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楚星離一愣：“師父，你喝醉了？”
江月初靠在他頸窩旁，低低啜泣，近乎依戀的姿态令楚星離如墜夢中！
江月初的酒量并不好，往常釀的也是清酒，但這兩壇不同，已在地下發酵了十年了。些微的酒氣混雜着灼熱的吐息噴在頸邊，楚星離摟着人，不自禁意亂神迷……
直到雨聲漸大，砸在他們周圍，楚星離這才回神，喉頭幹澀地道：“雨大了，師父，我帶你回屋吧！”将人打橫抱起，抱至十年前江月初住的小屋……
小屋常有人打掃，幹淨整潔，與舊時沒什麽不同。
楚星離将江月初抱到小幾上，又從儲物袋中取出毛巾，配合術法為江月初擦身。江月初閉上眼睛安靜地躺着，眼睫毛濕潤，微微顫動……
楚星離盯着那睫毛一會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吻了上去。
“轟！”如烈火點燃了幹柴，一發不可收拾。
細密的吻落到他的眉眼上，鼻唇上，脖頸處……吻到鎖骨處時才被衣物給擋住。
楚星離本能地想扒開那礙事的衣服，被紫紗絆了一下手，就先去解斜扣的紫紗……腰帶抽離，外衫都剝下去了，他動作卻停了。
江月初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靜靜地望着他。
看不出是清醒的，也看不出是迷醉的，因為哭過，眸中蒙了一層水光。
楚星離的心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江月初明顯是醉着的，如果他想得到他，或許只有現在。可如果他喜歡他，就不該欺負他；如果他不喜歡他，更不能欺侮他……他若趁人之危，只說明他愛得不夠深。
吻再度落到江月初的眉眼上，一點一點，吻到他的下巴。
江月初似乎意識到他準備抽身了，攬下他的脖頸，主動親了回去。
楚星離一僵：“師父？”
江月初低聲道：“別叫我師父……”
于是楚星離克制不住地抱緊他，摟着他滾進床榻深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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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初給楚星離留了一封信就走了。
系統一路安靜如雞，直到發現他回到了魔宮。
【我，我不明白你在想什麽？】系統結結巴巴地道，【你親他，又打暈他……又回魔宮？】
江月初回應楚星離時，系統不免有種另一只靴子終于落地的慨嘆，誰知兩人沒親熱多久，江月初就把人打暈了，還留了一封“分手信”給他。
【你都和他‘分手’了還來魔宮？】系統吐槽道，【而且你們這‘分手’也夠快的……】既然要“恩斷義絕”，還親上去幹嘛呢？
江月初道：“提前準備罷了。”說罷，拔出霁月劍，破開魔宮結界！
系統吓了一跳：【你幹什麽？你一個人打不過魔域那麽多妖魔的！！】強破魔宮結界，這是準備撕破臉的節奏啊！
江月初一字一句地道：“我要為我師侄報仇！”
守門的小妖瞧見結界被破，吓壞了，尖叫着四散逃開。
雲裳娘子在殿內都聽到小妖的叫聲了，披了件外衣走出來：“誰啊，吵不吵——”一道利芒直刺向她，雲裳娘子急忙躲閃，然而劍氣鋒銳，仍在她臉上劃開一道口子。
雲裳娘子摸摸臉頰，滿手鮮紅，不由氣急敗壞地道：“江月初，又是你？看在你是君上的師父我才對你尊敬，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
江月初“唰啦”轉動劍身，厲聲道：“辱我南華弟子者，死！”
雲裳娘子這才明白他來真的，駭然之餘，本能地就地一滾，顧不得體面了，召出法器就想跑。然而身後劍芒迫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道！雲裳娘子抛出幾個法器都被劍芒震開，找薛敬恒求援也未必來得及，不得已，只得逃向極淵，身化成影，鑽進地上裂隙中。
江月初禦風而行，跟着她飛進山谷，鑽入了地上的縫隙，待穿過幾條隧道，越過結界，四下風景陡變。
系統驚慌失措地喊：【糟了！】
頭頂是霧蒙蒙的天，染着夕陽的血色，腳下是磚紅色的泥土，一路蔓延至遠方……黑色岩壁，熾熱岩漿，溝壑縱橫的土地每隔百來丈就有一道極深的裂痕，內裏噴湧着火光。
這裏是真正的魔域，魔族誕生之地……上一回，江月初就差點折在這裏。
雲裳娘子一入魔域，飛行的速度就漲了三成。魔域可沒有靈氣，江月初想在這裏殺她，簡直是癡心妄……
背後一陣劇痛，雲裳娘子克制不住地向前撲倒，“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擡頭，卻見江月初施施然落在她的身前，舉着右手，右手上懸浮着一彎銀色的月輪。
