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迷迷糊糊醒來，正看到江賀面色擔憂，冰涼手放在她額頭上。
“你……”她一開口，才察覺自己聲音嘶啞，“我這是……感冒了。”
“你有點兒發燒，我帶你去醫院挂水。”江賀說着，就要起身去換衣服。
原本林晚意就對醫院這種場所反感，這幾天總是跑醫院，即使現在意識還不太清楚，聽到這個詞就下意識地抗拒。
一把抓住江賀的衣角，搖頭說：“不，我不去！”
江賀回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撥開她她粘在臉上汗濕的發，擔憂：“乖，你現在生病了發燒了，我陪着你去。”
她還是緊緊地抓住江賀的衣角不松手，眼裏泛着水光，臉上不正常的紅暈。
“好吧。”江賀先妥協了，以前見着的林晚意要麽是和他針鋒相對，要麽是冷嘲熱諷，誰也不讓誰，哪有見過這樣可憐兮兮，讓人心軟的樣子。
“我先給你找點藥，然後降降溫，睡一覺，要是還不退燒，就必須要去了。”
意識到對方态度軟化，暫時不會把自己送到醫院去，林晚意才放心松了手。
江賀喂她吃藥，又是喂水，見她出奇地配合，不由得升起逗弄的壞心思。
之前讓她親一口，還要翻自己的黑歷史，要不就是讓他叫姐姐。
雖說之前在網上叫了那麽多次，也不是叫不出來，但是當面她越這樣，江賀越叫不出口。
現在真是時機正好，此時不幹壞事更待何時？
放下水杯後，撐着頭去看她，另一手在她臉上輕輕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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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過來，輕輕說：“林晚意，睡了嗎？”
林晚意睜開眼，盯他的手，意思不言而喻，你這樣我怎麽睡得着。
“好吧，那我不摸了。”
收回手，還是目光灼灼，簡直無法忽略。
“你——”
江賀知道她要說什麽，立馬打斷道：“可以！你親我一下。”
林晚意也不瞧他，直接打算轉身背對着他。
江賀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肩膀，“那讓我親下該可以吧！”
說好的要幹壞事，但是江賀還是沒有上次趁她醉酒那樣。
“不行。”林晚意拒絕。
“為什麽？你知道嗎，我出差連夜加班加點，就是為了能早點回來看你，我已經三天十四個小時沒見面了。你說最近工作忙，我就主動過來找你，你看我……”
林晚意頭痛，敷衍：“我怕傳染給你，下次。”
“下次是什麽時候，到了下次又說下次嗎，永遠都到不了的下次嗎？”江賀這次不上當了，非得要得到親一下才行，為自己辯解，“我最近都有鍛煉，身體好得很，才不會傳染。”說着要拉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胸肌以示證明。
确實，不錯。
哎，但這不是重點，她飛快地收回手。
“好吧，我剛喝了藥，嘴裏都是苦的……”林晚意懶得和他這樣耗下去，妥協勾勾手指，示意他趕快親，親了快閉嘴。
江賀失笑，似乎看她這樣不耐煩到最後妥協，也是一種樂趣。
閉眼等了半天沒有反應，林晚意不耐煩地睜眼，卻見江賀笑着看她，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林晚意的耐心真的要被他耗光了，轉過身，閉上眼睡覺！要是再看他的臉，她怕等會兒一拳頭打過去。
林晚意決意要忽略他，但是但受到床鋪一動，接着一個濕濕的吻落到臉頰上。
“好了，你睡吧，我不打擾你了。”
林晚意假裝已經睡着，內心嘀咕，啊，男人幼稚的小把戲罷了！我生什麽氣！
閉着又開始眼胡思亂想，臉上是不是有口水啊？他怎麽知道自己喜歡他的胸肌？
思來想去，最後思緒飄到，開機飯的那天晚上，林晚意猛地坐起來，摸自己的唇。
“你是不是偷親我了！？”
“嗯？剛剛就親了一下啊！”江賀靠坐在另一邊床上，正在看郵件，被她這樣突然的動作差點吓到。
把電腦放在一邊，要讓她躺下去，給她蓋被子，“被子蓋好，空調開着呢。”
林晚意拍開他的手，“上次我喝醉了，是不是？”其實她已經有答案了。
江賀本來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事情，這時候之前的記憶突然湧上來：“咳，那個……”
