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陰差陽錯

陰差陽錯

照例六點半出攤,攤位竟然有人在了。

陶瑤暗道不好,不會是有人看他們生意好,過來搶地盤吧。她昨天跟人家保證過,以後會一直在,萬一被別人搶了,她就得去別的地方,那不是食言嗎。

走得近了,才發現那人頭發花白,竟是老李頭。

老李先一步看見他們,颠颠的跑過來,就他那歲數,陶瑤真怕他摔了。可他竟然跑得平平穩穩,舔着笑臉,“您可算來了,昨天我來的時候,你們都收攤了,我怕買不到,今天就早點來了。我還要肉包子,二十個,不,三十個。”

“三十個?!你吃的完嗎?”陶瑤震驚了,家裏得有多少人啊。

老李搓着手笑,“吃的完,吃的完,我們都喜歡吃肉。”

陳四年拿包子,“他喜歡吃就給他,做得多,也不差他這一點兒。”

這哪是一點兒啊。

買賣自由,人家要買那麽多,總不能不賣給人家吧。陶瑤收好錢,問他要不要豆漿。

老李搖頭,誰喝那玩意兒,沒滋味。

剛送走老李,又有人急匆匆地過來,一問,又是昨天沒買到的,要二十個。

陶瑤咂舌,九十年代的消費水平這麽高啊,包子都幾十個的買。

那人笑道:“家裏人說包子好吃,多買些,剩下的明天還能繼續吃,省得每天出來買。”

也是,天冷,包子能放好幾天。

正在裝包子,又陸陸續續的來人了,“老板,五個肉包子,五個素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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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要六個,豆漿兩個。”

“我要四個豆漿,四個素包子。”

趁着人少,這些人也不排隊,七嘴八舌的叫。

陶瑤給拿包子,陳四年一邊收錢,一邊盯着他們,怕有渾水摸魚的。

陶瑤:“大家夥還是排下隊,人多,萬一我給拿錯了。”

話音剛落,又來一撥人,還有小跑着來的,“還有嗎?還有嗎?”

急着詢問,生怕跟昨天一樣又沒了。

隊伍排的老長,路過的人紛紛側目,在賣什麽,這麽搶手。

本以為包的多,能多賣會兒,沒想到買的也多。還有許多聽鄰居、親戚、朋友介紹來的,都伸長着脖子等。

二百五十個包子,不到七點半就賣完了。

陶瑤跟沒有買到的人表達歉意,實在是沒想到大家這麽熱情。

陳四年的眼睛亮的跟五百瓦的燈泡似得,包裏的錢已經塞滿了,恨不得立刻回去數錢。

在人們的失望中,陳四年推着車走了,走的飛快,就跟有人在後面追似得。

回到家,陶瑤不去睡,眼巴巴地看着他,“快,數數,多少錢。”

陳四年笑,把錢倒在茶幾上。鋼镚發出清脆的聲音,那聲音猶如天籁,聽得人心情舒暢。

陶瑤剛要拿錢,被陳四年擋住,“我數,你看着。”數錢的感覺太爽了,他要好好享受這種感覺。

陶瑤撇嘴,“小氣。”她去廚房煮上粥,包子熱上,又拿出五個雞蛋,等下做荷包蛋。

弄好,就坐在沙發上,看陳四年數錢。

看着看着,眼前有點恍惚,慢慢合上了眼睛。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着某人墨綠色的被子。廚房裏傳出煎蛋的味道,她勾起唇角,陳四年這厮還是會照顧人的。

“陳四年。”

“等我煎好荷包蛋。”

陶瑤揉揉眼睛,站起來,把被子疊好,放到櫃子裏,進了廚房,“一共多少?”

陳四年笑眯眯的,“一百五十二。”

“這麽多,太好了。”

“我覺得三百個包子也能賣掉。”

“是能賣掉,可我幹不了那麽多。”陶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這不是有我嗎,我來。”

“你不累?”

陳四挑眉,“我是男人。”男人的尊嚴不容挑釁。

陶瑤豎大拇指,“那接下來就拜托你了,我去叫孩子們起床。”

挨個叫醒孩子們,盯着他們洗漱,又給曼秋紮了兩個小揪揪。

曼秋的臉紅撲撲的,像個熟透的蘋果。陶瑤捏捏她的臉蛋,小姑娘水靈靈的,她就不明白,這麽可愛的小姑娘怎麽會成為反派。

還有奕松,多懂事,他們不在家的時候,他就像個小大人一樣,照顧着弟弟妹妹。

奕柏就更不用說了,小暖男一個,不用叫,就會幫忙幹活。每次飯一好,絕對是他第一個沖進廚房幫忙。

一家五口,其樂融融。

陶瑤覺得這樣的日子很不錯,有人搭伴掙錢,有孩子在家等着你回來,并沒有落入異世的孤單。

陳四年端着荷包蛋出來,眉心擰起,看向門口。

敲門聲傳了過來,他放下盤子,“你們先吃,我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白小婷,旁邊有個小男孩,看起來跟奕松的年紀差不多,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看起來有些怯。

“什麽事?”陳四年不悅。

白小婷賠笑,“我要出趟門,孩子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照看下。”

“沒空,你找別人吧。”

“你家不是有三個孩子嗎,正好做個伴,午飯前我會回來的。”

“我說了,沒空。”陳四年的态度非常強硬。

白小婷垂下眼睑,聲音裏帶了哭腔,“請您幫幫忙,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誰都有苦衷,這并不能成為我幫你的理由。”

“陳爺……”

陶瑤見陳四年一直在門口,也不回來吃飯,有些好奇,便走了過來,恰好聽到那聲陳爺。這麽古老的稱呼,為何他們叫的這麽順口?