掌心寒月，是掌心寒月！
仙門十九派，修為臻至化境者不計其數，江月初卻是當之無愧的仙道第一！原因無他，正是因為他有掌心寒月！
“承蒙上仙看得起了。”雲裳娘子抹掉唇上鮮血，恨恨道，“連掌心寒月都出了……但不知我是哪裏惹到了上仙，你不惜闖入魔域都要至我于死地？”
“你殺了我的師侄。”江月初冷冷地道，“昨天小妖們搬出了屍體，那是我四師弟的兒子，鄭卓凡！”
“鄭……”雲裳娘子瞪大眼睛，震驚道，“他是鄭石的兒子？不……我不知道！他打傷了我，我是為了反擊才——”若不是猝不及防被重傷，以她憐香惜玉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殺死他！且若不是早受了內傷，她也不至于逃得如此狼狽。
雲裳娘子眼見江月初手中的月輪飛速旋轉、蓄勢待發：“你若敢殺我，君上不會原諒你的！”
恐懼！透入骨髓的恐懼！
“住手！江上仙，你且慢動手！！”薛敬恒帶領一大群小妖朝這邊趕來，嗓音惶急。
雲裳娘子眼中陡然迸發出亮光，滿是逃出生天的喜悅。
江月初側頭，看也沒看一眼薛敬恒：“辱我南華弟子者，死！”銀光閃過！
薛敬恒失聲道：“江上仙！！”
一聲慘叫！待得薛敬恒趕到，地上已經沒有了雲裳娘子，只剩下一只半身染血的紅毛尖嘴狐貍。
薛敬恒怒極：“江月初，你擅殺我魔域中人，君上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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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到刑殿牢房，恍如隔世。
江月初盤腿打坐調息，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推門的聲音。
楚星離走到牢房前，目光轉也不轉地盯着他。
江月初睜眼與他對視：“你回來了？”語調很是平靜。
楚星離一掌擊向栅欄，玄鐵制成的栅欄被他掌力淩空截斷！“師父！”他恨恨地道，“你故意的？！”
雲裳娘子雖不是魔域主力，卻也是他的心腹，江月初那一擊，幾乎把她魂魄都打散了。他雖用仙種護住了她的魂魄，然而以他現在功力無法逆轉生死，縱然将她的魂魄收入玉淨瓶中，但若不及時找到第三枚仙種，她便會魂飛魄散，連轉世做魔的機會都沒有。
“你既要與我撕破臉，為什麽又甘願束手就擒？憑你功力，殺幾千只小妖不難吧？”他冷笑道，“只殺雲裳一人，是想逼我在你和魔域間做出選擇麽？！你昨日……昨日對我，便是為了今日？”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微微發顫。
江月初忽道：“你的師弟死了。”
“什……”楚星離一愣，道，“誰死了？”
“鄭卓凡。”江月初冷冷地道，“被你的好手下玩弄殺死的。”
薛敬恒只說江月初把雲裳娘子殺了，卻沒說前因後果，楚星離聞言稍稍冷靜下來，道：“此事或有誤會，雲裳只圖色不害命。”
江月初漠然道：“你在人間頒下止戈令，同時亦在魔域立嚴刑重罰，不許濫殺無辜。她殺我南華弟子，我要她償命，天經地義！按你魔域的規矩，我也并未做錯什麽。”
“師父若想報仇，為何不把這件事告訴我，讓我處置？”楚星離厲聲道，“你分明是故意的！”
“就算我故意的又怎麽樣？”江月初也火了，道，“讓你處置，你會殺了她替你師弟報仇麽？！”
楚星離默然不語。
江月初閉了閉眼，道：“星離，人心都是偏的，不信，你倒問問你的手下們，雲裳娘子濫殺無辜，是不是該死？”
楚星離打開牢門，坐到了江月初身前，江月初眼睫毛一顫，擡眼望他。
楚星離擁住他，道：“對不起師父，是我不好……是我沒管好手下的人。”
江月初鼻子一酸，幾欲落淚。
“原來昨晚師父是為鄭師弟傷心。”楚星離道，“四師叔如今是我魔域的人，鄭師弟他不僅是仙門中人，亦是四師叔的兒子，雲裳此事确實做的不對，合該有此一劫……”
江月初一把推開他，道：“你若跟你的手下們這麽說，只怕他們不服。”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楚星離道，“我會加緊取得第三枚仙種的，雲裳魂魄不穩，百日內若得不到仙種，她便會魂飛魄散……”
江月初冷笑道：“她若被你救活，你手下的妖魔就不會再怪你偏袒我了，是不是？”
“……師父明知我的意圖，為何還要說出來？”
江月初深吸口氣，道：“我不會放過她的！你救她一次，我就殺她一次，你救她百次，我就殺她百次！卓凡是我的師侄，這一生我并未如何待他，卻不能連仇都不為他報！”所以就算死，他也不會讓他拿到第三枚仙種的！
卻聽門外傳來“咚”的一聲，卻是鄭石手抵門框，半靠在門板上，吐了一大口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