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後悔了
我後悔了
陳四年拎着東西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白桦一個人在客廳，耷拉着腦袋。
他沒有理，徑直進了廚房，收拾東西。
白桦聽到動靜，擡起頭來，眼睛和鼻子都是紅通通的，他吸了吸鼻子，希望陳四年能問問他的情況。
可是陳四年一直在廚房，別說問，連出來的意思都沒有。
白桦站起身，朝廚房走去。
陳四年忽然轉頭，眼神冷漠，“站在那別動。”
白桦立時僵在原地，他其實很怕陳四年，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種生人勿進的氣息。
陳四年：“你既然來我家，就老老實實呆着，別惹事，要是讓我知道你搞小動作，下次就甭想進我家的門。”
“叔叔，我很乖的。”
陳四年冷笑，“真正乖的人并不會說自己乖。”
白桦緊緊抿着唇，不敢再說什麽。
陳四年繼續忙活，白桦呆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不明不暗，不知道在想什麽。
……
奕柏和曼秋抽抽搭搭的，把事情的原委講了個清楚。
起先是三個孩子一起玩，奕松覺得白桦孤零零的太可憐，就讓他一起加入。可是白桦卻不肯，有些看不起三個孩子的意思，歪着頭，連看都肯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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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不願意玩，奕松也就不勉強。他拿出紙筆，寫陶瑤教給她的字。
曼秋則想玩陳四年送給奕柏的小人玩具，求了許久，奕柏才拿出來。
白桦立刻被玩具吸引，主要是那小人太栩栩如生了，且看起來很有些年頭，市面上根本買不到。他也想玩，卻不說，只眼巴巴地看着。
曼秋玩了一會兒，便給了奕柏，奕柏随手放到一旁，陪着曼秋玩解繩子的游戲。
玩着玩着，奕柏發現他的小人玩具到了白桦手裏。
奕柏就要搶過來，可是白桦在預判到他的動作後，藏在了身後。
奕柏：“還給我。”
白桦搖頭。
曼秋：“還給二哥，玩具是我二哥的。”
白桦依舊搖頭。
奕松停下手上的筆，“玩具是奕柏的，你要玩，得經過他的同意。”這是陶瑤教給他的，借人家的東西要征得人家的同意，不能私自拿人家的東西。
白桦不吭聲，卻是死死攥着玩具。
奕松生氣了，過來搶。奕柏和曼秋也加入，可是白桦的手跟石頭一樣硬，三個人也掰不開。就在拉扯中，玩具壞了，小人的胳膊被扯了下來。
奕柏一看玩具壞了，立時哭起來，那可是爸爸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白桦見闖了禍，急忙把玩具扔了，躲到一旁。既不道歉，也不說賠償。
奕松生了氣，“你怎麽這麽沒禮貌，不經過同意就拿小柏的玩具，還給弄壞了，你給小柏道歉。”
白桦咬着下唇不吭聲。
曼秋撿起扔在地上的玩具，遞給奕柏，奕柏傷心的拿過去，哭得淚眼磅礴。
曼秋也跟着哭起來，“對不起二哥，都怪我，我不該讓你拿出來。”
兩兄妹抱着頭一起哭，就在這個時候陶瑤出來了。
聽完孩子們的講述，陶瑤後悔的腸子都青了，都怪她，同情心泛濫，招惹了這樣一個小孩。
她摸摸奕柏和曼秋的頭，“乖孩子，咱不哭了，等你們爸爸回來，讓他看看怎麽修，我相信爸爸一定會修好的。”
“真的嗎？”奕柏的眼睫毛上挂着淚珠。
“真的，爸爸……是個不平凡的人。”
三個孩子的臉上同時出現不可思議的表情，不怪孩子們不信，實在是原來的陳四年從來就沒有讓孩子們覺得他是個父親。
陶瑤笑，她也慶幸，現在的陳四年不是以前的陳四年。要真是原封不動的，即使沒有房子住，也早就離婚了。
安慰好孩子們，陶瑤離開了卧室。
彼時，白桦正站在廚房門口，陳四年在剁餡，兩把菜刀在他手上飛舞。他則氣定神閑，完全沒有累的跡象。她有的時候都懷疑，陳四年裏面的靈魂是幹什麽的，完全不知道累。
這件事慢慢再探究，當務之急是白桦。
陶瑤叫他，白桦動也不動。
陶瑤只好站在他跟前，擋住他的視線，“白桦，在別人叫你的，你答應一聲是禮貌。”
白桦擡起頭來，輕飄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讓陶瑤很不舒服，他仿佛在看一件讨人厭的物件。
陶瑤冷笑，看來這孩子不只是沒禮貌那麽簡單，“白桦，你為什麽不經過小柏的允許就拿走他的玩具？在争搶的過程中還弄壞，你是不是應該跟小柏道歉。”
白桦很輕蔑地切了聲，完全不放在眼裏的樣子。
陶瑤氣壞了，若是面前有個氣球，一定會炸開。
