得狼鷹騎會動，再加上談楚晏那晚寫的信，鳳鳴鳶更不會相信他就這樣放棄。

鳳鳴鳶坐直身子，摸了摸護甲：“姑姑，我們賭一場吧，狼鷹騎一定會動，談楚晏一定會想辦法給狼鷹騎弄到糧草的，。”

“娘娘既然要賭，那老奴就陪着娘娘吧。”鳳明貞說：“我賭他不能，狼鷹騎也不會動，就算動了長公主殿下也一定會阻止他的。”

“那姑姑這下可真要滿盤皆輸了，以百裏榮華性子來看，她要是能動早就動了，何至于讓純妃的兒子繼續當個傀儡王上，”鳳鳴鳶緩緩閉上了眼睛，嘆氣道：“我猜啊，百裏榮華已經兇多吉少了，荊國這塊地我們注定是要丢的。”

“不過沒關系，”鳳鳴鳶樂觀道：“談楚晏要是想要荊國就給他，崔元慶才是我們的首要目标，等把崔元慶除掉，我們在處理這兩個人。”

這是當下唯一的選擇了，要是想徹底除掉崔元慶，他們還真不能和談楚晏他們鬧翻，不然就缺少了一股力量。

但是……

鳳明貞問：“娘娘到時候打算怎麽做？”

“還能怎麽做，”鳳鳴鳶無奈道：“只能除掉他們，若是讓封馳烈知道，她母親的死和我有關，那麽他一定會成為大庸的勁敵，我絕對不可能給承志留下這麽大一個威脅，就算傾盡整個鳳家的力量我也會把他們除掉的，現在就先用着吧。”

鳳家雖然以水師聞名，但步兵和騎兵也是很厲害的。

鳳明貞皺了皺眉：“娘娘，硬碰硬的話，鳳家可能百年基業可能會因此毀于一旦的啊！”

“我要的就是毀了鳳家，”鳳鳴鳶驟然睜開雙眼，淩厲一閃而過：“鳳家這幾年實在是太膨脹了，要不是我掌握着鳳家的兵符，家裏那幾個小兔崽子就要起兵造反了。”

鳳家的初代家主是女性，所以兵符傳女不傳男，而鳳鳴鳶又是嫡出，兵符自然而然就傳給她了。

鳳鳴鳶垂眸看着自己的影子，呢喃道：“姑姑，你應該能懂我吧。如果我不這麽做，等我走了以後就沒有人能壓住鳳家了，承志這皇位也注定坐不久。”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崔元慶毀了大庸，我更加不能讓大庸毀在鳳家手裏。”鳳鳴鳶的聲音有些哽咽：“所以我只能這樣做了，替承志除掉所有前路上的阻礙，最後親手摧毀自己的母族。”

“娘娘……”鳳明貞皺了皺眉：“這樣真的值得嗎？”

“值得，當然值得啊。”鳳鳴鳶說：“只要能讓大庸重新完成統一，只要能替他守住這萬裏江山，我就算背負滿身罪惡也在所不惜。”

“姑姑，”鳳鳴鳶拉住了鳳明貞的手：“你會一直陪着我的，是不是。”

“……”鳳明貞猶豫了一瞬：“是，我會一直陪着娘娘的。”

***

是夜。

第五次進攻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着，但鳳家水師明顯有了厭戰的情緒。

身為鳳家水師他們還從打的這麽憋屈過，眼看着就要攻進去了，但每次都在最關鍵的時候撤退。

要不是談楚晏手裏握有鳳令，他們就直接不幹了。

談楚晏不同往日的素衣如雪，他今天換上了一身亮銀色的铠甲，紅色的披風在身後張揚的飛舞。

他站在岸頭上，手中握着自己常年別在腰間的軟劍，振臂道：“将士們，我知道你們已經不想再出戰了，但今夕不同往日。”

聞言，所有人都看向了談楚晏。

“今天我們的目标是打掉崔元慶立在靈江邊上的守衛軍，”談楚晏大聲道：“然後一舉奪回荊國！”

