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誘餌

誘餌

傅長青迅速将人|皮|面具戴了回去,連錦從桌案上取來一杯水,看着傅長青将龜息丸服下後,方扶他躺下。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近,連錦警惕地起身,透過窗縫,看見一位身着靛青色官服的高大男子,正是此前在石府見過的沈崇。

他帶着四五個差役行色匆匆而來,卻被裴宴安留下的暗衛攔住去路,兩方人馬大打出手。

此時,傅長青已經進入到“假死”的狀态。連錦看向他,目沉如水,而在那平靜的水面之下,是深不見底的暗湧。

她沒告訴傅長青,沈崇此人雖然狂妄,卻極為謹慎。所以,想要利用他,這場預期之中的混亂,必須用自己做誘餌。

院外傳來一陣粗暴的拍門聲,看起來,應是裴宴安留下的暗衛沒能擋住沈崇。

連錦從藥箱裏取出了兩個藥瓶藏在袖中,又故意拖延了一會兒才迎出門去。

沈崇一進門便氣勢洶洶沖到傅長青所在的坐塌跟前,伸手探過他的鼻息後,頓時變了臉色。

他走到連錦跟前,眼底凝着寒霜:“人怎麽死的?”

連錦故意流露出猶豫的神色,咬緊了牙關,沉默不語。

她的沉默在沈崇看來卻成了無形的抗争。

他冷哼了一聲:“你以為你不說就沒事了?有人親眼看到是裴宴安将人帶到了你這裏。這一次,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他招來差役迅速将連錦拿下:“來人啊!将此女帶回靖察司!我倒要看看,這一次,都督大人如何保他裴宴安!”

兩個差役上前給連錦的雙手都縛上繩索後,她被帶到了靖察司的衙門。

這是她第二次踏足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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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察司位于盛京最繁盛的泰和街上,這會兒入了夜,兩側的店鋪都閉了戶。門前兩只青石獅子虎虎生威,寬敞的門面乍一看與尋常衙門無異,只門面正中寫着“靖察司”三字那塊匾,為先皇親筆所題。

連錦走到門檐之下,擡頭仰視靖察司的門匾,清秀的眉眼漫出一絲冰涼的笑意,信步走了進去。

靖察司內庭共分為三塊區域,入內是一個大院,東側有幾排矮房,隐約可見幾個侍衛衣着随意在內裏休養,當是靖察司部下暫行休息之所。通過一個小花園,有一個會客廳,旁邊有單獨的幾間廂房,外圍有侍衛列隊把守,想來,應當是辦公之所。東側也有一排廂房,看起來,并無人居住,約莫是證人和貴客的暫留之所。

差役将連錦帶到花園裏側的一塊石壁之前,按下機關,石壁打開,露出一條狹長的甬道,兩側點着昏暗的油燈,陰沉沉的不見天日。

連錦雙手縛在身後,指腹來回摩挲着繩索,神色莫測。

連錦被帶到了靖察司的審訊室,入目皆是駭人的刑具和冰冷的枷鎖,遙遙還可聽見牢房裏的犯人傳來駭人的嘶嚎之聲。

沈崇讓人将連錦捆在座椅上,冷笑道:“連大夫是第一次來這兒吧?說起來,這審訊室倒是極少接待女客。”

對于沈崇的威脅,連錦早有準備,不卑不亢道:“沈副指揮使不必多言,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她直接點出沈崇身份,更以官職呼之,這令沈崇大為不快。他生平最讨厭官職中的那個“副”字。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快些從實招來。你幫裴宴安私藏人犯,是何目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連錦冷淡地笑了一下,“沈副使為了上位不惜抹黑上官,但連錦并不是為了自保就構陷他人之人。裴大人将那人犯送來懸濟堂,是因為那人身中劇毒,性命垂危。連錦只是幫忙救治,其他一概不知。”

沈崇冷哼道:“人犯在牢中有專人重重把守,如何會中毒?!我看就是你在撒謊,意圖掩蓋下毒罪行!”

話到這兒,連錦算是看明白了,這沈崇不僅僅只是想給裴宴安找茬,他這是要用盡辦法拉裴宴安下馬,不由應道:“沈副使,我原來以為你只是心眼壞,沒想到你是蠢。”

“你!”

沈崇氣得瞠目結舌,連錦卻不以為意,不慌不忙地說:“你以為,層層看守就不會中毒了?你信不信,我現在被綁着手腳,一樣可以給你下毒。”

“荒謬!”沈崇半分餘光也懶得給她,只覺得她大言不慚。

連錦也不惱,漫不經心道:“不信你可以輕輕按一按左邊肋骨下側,看看是否有隐隐作痛之感?”

“……”沈崇裝作不理會,卻悄悄側過身輕輕按之,果然,左肋下方有隐痛之感。

連錦看穿他的把戲,又繼續道:“你再持續用力按下,是否有氣滞血瘀,躁氣難抒之感?”

沈崇同樣偷偷照做,不适之處竟正如連錦所言。

連錦面上揚起戲谑的笑意,不假思索道:“此時你若用力按下風池穴,必然頭暈目眩,氣血不暢。”

沈崇将信将疑照作,竟險些身形不穩。幸而其常年習武,很快調息,身體恢複如常。不由氣急:“毒婦!你給我下了什麽毒!”

“這毒不是我下的。”連錦輕描淡寫道,“觀沈副使面色便知,你身有舊疾,而且肝郁氣滞,本應好好調養,卻夙夜不眠,盡謀劃害人的勾當。這肋下隐痛本不易讓人注意,但若你有意按下,自然會痛。

說着,連錦有用目光瞥了一眼沈崇的腰間:“再者,這審訊室密不漏風,你随身的香囊裏還放了龍骨花,那花的莖液有微量毒素,在空間封閉的地方,極易令人暈眩。還有,風池穴本就是致命穴道,你不知道就跟那兒瞎按,可不得暈麽。”

沈崇暴跳如雷:“你敢耍我?!”

連錦收起玩笑的神色,正色道:“我只是想證明,只要對環境和人體夠了解,不用接觸,也可以有幾百種方式下毒。我要是真想下毒,沈副使你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你!”沈崇氣急敗壞,一股子火沒處發,對着連錦将手掌高高揚起,還未落下,一個差役慌慌忙忙跑了進來:“大人,裴宴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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