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進宮

進宮

連錦清淩淩的目光與趙策幽冷的目光隔空相會,半晌,她讓了步:“好,我答應。請王爺告訴我,那位身患疑難之症的人,如今身在何處,我什麽時候可以看診?”

“你還不能為她看診。”趙策扔下這麽一句。

連錦正要發作,卻聽他接着說道:“因為……她是當今聖上的六公主。”

連錦只覺得大腦中“嗡”地一下,一時亂了思考。

趙策将她那神色看作是對六公主身份的驚訝,擡了擡手,不在意地道:“你也不必如此吃驚。本王要你做的便是假扮成六公主的陪讀宮女,就近了解她的身體情況,找出她的生病根由,并尋求醫治之法。”

“可民女聽聞,六公主是因為早産一直體弱,故而多病。宮中禦醫何其之多,王爺為何……”

“早産、體弱?這些不過是太醫院那群沒用的老東西的托詞罷了。六公主她雖然體弱,但此前病症一直穩定的很,如今卻一日不如一日。當中定有問題。”

安陽王趙策的反應出乎連錦的意料。

此前,她一直以為,六公主的病該是有心人為了陷害裴宴安刻意為之。好不容易順着線索查到趙策這兒,但顯然,他根本不知道六公主的病為何會突然加重,而且,他看起來比任何人都更加着急公主的病情。

但如今,連錦想要抽身,也已是晚了。

趙策問:“你既通曉醫書,定然會識文斷字。做個伴讀宮女應該不在話下吧?”

連錦垂首應道:“幼時家中曾請過蒙師,四書五經,都讀過一些。只是……宮中侍奉之人,不是都得內務府統一選用……”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趙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慧貴妃是本王的同門師妹。六公主如同本王親女,本王想送個人進去還是輕而易舉的。”

連錦思忖,若是此番進宮,能找出六公主咳疾加重的因由,沒準就能找出那個在背後陷害之人。

但面對趙策,她不能将自己的企圖暴露的太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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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聞六公主患的是咳疾,此病不宜急進,亦很難根治。那若是公主的病症一日不好,我便一日不能離宮了?”

趙策應道:“只要你能找到結症所在,并找到改善之法,本王便允你離開。”

“好。那我也有一個要求。”連錦雙眸透亮,明明是被脅迫的一方,卻宛若主宰者一般淡然,“今日約定之事,王爺需同我立下字據。若王爺不答應,便将連錦在這兒處置了吧。”

趙策寡淡的眸底閃爍着不甚理解的光:“有這個必要嗎?”

“自是有的。”連錦道,“連錦應下同王爺的契約,若醫不好六公主,便要賠上自己的性命。但他日若連錦在宮中身份被人識破,王爺袖手旁觀,我也總得有些東西握在手中保命不是?”

趙策眸中閃着捉摸不定的暗光:“好,我答應你。”

三日後傍晚,連錦正在藥堂搗藥,屋外傳來鬧鬧哄哄的聲音,連錦透過窗戶向外看去,一列安陽王府的府兵護衛将懸濟堂的大門堵住。

連錦思忖,莫不是進宮之事有消息了?遂急急地迎出門去。

為首的護衛首領見到連錦公事公辦地道:“連大夫,王爺有令,今日需得送你進宮。”

安陽王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好在連錦早有準備,她與傅長青交代了幾句,收拾了幾件随身行囊便随着那護衛去了。

白水巷口的青石板上,一輛精致華美的馬車已經恭候多時了。

連錦下意識觀察了一下,這車的車廂很寬敞,在正中和左右設有一方軟榻,以絹絲鋪座,兩側均有一扇小窗,車的窗沿處有一個并不引人注目的紋樣,看起來似是鹿鳴書院的字樣。

連錦頓時心下有了計較。

安陽王府當然不會缺一輛馬車,這書院的馬車顯然是趙策刻意為之,讓宮中的人誤以為她和鹿鳴書院之間有聯系,那樣就不會懷疑她的身份。

看來,趙策并沒有把她的真實身份告訴慧貴妃。

馬車到了宮門處堪堪停下,一個小內侍已在那兒等候多時了。同安陽王府的護衛交涉了一會兒後,就将連錦領進了宮去。

內侍帶着她穿過回環九曲的廊道,最後在臨近水榭的一處宮殿前停下步子。

連錦下意識舉目仰望,眼前的宮殿雖然看起來不似他處宮殿那般金碧輝煌,卻別有一番意趣。宮門前不遠處便是花園水榭,假山嶙峋,清溪環繞,鎏金的牌匾上寫着福寧殿三個字,光是這殿名,足可見陛下對這位主兒的珍愛了。

踏進殿中,主位上坐着一位風姿綽約的美人。

她看起來年長連錦些許,雲鬟霧鬓,柳眉杏眼,端的是儀态萬方,雖然衣着的顏色素淡,卻遮不住女子的風韻。連身為女子的連錦都要嘆一句“絕代佳人”。

連錦禮節備至地向女子行了個全禮:“見過貴妃娘娘。”

“擡起頭來。”

光潔的額頭抵在地面,連錦聽到上方傳來輕柔的女聲。她輕輕吸了口氣,緩慢地擡起頭來,挺直脊背,平視前方,既不矜傲,亦不谄媚。

“容貌倒是生的極好。”慧貴妃審視地打量着連錦,“聽王爺說,你曾在書塾做過女師?”

“确切說,是陪讀先生,并非女師。”連錦垂首回道,“早年,連錦随父母生活在大穆的一個邊陲小鎮,父親忙碌常年不着家,為補貼家用,連錦便扮作男子在小鎮的書塾裏尋了一份活計,日常便是教孩子們習文識字。”

家中受難前的事,連錦已經好久沒有想起。只這次,趙策讓她編一個像樣的過往,她便将自己從前的事搬了出來。只不過,當時扮作書塾先生的是她的母親而非她,但當時她亦扮作小童一直跟在母親身邊,書塾中的諸事,亦能如數家珍。

慧貴妃容色較之前的嚴肅緩和了幾分:“從前本宮的父親亦是書塾的先生,本宮也曾扮作男裝到父親的書塾玩耍……”像是想到了什麽往事,她的目光忽的黯下來,重新看向連錦:“你從前既生活在邊陲之地,為何又會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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