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江月初在白骨嶺處停留了三天,因去路被元孝所阻,所以只能打坐練功。

元孝如今是白骨嶺的守陣人,要破陣,就得打倒他。只不過元孝雖沒有仙種,卻有佛心,他如今練了一百零三顆佛珠法器,又有白骨嶺守山大陣作防禦,江月初沒有足夠的信心能打敗他。若只能鬥個險勝,兩敗俱傷,他或許能離開這裏,但一旦有外人闖入,元孝沒有自保的能力,元孝如今是陣法的一部分,他帶不走他……

有幾回,江月初已經起了“先打再說”的念頭,可最終還是被自己壓下去了。不能冒險!他先前吃的虧還不夠多嗎?

系統理解他為何焦躁:【止戈大會快開始了。】

江月初雖沒打聽止戈大會開辦的具體日期,可根據原著推斷,從楚星離準備到開始的這段時間,滿打滿算也才不到一個月,如今楚星離拿到了賀音繁的記憶,當然也就得到了追魂鈴。

原著中,賀音繁是在止戈大會上将仙種給楚星離的,就算他們真在止戈大會上完成交易,賀音繁已和楚星離達成約定,他要怎麽搶奪仙種?

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就越不利,唯一能破局的辦法,就是在賀音繁把仙種給楚星離之前去神樹那兒贖回賀音繁的感情……賀音繁恢複感情,就不會把仙種交給他。

到第五天,江月初已經開始嘗試破白骨嶺處的陣法。

他當然是在做無用功,無非是想引起元孝的注意罷了。

元孝開口道:“師父真有急事要辦麽?”

江月初道:“是。”

元孝蹙眉道:“可二師兄讓我留您到三月……”

三月?留到三月,黃花菜都涼了。

江月初試圖打感情牌:“我确有急事要辦,元孝,你放開大陣吧!”

元孝搖頭道:“師父明明知道,我是守陣人。”白骨嶺是最後一陣,而他雖是守陣人,但他自身就是陣法的一部分,與人立了契約,無可更改……

“您若定要出陣,就只能打倒我。”他堅決地道。

江月初沉默許久,才道:“那道旁的屍骨,都是妄圖打倒你的人吧?”

元孝與他對視片刻,道:“師父不會輸,縱使您輸了,我也不會殺了您……”

“為什麽?”江月初不免好笑,道,“我與其他人,有什麽不同嗎?先說好,什麽四大皆空,我可沒看破過。”

元孝的目光越過他的肩頭,投向虛空:“師父是師父……”

江月初原本還對他的回答抱有期待,一聽此話,卻覺得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不由冷笑道:“又有什麽不同?”

戰意倏忽而起,元孝便明白,江月初要動手了。

他果然耗不起時間,想必真與楚星離要開止戈大會有關,元孝捏緊了手中的禪杖。

眼見着江月初的手都握到了劍柄上,元孝忽然聽見了一陣非常輕微卻急促的腳步聲,是從嶺下傳上來的。

“師叔?”

傅曉七好不容易跑到白骨嶺入口,見江月初與人在嶺上對峙,驚喜地睜大了眼睛,“您真在雲山?!”

一分心,身後追兵的繩索就直接套到了他的肩膀上。

傅曉七拼命掙紮,妄圖用劍砍斷繩索,然而因為上臂被縛,不但沒能砍斷,反而還被人拉得摔倒在地,在地上拖出了兩三米的距離。

抓捕傅曉七的人很快現身,跳到了他的身旁:“跑,還敢跑?進了白骨嶺,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跑?!”

江月初當即出劍,銳利劍芒将傅曉七身上的繩索斬斷!

那人見有人出手,吓了一跳:“我是京華城的人,閣下是誰,我可有準入令牌!”

江月初心頭一跳,準入令牌,是整個法陣的準入令牌嗎?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廂的抓人者瞧見他們兩人,還以為是元孝令他動的手,忙向元孝賠禮道歉道:“貿然打擾上師,實在失禮,只是此人是城主下令追捕的,還請上師行個方便!”

不等元孝回答,江月初右手一擡,男人手中的繩子便如游蛇一般從他的袖子中抽離出來,然後飛快地把他自己綁成了個粽子。

男人大驚失色道:“你……你……”平衡不穩,栽進了泥土中。

此時傅曉七早已從地上爬了起來,沖到了江月初的身邊:“師叔!你在就太好了,賀師兄他抓了羅師兄,馬上就要處死他了!”

江月初一凜,道:“你說什麽?”

傅曉七顯然急壞了,道:“魔主要召回追魂鈴,可誰知羅師兄早料到他會那麽做,把追魂鈴藏在了自己的內腑中,要取追魂鈴就得把他殺了!如今魔主抓住羅師兄将他送到了京華城中,賀師兄下令,三日後就要殺死羅師兄。京華城守衛森嚴,我,我救不了他!”