她哇哇叫了幾聲，沖着陳四年道：“我後悔了，我就不該答應給白小婷看孩子。她什麽時候回來？趕緊把孩子帶走。她是怎麽教孩子的，一句話不講。”
這還特麽是男主，我呸！
陳四年斜睨着她，“現在知道後悔了，當初你硬要攬事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後果。”
“我錯了，還不行嗎。你有沒有白小婷電話，微信也行。”
“電話我知道，微信是什麽？”
陶瑤：！！！
完了，一着急說漏嘴了。
“沒什麽，你到底有沒有她的電話？”
“我跟她不熟，怎麽會有她的電話。”
“可她叫你陳爺。”
“叫我陳爺的人多了去了，每個我都要有電話嗎。”陳四年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
陶瑤：……
好吧，她不想再說了，她要睡覺！不不，她要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陶瑤朝陳四年伸出手，掌心向上，“給我十塊錢，我要出門。”
每次數好錢，陳四年就收起來了，陶瑤還沒有拿到過錢。
陳四年滿臉警戒，“買什麽？”
“我要帶孩子們出去玩，在家裏待得我憋屈，難受！”
陳四年放下菜刀，在口袋裏掏，掏出一疊錢，抽了張十塊的給她，“省着點花，掙錢不容易。”
陶瑤不理，小氣的男人，她就是要把錢花光了，只有花錢才能讓她心裏舒坦。
陶瑤進屋叫孩子們，三個孩子一聽要出門玩，立刻歡呼起來，穿鞋子的，戴帽子的，很快收拾好。
他們剛走到門口，白桦的腳就動了，顯然是想跟着去。
陳四年眉毛一挑，“你，不準動。”
白桦不悅，瞪向陳四年。
陳四年把剁好的肉餡放到盆子裏，“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白桦知道陳四年不同于陶瑤，他可以不理會陶瑤，卻不可以不理會陳四年。這是母親告訴他的，她說千萬不能忤逆陳四年。
雖然他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母親的話很少說錯，是以，他對陳四年有種心理上的害怕。
陶瑤一出門，渾身舒暢。即使天冷，她也樂呵呵的。
三個孩子就更不用說了，媽媽從來沒有帶他們出來玩過，這可是第一次呢。
“想要什麽盡管說，媽媽給你們買。”
“媽媽，我想吃糖葫蘆。”曼秋指着不遠處，背着糖葫蘆到處吆喝的人道。
“買。”
陶瑤買了四串，一人拿着一串，一邊走一邊吃。山楂的籽已經被挖掉了，外面裹着晶瑩剔透的糖，吃起來又甜又脆。
因為白桦引起的壞心情，随着一顆顆山楂進肚，慢慢煙消雲散。
陶瑤：“咱們去商場好不好？”
“好。”三個孩子異口同聲，一起朝商場的方向跑去。
“跑慢點，等等媽媽。”陶瑤怕他們跑丢，小跑着跟着。
商場裏開着暖氣，一進去，像突然間到了春天。她摘掉帽子手套，拉住了要撒歡的三個孩子，“不準亂跑，跟着媽媽，你們忘記媽媽跟你們說的人販子了。”
三個孩子立刻警覺起來，聽話的拉好手，不再亂跑。
“你們有什麽想買的？”
奕柏：“我想要彈珠。”
曼秋：“我想要橡皮泥。”
陶瑤問奕松，“小松，你沒有想要的？”
奕松搖頭，他知道家裏不富裕，能不買就不買。
陶瑤知道他擔心什麽，“爸爸媽媽雖然下崗了，可我們開始創業了啊，你不知道咱們的早餐賣的有多好。”
“那我明天可以跟着去嗎？”奕松雙眼明亮，帶着期許。
“可是要很早起床。”
“我不怕，我起的來。”
“行，明天帶你一起。”
“我們也要去。”曼秋和奕柏一邊拉着陶瑤的手撒嬌。
陶瑤笑，“好好，都去。那麽小松，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一個游戲機。”
游戲機？那種大的很貴吧。
陶瑤在商場裏尋索，“什麽樣的游戲機？這裏有嗎？”
“就是小小的，可以拿在手上，裏面有許多方塊掉下來的。”
“俄羅斯方塊？”
“對對，就是這個。”
奕松看見過別人玩，可羨慕了。
“行，在哪裏有，咱們去看看。”
四個人在商場裏轉悠，又問了營業員才在一個專門賣游戲機的地方找到了奕松要的那種小玩具。
可那價格，放在後世，絕對是眼也不眨就拿下的價格。可現在，人均年支配的錢才3000多塊錢的時代，買一個游戲機，就是好幾天的生活費。
奕松看到價格，立刻拉着陶瑤往外走，“媽媽，我不要了。”
這是孩子第一次跟她要東西，陶瑤不想讓他失望，“你去看看，喜歡哪個款式，再看好價格，明天咱們就來買。”
“可是……”
“沒有可是，去吧。”
奕松去選游戲機，陶瑤也轉轉看看，忽的眼角一閃，福至心靈般，扭過頭去。只見白小婷親親熱熱地挽着一個男人的手臂，那男人三十多歲的年紀。披一件駝色大衣，頭發打了發膠，服服帖帖的梳在腦後，臉上挂着滿足的笑。
陶瑤：……
這女人不在家帶孩子，竟然出來找男人，她真是瞎了眼了，幫她帶沒有禮貌的孩子，還給自己找氣受。