白小婷看到了陶瑤,像見到了救星,“陳夫人,我有事出趟門,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照看下孩子?”

陳……夫人?

這稱呼讓陶瑤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您是?”

“我叫白小婷,前幾天搬來的,就在樓上。”

“你一個人帶孩子?”陶瑤暗暗打量,她穿着紅色的大衣,踩一雙黑色高筒靴,頭發燙成了卷。嘴唇紅豔豔的,大大的眼睛,塗了厚重的睫毛膏,有些風塵味。

“是啊,我男人沒了。”白小婷泫然欲泣,“我兒子很聽話的。”

既然是鄰居,又是單身帶個孩子,也挺不容易的,陶瑤起了恻隐之心,“吃過早飯沒有,進來吃口飯再走吧。”

白小婷一喜,“謝謝,我們吃過了。”他低頭,對男孩講,“你在這裏等我,中午前我一定回來。”

男孩擡起頭,有些擔憂。

白小婷摸摸他額前的發,“放心,我沒事的。”

男孩點點頭,進了屋。

陶瑤拉着他的手,往裏走。

陳四年一直冷眼看着,“你滿意了?可以走了。”

“陳爺,謝謝您。”

陳四年哼了聲,把門關上。

那男孩坐在沙發上,雙腿并攏,雙手放在膝蓋上,膽怯又拘謹。

陶瑤笑着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白桦。”

她的笑容有剎那間凝固,白桦,原著中男主的名字。這是不是冤家路窄,竟然就這樣陰差陽錯的相遇了。

将來兩個死對頭,白桦和陳奕松。

陳四年注意到了陶瑤的異常,探究的眼神看向白桦。

白桦是個七八歲的孩子,被大人,尤其是個據自己稱很老很老的男人看着,頓時頂不住了,汗水順着臉頰往下流。

陶瑤不動聲色的擋住陳四年的目光,他雖是男主,到底年紀還小,不适宜被目光厮殺。

陳四年收回目光,端起粥,喝了一口。

陶瑤很想知道男主小時候跟別人有什麽不同,試探着問道:“讀書了嗎?”

白桦點點頭。

“幾年級?”

“二年級。”

“那你幾歲?”

“七歲。”

跟奕松一樣的年紀,他讀二年級,而奕松一年級還沒有讀。

陶瑤笑笑,“你學習真好。”

“嗯,我跳級的。”

陶瑤:……

“過目不忘?”

白桦歪着頭想了想,大概是不知道什麽叫過目不忘,又能模糊的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便解釋道:“我看東西,看過一遍就記住了。”

陶瑤艱難地扯嘴角,男主果然是男主,作者給了強大的設定。她去看奕松,很難想象,這孩子長大了能跟白桦分庭抗争。

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了,無論怎樣,奕松都是自己的孩子,男主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她就把奕松他們三個好好養大,有個好的人生,至于書中的設定,去它的,誰又規定一定要按照劇情走。

吃好飯,陳四年照例收拾碗筷,打掃衛生。

陶瑤熬不住了,想回房睡覺。她叮囑奕松,跟白桦好好相處,便進屋睡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她嫌煩,捂住了腦袋。又迷迷糊糊間,被吵醒。

陶瑤嘆氣,就不能讓人好好睡個覺。

頂着個雞窩頭,打開房門。

奕柏和曼秋在哭,奕松板着小臉,白桦則怯生生的,偷着瞧陶瑤。

陶瑤上前安慰奕柏和曼秋,給他們擦臉上的累,“怎麽了?誰欺負你們了?”

曼秋小手指向白桦,“他,他搶二哥的東西。”

陶瑤還未張口,白桦就突然哭了起來,哭的撕心裂肺,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

曼秋詫異地都忘了哭。

陶瑤捏眉心,後悔不該攬這檔子破事,“白桦,你先別哭,到底怎麽回事?”

白桦不但沒停,哭的更厲害了。

陶瑤不耐煩起來,有事就說行不行,哭什麽哭。她扳過白桦的肩膀,沉着臉道:“白桦,哭并不能解決問題,有事要說清楚。我問你,曼秋說你搶了奕柏的東西,是不是真的?”

白桦短暫地停了幾秒,在看了奕柏一眼後,再次哭了起來。

陶瑤真的生氣了,拉着三個孩子進了屋,只留下白桦一個人在客廳裏嚎。

你嚎吧,就不信你能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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