這樣說就是承認了，林晚意躺下去，但一直看着江賀，是非要讓他說點什麽出來。
“我就是……看到你，那樣子看着我，好像很想要我親……”
“我沒有！”林晚意立刻否認，并且對他這種從“受害人”身上找問題的行為異常不齒。
“好吧，你沒有。是我看到喜歡的人喝醉了，還紅着臉叫我的名字——”
“你胡說，我才沒有叫你名字。那個時候，除非是要罵你的！”
“嗯……”江賀摸摸下巴，狀若思考，點頭道：“确實，好像是在說我‘壞話’呢。說我胖了，然後你說你最喜歡的胸肌手感肯定不好了？”
說完還煞有其事地點評：“其實，你都沒摸過，你怎麽知道手感不好的。你要是想摸，給我說，我肯定會……”
林晚意見話題被他扯偏，當時發生的事情，他只有一點兒印象，具體是什麽情況也說不上來。無法反駁，但是也知道肯定不是他說的那樣。
詭計多端的男人！
于是，直接把被子蒙頭上，不再聽他說。
“你幹什麽？覺得沒臉見我，害羞啦？”江賀去抓被子，把她的臉露出來。
她臉上的不正常的潮紅還在，剛才這一番折騰後，臉上終于顯現出一點兒生氣，看起來好了不少。
“OK，我不說話了，快睡覺吧。”
林晚意再醒來是被餓醒的，房間裏一片漆黑，靜悄悄地，江賀也不見人。
她坐起來，摸摸自己的額頭，比之前好了不少，頭也沒那麽暈了。
起床拉開窗簾，窗外已經黑了，看來她一覺睡到了晚上。
咚咚咚——
有人敲門。
林晚意心想，江賀出去不帶房卡？
嗯？他怎麽有房卡的？
“來了，你怎麽不帶房卡就——”
門外的人是蘇穎，她笑眯眯地站在外面，“怎麽看到是我很意外？”
“蘇穎姐，你怎麽來了？”
她示意自己手上提的飯菜，“喏，這不是有人交代我來給你送飯嗎？看氣色是好了不少，現在還燒不？”
蘇穎進門将手上的東西放下，坐到她對面：“他讓我給你帶話說，公司有急事，晚點再回來。怎麽，打算在這裏藏個小男朋友？”
林晚意回頭看房間，江賀的行李箱還在，只是電腦和挂在衣架上的衣服都不見了。
“沒有，我明天就讓他回去。”
她打開袋子一看，是白粥和青菜。
“別看我，不是我買的。”蘇穎攤手，“我只負責把這些東西幫你送過來。生病了就吃點清淡的吧。”
“我嘴裏沒本就沒味道，還吃這些，根本咽不下去啊。”
蘇穎噗呲一笑：“果然他連的反應都猜到了，真不愧是青梅竹馬。”
“他和你說什麽了？”林晚意一邊喝粥，一邊好奇。
“就是擔心你，最近的狀态，說你工作壓力大。哎——你是不是沒告訴他家裏出事了？”蘇穎閑聊，突然間想到江賀不正常的臉色，“雖然我沒說，但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麽。”
林晚意想，應該沒什麽，他們剛在一起，這種事情江賀也不能插手，“沒事，知道就知道吧，我和他解釋一下就好了。”
林晚意又吃了一次退燒藥，第二天醒來，果然都全好了，整個人還神清氣爽，感覺精力充沛。
再看另一邊，床榻還是昨晚的模樣，江賀一夜都沒回來。
應該是回家了住了吧，他的公寓離公司很近。
一大早又往醫院趕，她這次早探視時間開始之前就到了，免得孫允錦又帶人進去。
結果一直等到九點，可以探視後，孫允錦也沒來，只有楊斐匆匆趕到。
林晚意看這孩子，也是在外面等了好幾天，天天來看父親，也一直沒有進去過。
“我們一塊兒進去吧，希望能碰見爸醒着。”
兩人換上了無菌服，包裹得嚴嚴實實才被放了進去。
一進去，林晚意看到病床上一動不動，只有吸氧面罩上的不斷出現的霧氣證明床上躺着的人是有生命。
她忍住鼻酸，心想剛剛護士說，他現在是醒着的，林晚意深吸一口，想讓等會兒自己的聲音不要暴露。
回頭一看楊斐，他的眼睛也紅了。
說實話，她以前還沒見過楊斐掉眼淚，這幾天看到的次數已經是夠多了。
她輕輕把手搭在楊斐的肩上，無聲安慰。
林晚意坐到父親病床前，上次看到他還是兩個月前。短短兩月裏他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現在還躺床上不能動彈。
林晚意好像十幾年沒見他了一樣，他老了很多，也憔悴了不少。
她叫人：“爸，爸，你現在醒着嗎？”
床上的人無知無覺，好像睡着了什麽也聽不到一樣。
楊斐則激動地指他的手：“手，爸的手在動！他還醒着。”
林晚意也順着去看，果然他的左手食指輕輕動了兩下。
她隔着手套，将自己的父親的手上，像小時候父親輕輕地握住她的手那樣。
林父終于睜開眼睛，看向他們，眼中濕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