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本性難移
本性難移
第二十三章
“我們走吧。”江月初道。
這種法器留下的記憶，是可以在法器外觀看的，他們進入了法器內，過于身臨其境，并不是一件好事。
孟長儀心事重重地道：“江前輩，要不，你先走吧？我父親他跟魔域的人……我，我以前都不知道。”
江月初蹙眉道：“你父親已經過世了，以前的事再去追究沒意義。更何況有些事，是他的私事。”縱使孟長儀是他的兒子，也不好去探究自己父親的情史。
孟長儀卻咬牙道：“當年我父親那一跪，我七星劍派上下都名譽掃地！我想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做？這件事早就已經不是他的私事了，關乎我七星劍派上下的臉面！”
江月初還待再勸，畢竟他們所在的珠子在楚星離的手上，他還真不敢自己一個人出去，把孟長儀留在楚星離的掌心裏。
卻見四下景色稍變，陡峭的群山矮了一截，高低起落也變得不同。山間林木枯落發黃，滿地黃葉堆積……
他們站在條山間小路上，小路旁有一汪泉眼，泉水正“嘩嘩”地往下噴流，淌出一條小溪，與這條小路一道蜿蜒至青黃相交的山下去。
孟長儀道：“這是，天泉山？”
天泉山就是七星劍派所在之地，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在七星劍派的入口。
一個白衣少年抱着只金黃小獸緩緩地從山下走了上來。
他走得很慢。
頭上的天藍得像塊透明的琥珀，背後是青黃交加連綿不斷的山脈。
少年不過十六七歲，氣質溫潤清濯，容貌更是俊美絕倫。他一雙眸若沉潭星子般明亮，墨般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只以條白發帶松松地挽着。
腰間用紅絲縧系了塊玉佩，背上背了把市面上最普通花幾錢銀子就能買到的鐵制長劍。
孟長儀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道：“楚兄？”
江月初自然也認出了楚星離，他的心提到了喉嚨口，只覺得耳旁“嗡”地一聲，一時間連眼前都覺得花白了一下。
孟自傲，魔公主，再加上此時出現的楚星離。
這意味着什麽，這會意味着什麽？
江月初自心底安慰自己，不可能的，原著裏根本就沒提到過，沒道理這個世界會把背景補得那麽全。
而且如果楚星離的身世當真這麽狗血，孟自傲沒道理會向他下跪……邏輯根本就說不通。
孟長儀疑惑為什麽楚星離會出現在他父親的記憶裏，明知他不是真人，還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江月初也跟了上去。
兩人才跟着楚星離走到半山腰，七星劍派的迎客弟子就把人給攔了下來。
“勞煩通報，南華弟子楚星離，求見孟掌門。”
七星劍派的迎客弟子聽到這個名字，神色如常地進山門去通禀了。
孟長儀卻是大驚失色：“南華楚星離？楚星離不是魔主的名字嗎？！”
雖然坊間已很久不敢提起這個名字了，但是孟長儀乃仙門弟子，當然不可能沒聽說過魔主的身世背景。
孟長儀一瞬間眼睛都逼紅了，扭頭便對江月初道：“江前輩，剛才我們遇見的，是魔主？！”
江月初不得不點頭。
所以怪不得江月初對他如此忌憚，怪不得他沒在自己面前把人的真實身份給戳穿！
孟長儀卻是想起了自己師弟師妹的死，一時間對楚星離恨得咬牙切齒：“就是他，害死了那麽多的人……如果當年不是他打上我七星劍派的山門，我父親也不會——”
江月初心中一悸，按住他的肩膀，道：“這只是你父親的記憶，不是真人。”
孟長儀看着很想上去把楚星離給劈了。
江月初不知為何，縱使知道這不過是幻影，也不希望他動手。
孟長儀強壓恨意，待得那迎客弟子又回來把楚星離迎進山門，才跟着楚星離一道進了天泉山的大殿。
殿內燃着檀香，挂着一副大大的“靜”字。
孟自傲正坐在殿中上首，擋住了半個靜字，瞧見楚星離一身白衣，氣度風華地走進來時，臉色也有些微變化。
楚星離仍抱着那只金黃色的小獸，向孟自傲行禮：“晚輩楚星離，見過孟掌門。”
孟自傲沉默許久，才道：“南華弟子，為何獨身上天泉山來拜見我？”
楚星離道：“晚輩受人所托，不得不求上七星劍派的山門。”
他将懷中的金毛小獸輕輕托起，道：“聽聞孟掌門追殺九眼金睛獸，追殺了十多年。前不久，七星劍派弟子抓回了人間最後一只九眼金睛獸，欲在三日之後處決了它。我帶來了那只妖獸的孩子，希望孟掌門能看在幼子面上網開一面……”
孟自傲聽聞這話，竟也沒生氣，只是問：“是誰讓你來的？”
楚星離道：“是一位七星劍派的故人。”
孟自傲似乎是在思考，好半晌，才緩緩地道：“你認為，我該放過它嗎？妖魔害人無數，我若縱虎歸山，只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楚星離道：“九眼金睛獸并非尋常妖魔，向少吃人，再者說七星劍派抓到的這只妖獸，在當地也算行善積德，攢下了不少聲望……”
孟自傲冷笑道：“不過是裝模作樣，哄騙村民們為它建廟敬香。若真讓它成了氣候，往後那片土地就不得安寧了。”
楚星離擰眉道：“如果那只妖獸是人，孟掌門恐怕就不會在它沒殺人之前就殺了它吧？”
孟自傲沉下臉色，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小小年紀，又怎知妖魔詭計多端？再良善的模樣，也不過是他們為了吃人而裝出來的罷了！對妖魔心軟，就是對我們自己的同胞殘忍。焉知你此刻的心軟，來日回報你的不會是數萬無辜百姓的屍體？”
楚星離道：“修士若走火入魔，亦能禍害無數百姓，難道孟掌門會因為修士太強，怕他将來走火入魔，就殺了他嗎？”
孟自傲道：“妖魔吃人是本性，而自古道本性難移！……你不信是嗎？好，那我就讓你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