江月初沉着臉,道:“你先回雲崖,這件事我會處理!”不過一揮手,地上那個還在掙紮的男人就飛到了他的手上。

那男人修為不低,可在江月初手上竟沒有還手之力,他脹紅了臉頰,沖元孝喊道:“上師,您這是什麽意思?我是京華城的人,即使是天機閣也不能——啊!”

江月初才從他身上搜到準入令牌,卻不防一道金光閃過,他不得不松開雙手,男人摔倒在地,一顆瑩潤的骨珠正正好嵌進了他的咽喉!

男人捂着喉嚨,發出“嗬嗬”的聲響,不敢置信地望着元孝,鮮血從他的指縫中噴湧而出,不過一會兒,就沒了聲氣。

江月初捏着準入令牌,頸椎仿佛久未上油的機械般,僵硬地發出“咔咔”的聲響。

“元孝!”他憤怒地喊他的名字,帶着三分不敢置信與七分怒氣,他竟敢在他面前殺人?!!

“師父。”元孝頭一次露出如此冷漠,卻又如此熾熱的目光,像開在冰雪中的火花,“您若要走,就先打倒我吧!別忘了,我是守陣人!”

于是到底還是動了手。

江月初與元孝打了一場,一人用劍,一人用一百多斤的黃金禪杖,直打得白骨嶺風雲變色,日月無光。

傅曉七不得不縮在一簇榕樹的枝幹旁,才能避免被他們兩人的劍氣杖芒傷到。

元孝忙于打鬥,不再費心維持自己的術法,骷髅上的薄霧就都散去了。

因為力量太大,那些骷髅有不少都被震開、震碎……有一顆頭顱甚至被卷動着投入傅曉七的懷抱,傅曉七吓了一跳,忙又把骷髅放了回去,小心地展開一道屏障,避免有更多的屍骨被他們帶動起來……

最後一招!江月初的霁月劍卡在元孝禪杖的金環裏,往劍身上施力,将人從半空中逼下來,重重地壓在了榕樹的枝幹上!

元孝的脊背頂住了樹幹,長發淩亂地飛舞到了身前,透過杖上的金環,他清楚地看見江月初積滿了憤怒的臉。

“師父為什麽這麽生氣呢?”他低聲問,“我殺第一人、第十人、第百人時,您都沒有生氣,更沒有從死關沖出來質問我……如今不過是又一個罷了,師父何必如此生氣?”

江月初握劍的手指節發白,用力得近乎凸起……

“師父是想去救三師兄,還有小六吧?”元孝的眸子很黑,近看時更讓人覺得清澈,只可惜唇中吐出的句子卻是字字如刀,将人紮得鮮血淋漓,“您這是在浪費時間,我們都已經回不了頭了……”

江月初最終還是打贏了,沒有兩敗俱傷,近乎是單方面的碾壓。

元孝根本就沒出全力,但即使他沒出全力,江月初身上也萦繞着屬于敗者的黑氣。

出雲山的路上,傅曉七簡直安靜如雞。

系統小心翼翼地道:【他是被人為污染了佛心,你別……別那麽激動嘛,他心裏肯定不是那麽想的……】

“你聽不出來嗎?”江月初卻道,“他在質問我。”質問他為什麽當年不來阻止他們,為什麽要閉死關?

系統別扭道:【這也不能全怪你嘛,你又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

江月初腳步一頓。

真的不知道嗎?在任務遲遲沒有完成時,他甚至為了掩飾焦躁,與系統在腦海裏打游戲……他真的那麽有信心,認為只要提前完成劇情,跳躍十年,任務就能自動完成了嗎?

不,不是的,他其實一直都在擔憂任務會失敗,可他不想讓九霄鏡中的未來成真,所以才去博那個可能性。

對他來說,收了那麽多徒弟,只是任務,可對他的徒弟們來說,他的的确确是他們的師父。為人師,除了傳道受業解惑,還應當保護他們。是他沒有履行自己的職責,才害得他們行差踏錯。

“師叔?”總算出了雲山,傅曉七松了口氣道,“您打算怎麽做?我會易容術,我能幫您的忙……”

江月初卻道:“你先回雲崖。”

“可,可是……”

“怎麽,你不想回去?”江月初扭頭看他。

傅曉七老實地道:“我想留下來幫忙。”

江月初眸眼認真地道:“你若留下來,萬一落到他手上,只怕連清白都未必能保全。”

傅曉七登時脹紅了臉,道:“我——師兄他,他難道真能上了我不成?”

“剛才抓你的人用的是縛靈繩。”江月初冷靜地道,“縛靈繩,既可束縛修士,又不損修士肌骨……”在原著中,這種道具都是用來抓娈寵的,如果賀音繁真對他沒有邪念,何必讓手下這麽小心?

傅曉七面上登時出現頹然之色,道:“我不願意相信……師叔,他真能如此無情嗎?”

江月初道:“你賀師兄是把感情給了神樹,才會這樣。”

傅曉七瞪大眼睛:“把感情給了神樹?”

江月初嘆了口氣道:“你先回雲崖吧,我會幫他把感情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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