士兵們明顯不信，出身鳳家的副将鳳黎景清嗤：“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能打掉守衛軍就不錯了，荊國怎麽可能奪得回來。”

“我說能奪自然是能奪回來的，”談楚晏偏頭看向鳳黎景反問：“鳳将軍到底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你鳳家軍呢。”

“你……”鳳黎景負氣扭頭：“我粗人一個不如你能說會道，咱們就拿事實說話。”

“好！”談楚晏擲地有聲的應下，而後和封馳烈一起踏上船，一聲令下：“出發！”

五艘戰船撥水而出，水流最湍急的地方也又一次劃出來十五艘貨船，但今天不一樣了，這十五艘貨船靠岸以後就不會再返程了。

談楚晏迎風站在船頭，屏退士兵。

站了一會，他向荊國的方向望去，對着身邊的封馳烈問道：“冀北和江澈都準備好了吧。”

“準備好了，”封馳烈點頭：“只要靈江守衛軍的糧倉一亮，他們那邊就會一舉攻破荊國王都。”

“嗯。”談楚晏好奇的看向封馳烈：“話說，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你還是沒有告訴我狼鷹騎到底藏哪去了。”

“等我們回了荊國我就告訴你，”封馳烈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但是再給你一個驚喜。”

談楚晏：“只要不是驚吓就好。”

“放心吧，不會的。”封馳烈看見了守衛軍的瞭望塔：“快到了，你準備表演吧。”

“你幫幫我吧。”談楚晏扣了扣他的掌心：“我力氣小。”

“是嗎？”封馳烈拿起弓箭遞給他：“撓我的時候怎麽那麽大勁呢，印子兩三天都消不下去。”

談楚晏的臉忍不住紅了一下，用弓杵了一下封馳烈的腰，嗔怪道：“還不是你太兇了。”

“哦，”封馳烈又給談楚晏拿起箭矢：“那我下次溫柔一點，”他把箭搭在弓上：“但你一定要要忍住眼淚，不然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有些事能忍住，有些事根本忍不住。

談楚晏狠狠瞪了封馳烈一眼：“滾！你簡直煩死了！”

站在遠處的鳳黎景本就因為站的遠，聽不太清他們說的話，再加上不止的風聲就更聽不清了。

不過看他們膩歪的樣子，說的話肯定和戰事沒關。

鳳黎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而他白眼才翻完，談楚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談楚晏大聲道：“鳳将軍，叫大家做準備吧，一起朝着東北的放下射火箭吧。”

在這五天內，封馳烈讓冀北派人去摸了守衛軍糧倉的位置，就在東北方。

只要他們的船駛的夠近，完全可以利用火箭将守衛軍的糧倉點燃。

當然，想要百分百成功，必須得有封馳烈才行，因為只有他能做到百發百中。

而他們剛好有封馳烈，所以這個方法确實好，就連鳳黎景都無法拒絕。

他應了談楚晏，立刻轉身去安排了。

駛到距岸邊五十米左右的位置他們停了下來，在拓拔柔帶領的守衛軍發現他們前，他們已經提前搭好了弓箭。

談楚晏站在最前面，他的手握住箭尾緩緩拉開弓箭，在他快要拉到極限的時候，封馳烈握住了他的手，弓身瞬間就又彎了幾分。

士兵過來幫他們把弓頭上綁着的油布點燃，談楚晏回頭吻住了封馳烈，在唇縫間道：“保佑我吧，我的神。”

封馳烈咬了一下談楚晏柔軟的唇瓣，和他鼻尖相抵，呼吸交錯：“信我，萬無一失。”

“嗖——”

封馳烈話音落下，箭矢破空而出，像流星一般在夜幕中留下了一抹亮色，緊接着一片紅色的星海照亮了整片天際。

“阿烈，”談楚晏松開了弓，轉身，仰頭看着封馳烈，蹭了蹭他的唇：“吻我。”

封馳烈喉頭滾動了一下，他在戰火中狠狠的吻住了談楚晏。

整個夜空因他們而閃耀，星輝也為之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